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是美丽的,站在山顶望到学校时我总会这么想,群青学院,这个被山环绕几乎与世隔绝的镇上唯一的大型设施,虽然地处偏僻之地但这所学校可是全国最有名的学校,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可以毫不夸张的形容其有名程度,不过就读于此并不是什么值得骄傲的事情,因为这里是适应考试中发现有问题的孩子的收容处,在成年之前每年都会有一次适应考试,如果考试分数过高便会被送来这里,当然能考高分的绝不是正常人,或多或少存在一些问题,这里的人几乎每个都活在自己的世界中,有的大吵大闹,有的面若死者,能够正常对话的人寥寥无几。。。就像是将坏掉的发条玩具丢入废弃堆,本是恶意构建而成的群青却意外成为了一片净土,给予了这些无法融入正常人群的学生们一片净土,不带恶意之物,如此美丽。
在大家收拾完东西后便踏上了回家之路,广播社的野营活动并不如意,甚至说引起了不小的骚动,这是必然的,因为是私下活动,背着学校偷偷进行的,回家路上大家一言不发,大概是太累了吧,感觉走了好长好长时间,路上异常安静连虫儿的叫声都听不到,我夜间视力一直很好所以走在前面,一路带着这种死寂一般的寒意回到了镇上,同时也发现了人类灭亡这个情况。
“噢噢噢噢~”
大清早,我猛地冲出家门做着如同漫画中元气角色出场那种羞耻play,这种时候小个子学生、排着队去幼儿园的小孩子、上班路上的大人们都会看着我,可是现在谁都不在了。。。
“呼。。。唔,果然不是梦”
不对,还不能下结论,我奔向住在附近有一位超可爱的小姑娘的堂岛家门口
“游纱妹妹,喂—我上面来提亲了哦”
因为电已经停了于是我咚咚咚用力地敲门,许久没有回应,手也耸拉了下来,因为不知所措呆立了一会,最终我决定前往学校,因为没有其它目标了,无人的世界吗,自己决定自己时却意外的渴望被他人决定,不对,之所以渴望他人是因为。。。
“呀——————”
随着少女的大叫声越来越近我的思绪被打飞了,伴随着咣冬巨响我本人在空中呈卍状飞舞着(被自行车撞飞了),这是漫画立场!(超级科学理论之一,加速并同时缓和着一切物理现象,用于解释各种漫画场景,如反派飞天),我擦拭下鼻血对着不知名的少女大喊
“你想杀了我吗!!”
“对不起~~”
少女双手合十,十分诚恳地道歉,我也没打算过多追究拍了拍屁股继续前往学校,但是她却喊着‘等等啊’骑着自行车追了上来,骑着车与我慢慢地并排前行,好厉害的车技,甚至还能分心与我攀谈起来。
“嗯,这次也很冷静,挺好挺好”
“。。。哈?”
“太一很了不起呀”
“。。。啥?”
奇怪的对话内容,心中顿时涌上危险分子的感觉。。。不过我也差不多,倒不如说我们都一样,想笑但卡在喉咙了,说起来她到底是什么来头呢?打算开启脑内复查功能时被她一个后轮独立(看到的内裤)给吸引了,对方在如此高难度动作时居然还能开口
“哎呀~天气真够热的”
“因为是夏天嘛”
“新学期,星期一,邂逅以及离别。还有神龛!”
“。。。哎?”
“希望这段剧情结束后可以有前往神龛的事件”
“不会出现那种事件的,为什么非得跑那么远去山上,我还要去学校呢”
“明明学校都没人了”
“不!!我在做梦,学校里大家肯定都在的,这种科幻小说剧情怎么可能出现”
“事实如此,太一”
“我不信,好了好了,这个话题到此为止”
“。。。太一,每次的精神状态都不一样啊,哎,我还纳闷你为什么那么淡定呢,原来根本是拒绝了现实呀,不过没有固定模式也算有利吧”
正当我无法理解这段内容边走边去思考理解时,她居然抓起了我的衣领(还在骑车呢,高超技艺?)
“所以我每次都那么累啊!!去神龛啊,快去神龛啊!”
摇摇晃晃,我被她那么抓着疯狂摇晃中,感觉很痛苦,要死了,迫于武力我屈服了
“反对暴力,去,我去还不行吗”
“肯定?”
终于等到了喘息的机会,我使劲地点头,果然面对这种拥有漫画立场的神秘人物只能选择迎合战术,边大口喘息边问
“但是,为什么一定要去神龛呢?”
“其实呢,那一带栖息着神明哦”
。。。两人面面相觑沉默了一段时间,然后同时大笑出来,她笑着继续说了起来
“非常灵验的哦,不过我也理解你为什么会笑,要是有人一本正经地对我说这些话,我必然也笑个不停。”
“所以你是故意一脸严肃逗我玩呢对吧?”
