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说龙是很难满足的。

传说中若是想要得到龙的青睐,那就必须准备上数以千计的金币,堆成小山的宝石,或者是……纯洁的女孩。

可……龙要这些有什么用?

拥有无限寿命及无尽力量的龙,为什么会喜欢这些只有人类才会感兴趣的价值品?

搞不懂。

就算想破头也搞不懂这些大蜥蜴的想法。

不过,有一点还是清楚的,那就是——那条该死的上古巨龙根本看不起我,连和我简单交流的兴趣都没。那嘲讽的眼神(虽说龙眼和人眼差别很大,但当时我确实感受到巨龙那种藐视蝼蚁的视线),以及那一声傲慢的“滚!”,直接宣告了我在它面前身份的卑微。

不屑。十分地不屑。

诅咒了我的家族,让我成为为虎作伥的“伥”,让我成为为龙吸引来祭品的诱饵,害了樱,害了小荻,之后,这被龙诅咒的命运还连带害死了拉格西丝、小露卡、露丝雅……

附骨之疽,如影随形。

最终,被这条该死的龙诅咒的命运折磨得有如行尸走肉般的我,在龙的面前,仅仅得到了一个嘲讽的眼神,还有傲慢的一声“滚!”

可恶,可恶,可恶,可恶可恶可恶可恶可恶……

好吧,既然你现在看不起我,那就准备多点你喜欢的祭品,金币、宝石、哪怕是纯洁的女孩,只要是你们龙喜欢的,就都拿过来,一直拿到,你认可我的价值,你愿意正眼看我,愿意可以放下身段和我交流的时候!

到那时,我……会祈求你,放樱以自由,断开樱与我这个龙之诱饵的生命连接,让我身上的龙之诅咒不再影响到她,让她,不再分担我这被诅咒的不幸命运!

樱……我会一直努力的,等着我。

瑟雷丝汀篇,告一段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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樱篇

岛国瀛洲,日出之国,倭人之国,海盗之国,还有,妖怪之国。

经过了一周的海上颠簸,乘夜登上小舢板的我和阿萨终于在黎明时分抵达了这个比中原更遥远的东方岛国。

“樱,就这么丢在这?要不要找个地方把它藏好?”跳下舢板的同时,阿萨问。

“不用了,”我摇摇头,努力地在潮湿的沙滩上挪动脚步,“扔了它罢。”

“你确信登陆的地方是对的?”阿萨不放心地问。

虽然不放心,但他还是依照我的话语,随手向后推了一下小舢板——舢板随着徐徐退去的微浪,慢慢漂了回去。

“嗯,”我点点头,再次将脚从凹陷的沙坑中拔起(呜……又冰又湿,好难受),向前跨了一步,“昨天不是确定过方位了吗?就是这里。”

昨天,在黄定涛将军的军船上,我运用从道士邬先生那里新学来的占卜之术,试着推算出我们离船登岸的时间,以及登岸的方位——毕竟我们的目标是这个海盗生活的瀛洲,满是凶险的未知之地(连与倭人海盗打了一辈子仗的黄定涛将军也不知道瀛洲内陆的具体情况),我和阿萨要尽可能隐秘地悄悄登岸。

“你……确信?”阿萨一脚深一脚浅地跟在我身后,“你确信在这里上岸最有利?——啊!不是我不信你的道术啦!我的意思是:占卜吉凶你才学了几天?就那么确定?!”

“确不确定都已经上岸了,有意见?!”对这个相处那么久,总喜欢没话找话的白痴变态,我可没什么客气,扭头责怪道,“少废话!跟姐姐走就是了——啊!不准用魔法!”眼见阿萨因沙滩行走困难想要放冰冻术,我急忙出声制止,“给姐姐我收起来啦!”

“一点点魔法,没事吧?”阿萨犹豫道,“就把沙滩冻硬,这样好走些?”

“小心些好,”看看四周,虽说登陆的滩涂看起来比较偏僻,可也是空旷一片,远处黑黝黝的树林里一片模糊,“说不定我们登岸的时候就被人发现了,总之,一定要切记,一定要——”

“谨慎!谨慎!谨慎!切!”阿萨抱怨地放下手,接口道,“怎么你也学这套?这几天那个黄将军叮嘱得我头都大了,还来?!”

