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今天的统计,我的部队中能够使用浮空术的士兵一共只有112人,利用浮空术减轻粮食总量后,一架马车的负重可以从15石提升到40石,按照一人给三架马车施展浮空术,大约可解决1.3万石的运力。”
指挥部之中,冯唐正在和陶潜讨论着运粮的具体方案。陶潜眉头紧锁,他是一个纯粹的武人,并非政治家,因此他从未想过运粮比筹粮更困难!朝廷竟然不管他们西征军!
陶潜失落道:“但这远远不够。”
冯唐也说道:“是的,还远远不够。”但他在所有人都叹气的时候,说道,“但也不是没有办法,但就怕有些情报,陶将军不愿如实相告。”
陶潜看着面前这个年轻人,只感受到筑基期的修为波动,但和其他人一样都默认冯唐使用了什么方法隐藏了实力,毕竟能击败第三共和国部队的人才,不可能修为这么低。
犹豫了片刻后,陶潜终于下定决心,说道:“只要能把粮食运到西北,你想知道什么,就直说。”
冯唐直言不讳道:“将军身上还剩多少购粮款?”
“还剩三十万石粮款没有花出去。”
“将军所辖将士中,有多少人习得了浮空术,又有多少空间法器?”
冯唐又犹豫了,毕竟浮空术至少需要灵寂期才能学习,因此透露这个信息,就相当于透露了自己所辖部队的战斗力。但他还是选择了信任,说道:“我带来的200人中,有50人都会浮空术,但空间法器只有六件,其内空间加起来不足三丈见方。”
“空间法器的运力可忽略不计,但也多了6000石运力。”冯唐思索片刻后就说出了估计数字,令陶潜侧目。
陶潜也似乎有了一分信心:这个人似乎真的有办法。
但紧接着,冯唐却问了一个绝对不能问的问题:“陶将军,你认为季高上将能否在半年内平定西域?”
陶潜顿时就怒了:“你这是在刺探军事机密!”
“自古以来,运粮皆有损耗,此去西域远不止6000哩,20万石粮食有多少能运到西域,而8万大军一个月有需要消耗多少粮食?就算全运到了,也不过够半年口粮,杯水车薪。”冯唐解释道。
陶潜也明白了冯唐的意思:“8万人每日口粮就要消耗1300石,20万石能有5万石运到肃州就算是奇迹了,也不到40个月的开销。而如今我军在河西现存粮草,应该还够3个月,加起来也只能撑到明年开春。”
听到这里,冯唐长叹一声:“果然如此,季高将军这保密措施做的也太好了,连自己人都不告知。”
“你这是什么意思?”陶潜不解。
冯唐小声的说道:“季高上将准备明年3至4月期间,大举进攻西域。”
陶潜震惊:“你说什么!那时候我们可快要断粮了!”
“陶将军数月之前就离开了河西,也难怪不知道。季高上将恐怕此时正在河西屯田,明年6-7月份陆续成熟收割,因此我们此次所运粮食只需在现有3个月的基础上,再撑上5个月即可。而剩下的钱款,则是雇佣民夫的运费。”
陶潜拍着大腿,笑着感慨道:“将军也真是的,临走时还嘱托我一定要买到50万石粮食,可把我愁坏了。”
冯唐则说道:“对外宣称筹粮50万石,再加上新的收成,别人就会认为粮草足够应付两年,季高将军想打长期战。就在所有人都认为将军打长期战的时候,将军再以雷霆之势提前出击,一举收复西域。”
“可为何是3月进攻?夏季收粮之后再进攻,岂不是更好?”
“夏收后,我们有粮,敌人也有粮,战事容易陷入僵持状态,占领地的百姓也缺衣少食,而且很快就要过冬,到时候我们又面临粮草短缺状态,陷入恶性循环。而如果3月进攻,数月内击溃敌军主力,之后夏收季节,河西的粮草源源不断运上前线,新收复地区的百姓也不缺粮。西征军再一鼓作气,收拾浩罕汗国的残部,在10月耕种之前拿下西域全境。之后再大举屯田,为来年粮草做准备。如此一来,往后数年都不会有粮草之忧。”
陶潜瞪大了双眼,盯着冯唐看了好久后才竖起大拇指:“听君一席话,犹如醍醐灌顶。”
冯唐这不好意思笑道:“原本筹粮应该就近,但季高上将却派将军来京师附近筹粮,恐怕也是为了制造舆论,宣传战事吧。”
不过冯唐此时也不由感慨:其实这也是自己前世的部队中常用的套路。
“但雇佣上万民夫说着简单,管理起来却很困难,尤其是我们人手只有3千余人。”陶潜担心地注视着冯唐,眼中已经满是信任了,“冯标统,有何良策?”
