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痛痛痛!王爷,求求您快撒手!痛死我啦!”

只因阿麟的变幻仙术,伪装效果太过真实,绝非一般的凡间易容之术可比。

眼下,任宏哲无法识破史好人的真面目,也就松开了手。

一种难以言喻的失望感,随即在他的心底,油然而生。

原以为自己此行能够找到真凶,为惨死的亲儿报仇雪恨,结果,却是一场空……

换做是谁,心里都不会好受,身为人父的任宏哲,自然也不例外,他甚至再度陷入了沉默。

“嘶——”

史好人深吸一口气,轻揉着脸上被掐的地方,同时,用他两眼的余光,悄悄观察任宏哲。

看着任宏哲苦皱眉头,一言不发的样子,史好人不禁心想:他为啥不说话?

难不成他认出我了?

不对!

若是他真认出了我,肯定会暴走的,怎么可能一丁点反应都没有?

想到这里,史好人抬起头来,试探性地问道:“王爷,您怎么了?王爷?王爷?”

史好人接连叫了数声“王爷”,任宏哲这才回过神,沉声说道:“没事,本王刚刚帮你检查过身体,你身体并无大碍。但看你捂着肚子,想必是空腹太久,导致身体虚弱,记得吃点东西,多注意休息。”

对于任宏哲的说辞,史好人实在忍不住想要吐槽两句,心说:“哈?摸脸也算检查?王爷你这医术未免太高超了吧?”

然而,不等史好人开口,任宏哲转身便离开阁楼,头也不回地走了。

既然任宏哲已经离去,也就说明史好人在阿麟的帮助下,又一次成功蒙混过关。

先前的惶恐不安,以及胆战心惊的情绪,从史好人的心中逐渐抹去,取而代之地,则是如获新生一般的放松!

只见,史好人低头看向自己的裤兜,嬉皮笑脸地小声说道“阿麟,我真要谢谢你,多亏有你和董主任,我才能骗过任王爷,你们俩可真是我的福星啊!”

“嘿嘿……”

这时,藏于裤兜内的阿麟动了动,她亦是非常小声地回应道:“都说了,阿麟很厉害的,师弟你就放心吧!师父不在,阿麟会保护好你的。”

……

与此同时,因未能找出真凶,而极度迷惘的任宏哲,已然来到仓库门外。

董朝天见状,即刻走上前去相迎,并关切地问道:“王爷,您既已出来,想必应该见过史好人了,那么……他是否就是您要找的人呢?”

“唉——”

任宏哲轻叹了一声,随后说道:“他不是……”

得知史好人并非“帮凶”,董朝天心中自然感到安心。

此外,曾与任宏哲打过不少交道的董朝天,十分清楚任宏哲的脾气秉性,他深知多说无益的道理,便没再发话,同任宏哲一起,默默飞身离去。

二人回到新生广场, “新生见面会”继续进行!

本应代表皇室发言的任宏哲,却仅用寥寥数语,交代了来意,连句祝福和鼓励的话都没说,就宣告了结束。

以至于这一届的“新生见面会”,成为了圣宝学院历史上,耗时最短的见面会!

……

话说,就在“新生见面会”恢复进行之时。

三相峰的疗养院,项幻波所在的病房内——

于昨夜苏醒的项幻波,正靠坐在床头,心事重重地,望着窗外的花坛发呆。

尽管他的伤势已经复原,但其体内的灵力,枯竭太过严重,仍需静养修补一段时日。

因此,自从项幻波醒来以后,他的脑海中总是在回忆着,那晚与史好人的对决。

败给一个低贱仆人的事实,令项幻波深感耻辱,而对史好人的恨意,也是愈加强烈。

他暗自发誓,有朝一日,定要生擒史好人,施以百种酷刑,将史好人折磨致死!

而正当项幻波考虑,应该先用那种刑具,去折磨史好人的时候。

他的父亲项陆,随同两位新生导师,走进了病房……

“幻波!你醒啦?”

刚一进门,项陆得见项幻波苏醒,情绪不免有些激动。

又因担心儿子的伤势,项陆急忙走上前问道:“为父听说你被打伤了,特地赶来看你,怎么样?你现在感觉如何呀?”

反观项幻波,回过头来见到自己父亲,对于父亲的关心,他却漠然无感,并且惊疑地问了一句:“父亲,您怎么来圣宝学院了?”

这时,站在门口的那两位新生导师,亦是十分识趣,念及父子相逢,故而不再打扰。

二人自门外将房门关闭之后,便远离了病房,退至疗养院的正门静守等候。

待到四下别无旁人,项陆的脸色,竟是瞬间变得阴冷异常,好父亲的形象荡然无存,眼神中所饱含的情感,唯有冷漠和孤傲两种。

“说说吧!是谁打伤的你?”

