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彻底恢复正常后,时间的流逝就变快了,很快就到了这个学期的半期考试——对唐涅等人来说是“应该是半期考试” ——的时间。
书也看够了,又没有考试,唐涅便把一部分时间投入到育幼机构孩子们的夏装制作中去。和纺服公会的朋友们交流最近发生的事情,小到公会里两个人开始交往,大到万维学长在天元帝国大展拳脚,唐涅听到了不少消息。
又过了五天,孩子们的夏装全部完成,开始整理统计。唐涅没有分配到工作,便趁着这一天去灵药公会采收曼德拉草。
蒙幸已经清理了一片田地,唐涅就在他的工作范围旁边接着做,拔着曼德拉草,听着那边实验室的鸡飞狗跳。
“不就是曼德拉草吗!你抖什么?听了那么多次了,还不适应吗?”
“对不起,会长!我马上……哇!”
“怎么又划到手了啊!去治疗,这边我来!”
唐涅一脸黑线地拔出抓着的曼德拉草,对它发出的“这都是你的错”的声音进行无视,叹口气继续。
“会长,我这边做得差不多了。”出乎意料的,唐婉莹的声音响起了。她好像确实在这里学习制作灵药,之前还说学会做一级灵药了呢。
“哦,嗯,做得挺快呀……”灵药会长的声音逐渐变小,直到唐涅快要听不到的程度,“这个对你来说是不是太早了?”
“这个应该是所有女孩子的追求吧?我可能不需要,但是越早做出来越好。”
唐涅开始对他们的对话感兴趣了,暂停手上的工作认真听,有什么问题的话就说是休息一下。
“我知道我知道,我是说做改良配方这种事,等你到了三四年级,吸收了灵气,学习了更多知识再说吧?”灵药会长的声音听了一下,“像是这一瓶,我做出来的,有灵气之后一下子就能看出来这一瓶比以前的成品差劲,你做的这一瓶就更……不用喝都知道。”
“诶?!会长你为什么做这种东西?你也想……?”
“我怎么可能想啊!”灵药会长压抑着声音怒吼,“我是想着可能未来,我也想我女朋友……对吧?”
“哦~我懂。”唐婉莹居然发出了“你懂我懂”的声音,相当阴阳怪气,让唐涅感到吃惊,“男生嘛,我懂。”
看样子,唐婉莹做出来的并不是什么好东西。不过嘛,唐涅也不想管,出了问题也总有办法的。这样想着,唐涅拔出了下一株曼德拉草——“啊~~~!”
唐涅急忙停住,把它塞回去,然后又拔出来。“啊~~!”这一次的音调好像不一样,于是唐涅把它又塞回去,只拔出来一点:“啊!”——这一次的音调比前几次都低。
唐涅又试了几次,在上面留了一张纸,上面写着“会随着拔出高度改变音调的一株”。然后继续作业。
“钢板啊!”
“简直坚如磐石!”
“你真的不是男的吗?!”
这群曼德拉草的辱骂换了个角度,听得唐涅一头雾水,她另外拿了一个筐,把这么叫的曼德拉草放在一起,在筐子上留一张写着“叫声意义不明的曼德拉”的纸条。
这时,实验室那边又开始了——
“终于处理完了,你今天先……唐婉莹,这个你还要吗?”
“会长你不是说质量不行吗?需要的话就用吧,我马上再做一份。”
“好,那你把这些萃取蒸馏一下。”
会长给刚刚出岔子的小同学交代了任务,唐婉莹则继续做那个听起来不是很妙的灵药。
大概一个小时之后,唐涅完成了工作,把几筐曼德拉草收进储物戒指里,走进实验室交货。
她刚走进实验室,就看到小同学的蒸馏瓶爆沸了,吓得他急忙关火。
“差一点就……”小同学看着逐渐平静的蒸馏瓶,长舒一口气。
“小心一点。哦,唐涅,曼德拉草收好了?”灵药会长交代了一句,然后向进来的唐涅打招呼。
“嗯,计划的地块处理完了,我放到这边。”唐涅把装有曼德拉草的筐放到角落里,“拔的过程中发现了一株拔得越高音调越高的曼德拉草,我留了纸条,建议快点收起来。”
“好,我一会儿就去,现在现结账吧。”灵药会长拿出袋子交到唐涅手里。
唐涅清点了一下,确认数目后收起来。然后看了几眼恢复蒸馏的小同学和认真处理没办法打招呼的唐婉莹,准备离开。
“呼,终于做完了。”唐涅迈出第一步的时候,唐婉莹呼出一口气,“表姐的工作已经做完了吗?”
