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篇:取名字:
“你没有身份证件吗?相关户口呢?还有亲人信息?”
这是芊禾第一次因为身份证的问题被为难到。
“其他药灵师也需要身份证件吗?我,我是孤儿。”芊禾解释道:“我从小到大就没有用过身份证,也没读过书。”
“啊这样啊,抱歉呐。”对方是个礼貌的小姐,对着机器一翻操作以后,抬头看向芊禾:“那你的收养人现在?”
芊禾为难地低下头:“我也不知道,收养我的人,我忘记了。”
“忘记了......”客服小姐苦笑了一下,如果不是对方是个年轻人,而且看起来白白净净很有礼貌,她都以为自己摊上麻烦了。
“这样子啊,那你可能要先去民政局补办一张身份证。”
在芊禾对社会格格不入的生活障碍下,王佐陪同一起出门办理身份证,王佐觉得很新奇,反正只要和芊禾在一起就是拉屎他都有兴趣。
“嘿嘿嘿。”王佐桀桀地怪笑了一下,让芊禾有些不自在。
“名字总不能还叫芊禾,是不是,平时叫你阿芊没事,万一以后又遇到顾黎呢。”王佐有理有据地同芊禾说道。
那年,王佐和芊禾都还才七岁,王佐正是读书的年龄,而芊禾则离开了顾黎,被王佐的父亲送去药灵师的营地。
“那些人可都是真正的国家级药灵师,和他们一起生活,不得了。”王佐喜笑道,他不知道芊禾只是被送去做苦力,虽然同样会得到生活保障。
“芊禾,你名字怎么取得当初。”王佐问。
“不记得,可能是这样写简单吧。”
“你怎么什么都不记得。”王佐问。
“我以为你比我知道得多一点。”芊禾答。
“那名字我帮你取。”
“好。”
“你确定这样子,顾黎就认不出来吗?”
“绝对认不出来。”王佐信誓旦旦地回答芊楠莜。
“好难写。而且听起来怪怪的。”芊楠莜呆呆地站在先前那个小姐的服务站台。
“好的,把这个填一下,好的,谢谢。”小姐礼貌地看着芊楠莜,问了一句:“这个顾黎是?”
“啊,我怕她以后来不会写名字,哦对了我不方便跟她见面,下次她来你能不能帮我隐瞒一下。谢谢姐姐。”最后四个字叫的服务台小姐心都融化了,客服小姐心里暗骂了一句臭小鬼,姐姐哪里认识顾黎是谁。
“我是说,你填在这里的顾黎是你的什么人吗?”
“嗯......”两个孩子纷纷沉默,捏着下巴思索起来。
“是亲人。”芊楠莜说道。
“前女友。”王佐说道。
七岁那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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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篇:顾黎
“什么,顾黎居然也来秦安学院了,天不负我,这两年有意思了,我不退学了。”
王佐最无语的是高二刚读完就送来秦安学院,所谓药灵师在秦安国的社会地位大概跟志愿者义工差不多,这是指薪水方面,因为大多数还是看自己做一些小买卖,非合格药灵师不可以私藏药灵或者买卖,等有了许可证至少是县级药灵师。
“顾黎是谁。”
赵梯跭问。
“是小芊的青梅竹马,不过小芊不希望对方认出自己。已经很多年没见面了。”
“为什么不愿意认出来?”赵梯跭困惑地看着王佐,又看看憨笑的芊楠莜。
“因为分手了。”王佐道。
“蛇皮。”赵梯跭道。
初入秦安,十七岁那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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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篇:王佐
“这是你画的?”王佐坐在病床前,看着画问道,其实画得只是比自己稍微好一点,但是王佐羞于开口搭讪,却又刻意想要攀谈,无奈发问,少女点头回应。