“最大的问题是运粮路线了,越快运到西北,粮食损失就越少。”
于是第二天一早,冯唐和陶潜就去拜访了城中所有的镖局,去了所有的码头询问船家的航线,经过充分的估计和考虑,这才预设了附近500里的运输路线。
“之后每到一个地方,就需要调查道路状况,尽可能多使用船运,船运快,粮食损失少。”冯唐说道。
“一路向西,大多需要逆流而上,而之后河流减少,只能依靠陆路。倘若能在黄河上运粮,倒是能节省不少时间,可惜黄河水急,船运不能。”接着陶潜就对西大陆的轮船表示出了极大的羡慕:“若是我们也有用灵石驱动的铁甲巨轮,黄河之水也不足为虑了。”
之后两人回到指挥所,研究着地图,准备设立大小兵站,用于修整、就地补充粮草、雇佣民夫等,还能不断用新征的粮食替代之前的粮食,保证粮食的品质,避免发霉。
第一个大兵站在太原府,部队所在的蓟州到太原府有1300哩,除了陆运外,还可以兼用部分水路,因此这段路上准备设立9个小兵站。
第二个大兵站在长安,距离太原府1100哩,其中有800哩汾河水路,和300里黄河渭河水路,因此只需设立3个水运小兵站。
第三个大兵站在兰州,其间1200哩均为陆路,少有水路,因此在沿途城镇设立整整10个小兵站。
最后从兰州出发,前往肃州,路程1300哩,均为陆路,沿途需设立11个小兵站。
全程约超过5000哩,共需设立大兵站三个,小兵站33个,预计全程需要45天左右,才能将粮食运到肃州。
傍晚,冯唐就召集了所有排长以上的军人,包括陶潜的部队在内,一共150多人站满了整个指挥所,并公开了详细的运粮方案。
内容很简单,一共三条:
一、一名习得悬浮术的士兵领导3名普通士兵,组成重载组,负责三辆马车。其余士兵三人一组,组成轻装组,负责一辆普通马车,同时兼顾护卫。
二、、不论以何种方式,肩挑手抗,还是驾车驶船,将粮食运到100公里外者,可获得运送粮食的5%作为酬劳。
三、以排为单位,共10个排,每隔100-150公里设立一个临时兵站,兵站选址需在村镇之中,并且最好濒临河道。设立兵站后当地采购粮草,当场现金结算,不多拖欠。同时宣传我军运粮举措,征集民夫和马匹车辆,准备下一段路程的运输。
次日,10个排的士兵共计800人,出城西去,筹备兵站。
同时不少士兵这在城内大肆宣传“运粮200里,可拿走一成粮食”,诱惑商户用出人出车,跟随部队运粮。帝国百姓早就穷苦不堪,食不果腹,因此即使是5%的报酬,也很有吸引力了。
举例说明:一个普通农民,推着一辆独轮车,可运送2石粮食,一天可行100里,获得10斤粮食,够一家三口饱饱的吃3天以上。而若是通过河道运送,一艘200石的小船,一日可行200里,可获得20石粮食的报酬,相当于一两一钱白银,收入相当可观。
因此运力是不用担心的,唯一需要担心的就是:
“按照这种比例的报仇开销,加上一路上的伙食,2000哩的行程就能消耗掉我们30万石粮食的钱财,剩余20万石粮食都不够后面3000里路的运费的。”陶潜如此纠结的看着冯唐,但他也明白,如果继续降低运费,恐怕除了吃不起饭的流民,普通百姓和商人都不会来帮忙。
冯唐也叹了口气,说道:“其实我也是走一步看一步,不过我们的运费缺口没有那么大。我估计你剩下的30万石粮食的现钱,足够将20万石粮食运到兰州,但之后的1300多哩,就需要我们赊账了。”
“足够运到兰州?近4000哩的运费只需要花费30万石?”
“别忘了我们自己的部队,也差不多能运2.5万石粮食,这些运费都省下来了,蓟州到太原的总运费和伙食开销恐怕在12万石左右。我们常备的粮食总量不能再保持20万石之巨,运费太高了,最好消减到10万石,不足的部分在西安至兰州一段的路上补足吧。汾河段我们利用浮空术,使得船运载重提高3倍,就能用20石运费,运送600石粮食,倘若10万石全部河运,1100里水路的运费不会超过2万石。就算加上路上的丢失损失,总体运费开销不会超过15万石。剩下的15万石费用,应该还是能把10万石粮食运到兰州,同时在路上在购买几万石粮食作为补充。”
“如此精打细算,兰州之前倒确实没有什么问题,可兰州之后均为陆路,就算扣除我们自己运送的2.5万石粮食,剩余的粮食能运到肃州的,恐怕不足5万石了。”冯唐死死地盯着地图上的河西走廊,“无论如何,就算没有20万石,至少也要运到15万石过去,否则在夏收之前,西征军就会断粮。”
陶潜则突然拍了下冯唐的肩膀,笑道:“你已经尽力了,将军给我50万石粮食的钱财,若要完全自费运输,恐怕能运到肃州的只有三五万石,你已经几乎增加了一倍了。”
你已经尽力了……
冯唐的脑海被这句话占据了,他这时才意识找自己这几天似乎更加的勤勉,更加的积极了。
“都怪张守正那家伙,热血病也传染给我了。”冯唐如此自我吐槽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