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本该是个死人,”那人冷冷道,“别忘了。”
“是……”强忍无尽的疼痛,我勉强回应。
“自己说!”那人不耐地一挥手。
“是……是神拯救了我,是神给了我再次生存下去的机会,是神赐予我所有的一切……啊——!”牙根疼痛加重爆发,我忍不住惨叫起来。
“说的好听!”那人冷冷地嗤笑了下,“特兹哪里去了?!”
“不……不知……”
疼痛感再次加重。不仅仅是一颗牙。
“真的?!”
“真……真……真……”疼痛让我话都说不清,“真……不……知……”
“还说谎!”那人举起右手,悠闲地打了个响指。
嘭!
一声闷响,左上的一颗臼齿猛然碎裂,连带脸颊也被炸出个大洞。
鲜血四溅。
“呜!”满嘴血污的我痛苦地摔倒在地。
毫无反抗能力,毫无辩解机会……
“特兹在哪?!”还是那句问话。
“不……知……”我含混不清地回应,“他……从王城和我……分开了……没和我说……”
“在多兰纳克境内——你这不是知道么?”那人语气缓和了些,“带着禁药吧?吃九颗!”
九颗……远超正常剂量的九颗。
“是,是!”颤抖着手,摸索着拿出九粒禁药·无忧,和着脸颊伤口不断涌出的鲜血,我努力吞咽了下去。
明知他的用意,却完全不能反抗。
若是反抗的话……也许,下次炸掉的,就是我半个脑袋。
然而……
九颗禁药,超强的药效,撕扯开的痛感很快消失,连带整个人都变得轻飘飘的。
哦……原来这是个五彩斑斓的世界啊?好美妙哦!
“纳吉尔怎么死的?”那人又问。
“我杀的!”飘然的畅爽快感让他的问话听起来忽远忽近,我愉快地答道,“我杀的!我杀了他!杀了他,嘿嘿嘿……”
同时,控制不住地傻笑。
“理由?”
“要取得特兹信任哦!”世界也在我面前晃悠,带着鲜艳混乱的色彩。舔着左颊的破洞,似乎不断涌出的血液是那么地鲜美,“只有杀了监视他的纳吉尔,特兹……特兹……特兹……嘿嘿……特兹……特兹才能信任我嘛!”
“然后呢?”
“有他的支持,才能在枯鲁索城对付非神协会呀?!嘻嘻嘻!笨蛋!”说着我放开手中的天枪,想要凭自己站起来,我觉得我可以飞,可以飞,可以……无所不能……
然而,失去天枪支持的我仅仅是趴在在地面蛆虫样地……蠕动,
“这么说来,纳吉尔是必须的牺牲了?”那人低下身子,托住我的下巴,想要从我的眼神里看到真实,“看着我!”
“必须牺牲!必须牺牲!必须牺牲!对!对!对!”我看着眼前朦胧扭曲可笑的面孔,大笑道,“必须杀了他,必须杀了他,杀!杀!杀!”
“之前你说你不愿信仰神,现在呢?”
“我是神的奴仆……啊!赞美神!赞美神!我是神的奴仆,神的奴仆……”说着说着,忽然一阵恶心,“哇!”地一声,我猛地蜷缩在地呕吐起来。
嗯……吐出来的东西好美,好好吃……
想到这里,我忍不住伸手想去捞起吐出来的秽物——
“好吧,这次原谅你,”闪开呕吐物的那人冷笑着将我拖起,同时伸手抚弄我那破损的脸颊——在他那泛着白光的手掌轻抚下,我脸颊上的破洞周边逐渐生长,弥补,融合,最终,完全复原。
那柔和的白光,那温暖的感觉——
“好舒服……”我呢喃着将脸贴得更紧,更紧地贴在他的手上,“我的,我的……我要——”喉中烧灼般地干渴,身体忍不住地渴望,“再多来些,再多来些!”
“冷静些!”忽然那人一声大喝,同时猛扇了我一个耳光。
“我……”带着魔力的手掌在脸上划过,我稍微清醒了些。
“这是神对你的慈悲,”施完法后,那人站起身,退后两步,再次与我保持表明彼此身份的距离,“下次别再犯了。”
“是……”清醒只是暂时的,在他这魔力短暂压制的时刻,我用稍显清醒的脑子老实回应。
“别和特兹走的太近——他迟早是我们的敌人。”说到这里,那人又极为恶心地补充了句,“异教徒!”
“可他现在还有用……”压制带来的是无尽的冲动,是按捺不住地想要狂舞,是混乱斑斓的视野,可我还是要努力趁机让脑子更为正常,“暂时不能杀他!”
“嗯,不杀他——是神还想让他为我们效力,选择特兹,还是选择神?你心里别搞错了!”那人威胁地瞪了我一眼,然后换了个话题,“远征军交给你,有多少胜算?”
“这……”
“不少人建议撤军,你呢?”
“我……也是……”似乎这次魔力只能维持一小会,禁药的效力很快又涌上来,“我也想撤军!我也想撤军……呵呵呵……”
”给我记好了!”又是一个带着魔力的耳光,“就算撤军,也要在攻下圣城之后!这是以神之名发起的远征,一定会胜利——你必须为神收复圣城,不惜一切代价!”
“是!是!知道了!知道了!”这次耳光效果却不强,也可能是药效已到抑制不住的程度,我兴奋地大喊,“不惜一切代价!不惜一切代价!哈哈!不惜一切代价!杀!杀!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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额……这是在哪……?
艳丽的阳光,照射在我脸上,五彩缤纷,好刺眼。
全身乏力,宛若零星拼凑般地接在我身上,仅仅一个举手遮阳的动作,就引得全身骨头嗡嗡作响。
好吵……
好难受……
终于,模糊的视线有了焦点,旋转的视界停止了晃动——眼前是淡紫色的床帘,枣红平整的木质床顶——顶角,挂着一把眼熟的装饰用粉水晶剑。
是……我的卧室?
昨晚……我回来了?
昨晚……
“你必须为神收复圣城,不惜一切代价!”教皇尤利安那不容置疑的声音猛然自脑海中泛起,昨晚嗑药后那光怪陆离的感觉再次袭来。
恶!好恶……想吐!
呕吐感瞬间涌上,无法动弹身体的我本能地将头侧向一边——
“……”我愣住了。
惊讶取代了恶心,震惊取代了呕吐。
整个人,都愣住了。
眼前,就在我的身边,紧紧蜷缩着希丝提拉。。
昏睡着。
发丝凌乱。
带着泪痕。
……全身赤*裸。
满是青紫。
我……做的?
我……做的?我……做的?我……做的?
我……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