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露，这次你要格外谨慎啊。这个前来签订合同的负责人是个刺头，如果我们不能给出很好的策划的话，对方甚至可能结束这次合作。到时候我们两个都要受到批评。”
“部长，我明白。我相信自己的策划！”
面对能说出这样的话的苏秋露，连呆在这个行业将近三十年的他都感到惊讶。
因为对一个年轻的员工来说，第一次遇到这样的策划会议一定都会紧张，甚至是很紧张。
但…她身上所表现出来的气质，完完全全就像是久经沙场的老战士一般，一切都运筹帷幄？
“那很好，我也相信你！我们进去吧，把策划书放在董事桌的每个位子前。”
“好的。”
苏秋露淡然一笑便跟随部长走了进去。
董事会议室，绝对是她曾经无法想象的殿堂之地，她从来没有奢望过自己能进入这个地方，当初的她是一个把不被开除都当作万幸的底层员工，而现在她要面对的可都是公司的最高层还有其他企业的高级人员！
但她没有紧张，或许是因为死过一次，或许是因为自己经历了太大不可思议的事情，但根源上还是因为她对自己的策划案抱有绝对的信心。
由热情灌注的事物，她这么长久以来默默努力所获得的经验，都是她绝对认为自己没有问题的保证！
“好了，我们开始吧。”
“好的，那就请我们这次的策划人苏秋露起身为大家讲解她的思路方案！”
所有董事和合伙人都已经坐在董事席上，大家开始鼓掌。苏秋露也从最旁边的席位上站起，来到了投屏面前。
她干净利落地打开了ppt，丝毫没有怯场。
“这孩子很不错啊。”
部长点了点头，这种自然而然的谈吐和姿态，很有做领导者的潜质！
虽然公司很黑，但是他一定要想方设法提拔这个孩子——她很热情，并且有才华，这件事他一直明白。
现在他有了这样一个机会去提拔苏秋露，那就一定要抓紧！
这样他们不景气的男性内衣行情或许会有救，他们公司可能会因为眼前这个年轻人而引领行业时尚。
即使她接下来的策划不好，他也一定要保住她！。
“大家好，我是这次双务合同的策划人苏秋露，很高兴各位能信任我们的公司。大家应该都知道，时下的人工智能已经成为人尽皆知的社会热词,各种智能可穿戴设备大行其道，而相对于我们的内衣行业，却尚未成功改革。所以我向各位介绍的，是智能理念的内衣设计方案。”
“人工智能？这可是一个未知的领域呢，你说的方法有可行性吗？”
“自然，接下来我会为大家仔细讲解。”
一张当下季度的行业报告图被投影了出来。
“我们先来简单看下当前的行情。目前国内外对男性智能内衣的设计研发多为非内衣行业的科技公司、团体组织、大学院校和个人,只有少数内衣品牌涉足男性智能内衣领域,因此目前男性智能内衣在我国市场是比较空白的行业……”
苏秋露的解说简单易懂。
并且大家可以看得出来，虽然公司方面给她准备的时间并不多，但是她仍然像是做足了功夫，想必是本身就具备丰富的知识储备，说是人才完全不为过。
“嗯…我觉得听起来还不错。”
“是啊，分析得很全面，或许逐渐萧条的内衣行业，会因为因为这份策划发生改革也说不定！”
“哈哈哈——贵公司过奖了，这也多亏了大家的共同努力啊！”
苏秋露公司的董事一副自己也出了汗马功劳的样子，很显然是想要借助她提升高层决策在对方眼中的形象。
“好！那我们就这么决定了，负责人，你觉得呢？”
大家都开始鼓掌。
第一次接受到这么多人的认可，苏秋露感觉不可思议，她的春天居然可以这么快就降临！
“哎———”
“您…觉得不好吗？”
大家刷的一下看向这位之前苏秋露部长就提及过的刺头。
当大家都欢庆着鼓掌的时候，他却一脸严肃，反射着太阳光的厚重方形眼镜被他沉重地往上抬正。
“抱歉…这次的会议就暂时到此为止吧。”
他摇了摇头。
“诶？”
苏秋露瞪大了眼睛。
明明就要成功了，这个负责人是把她的策划否决了？！
“抱歉了。”
前来谈判的人员纷纷起身，开始离开董事会议室。
苏秋露和在场的公司高层都意义不明地呆滞了一会儿，随后这群公司董事也跟着出去，恐怕是准备甩锅给苏秋露一人了。
“怎么可能……”
“我也觉得你做的很不错。”
苏秋露身旁的部长安慰道。
“那到底是为什么？”
“不清楚，一会儿董事那边应该就会知道原因了。你放轻松，有我在就没关系的。”
“嗯……”
部长安慰着她。
说实话他的确认为苏秋露的想法很不错，可以说当下很难有其他策划能够代替她的这份思路了。
所有人都表示赞同，那个刺头再怎么样也不能这样任性吧？
事后，苏秋露回到自己位子，总感觉使不上什么力。
她还是不明白自己到底出了什么问题。
“哎——”
苏秋露的叹气声瞬间引爆了埋伏在她后方的员工的嘲笑。
“喂，你们听说了吗？苏秋露让公司的一笔大买卖泡汤了！”
“这下可有她好受的了，想必部长也会受到批评。”
“早说了，这种才来一年的员工是肯定不行的，这么嫩的人也能看重，部长的眼光也真是差.”