“嗯……总之小心些吧。”

老实说,在船上的那一个星期,奉丁帅之命送我们来瀛洲的黄定涛将军是够啰嗦的,不仅他一个人啰嗦,连带他为我和阿萨请的谢讲师也很啰嗦。

当然,也亏了黄将军为我们请的谢讲师,在短短的一周中,我和阿萨对现在这个最东边的岛国有了一些初步的了解。

据说,瀛洲内陆是一个人类和妖怪夹杂生存,包含战乱的凶险之地。那里除了人类,还生活着各式各样的妖怪(妖怪……听描述大概和魔族差不多,也就是各种各样的非人类种族)。而且听说,瀛洲的妖怪大多对人类不甚友好,甚至还有好多就是以人类为食。若不是瀛洲人中有不少专门对付妖怪的法师(这个法师是那些会用法术的人的统称,可不是特指像阿萨那样的魔法师哦),说不定在这个妖魔肆虐的瀛洲,人类随时都会灭绝了呢。不过即便是有法师除妖,即便不少地区都有法师保护,瀛洲人的生活也没法安定——因为各个大名(类似我们那边的城堡主人那样的)之间为拓展各自的人类区势力,成为一方霸主,而经常征战不休。而征战搏杀后的战场,又成了吃人妖怪最佳的食堂。

总之,听讲师的描述,瀛洲内陆是个很可怕,很凶险的地方,在那里生活的人,都在想方设法地逃出内陆(这可能也是瀛洲沿海海盗猖獗的原因之一),像我和阿萨这样,执意要去瀛洲内陆寻访的怪人,不是脑子有病就是诚心找死。

“给我闭嘴!”那天,例行进舱问安的黄定涛将军碰巧撞见谢讲师在说我和阿萨是去“找死”,不禁咆哮道,“白姑娘此行可是你等可以妄加评论的?!还不快跪下!?”

书生模样的谢讲师哪里见过久经沙场黄将军的雷霆之怒?不等黄将军话说完,便不由自主地跪倒在地,继而,忙不迭地冲我磕头道歉。

然后牢记东方“尊师重道”之礼的我,也忙不迭地离席跪地对拜,于是一方是将军命令,一方是受不得老师的跪拜,我和谢讲师就这么你来我往跪拜了好半天,惹得黄将军哈哈大笑——事后我才从谢讲师那里得知,虽说他以讲师身份为我讲学,可他与我之间并不曾行收徒拜师之礼,故“尊师重道”,徒弟当不起师父跪礼的这些道德之礼在我和他之间无效。当然,谢讲师也很感谢我这样一名丁帅的贵客能将他当成师父一般尊敬。

呜……来东方时间太短,好多东西是囫囵吞枣,搞不懂的说。

“谢讲师话不中听,但心还是好的,”那天待谢讲师离开船舱后,黄将军正了正身子,恭敬地说,“确实白姑娘此行极为凶险,若是信得过本将军,那——”

我谢绝了。

不是不相信黄将军的身手,也不是怀疑他为我和阿萨挑选的护卫。

而是……我也不知道此次瀛洲之行将要面对的是什么。

黄将军和他的水兵以为我和阿萨是去追杀险些祸害整个桐州城的邪龙子殷,将保家卫国作为毕生信条的黄将军自然想要尽可能地为我此行出一分力。

可我……追踪邪龙子殷是没错,可最终目标却不是杀了它。

——“等汝让子殷臣服,汝必会了解吾之祝福的含义,到时候以你的道术,解开吾之祝福应该不是什么难事。”

这是诅咒雷斯家族的那条上古巨龙(也就是邪龙子殷口中的龙王)留给我的课题,它口中的“祝福”就是笼罩在雷斯身上的“诅咒”。若是能找到子殷,并让它臣服于我的话……也许,我就能解开雷斯的诅咒,让雷斯能好好的,幸福地活下去。

雷斯……

等我哦,姐姐我一定会找到解开你诅咒的方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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樱篇,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