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在是太不像话了!”城镇守卫室中,我对着杰维斯克队长大发雷霆,“不是说你们塔耶克的治安很好的吗?!怎么会发生这种事?!”

“沙伊先生,请冷静……”杰维斯克队长亲自为我递上一杯咖啡——

“冷静?!我怎么冷静?!”我毫不犹豫地甩手将咖啡打翻在地,“我的女奴都受伤了!治疗师呢?!怎么还没来?!”

一边,左上臂插着弩箭的希丝提拉脸色惨白,额角依稀可见她努力忍耐的细汗。

抱歉,再忍一会——我在心中默默对她说。

所以我讨厌自己这个像僵尸一样的身体。

原本我受伤最好,可吸取刺客的生命之力后,短时间内的自愈能力使我无法在身上留下新鲜的受袭伤口——最多只是个愈合的伤疤。

无奈之下只好委屈希丝提拉了。

当然我也考虑过用禁药·无忧帮她止疼,可这样一来很可能希丝提拉装出的疼痛被人看破,再加上服食禁药·无忧后容易成瘾……

最终,只能让疼痛不已的希丝提拉带着左臂的弩箭跑到大街上呼救,继而,我们闻讯赶来的城镇卫兵保护进了城镇守卫室。

“已经派人去清了,治疗师很快就到。”杰维斯克一边装作毫不在意地俯身捡拾碎掉的咖啡杯,一边继续努力安慰我,“沙伊先生您放心,我们一定帮您找到幕后主使!”

“哈?!找到?!要——多久?!”我不耐烦地闷哼一声,“你们可是负责枯鲁索城治安的,可我今天就在距离你们这个守卫室不远处遭袭了!你们到底有没有用!?我看还是直接找你们国王好了——他不是说国民有什么不满可以直接找他申诉么?申诉点在哪里!?带我去!”

“很快!很快!我们保证一定很快给您答复!”一听说要直接找国王申诉,杰维斯克脸色都变了,“在我们的辖区发生这起恶劣事件确实是我们的过错,可也请沙伊先生您相信我们——今天的事件绝对是整个枯鲁索城建城后的第一次!我们一定会彻查到底,为沙伊先生您报仇的!”

“恩……”眼见一名守卫匆匆忙忙地领着治疗师踏进守卫室的门,我语气也缓和了下来,“那给你们一星期!一星期内必须给我结果!否则……”

“要是一星期内还查不出,我一定亲自陪沙伊先生您去向我们国王申诉!”

“很好!”说完这句很好后,一直拄着手杖站在守卫室中央表示愤怒的我终于挪动步子坐到希丝提拉身边,明知意义不大,但还是用力攥住她没有受伤的右手,和她一起静候治疗师的治疗。

守卫带来的治疗师看起来年龄和我的队医老拜差不多大,技术虽然和老拜有差距但还可以接受。只见他先是仔细地检查了下希丝提拉左臂的弩箭,又小心仔细地看了看射穿手臂弩箭的箭头,然后微微皱眉抿了下嘴唇,从随身携带的药箱里取出一根咬木,递到希丝提拉嘴边,示意她用力咬住,接着又拿出两条止血带小心地绑住希丝提拉手臂伤口的上下两端,又拿出一把小小的骨锯,左手稳稳地扶住弩箭箭尾,右手拿着骨锯一下一下地想要将弩箭锯断。

“擦!擦!擦!”每一次骨锯划过,都会带来弩箭一阵颤抖,连带的,给希丝提拉带来难以忍受的剧痛。

“对不起……”我握着希丝提拉的手又加重了些力,在她身边低声说。

希丝提拉没有回答,用力咬着咬木的双唇也没法回答,她只是回应地用力握了握我的手。(还好,虽然我麻木的身体感觉不到她用力的回握,但我眼角的余光却看到了她右手肌肉的颤动。)

二十下,治疗师整整锯了二十下。

最终,“咔!”地一声,弩箭箭尾顺利地被锯断,留下了光滑的箭身。

“忍住!”治疗师话音未落,放下骨锯的右手迅速地抓住弩箭箭头用力一扯——带着希丝提拉红艳的血液,整支弩箭成功取出。

“唔……”全身已然湿透的希丝提拉松开口中的咬木,发出一声虚弱的呻吟。整个人软软地靠着我瘫了下去。

二十次,骨锯锯了二十次,牵扯伤口疼痛了二十次,因为我狠心的一箭。

“还好没伤到骨头,”治疗师一边给希丝提拉的伤口敷上草药,一边说,“也没伤到神经,愈合应该没什么问题,只是……”

“只是什么?!”我问。

“只是这支箭带毒,”治疗师指着弩箭箭头墨绿色的痕迹说,“小人一时看不出是什么毒——不过好在这只箭射穿了小姐的臂膀,箭头大部分的毒没机会留在小姐体内,现在小姐情况看起来还好,所以应该不会有生命危险。”

“哦……那就好。”我装作如释重负地吁了口气——箭头的毒,是我在弩箭射穿希丝提拉之后用刺客的喂毒刺剑抹上去的。

“下面小姐只需静养就好,”谈话间,治疗师已然收拾好药箱,“要是先生您不放心的话,可以去教会请神官为小姐释放治疗魔法和解毒术——不过在小人看来现在处理已经很好了,没必要浪费那么一大笔金钱。”

“好的,谢谢了。”我从希丝提拉的衣袋里摸出两枚金币递给他表示感谢。

“先生您客气了,”治疗师笑着收下金币,又转脸看向一直静候在一旁的杰维斯克,“杰维斯克队长,下面没我的事了,医院那边还很忙……”

“好的,你回去吧!”杰维斯克摆摆手,“早点把箭头的毒调查清楚!”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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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沙伊先生,”待得卫兵和治疗师走后,杰维斯克故作轻松地笑了笑,“好在您的女奴伤的不重……”

“伤的不重?!”

“啊——我的意思是说现在安全了,”见我又要发怒,杰维斯克急忙改口,“总之没有生命危险就是万幸——呐!沙伊先生,”不待我接茬,为避免我又趁机发怒的他急忙转移话题,“现在可不可以请您告诉我,傍晚在那个小巷里究竟发生了什么?”

“发生了什么?!”我闷哼一声,“你们眼瞎吗!?我和提拉被刺客袭击了!”

“啊……”杰维斯克再次陪笑道,“沙伊先生您被刺客袭击我们当然知道——我的意思是,您能不能告诉我细节?您告诉我的细节越多,我们调查起来越快。”

“哦!”我装作恍然大悟的样子,“有道理——你想知道什么?”

“恩……”杰维斯克试探地问,“首先请沙伊先生您好好回忆下,您最近有没有得罪什么人?或是什么人和您有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