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空旷幽暗的竞技赛场上,伴着初秋略显清冷的月光,娜乌加不知疲倦地反复挥动着手中的风雷刃。

独自一人坐在看台上的我,看着眼前的一切。很怀念,也很羡慕。

昔日,在樱家里,我也是这么不断挥剑的吧?

专注着挥剑,倾尽全力地训练,只为有朝一日可以突破自己。

四肢充满力量的感觉真好。

可也……很是遗憾。

徒劳地握握拳,没了禁药·无忧的药效,曾经断裂神经传来的酸痛是那么地残酷。

唉,早知道会变成这样,也许,当初我该多偷些懒的,多空出些时间,多陪陪樱,多和樱在一起呆着,多听樱说说话。

樱……

又是入秋的夜晚,远赴东方的你……还好么?

不知,你会不会像我现在这样,呆呆地看着夜色,回忆昔日凯西尔城发生的一切?

那次依偎在你怀里,也是秋夜哦,而且……躺在你怀里的我,也是个残废,右手断掉的残废,哈!(详情请参阅第一部寻觅 第二十八章 瑟雷斯汀旅程之十五——官邸宴会)

回忆间,身后,传来轻微的窸窣声。

有人,正轻手轻脚地坐在我身后。

果然来了。

“沙伊先生?”身后传来刻意压低的沙哑声,同时,腰际传来轻微的刺痛。

来人正用匕首类的武器轻微砥上我的腰间。

“别动哦……”来人低声警告道,“别回头,继续看前面。”

“……”我依言保持坐姿。

“你胆子好大,”见我很配合,沙哑声轻松了许多,“一个人坐在看台上,不怕被袭击么?”

“……”我不回答,对这种无聊问题也懒得回答。

“你为什么要刺杀特兹国王?”见我沉默,沙哑声索性直接问。

“贝鲁莫的那两个探子是你杀的?”无视他的问话,我直接反问。

“……”这次换身后的人沉默了。

“放轻松点,”保持着不带感情的声音,我低声道,“我提前跟我家保镖说过了,要在这里会见个特别的人,命令她不论发生什么事,都不允许上来的。也就是说——这里只有我俩。”

“……你知道我会来?”身后的人诧异道。

“不知道你会来我呆坐在这里干什么?!”我嗤笑了下,“看来贝鲁莫的探子不是你杀的,可惜了。”

“可惜什么?”腰间刺痛明显了些,显然身后的家伙紧张得已经有些控制不住自己了。

也是,自以为万无一失的偷袭竟然是目标算计好的,瞬间由猎人变成猎物——要是我我也会感到紧张。

“唉……换个人来吧,”我无奈地长叹口气,“换个聪明人来——藏在你身后那个就不错。”

“……”身后沉默了一会,传来另一个声音,比之前这个更为沙哑,“在下以为自己隐藏得很好了,沙伊先生,您真厉害!”

抱歉,不是我厉害。其实我根本不知道身后有几个人,我说那句话的意思,是想要与躲在沙哑声背后的真正能管事的人说话, 没想到简单的一句试探,直接把这个人钓出来了。

“出来就好,”我不动声色地说道,“回答我的问题吧。”

“是我杀的没错,”第二个人回答很坦然,“那沙伊先生您呢?”

“没必要告诉你。”

“你!”沙哑声再次响起,不过这次他的情绪有些激动,声调高了不少,也不那么沙哑了。

“呵呵,没事,麻烦大人您暂时先别说话,”第二个人并没有因我的话语而生气,简单吩咐了后,又问,“沙伊先生您和特兹国王有仇?”

“……”

“你要知道,是我们帮了你,”见我还是不说话,第二个人劝说道,“若不是我们……”

“若不是你们,贝鲁莫的探子就会把杀国王的刺客是我派出去的这件事告诉贝鲁莫,贝鲁莫是我死敌,他绝对会举报我,然后让我被送上绞刑架,是么?”我直接替他说完,“你们的恩情,我沙伊在这里先谢谢了啊!”

“其实还不止这样,”第二个人又开口,“沙伊先生您知道么?即便你和你女奴做的很小心,可还是有不少人看到——不仅仅是贝鲁莫的探子,你住的旅馆附近,有几个居民也看到刺客进你房间了。”

“哦!是么?”我装作毫不知情地反问,“真的?”

“不过您放心,那些举报都被我们压下来了。”

“哦……”

“呐,沙伊先生,这下您愿意回答我们刚刚的问题了吧?”

“若是不回答呢?”

“那估计沙伊先生您明天只能看见牢房的铁栅栏了。”

“你们舍得么?”我冷笑。

“舍得?”他一愣,“什么意思?”

“你是聪明人,不会不明白我的意思吧?”我继续冷笑,“能瞬间判断出刺杀贝鲁莫的探子更有利可图的人,难道猜不出我的意思?”

“呵呵,沙伊先生您太看得起自己了。”他笑道。

“不是我看得起自己,是你们太看得起我。”我将双手枕在脑后,慵懒地向后躺去——砥在腰间的匕首如我所料地跟着收了回去,“想前进的话,就继续配合我。”

“前进?”

“就是你们期望的那样。”

“你知道我们是谁?”

“懒得知道,我可不像你,总想打听我的身份——今天会面,你的下一个问题是不是想问我究竟是谁?特别是在见到我的剑术之后?”

“呵呵……沙伊先生,我只能说,你是怪物。”

“知道我是怪物就好,”我抬起右手向后挥了挥,“找我麻烦的话小心我连你们骨头都吞掉——没事了,你们可以走了。”

“……好吧,”知道从我这里再也得不到什么有价值东西的他在身后轻叹口气,“我们知道了,呐,”他出声对第一个沙哑声的人说,“大人,我们走吧。”

“就这么走?”沙哑声怪叫道,“什么都——”

“已经够了,”他再次制止沙哑声说话,“那沙伊先生,希望——”

“会有合作机会的,”我再次向后挥手,“你们的恩情我沙伊不会忘。”

“谢谢,”身后一阵沙沙声,似乎他正对我行礼,“啊!对了,”忽然他又像想起什么似的问道,“还有件事,沙伊先生?”

“说!”

“那个,您的那个保镖——”

“她是我重要的棋子,”看着赛场上一直努力练剑的娜乌加,我冷冷道,“敢动她的话,就是你们亲手断绝了和我合作的可能!”

“恩,我想也是,”他赞同到,“要不然沙伊你也不会对那种人这么好了。”

呵,那种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