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来还是你来？”待拿着王命牌的娜乌加离开后，特兹指了指面前那有如待宰羔羊般的乔恩——已然知晓自己命运的他脸色惨白，除了不断颤抖的嘴唇外，什么也做不了。
“不留他一命？”我问。
“小喽啰！”特兹鄙夷地撇了下嘴，然后抬起自己的右手，“主动来送死，正好——”
不待他说完，我手中灵刃·夜雨一递，抢在特兹之前插进乔恩斯胸膛！
“你！”刚张开右手的特兹恼怒道，“这个你也抢？！”
“抱歉，”我笑着回应，“我需要他的生命力——来你这蛇窝（枯鲁索城）快半年了，一直靠吃命精石补充，不过瘾。”
“……”特兹瞪了我好一会，先是示威地张了张右手五指，然后嗤笑一声，“真的？——你是怕……”说着他看向一边茫然呆立的希丝提拉，“怕她见了恶心吧？”
以前我说过，和聪明人聊天是种享受。可现在我还要再加一句：和随时可能看透,一点都给我面子的聪明人聊天，实在是令人讨厌！
“都有吧，”知道拿蹩脚借口掩盖不过去的我无奈地叹了口气，“你制作道符僵尸的方式，实在恶心！”
特兹这家伙刚举起右手我就知道他想做什么了。他将会直接用手插进乔恩斯胸口，生生将还在跳动的心脏扯出来，然后再用变得血淋淋的右手往乔恩斯那胸口失去心脏的空洞处贴上一张道符。之后，心脏被道符替代的乔恩斯将会变成听命于特兹的道符僵尸——在樱留给我的记忆中我见过这一幕，连带感受到的，还有当时樱那恶心至胃不断痉挛和抽搐的呕吐感。（详情请参阅第四部 迷踪 第三十六章 杀戮——邪派的道师）
可以的话，我不想让希丝提拉见到这一幕——这村姑见我杀人，帮我处理之后干尸都会忍不住呕吐，要是见到血淋淋地道符僵尸的制作过程……不见最好，不见最好。
“怕她看见，你让她跟娜乌加走不就好了？”特兹皱皱眉，将自己的脸贴近希丝提拉，“搞不懂，瑟雷斯汀你口味什么时候变的？喜欢上这村姑了？——和拉格西丝比差远了！胆子也小！”
毒蛇的近身让希丝提拉本能地感到恐惧，可得不到命令的她一时不知该怎么做，只好缩缩脖颈，徒劳地想要避开特兹那对三角眼近距离射出的冰冷视线。
“离她远点，”我沉声骂道，“别吓她！死毒蛇！”
“呵呵……”特兹不理我，反而伸手轻轻托起希丝提拉的小脸，继续用他那蜥蜴般的眼睛凝视着，同时压低声线威压她，“这么柔弱，这么纤细，这么胆小的一个女孩……有资格听我们俩接下来的对话么？”
“想刺激我，看我的反应就免了，”我的语气随着特兹一起转冷，“我让她留在这里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和她不是像拉格西丝那样的关系。”
说实话，明知特兹是在故意刺激我，可看希丝提拉那胆怯可怜的模样，我还真想上前从特兹的魔爪下解救她。可……现在面对的可是特兹，与我头脑相当亦敌亦友的混蛋，不能让特兹试探出希丝提拉在我心中的份量。
“哦？”特兹歪了歪嘴角，托住希丝提拉下巴的手准备开始用力，“雷斯你可以继续装，等我捏碎——”
“她是血色神官训练计划的幸存者。”
“……”特兹僵住了，不仅仅是他的身体，还有他刚准备用力的右手，已经将要说出“捏碎下巴”的嘴唇，都仿佛被瞬间冻结一般，一动也不动。他的全身，唯一动着的，只有他那双蜥蜴般冰冷的三角眼，那双，由冰冷瞬间转为炽热的三角眼，正快捷迅速地转动，射出的炽热目光，似乎想要将希丝提拉从里到外看个通透。
就这么沉默了好一会，特兹终于从冰雕状态缓过神来，长吁一口气，“真的？”
他没看我，依旧近距离注视着希丝提拉。
“……”希丝提拉点点头，原本困惑不解的小脸愈发困惑不解了。
“我不知道你和教会有什么仇，”我上前一步，轻轻将希丝提拉从特兹身前拉开，“但我知道，你非常恨帮教会掠夺小孩的苍狼佣兵团，（听到我提到苍狼佣兵团时，希丝提拉身子一震——那是在她年幼时，袭击她家所在村庄，杀光所有成年人，并带走希丝提拉和其他小孩的佣兵团。）那天你摧毁苍狼佣兵团时，不断地追问‘孩子去哪里了？’——我判断，你知道苍狼佣兵团掠夺小孩的目的，而且还对这件事深恶痛绝，是么？”趁着特兹还有些难以释然地来回看向我和希丝提拉的工夫，我问他，“血色神官训练计划你知道多少？是谁计划并实施的？”
“啊？！”听到这里，希丝提拉身子再次一震，本能地用手捂住自己的嘴，两行热泪顺着她那嵌着琥珀色双瞳的眼角快速滚落，“雷斯……你……是……为了我？”
“别自作多情！”我毫不客气地瞪了她一眼，“之前我说过，正好我的目的和帮你打探消息复仇的目的在一起，顺便而已，”稍顿了下，我又故意不耐地补充道，“要不是这死毒蛇先纠缠你不放，我本准备最后再问的！”
“恩恩！恩恩！”虽然我这么说，可希丝提拉还是克制不住自己激动的泪水，一边捂着嘴抽泣，一边含含糊糊地说，“我知道……我知道……我知道……”
额……看她那不能自已的样子……似乎要不是顾忌到我这个废人撑不住，她绝对会猛扑到我怀里放声痛哭。
麻烦的家伙！
“是樱告诉你的？”不愧是特兹，刚刚还震惊得全身僵硬，转瞬间又恢复到平时的样子，“你想知道是谁策划了那个计划？”
“是的。”
“你想替她报仇？”
“没错，”我看了还在激动的希丝提拉一眼，“我答应她的。”
“……抱歉，”转瞬间特兹露出颓丧又无奈的神情，“我不能说。”
“是因为——”我转身看向躺在楼梯台阶上的尸体——神官纳吉尔的尸体，“是因为他么？”
“他只是监视我的，”特兹苦笑，“现在我反抗不了他们，所以我不能说。”
“可纳吉尔已经死了。”我不解，“你还怕什么？”
“纳吉尔是死了，”特兹继续苦笑，“但很快他们就会派新的监视者过来——我无法反抗，只能继续做傀儡。”
“那我杀他——”
“你给了我们自由行动的时间，还有……”特兹看看一直站立在一边不发一言的铁卫士，后者拒绝地摇了摇头，于是特兹改口道，“给了我自由行动的时间。虽然也许就是几天，但，足够我做自己想做的事了。”
“指望我帮忙，是么？”我大致明白特兹指的是什么了。
“恩，不过首先我要确认几件事——你是怎么发觉我被神官监视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