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样的毒？废话，本来就是我那批刺客身上得到的毒箭，怎可能不一样？
“同一批人？这么巧？”我装作确认地重复了句，顺带有意瞟了瞟希丝提拉曾经被箭射中的左臂，“那是不是有线索了？”说着我又看向杰维斯克，“是不是已经确定刺客是谁了？”
“这……”杰维斯克神色异常尴尬，“……还没……”
“还没？”我故作惊讶地倒吸口气（身边希丝提拉也配合地瞪大了眼），“没线索？！——不会吧？刺客的事你不是整个雨季都在查吗？”
“小人是去查了……可什么都没查出来……”
“没查出来？哼！”我不悦地闷哼一声，“是没用心查吧！？——我说你怎么一个多月没给我消息，原来是因为雨季，你和大家一样在休息？”
“小人真的是很努力地去查！”杰维斯克涨红了脸，急急辩解道，“可真的查不到什么线索！”
“然——后？今天来找我做什么？”我别过脸去，伸手拉过希丝提拉，作出懒得和他继续交谈，准备离开的样子，“又想抓我去交差？”
“啊！不是不是！”见我要走，杰维斯克更急了，“沙伊先生请您听小人说，听小人说——小人是想问您，还有没有什么和刺客有关的信息？”
“和刺客有关的信息上次不是都告诉你了吗！？”我继续没好气。
“是告诉小人了没错，”杰维斯克忍不住向我凑近两步，微躬着腰，“小人是想：距离沙伊先生您被刺杀已经一个多月了，现在同一批刺客又来刺杀特兹陛下……您会不会想起什么新的线索？”
“哈！原来是因为特兹国王遭到刺杀才想起我来的啊——”我冷笑着揶揄，“若不是那群刺客盯上特兹国王，我这个小小商人是不是就没机会找出伤害我提拉的刺客了？”
“……小人真不是那个意思，真不是……”
“你们是不是到现在什么线索都没？”揶揄归揶揄，从杰维斯克的表现上看，对于昨天的刺杀事件这个蠢货真的是一筹莫展，要不也不会一改平时高人一等的态度，在我的冷嘲热讽下努力陪笑脸了。看看火候也差不多，于是我语气稍稍缓和了些：“调查一夜都没线索？什么线索都没？”
“没有，”见我态度缓和，杰维斯克也稍稍松了口气，“除了昨天知道刺客是弓手和魔法师，以外，完全没有线索。”
“不是死了两个人么？”我试着诱导他，“那两具尸体也查不出来历？”
“没有，”杰维斯克摇摇头，“他们是生面孔——不是我们塔耶克人。”
“外来的？”我困惑地皱起眉，“你说是生面孔，这附近就没有人见过他们？”
“这些小人都调查过了，只有一名在新城区巡逻的守卫说见过他们一次——不过当时那名守卫以为这两人是来新城区的普通行商，所以也没多加在意。”
“普通行商？”
“恩，”这次杰维斯克回答的很肯定，“他们都是普通的行商装扮——多衣袋的麻布衣服，随身带着碳笔和账簿。”
“账簿——”
“账簿是空的，上面一个字也没有。”
“哦……那他们……”按道理来说我应该首先关心那两个人的死因（要是那两人身份可以确定的话杰维斯克也不会说一点线索都没了），可毕竟不知道负责调查的杰维斯克到底能对我透露多少讯息，所以稍稍旁敲侧击了一会后，我把话题转到最重要的事上。“他们是怎么死的？也是毒箭吗？”
“沙伊先生……”稍稍犹豫了下，杰维斯克试探地建议到，“要不……您亲自去看看？说不定……”
“说不定我认识他们？”我明白杰维斯克这么一大早来找我的意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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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暗潮湿的小巷。与其说是小巷，不如说是两栋房屋之间仅供两人并排行走的空隙。
昨天被杀的两个人，就倒伏在小巷尽头街道的中央。
几乎是一样的姿势。
倒伏在地，左手捂着右腹，右手不甘地向前伸着。
右腹流出的血液，已然印红了身子下的大片道路。
死的时候脸应该是平贴向地面，之后应该是杰维斯克为了确认身份才将脸扭向侧边，导致这两具尸体的脖颈很不自然地扭曲着。
一个头发凌乱，满脸胡茬；另一个面部相对整洁一些，看起来也相对年轻些。
从他们死的姿势上看，似乎在他们两个刚从小巷走出的时候，就被迎面而来的两个刺客分别同时刺中右腹，而从周边的出血量上看，应该是被直接刺破肝脏——还不仅仅是刺破，刺客在刺中目标的同时还用力横着划了一刀，直接导致这两人瞬间大量失血，连呼救都来不及就倒了下去。
被害者唯一能做的，仅仅是徒劳地伸出想要求救的右手。
瞬间刺杀，瞬间致人死地。
刺杀很专业，也很狠毒。
“已经请法师用了冻结法术，暂时不会有异味的，”杰维斯克在我耳边小声说，“沙伊先生您可以走近了看。”
“不用了，”我装模作样地拿手帕捂住口鼻，厌恶道，“我不认识他们——也从没见过。”
“哦……”杰维斯克的眼神里透着失望。
“要不你去问问你们商会的纳劳会长？”我建议他，“还可以去问问希阿鲁商会的李·奈阿斯会长——那栋建筑不就是希阿鲁商会的么？说不定李·奈阿斯能——”
“小人都问过了，”杰维斯克颓丧道，“昨晚就请他们来了，可不论是纳劳会长还是李·奈阿斯会长，他们都说不认识这两个人。”
“是这样啊……”我同情地微笑了下，“抱歉，我也帮不了你什么。我还有事，先走了。”
“啊！请让小人派人送您——”
“不用了，”我向着在小巷另一头待命的希丝提拉（毕竟希丝提拉扮演的是胆小的女奴……额……和平时性格好像也差不多，不过近距离观察尸体这种事还是不参与比较像些。）召召手，一边拄起手杖一边对杰维斯克说，“我继续去散步，有刺客消息记得通知我！”
“是！这个一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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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具无名行商尸体。
与脑子不够用的杰维斯克不同，虽然从两人的身份上得不出什么有用的情报，但从他们死亡的地点上，我还是有了些初步推论。
守卫发现尸体的时间是昨天特兹国王被刺杀后。记得昨天那个守卫还说，这两具尸体是新死的。也就是说，这两名被害者的死亡时间，应该和特兹被刺杀时间距离不会太长。
特兹被刺杀时，所有在场的人都被这突发事件惊得闭上了嘴，当时整个长街可以说是一片安静。
在这样一个时刻，这两名被害者是不可能公然离开人群跑到邻街上来的——那样就算不是刺客也会被怀疑是刺客的。
而特兹更是很快下达了所有人原地不动，等待接受调查的命令。
这样一来这两个被害者也更加不可能独自离开人群。
也就是说……在特兹国王的花车驶上长街之前，甚至也许是在庆典开始之前，这两名被害者就已经在这条偏僻的小巷附近了。
难得的庆典，难得看到特兹国王的机会，所有人都挤上长街的时候，这两名被害者在这条小巷做什么？
而且……还是背朝着长街方向，显然是想要离开的时候，被刺客——至少是两名刺客——同时刺杀。
杀他们的刺客又在这条小巷附近做什么？
为什么一定要等他们想要离开的时候刺杀？——若是我，将这两个被害者杀死在小巷里不是更好？更不容易出现意外？为什么要等他们出小巷后，在这条还算宽阔的街道上将他们杀了？就不怕有意外的目击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