“虽然不否认是在逗你玩。。。可刚才的话都是真的哦,这些话很重要,很重要!!”
少女极力强调着,不知所云,我与她进行着完全不着边的对话,忽然灵感来了
“说到底你究竟是什么人,说着奇怪的话,还拥有漫画立场,你不是地球人吧?哪个星球来的?”
“地球”
“少胡扯了—哪有地球人会这么轻飘飘给人一种朦胧感觉,你到底是谁?”
“七香哦”
“那么叫七香的外星人,你来地球有何目的?”
摆出我独门武技控手道架势,准备一场恶战,七香哼哼地笑着指尖向我指来,不对,是我背后,回头望去视线在远方学校停留了几秒,没有听到回答,视线转回,七香已经不见了,这简直不是一个快字能形容的,带着疑惑我继续踏上了这个万籁俱寂,无蝉音的新学期之路。
又上了一个坡,来到了田崎食品店门口,抱着不切实际的期待向里面望了望,果然没人,不过这家店老板经常不见人影的,老板是一个47岁单身大汉,田崎吾一郎,为人友善一脸慈目,不过他十分狂热爱好铁路,经常不顾店里出去拍摄铁路,店里有纸条和笔,在没人的时候大家会把东西记在上面下次来付钱,进到店里拿起一瓶绿茶,在纸条上写道‘9月7日,大绿茶,130日元——黑须太一’,贴在记账板上,发现大家野营的时候也来买了不少东西。
新学期,照常来到学校,打开教室门,发现冬子早已来到教室,杵着胳膊坐在窗口瞥了我一眼,如同大家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一样,她仿佛穿着一身无敌的铠甲拒人千里之外,没错,这便是冬子的选择,这里可是群青学校,教室里各种学生共同绘画出一幅名为疯狂的画卷,而适应系数46的桐原冬子,要守护住自己剩下的54%才能在此生存,只有疏远他人才能维持自我,此时的她就和当时一样,华而不实、虚张声势、又爱慕虚荣,我一眼便能看穿但是十分美丽,纯粹的美丽如同艺术品一般。
“你竟然来了啊”
我向她搭话,如同预料没有回应,她望着窗外一动不动,显而易见想无视我,但是我打算再多接触一会
“真早啊,又穿便服”
冬子依然无视我,她自来到群青便从没有穿过校服,群青的校规如同摆设,出了问题找四处都存在的警卫便可,学生无需自律,冬子为了把自己和他人隔离开来,从来没有穿过校服,得益于此她能如同一件艺术品一般美丽,就这么欣赏了许久,冬子终于受不了了
“。。。什么呀真是的!”
“喂,艺术品别说话啊,保持美丽,你那跟大妈似的语气毁了形象”
“你说什么啊!?”
“没救了,哎,授予你艺术破坏者勋章”
“不需要!”
“很开心吧,毕加索也被人这么说过,你现在可是与名人并肩了”
“不—需—要!”
“别这么强调语气啦,在生气吗?消消火吃我屁屁——”
钻木取火完成,冬子嘴里默念着‘玩儿我是吧,在玩儿我呢,敢玩儿我。。。’后开始爆发了
“&%¥#@!。。。”
滔滔不绝如同机关枪,不过这种内容不需要留意侧耳听过去即可,然后冬子的右手盖到了我的脸上,突如其来的巴掌,好疼,顺势倒地后起身摸着脸
“好疼好疼,非处的歇斯底里不忍直视”
“。。。你,你,你。。。你觉得,这话是你该说的?”
发出低沉的声音,随后冬子怒吼着‘滚出去——’把我轰出了教室,感觉良好。
于是来到天台,在打开铁门时有些犹豫,早已预料野营必然失败,生拉硬拽地也让学姐参加了,我也知道这会令她受伤,明白但却视而不见,而现在。。。又要利用学姐,只为了平息自己内心,当然也有‘事到如今哪还有脸见她’这种想法,毕竟人类是情绪生物,唉,要说服自己,这些就足够了。
铁门打开,微风吹拂,学姐就在前方水塔旁的天线处,她还在搭建,即使配件不足知识缺乏,她依然凭借着积极的心态令信号塔有模有样了,不,或许是消极的心态,野营之前便已是孤身一人的她,这个社团的搭建活动便是她用来逃避的最后一座壁垒,若是完成壁垒便会。。。
“学姐~”
我呼喊着学姐,走了过去,学姐站在上面搭建天线,哇,看到内裤了,大脑开始过热,好像听到了嘀嘀嘀的警报声,正当宕机恢复的时候,发现学姐已经在自己面前‘小叉子小叉子’的叫喊着我了
“哇,好近”
“喂喂,出什么事情了吗,小叉子都流口水了”
“额,没什么事情,我好想你啊学姐~”
“啊,可是现在还是上课时间哦,小叉子你难道在翘课?”