“能给我试试吗,我画完擦掉。”王佐小心地问少女,因为这个瘦弱的脸颊都有些凹陷的女生是先天性心脏病,父亲说活不过几个月,那就是活不过几个月。
“差不多算是,快死的人呐,好可怜,天生就这样。”王佐心里想的有些心酸,对方意外地答应了,似乎是出于礼貌给了他铅笔,其余则是发自内心的无所谓,眼神涣散无精打采。
“你画歪了。”少女看着王佐难以描述的绘画,憋了一下嘴低头说道,随即看向王佐,就像在看一个动物一样,王佐尴尬地笑了一下:“是么。”
随即少女接过笔继续画,似乎本来就没有给王佐发挥的意思,于是两个人气氛微妙的沉淀了下来。
“是鱼太灵活了,像活了一样。”
“什么?”少女转过头看着王佐,迷糊地看着这个六七岁大的男孩。
“画得像活的一样,我以前养过一只小金鱼,还起了名字,是从河里抓的,但是阿爸不让我养,说是养不活,会害了它,结果顺子果然就死了,看到你的画,我真希望它游出来,这样我就可以把它送回河里了。可是刚才我抓不到它,我想可能,可能在你的画里更自由吧。谢谢你。”王佐苦笑着看向少女,少女似乎没有听见,但是笔却不由自主地慢了下来。
“不用谢。”她没有听懂,但是觉得这个男孩好有想象力,自己的世界里只有一面窗户一张床,连这个鱼都是老师教她画的,父亲他们有弟弟陪着,老师偶尔教她画画,有时候就是两个人坐着,老师看着她画,等到下课了,父亲来老师走了,给那个老师工钱,下午就过去了。
“你说话,很特别。”少女对王佐说道。随后王佐说什么都没有再开口了,而是转而闭上眼躺在病床上,把画笔给王佐,示意他如果想画的话可以拿去。
“你画画也很好看。”王佐这么说着的时候,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感觉少女看起来带着一些微笑,嘴角微微上翘,难道以前没有人夸她吗?
心里这么想着,王佐笃定对方是有在听自己说话的,于是继续自言自语:“夏天青蛙会把泡沫生到水洼里,上面盖着黑色的草,缠成一团像我妈的头发一样,但是你往下面摸,凉凉的,还有粘粘的东西,我第一次摸见不认识,但是我还是知道那个不是果冻的,虽然味道很奇怪。真的很奇怪。”
说着王佐听到一声轻笑,于是看向少女,但是对方好像很快就收起来了,王佐来了兴趣:“你刚才笑了对吧?”
少女不说话,这比否认还要冰冷的沉默,王佐又继续一个人说了好多。
那一天大概是立秋,少女要转院了,父亲说他很意外,这边的医院能够维持她这么久,临走前王佐着急地跑到病房去找那个女孩,于是他早早地就守在病房门口,期待对方开门,然后自己会惊喜地把一捧田螺递给她做礼物,在她耳朵上绕个头发结,自己一定会鼓起胆量......
她开门了,可是走出来的却是个高个子冰冷的西服男人。
王佐想要上前打招呼,可是一走上前就感觉那个男人在看自己,眼睛对视却并没有这种感觉,等到少女走出来了,王佐迫不及待地想要上去打招呼时,却犹豫了。因为他看到自己的朋友在发抖,明明手里拉着的是自己父亲的手,却看起来手脚冰凉走不动路的样子。
“晓茶......”王佐终于是鼓起勇气喊了对方的名字,随即一个带着眼镜的目光看过来,打断了王佐的念叨。
“你是谁。”
“我......”王佐有些害怕地颤抖了一下,不只是他,晓茶的牙齿也用力地咬在下嘴唇上,没有看他。
“哦,是王医生的儿子。”那个冰冷的男人蹲下身,摸摸王佐僵了的头颅,看着他说道:“谢谢你之前救了我女儿。”
“不用谢......”王佐胆怯地低下头,不知道为什么,他感觉对方的谢意中压迫感很重,也可能是看到大人太害怕的缘故。
“这个是给晓茶画画的......”王佐小心地递过田螺,那个男人哦了一声,却也不接,拉着女儿便离去了。
这和想象中的离别不同,为什么,还有这样一个男人。
田螺掉在了地上,王佐的心也随之落下,这些都和幻想里的拥抱告别不一样,连一个回头说:“下次我要和你在一起去小溪玩。”也没有。
王佐的心里空落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