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成灵药公会的工作之后,唐涅拿到了一百枚金币,她回去之后和蓝颖分享了今天上午的故事,同时,不可避免地,请她吃午饭。
吃过午饭之后,唐涅感觉无事可做——本想练剑,去了灵药公会之后有点没兴致了,便临时起意,去战略公会。
公会里,没有回家的五六年级前辈们正围着一个沙盘,提出自己的看法,给出理由,并提出别人想法中的问题,以证明自己的正确——这是一场很有战略公会特色的辩论赛,被争夺的奖励自然是去天元帝国进行战争记录的资格。
唐涅自觉自己资历不够,没有加入争夺。他们也没有来打扰唐涅,只是分成好几派,坚持着自己的看法,谁都说服不了谁。
“唐涅,你怎么看?”正当她坐在观众席上,靠在座椅上喝着水,看这些人争论的时候,问题被丢给了她。
“你别去烦唐涅啦!她才进来。有什么问题我们自己解决。”沙盘边的一个学长把注意力又拉了过去。
唐涅松了口气,开始认真看沙盘。更新“军心与哗变”之后,战略战棋对部队的标记变得更加详细,包括武器装备情况、粮草余量和很重要的“士气值”。若按单纯的势力分布看,起义军与帝国军的比例为三比七,但在将士气值引入计算之后,比例变为了四比六,变动的这一成是一直对帝国对教廷政策有意见的地方贵族,他们现在仍在观望,如果不尽快说服他们,他们很有可能被帝国军收编。
所以,如果是唐涅,她会将说服这些贵族视为最重要的工作——这也是沙盘边上大佬们的一致意见,他们争论的是在有限人力下说服的顺序和这一阶段结束之后的战术。
唐涅已经止步于第一步的开头了,这些人却在讨论第一步的细节、第二步甚至第三步了……这种情况下问唐涅的意见?幸好有贵人相助啊。
“啊,额……你怎么看?”又有人被问了,提问者甚至没有想起他的名字。
“你也真是够了,别去折磨别人了好吗?”问题又一次被拉了回去,被问到的可怜人松了口气,摊在了椅子上。
唐涅看着一脸劫后余生的同学,听着大佬们的战术交流,确认自己完全跟不上,只好放空大脑开始胡思乱想。
“你们还没有决定好吗?战棋也好,拳头也好,快点选出记录员,不让别怪我抓阄咯?”导师终于忍不了了,他一拍桌子,从旁边房间里走出来。
“啊,我们……”大佬们瞬间张口结舌,“怎么办?”
“那就抓阄吧?争论无休无止,不如简单粗暴地解决。”两次把问题拉回去的学长被他问到,无奈地建议将名额交给命运。
很快,所有人都接受了这个不是办法的办法,拿过来一个箱子,抓几个小旗写上自己的名字丢进去,然后……把唐涅交上来抽。
“我运气很不好的,真的要让我来吗?”开始之前,唐涅先问出了这个问题,她想了写多余的东西,有些担心被记恨……之类的,“就像上一次和武阳的交流一样。”
“我觉得无所谓,就算你真的运气不好,那也是对我们双方都生效的,都倒霉等于都不倒霉。”
“我也这么觉得,快点吧。”
“那……没被抽到不要怪我哦……”把这句话说出来之后,唐涅把手伸了进去,用力搅拌,然后一个接一个拿出被选中的人。
没被抽中的人垂头丧气,被抽到的人欢呼拥抱,有的还送了唐涅一点小礼物,然后勾肩搭背的回去准备了。今天下午,他们会和其他公会——农业公会、金工公会、灵器公会和纺服公会等生产工会的人一起出发,第二天凌晨就到达前线,与军队一起行动,像记录“史诗”一样记录这场战争。
余下的人就只能拿着晚一天的二手消息,坐在人少了好多的战略公会里推测决策者的意图。
星辉学生对战争的关注没有持续多久,不仅是因为那一切离他们太远,也是因为马上就是七月七日的情侣节,那个站着看别人恩恩爱爱的节日。
唐涅又一次站在了比赛台上,鼓起勇气用力咬下去……又苦又酸,唐涅直面地狱时的表情还被拍了下来,被蓝颖他们笑话了好久。
什么嘛!不就是因为你们没有被拍到吗?唐涅很不开心,然后在睡了一觉之后把这些全部抛在脑后,去找东方蓉切磋。
“哟,唐涅,哈哈哈……”刚打完招呼,东方蓉就笑了起来,遮住脸,捂着肚子,笑得上气不接下气。
唐涅的脸一下子就黑了,她迅速冲过去,站在东方蓉的背后,两只手戳她侧腰。结果她一下子软倒在唐涅怀里,笑声却仍未停止。
“我表妹还在这里欸?你稍微注意一下你作为师姐的威严吧?”托住东方蓉腋下,唐涅在她耳边轻声说。
“是保护你作为表姐的尊严吧?”开着玩笑,东方蓉压下了笑意,站起来,还偷看了一眼唐婉莹。