项幻波似乎早已习以为常,并未在意项陆的冷淡语气,愤恨难平地回答道:“是史好人!”

“那……你又是如何败给他的?”

“事情的经过,是这样的……”

项幻波再次回忆起当时的经历,并向项陆详细地讲述了,他是如何遇到史好人,又是如何在擂台上败给的史好人。

得知其中的来龙去脉之后,项陆似是有些恼怒,毫不顾忌父子情面,指责项幻波,严声骂道:“废物!居然输给一个下人,真是丢尽了我项家的脸——”

那一声声责骂,无不激起项幻波的愤恨,攥紧的双拳,也是暴起了青筋。

“不过,你说史好人与你对战时,灵力突然剧增,这件事很值得在意……”

项陆若有所思地说道,随后,从他的衣兜内,掏出一张墨绿色的玉牌。

玉牌呈长条形状,约有巴掌大小,色泽发暗且极为浑浊,正反两面雕刻着,怪异扭曲的水浪图案,犹如数道阴魂在互相撕扯一样。

“此乃泽阴符,可以召集阴魂兵团,供使用者驱使,即便是普通的阴兵,实力也等同于契合度60%的契人!”

项陆介绍完手里的泽阴符,便将泽音符丢到了项幻波的手边,嘱咐道:“以后你拿着防身,记住!不能在旁人面前使用泽阴符,更不能肆意使用泽阴符的力量,以免阴气入体,反噬灵力。”

“泽阴符……”

项幻波拿起了泽音符,感受着指尖传来的阴寒气息,他的脑中忽然冒出一个可怕的念头,心说道:“史好人,你给我等着!”

“我大事在即,不希望出现半点差错,你帮我盯紧学院这边,有什么风吹草动,立刻向我汇报。”

项陆再三叮嘱道:“至于那什么史好人,我想他的来历应该绝不一般,日后,你还是少惹他为妙,最好暗中调查他一下,看看他究竟是何方神圣。”

“是,父亲……”

“你叫我什么?”

对于项幻波的称呼,项陆却是颇为不满地质疑道:“说过多少次了?我是项氏一族的族长,没人的时候,你必须尊称我为族长大人!”

“是,族长大人!”

项幻波只得改换称呼,而正是这一声“族长大人”,勾起了他儿童时期的苦痛记忆。

母亲早故,父亲身为项氏一族的族长,为了振兴项氏一族,谋取更大的权力,不惜割舍情感。

人前性格随和,与人为善地内阁大学士、外界公认的尽职好父亲;

私下却是冷漠无比,心狠手辣的族长大人、将亲生儿子视为棋子的狠心父亲……

这便是项幻波对项陆的认知,从小到大,无论他有多么地努力,也始终得不到父亲真正的关爱和赞许。

因此,项幻波才会对先前项陆的关心问候,不予理睬。

在他看来,那不过是“族长大人”,故意演给外人看的罢了!

今日的探望,也随着项幻波这一声“族长大人”而结束。

临别之际,他们父子二人,却犹似毫不相干的陌生人,连句道别的话都没有。

项幻波更是在沉默中,目送着同样沉默的项陆,一步步走出了病房。

默然离去的项陆,则是在离开疗养院后,迅速前往新生广场,随同等待他的任宏哲,以及那八名银甲卫一起,下山回营。

无论如何,本次的视察工作已经完成,身为帝国代表,以任宏哲和项陆为首的一干人等,自然要撤离三相峰的地界。

众人回到营地,项陆收到任宏哲下达的指令,立即安排人手,拔营整顿,准备出发前往玉皇都城复命。

而就在部队动身之前,任宏哲再次望向了,云雾缭绕的三相峰,心中所想的仍是“复仇”二字。

“儿子!都怪父王无能,至今还未找到杀害你的凶手,但你放心,总有一天,父王会亲手替你报仇的!”

……

时光匆匆流逝,永不停歇!

似是转眼间,便到了昼夜交替,夜幕降临的时辰。

今晚的夜色较为灰暗,明月星河亦是少去些许光亮,略显黯淡。

三相峰主峰,位于峰顶的圣宝学院——

一处距离宿舍区不远的幽静湖泊,其岸边的六角凉亭内。

这时,身穿长老紫袍的莫炫,正面向湖心,背手站立,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稍后不久,一道人影忽而从远处跑来,却止步于凉亭之外,万分恭敬地朝着莫炫抱拳行礼。

无需回身观瞧,莫炫便知来者是谁,开口问道:“我交代你的事,都办妥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