“就是……”
“诶别说了，部长要过来了！”
一大群聚在一起的员工赶紧散开。
现在，苏秋露依然是一个人在单独战斗，并且之前支持她的人早就消失了——本来就是一堆墙头草而已。
“原因大概了解了。”
部长怎么是笑着的？
“那个…是我的策划案有问题吗？”
“并不是，至少我们都认为很好。”
“您的意思是？”
部长告诉她会议会重开！
她的表现很完美，只是…那个负责人不在状态，倒不如说是根本没听。
为此对方只能深感抱歉。
“状态不好？”
苏秋露表示不理解。
“具体情况我也不知道。”
部长知道这可不是一个合格的谈判人应该有的借口，在双方会谈之前对方就应该调整好状态，即使是大公司也不能这么蛮横。
“好的，我知道了。会议能重开我就很满意了。”
“你可以重新讲一遍哦。”
“真的？！”
“嗯，你还有一次机会。”
苏秋露原本以为接下里公司会重新指派人来处理。
但没想到那个负责人为表示歉意决定会重新再听一次她的策划解说，损失由他自己承担，而公司方面也觉得苏秋露的方案的确不错！
部长拍了拍她的肩膀，随后便离开了。
苏秋露再一次来了精神。
“fight！”
她继续在电脑面前开始奋斗起来。
毕竟热爱的事业成功能被别人承认，这是令她最开心的事情呀！
会议的话，下次再好好准备，并且一定要做得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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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十点左右的时间，苏秋露终于从公司中走了出来。
但这一次她没有像往常一样直接坐108号公交车回家，而是选择了到附近到来夜间人群来往比较多的【王府商业街】。
“挺冷的……”
站在凉风吹拂的马路上，她并没有准备到各种商店里购物，也没有独自一个人欣赏灯红酒绿的城市夜景，而是从背包里拿出了一叠厚厚的纸！
没错，这就是神荼昨天晚上交给她的任务——发传单。
由于虚拟神庙暂时尚未建立，所以神荼希望通过这样的方式来使得少部分人得到他的庇护。
要知道，神的存在凡人是无法看见的，若是现身也要耗费巨大的元炁——现在的神荼根本无法做到，所以发传单这件事情也只有她可以做了。
听神荼说，这可是他用千年桃木制作的纸张，稀有的很。
当然苏秋露也知道很多一些著名的传统木刻版画产地，它们利用桃木来印制门神版画，十分有名。但是千年桃木什么的，还真是前所未闻。
神荼告诉他利用这种带有门神画的桃木纸，甚至可以将驱邪避恶的效果成倍增加！并且等它们的实体神庙准备搭建的时候，神荼也要求必须混搭桃木进行打造。
“可…虽然说起来很厉害，但是神荼这家伙的品味还真是……”
放在苏秋露手上的这一堆传单看起来简直像是上世纪九十年代那种老旧的款式，上面还画着夸张的抽象门神画。
现在的她被说是摆摊的神棍都不为过吧？
不过最近狼人事件闹得沸沸扬扬，神荼告诉她介绍时说用它辟邪消灾，会比较好宣传。
“谢谢，谢谢，记得贴在家门口上哦——”
苏秋露的声音在这条街上回响。周围的车辆也多，她得加大音量。
虽然辛苦，但最终效果也的确不错，传单已经发出去一大半了！
“给我也来一张吧。”
好浓重的酒味！
一个醉酒的中年人来到她面前。
“啊——好的，来！”
“谢谢。”
听起来是个挺有礼貌的人嘛。
嗯？感觉眼前的人有些眼熟？
等等！
仔细一看——他不就是早上那个负责人江飞鸿吗？！
“稍等一下，您是…红光集团来我们公司谈判的负责人？”
“你是……”
“我是今天解说的策划人苏秋露。”
“啊！你就是那个小女孩啊，抱歉有点晕酒，一时没有看出来。还有早上无理的行为，我向您表示抱歉！”
他深深地鞠了一躬。
这大叔看起来很不错呀，但是表情里总感觉吐露着一丝丝的难言之隐。
苏秋露的紫色双眼再次一闪而过。
“为了表示歉意，我请你喝一杯吧。”
“啊不用不用，而且您已经醉了吧？”
“没事的，我倒真想就这样醉晕过去呢，拜托了！！”
他似乎是在恳求？
拒绝不了…….