本来在锻炼灵术的唐婉莹已经停了下来,看着她们两人,像是看到了无比珍奇的画面。唐涅已经不敢去想象她正在想什么了。
忽然,一团白色飘了进来。不是白羽鸡的纯白色,而是雪狐的银白色,一只小可爱跑到唐婉莹面前,两脚站立,用前爪递出一个不知放在何处的信。然后她恢复四足站立,卧倒,邀请唐婉莹抚摸她的肚子。
唐婉莹咕噜咕噜地揉了揉她的肚子,给了她……没有鸡腿了,商量之后给了两大包面包。雪狐收下了面包,用狐语咕哝着“今天找其他狐狸交换一下吧”离开了,从唐涅身边走过时还和她打了招呼。
东方蓉站起来之后,雪狐来送信之前,东方蓉一直都在轻声咳嗽,试图强调自己并不存在的“威严”。现在好了,话题飞了,一切盖棺定论了,等着明天校报的报道吧,现在先让唐婉莹把信看了。
和信一起送来的还有一个水晶珠,唐婉莹读了一半便去看那颗水晶珠,并且发出了赞叹的声音。
“表姐,玉表姐她结婚了。”赞叹之后,她告诉唐涅信的内容,同时把水晶珠给唐涅看。
水晶珠里是唐涅很熟悉的一个表姐,在那个不大不小的家族里她曾经算得上是唐涅为数不多的玩伴中的一个,只是时间流逝,她也开始忙碌起来,和唐涅的交流越来越少。
水晶珠里的表姐穿着华丽的红色嫁衣,戴着凤冠,与将要和自己度过余生的男人站在一起,露出幸福的笑容。这个男人唐涅没有多少印象,他可能不是那个城市的人,只是与表姐相遇了,然后相爱,被族长认可,然后步入婚姻的殿堂。
将水晶珠还给唐婉莹之前,唐涅又看了一眼。真好啊,那张幸福的笑脸,唐涅相信他们一定会快乐;真好啊,那件华丽的嫁衣,唐涅相信自己一定能再现……一会儿趁记忆尚未淡化,把它画下来,然后去找文献完善;凤冠联系一下金工公会的同学,鞋子就拜托制鞋公会的同学们,每次活动都有他们,但他们都没有被重视……
“……表姐?”唐涅伸出了手,却没有松手,唐婉莹便出声提醒她,“表姐,你刚才在想什么?”
“啊,我在想,这嫁衣好漂亮,准备给东方蓉整一件……”唐涅想说嫁衣很漂亮,表姐笑得很开心,但是嘴没有接到大脑的命令,把刚刚想的全抖出去了。
所有的声音都消失了,所有人都看向了唐涅,看着她捂嘴,摇头,表示自己什么都没说。所有人都在等东方蓉的反应,但她没有反应,她正看着这个大声密谋的家伙,目瞪口呆。
“嗯,有我的份吗?”诸葛耀从背后抱住东方蓉,询问自己的戏份。
“啊,这个你放心,肯定有的。”唐涅笑着回答他,笑容一场从容。做一套而已,不麻烦。
“你不是什么都没说吗?这不是想了很多的吗?”诸葛耀瞬间露出了危险的表情,向唐涅明示她被暗算了。
唐涅的笑容凝固了,她再三确认诸葛耀的表情,最后只能干笑几声:“我……我不做了可以吗?”
“你都说出来了,你觉得我们还能当作没听到吗?”
唐涅抱住了头,原地蹲下,她缩成一团,不断发出认命的叹息。
“不要打脸就行。”
“我们为什么要打你啊?”诸葛耀依旧笑嘻嘻,“做就是了,我们会穿的。”
唐涅抬起头,结果看到了东方蓉灵感突现的表情。她向诸葛耀坏笑,从他怀里钻出来,站到唐涅面前。
“你做的衣服,我哪一件没穿过吗?”她很自信,还很自豪,“这次我只有一个要求,给我做可以,给你自己也做一件,质量不能比森林里的那件差。”
唐涅眨眨眼,再眨眨眼,听懂了,理解了,绝望了。她两眼无光着坐到长椅上,看看自己的手,看看自己的胸腰腿,一声长叹。
她不想给自己做,因为完全没有灵感,坐在缝纫机前完全是折磨。但是!只是如此的困难,怎么可能难住她!婚纱而已,做就是了,穿就是了!
“额,真的这么……”她的绝望吓到了东方蓉,她和诸葛耀对视一眼,很不放心地过来问她,“要不……我让别人做,或者直接算……”
“做就做!”唐涅忽然站了起来,又把她吓了一跳,“有校报的记者在吗?”
“在!”、“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尽管说吧!”、“我们会全力帮你!”至少八个人回应了她。
“可以帮我联系一下金工公会和制鞋公会感兴趣的同学吗?需要他们做对应的部分!”唐涅向他们鞠躬。
“没问题,包在我们身上!”
“感谢!我先回纺服公会了!”唐涅向他们行礼,快步离开。
她的背后,唐婉莹拿着信,没找到将信的后半段告诉唐涅的机会。不过那也只是“杨家提议三族联合”的、与唐涅关系不大的消息,不告诉她也无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