“擦!”就在邪龙子殷得意又开心地向我们伸出右爪的时候,一道柔和至极的金光悄然穿过周围那圈邪气阵,有如柳丝般贴近,贴近,然后突然套上了邪龙子殷的脖子。
是的,金光,神圣,柔和至极的金光,有如教会神职人员那至高的光魔法那样的金光,就像是法兰克主教光之剑那样的金光。
“什么?!”被套中脖子的邪龙子殷一声惊呼,随即猛力摆头想要挣脱那道金光,然而就在此刻,阵外又是十几道金光射入,有的缠爪有的缠尾,很快将邪龙子殷捆得结结实实,同时伴着金光传来的,还有一种不明意义的咒语声——“不生不灭.不垢不净.不增不减.是故……无无明.亦无无明尽.乃至无老死.亦无老死尽.无苦集灭道.无智亦无得.以无所得故.菩提萨埵.依般若波罗蜜多故.心无挂碍.无挂碍故.无有恐怖.远离颠倒梦想.究竟涅槃.三世诸佛.依般若波罗蜜……”
“住嘴!住嘴住嘴住嘴!究竟是谁!?”邪龙子殷挣扎地咆哮道,“出来!”同时它张开大嘴,冲着金光射来的方向,一口猛烈黑色邪气吐出——
“金刚法杵——万相破魔!”邪气中央,一声熟悉的叱喝,一黄绫僧人将手中金刚杵舞得呼呼作响,扑面邪气尽被荡散开去——是棍僧陈天意?!
而在陈天意的身后,低眉垂立着一名黄眉老僧,一手手持佛珠,一手按在陈天意后心,微闭双目,口中念念有词,再往后,竟是盘坐着十几名老僧,均是微微闭眼念咒状,那十几道金光,皆是他们所发。
“白雷?!”
“白樱?!”
由于邪龙子殷被金光束缚,它所生出的浓郁邪气阵也很快消退,阵外的人一见到我就惊讶地大喊,“你怎么在这里?!”
沈齐伟?开原?
“白雷……啊!白樱姑娘?!你受伤了?阿萨也在?”惊讶至极的两人飞身蹿到我身边,不待我答话——
“师伯?!你怎么在这?!”开原一见我身边的气若游丝的风宏子脸色大变,“伤的好重!”
“小子……”见到开原的风宏子露出放心的微笑,勉力用他那剩下的那只手指了指我,“帮师伯保护……她……”说完他头一低,再次昏厥过去。
“师伯!”开原惊叫着,手却不停,或点或戳,转瞬之间在风宏子身上点了数十下(这个应该就是师傅白随云说过的点穴吧?),然后右手一翻,不知从身上哪里摸出一根三寸长的金针,手腕一抖,开原竟将这根金针直直插进风宏子头顶!
“呀!”我忍不住住惊叫了声,“开原你!”
“呼……暂且保他天灵不散……”开原嘘了口气,短短的几下已让他额角汗水尽湿,“白樱,是那条邪龙伤的他吗?”说着,他又不知从哪里摸出一卷白布,麻利地包扎好风宏子断腕,“可恶!”
“白兄,你怎么样?”就在开原为风宏子治疗之时,沈齐伟诧异至极地问,“你们怎么会在这里?啊!白樱姑娘!……需要……我帮你包扎么?”原本他已经伸手,但就在触到我腿的一霎那,忽然想起我本是女扮男装,故只得神色尴尬地缩回手。
“我没事哦——齐伟你先去看看阿萨,”意外的援手让我有种恍如隔世之感,一时也不知该怎么回答他,“你们怎么会来这里?陈天意他……”
不远处,和邪龙对峙的陈天意一行人在咒语的加护下渐渐取得上风,束缚住邪龙的金光光芒越来越强,邪龙吐出的邪气却在不断减弱。
“可惜!还是迟了!”在这片焦黑的山坡上,气喘吁吁地走上来一个人——藏青色道袍,手拄一根长杖招牌,上书“铁口直断”。
“邬先生?您……”
“唉!道法随缘,天地异变……迟了一步,时也?命也?天意也?”邬先生满脸愁容叹道,“邪龙今已显身,唉……”
“显身怕什么?”沈齐伟不以为然地说道,“现在不是被镇住了么?——白樱姑娘,阿萨没事。在下输了些真气给他,一会应该就能醒。”转瞬间,他已经帮阿萨包扎好四肢,然后又看向我的腿伤,“你的伤……”
“……麻烦你了哦!”我本想自己试着蜷起腿包扎,不想紧绷的神经放松之后疲累和疼痛接踵而来,勉力试了几下后最终只得放弃地拜托沈齐伟。
“恩……抱歉!”品行端正的沈齐伟尴尬地俯下身,轻轻撕开我小腿的裤脚,“没伤到骨头……还好!”
“额……”其实原本我不是很介意他碰我的腿,可被沈齐伟这么神色尴尬地一提醒,我也不禁跟着尴尬起来,于是急忙转脸看向开原,“开原,风宏子的伤……”
“……”开原没有说话,仅仅是神色严峻地用双掌按在风宏子胸口,看起来是在运功——这应该就是刚刚沈齐伟对阿萨用的,以东方特有的内力输真气的方式疗伤吧?
“那……邬先生,这邪龙……是怎么回事?”眼见邪龙子殷渐渐被陈天意一行人逼回刚刚破土而出的山洞,得不到开原回应的我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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邪龙子殷,据说是千年之前被封印在青云山的一条噬人邪龙,来历不明。
邬道人从所居住的青云观残破不全的古老文献中可以得知,这条龙被封印在此地,要经受数千年的天罚——也就是每年冬至夏至两天的天雷轰击——方可脱去邪气,消除罪孽。然而,千年之期,万物更新,再强力的封印也会有效力减弱的那一天。
青云观古文献记载:五百年前邪龙曾经破封现世一次,当时整个桐州方圆千里尽被邪气污染,万种生灵无一幸免。后有道人唤九天神雷将其逼回巢穴,又以八处子血祭施法才将邪龙再次封印。事后道人在此地建青云观,召徒授道的同时不断监视邪龙封印。
“可惜师祖仅传道心,未传道法,”讲述了邪龙过往之后邬先生摇头叹道,“师祖说:吾之道法邪气过甚,非正道也,流传后世则遗毒无穷,故吾之弟子,皆当以修身悟道为惶之正道。至于邪龙……数百年后或有降龙之人,亦或邪龙安渡天劫……均乃天意。最终……”说到这里邬先生再次叹了口气,“师祖最终也没将邪龙封印之法流传下来,他的临终遗言只有一句话‘告诉后世有缘人:天道守正,命数自然’。”
天道守正,命数自然……
听了邬先生说的这句他师祖的遗言,我似有所悟,但又不知领悟到什么,那是一种缥缈虚无,令人琢磨不透却又似乎尽在眼前的感觉,隔着一层纱,明明看得见,却又看不清似的……
“老夫于上月日课间算得邪龙子殷突将提前现世,”见我沉默不语,邬道人便接着说到,“故连夜出行邀得少室山达摩院首座和十八罗汉前来镇妖,不想邪龙邪气太盛,破封出洞之日竟比老夫预料得早了几日……”
“呵呵……邬道人,这就是你说的那位道友?”愣神间,邪龙子殷已被逼回山洞,那十八罗汉已然安坐在洞口,一边念着咒语,一边操纵金光在洞口不断交织补强,陈天意身后的那位黄眉老僧,带着陈天意缓步走到我面前,双手合十,“眼神明锐,气隐堂印——年纪轻轻就有如此道行,老衲佩服!老衲法号渡航,见过白樱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