“嗯,做完了,现在正要回去。”
“那……表姐要不要试试这个?”唐婉莹举起了刚刚配好的暗黄色悬浊液,甚至还摇了摇,“对了,会长,这一瓶怎么样?”
灵药会长看了一眼唐婉莹手上的那瓶,眨眨眼,耸耸肩:“还行,比上一瓶好不少。”
“那就好,表姐要不要试一试?”
插不进去的唐涅现在终于得到说话的空隙了:“你至少应该说明一下这是什么吧?”
此话一出,唐婉莹立刻放下手中的瓶子,支支吾吾,眼神躲闪。
唐涅马上看向灵药公会,用眼神质问他。
“那个是……某种……能,额,让人更有女人味的东西……”灵药公会也把脸转到一边断断续续地给出说明。
“具体效果呢?”
“促进胸部发育,正常女性使用的话应该能让胸围大上两厘米。”
唐涅露出了一半非常无语一半恍然大悟的表情。她终于理解了之前两个人聊天的内容,而这种东西……再说吧。
离开了灵药公会,应付了三婶的叨叨,唐涅回到了剑术公会。她先把上来挑战的赵信教育了一顿,然后坐到旁边看同学们训练。
她主要看的是那些女孩子们,观察的方向是“胸部大小对战斗的身体协调性影响”。结论毫无悬念地是“过大会影响战斗”,于是唐涅又叹了一口气,开始发呆。
没有呆多久,噪音就打断了她的放空。唐涅无奈地转过头,看到一个一年级的学妹正在被两个大人训斥。
那两人一男一女,可能是她的父母;训斥的话则是“我们花了那么多精力培养你,你就得这么个成绩?”、“排名怎么这么低?不要说什么天赋,比别人更努力的话总能比别人强!”……之类的。
难得呢,唐涅居然在星辉听到了这样的话。以前听到了都是“女孩子应该……,不该……”这种感觉的话,在现实中听到这种骂孩子不努力的还是第一次看到。
最近刚刚进行了半期考试,现在成绩差不多也出来了,估计是成绩不理想,父母从家里追过来兴师问罪来了。
可是在唐涅的印象里,这个学妹训练还是很努力的,强度只比唐涅自己弱上一点,在训练上、学习上也是尽心尽力了的。成绩不好可能是不适应,或者单纯不擅长。
唐涅不是想为她开脱。毕竟这里是星辉,修炼、文化和生产职都要抓,都不能放下。但是……这里是剑术公会诶?这里是公共场合诶?你在这里骂孩子,是完全不考虑她的尊严吗?也就是这学妹不反抗了,换成蓝颖,这俩……啧啧啧。
于是唐涅看向周围,发现大家要么皱着眉头转到一边,要么眯起眼睛盯向那边,大家都不高兴,但是他们好像还能忍,忍耐的上限远比唐涅的高。
唐涅忍不了了,怎样都好,以“你们影响到我们训练了”当作理由也可以,总之快点让他们闭嘴。
“我说,两位。”唐涅走了过去。
“你有什么事吗?这是我们的家事,还请不要插手。”这个父亲说出的话倒是挺耳熟,上一个这么说的好像是云镜她们?
“就是,管好你自己,不要多管闲事。”相较于父亲表面上的礼貌,这个女人甚至都不掩饰了。
“但是这里是公共场合,你……”
“公共场合又怎么了?我就不能教孩子了吗?”
很微妙地,唐涅已经没有那种气血上涌的感觉了,她现在很平静,平静到一眼就能看出来这两个人身上全是弱点,只是,她不想动手:“你们影响到我们训练了,非常吵。而且,这一年来我看着她努力……”
可惜,唐涅的话被打断了:“影响到训练?定力这么差还好意思提?再说她,努力了会是这个结果?全是假的!还有你,少在这儿多管闲事,你师兄师姐还没发话呢,你算个什么东西?”
唐涅笑了,她发现她根本生不起气来。因为这个女人太蠢了,为她生气不值得。
“是你有所成长了,唐涅。”三婶又冒了出来,“面对不正之事常怀愤怒,但没有被怒火冲昏头脑。”
向三婶传达一个“好的,我明白了,我们一会儿再聊吧”的意念,唐涅看向这个被她的笑容惹火的女人——什么都骂出来了,骂唐涅男不男女不女、骂唐涅的狐耳狐尾是在勾引男人……绝了,什么话都敢说。
“你给我安静一点好不好!”那个父亲终于说话了,女人才扫兴地“切”了一声,转到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