我愣住了,上课?,回过神来盯着学姐的眼睛,沉默了,学姐竖起手指高兴地说
“被我猜对了吧?”
“嗯,这个。。。”
学姐和平时一样,依旧正常地,只是略微从常轨上偏离了些,果然她没有接受现实,所以一切都没有改变,摆出温柔的姿态
“旷课可不好哦,黄牌警告,明明是新学期居然像跑了气的可乐无精打采”
如此简单的一句话,如此平常,想起了昨天野营结束离别之际学姐嘟囔着‘明天还有社团活动’那种违和感,他人看起来可怜兮兮的白痴活在自己的世界中却获得了幸福,自我幸福,也可以称其为白痴幸福,对啊,白痴幸福,没有一丝丝贬义,只要觉得自己幸福不就行了,理想中的自己难道会令所有人认同吗?不去强迫他人接受自己价值观也不去接受他人做一个白痴不好吗?但是白痴这个形容不正是被他人拒绝自己价值观后的评价吗?我看着学姐那副模样,对,学姐是把独自一人的我拉进广播社的人,曾经我已接受她了又何必在意此刻呢,接受她帮助她!看着学姐轻轻吐了吐舌头笑着说‘其实我也旷课了’,我用无比坚定的意志命令自己开口
“啊哈。。。因为我今天非常想参加社团活动”
开始演戏,两人如同日常一样前言不搭后语交流着(多半源于学姐的清纯),如此想来即使世界毁灭我和学姐的关系也不可磨灭,有点自欺欺人但现在正需要,自己又何尝不是和学姐一样呢?还有必要来学校吗?野营回来人都消失了,什么情况都不明了,广播、电话、网络全都瘫痪,水电煤气也停了,根本无法探究原因,除了重演日常生活才能欺瞒心中的无力感所带来的绝望,最关键的便是交流,以此来麻痹自己,本不正常的群青学生更需要这样,不这种情况下能不受打击的。。。只有曜子之流吧,那个七香也算一个。
“学姐。。。为什么不叫上大家一起来呢?”
看到学姐满手的伤痕不禁心痛,学姐意识到我为什么会这么问收起了双手
“没必要把他人卷进来吧,这本来就应该是我个人的事情,我只是在做我自己喜欢的事情,和大家一样”
“大家没有在做喜欢的事情哦。。。只是在重复日常而已,除此之外还能做什么?”
学姐面色凝重用失落的语气回答了声是啊,我意识到说错话了,明明应该配合学姐演戏的赶忙改口
“学姐,我想起冬子今天有事情找我,我就先回去啦”
“桐原同学也来了吗。。。”
“她虽然不喜欢学校但开学典礼从不缺席,我也去参加啦,不陪学姐旷课了”
赶紧离开,将学姐置于天台,若是我亲手将她拉回痛苦从情感上还是有些难过的,带着逃避的心情关上铁门,仿佛听到了‘要好好上课’令我安心些许。
闲逛的路上在走廊边上发现了美希,蹲在墙角,仅仅一声招呼她便立刻跳起缓缓转过身子,感觉在带着警戒回应我
“啊。。。是学长,你好啊?”
有些异样,虽然和平时看上去没什么两样但美希有那么迅捷吗?有点厉害了,美希天赋固然不错但这比前段时间强了好多
“在干嘛?”
“报告长官,山边队员正在进行扫除作业”
“恩,很好,我也刚从扫除作业回来。。。人类扫除作业”
“是你吗?消灭人类的犯人”
美希摆出了架势,我也使出了控手道,两人在走廊上打了起来,几个回合下来我竟然被美希打中一下,好强!!不应该,我稍微开始认真了起来,在我的骗招下美希抬起了小腿到腰上方,这种时候只需要扫堂腿便能宣告胜利。。。但是隐约看到了白色的内裤,不自觉地弯腰看向下方,飞来一脚,防卫中段即可但是脚尖柔软地穿过了我的胳膊击中了我的下巴,带着不可能的残念我失去了意识。
“。。。哎?”
“啊学长你醒啦?太好了”
“我昏迷了多久,好累,浑身仿佛许久没运动了”
“连一分钟都没到呢”
“终于,输给了美希吗?我得以的门生”
起身拍拍膝盖,美希有些好奇地问
“可是,学长那种情况很明显是大意了吧?”
“嗯,这个嘛,男人有必须要面对的东西,不能有别的选择,哪怕性命攸关”
“为了看内裤命都不要了吗?!”