因为看起来，此刻的他很需要一个倾听者。
“好吧，我会尽量不让你喝得太多。”
“你真是个好姑娘哈哈——”
苏秋露随即讲剩下的门神画放进了背包，和这个面带倦色的大叔走进了附近的酒吧之中。
“就这吧。”
“嗯。”
两个人坐在吧台前，享受着暖气的包裹感。
大叔搓了搓自己的手，呆呆地看向迎接自己的调酒师。
两人点了两杯粉红玛利亚，苏秋露虽然做出了和对方一样喝酒的动作，但实际上只是抿了一小口而已。
酒精会让她不那么清醒，毕竟她也不胜酒力，而且安顿好眼前这个醉酒的大叔之后还有很多公司的工作要处理。
“我叫江飞鸿，想必你也知道我的名字”
“嗯，来客名单上有写。”
“我还是想向您再道一次歉，毕竟犯的过错太低级了，想必也给您带来了很多麻烦。”
“哈哈——真的没事，相反您这样的大人物和我道歉才让我吃惊呢。”
“大人物……”
说到这里，他直接将杯中的一半酒水一饮而尽。
“哎…我谈不上……”
“虽然大家都把我看成是刺头，是一个有眼光的员工……”
“您有什么难言之隐吗？”
他的表现苏秋露看得出来——已经忍耐到极限了，就像曾经自杀前的自己一样。
自己要尽量安抚他！
“即使是用尽全部精力，我也只是一个能把一件事情做好的普通人而已啊——”
他又喝了一口酒，似乎还有话说。
“我的父母在两月前遭遇了车祸，现在还双双躺在病房里。”
说这句话的时候，你看不到这个男人脸上的苦色。
中年男人承受压力的本领在这一刻显得那么真实又令人痛心。
“不久前啊，我一个很好的朋友也杳无音信。在这之前，我把难受的事情都吐露给他，但是他却在最近注销了自己的账号，想必也是…出现了什么问题吧。我什么…忙都帮不上。”
啊啊——他醉得更加严重了。
“您还是少喝一点。”
“没事没事。”
江飞鸿软绵绵地挥开了苏秋露的手，又继续张口说话。
“我的老婆孩子更是从来没有正眼瞧过自己，我一个人在外面打拼，所有的钱几乎都花在他们身上，他们却以为我不是一个好父亲，好丈夫……”
随着和江飞鸿的攀谈交心，苏秋露也有了一些领悟。
看来大家都是彼此彼此——每个成年人的生活都如同雨打的浮萍般沉浮不定，祸福相兮。
这个男人承受的压力不会比自己小，光鲜亮丽的背后有着是巨大的责任，但他还是在咬牙切齿地工作中，最难堪也是借酒来消愁。
她也应该向他学习——不过现在的状态的确不妙吧，他似乎要哭出来了！
这不会是要发酒疯？
她见过发酒疯的人，那一时还真的难以处理。
“可这些我都还能承受，但最近我儿子的事情，真的是要把我折磨到奔溃了！这也是我今早状态不佳的原因……”
“他怎么了？”
“他……”
“他…好像就是你们说的狼人……”
“这样啊……”
“诶，你刚刚说了什么？！”
她的内心此刻泛起了惊涛骇浪。
苏秋露相信的事情从来没有出错过——而眼前江飞鸿所说，她很清楚完全没有虚假的成分！
真是的，没想到麻烦这么快就来了。
而且敢说出这样的事实，江飞鸿他…果然是完全醉了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