我摇了摇手指对美希解释这种情况对于男人的特殊性,其实都是空话真正的目的在于迅速捏住美希短裙的边缘。。。怎料被她防住了,居然这样都可以应对了,深受打击的我缩在墙角幽怨地说
“好吧,你出师了,为师已经没用了,要引退咧”
“师傅,请打起精神来嘛”
美希不停地推晃着我,如同在向我撒娇一样
“不,我要与世隔绝!”
“这人怎么又这样。。。其实,根本不。。。明明在大家面前表现得很普通”
美希说着让人摸不着边的话,我这才发现她声音微微颤抖着,一直推晃着我的手在出汗还僵硬地颤抖着,似乎是感觉到了害怕
“美希,怎么了?那么害怕”
“啊,是因为学长身上拥有强大的灵压,像美希这种小喽罗自然害怕的不行直哆嗦了,所以请打起精神来”
是在鼓励我吗?刚刚那样子也为了鼓励我吗?看着如同小动物般可爱的美希,心情恢复,伸出手
“好吧好吧,准你出师了,拿来吧”
“哎?。。。噢。。。是那个吗,给,好久没来这个了啊”
美希有些伤感地感慨中,接过她的学生手册,发现破破烂烂的,上面全是我的签名,好不容易找到一处空白签完大名抬头,美希却哭了出来,果然
“。。。果然美希你也很受打击吗?世界变成这个样子”
“啊?嗯,这个样子了啊”
“没事的,我一直在你身边哦,来吧我也来帮你打扫”
“不论是哪一点都请恕我拒绝!”
“哇——呜”
美希干净利落,不带一丝怜悯地拒绝了我
“先不说学长在我身边的可怕,打扫的话学长不能见血吧?”
“哎?是有这么回事”
美希为什么会知道?阴暗的疑惑蠢蠢欲动,瞬间将它打回地狱,我美丽的小花朵美希可是要好好呵护的
“虽然没有血,但是绘画涂料洒了一地,红色的可能引起学长不适,而且总感觉学长会在后面偷看我内裤”
“您说的太对了啊,那就辛苦你了,美希同志”
说话太直了美希,不过我喜欢,我敬了个礼转身离开,离开没多远想起来回头
“对了美希,如果精神受不了的话来参加社团活动吧,社团活动就是为此存在的”
“。。。嗯!好的”
美希脸上除了喜悦还混杂着其他情感,今天的美希非常奇怪,各种意义上来说,但是现在这种情况下也没什么好奇怪的了。
回到教室冬子还在,没有什么变化地看着窗外
“喂,忧郁的大小姐”
没有理我于是发出了哇呜哇呜的低吟声在她身边不停地来回走动,我在模仿怪物的声音,对话的怪物吗?有点想笑,冬子拍了下桌子
“你怎么回事啊!”
“对话对话,交谈交谈,必要必要”
努力拼命地挤出语言,肢体动作也不停地示意着,完了,怪物模式切换不回来了
“。。。没必要,别来跟我说话,我对你来说,反正也无所谓吧”
“没那回事,我很喜欢美丽的桐原”
“喜欢?那个!喜欢的话会做那种事情吗?!。。。别来跟我说话了”
冬子没有完全燃烧所以话说不出口,她自己又把那火苗扑灭了,我也不打算再多刺激她,因为我是真的在担心她而她现在的情况
“有好好吃饭吗,脸色很差,没有食欲的话也要吃点东西塞嘴里,这样下去身体会比精神先垮掉的”
“多管闲事!”
“记得以前你说过你很擅长料理的?不过现在可能无法生火?来,把手张开”
“干嘛?不会又要让我握住什么奇怪的东西”
冬子为什么会想到那个??看她手张开着于是我将3颗糖果放在她手中,她呆了一下有些伤感地喃喃
“为什么,你每次都这样,有时故作温柔,有时捉弄人,有时冷漠,有时又恐怖,完全搞不懂”
冬子用手捂住了脸,带着哭腔求我别管她了,这次真的惹到她了,不停地答应她并将自己的三明治放在她桌上离开教室了。
回到家里,发现桌上贴着纸条‘可能有晚饭’于是兴冲冲地出门,晚饭后回到家点上蜡烛开始写日记,记录自我的信息很重要,日记便是记录信息的一种方式,在人百年之后一切都将虚无,金钱、权利、亲情依靠他物存在终会消散,但是记录下来的信息不同,虽然也并非永久但对比其它已经足够长久了,让“世界”纪录你并非人人可以,但你可以自己记录,就算你记录的信息无人问津但只要它存在亦能证明你的存在,哪怕人类消失之时亦能证明人类存在过,这么想着,我开始写起了日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