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蛙鼓蝉鸣,高中毕业几年的我正准备去应付一场无趣的同学聚会……

打开手机,再次确认了一下时间,地点,“竟然会选在以前的高中,而且还是在以前本班的教室?”我故作惊讶地自言自语到,毕竟想到自己高中三年来和同学们在学校里可没少吃苦头,现在早已脱离苦海,这么惨痛的三年回忆,应该早日忘记才是,难道只是单纯想叙叙旧?不清楚,反正不是叙旧的话就是在炫耀自己现在的生活有多优越的吧?

时间还早,搭车过去可能一个人也见不着,但我还是选择叫了的士,没办法,因为比起与人在一起,我更喜欢一个人待着,大不了慢慢等他们来。

到了学校,大门依旧像往常一样紧锁着,仔细听能听到教学楼里学生们苼苼的朗读声,一想到这么多年来自己的母校还是老样子,心里不觉有些怀恋……

向门口的保安大叔说明自己的来意,提供了我的身份证和联系方式后,我径直向以前我上课的教室走去。

巧合的是,本届的高三毕业班已经走了,而且他们还恰好使用的是我以前在母校读书时所用的教室(注:高考一般情况下比正常一学期要快一些,就意味着高考考生离校后,后届学生仍在校园里学习,而高考生所用教室则在本学期属于放空状态,至少笔者的高中时代是这样的…)所以,我以前的教室自然是没人的。

果然,一到教室门口我就发现我来的太早了,教室的门是开着的,可里面除了摆放整齐的桌椅外一个人也没有,我略有所思地看了看周遭,之后便找到了我以前还是高中生时的座位,像个小学生似地坐了下来。

听着夏日的蝉鸣,和着电风扇叶掠起的轻风,我坐在位子上无聊地玩着手机并耐心等待着其他同学的到来,老实说,虽然我不好与人交流,但我还是比较好奇曾经的同窗们现在都怎么样了:有的可能白手起家了?有的可能嫁入豪门了?有的可能大权在握了?……随便吧,与我无关!

伴随着我的思绪,约定好的时间已经不知不觉到了,却仍然没有一个人来,奇怪的是居然我也不着急,就像一个无关者一样在等着,等着,等待着,只想把这件事草草了结,之后好快点回家。

不知过了多久,门外隐隐约约一个人影顺着这个方向走来,通过铺在墙面的瓷砖的反射作用看到他有一个弯腰的动作,似乎在地上放了两样东西后便离开了,我看在眼里,正想叫住他,但转念一想:“他不准时赴会,现在才来,之后自己又想走,关我什么事?再说了,我和他又不一定熟”

是的,可以说我的高中时代里几乎没有任何人可以让我称得上“朋友”或“熟人”……

待那个人走远以后本来我还好奇他是谁的,可他放在教室门口的两样东西却引起了我的注意:一个是一篮万寿菊,而它的下面则压了一本黑色的、用牛皮裱起来的小册子……

“这个人干啥呢?莫名其妙的放篮花在门口,脑子怕不是出毛病了”我边想边翻开了那本黑色册子的第一页,不看还好,一看我便愣住了:扉页上写着一个大大的“奠”字,下行还有一排正楷小字,清晰地写着:致二〇四班全体同学五十二人。“等等,四班?这不就是我以前所在的班级吗?”带着这个疑问,好奇心和未知的不安感驱使我慢慢翻开第二页,接着便看到了第一个同学的资料栏,我哽咽了一下,怀着比方才要更加紧张和不安的感觉哗哗翻开了三页,四页,五页,和我想的差不多,它们的格式、排版都是一模一样的,而且上面仔细标注了他们的联系电话,家庭住址,死因以及黑白照……从格式上来看姑且可以判断这本册子是本诡异的同学录,可让我感到奇怪的是如果按照一页记一人的信息的格式来看这本同学录的话,除去扉页,它只有五十一页,但扉页说的很清楚————“致二〇四班全体五十二人”也就是说这本同学录上少记了一个人!而少的那个人经过我的反复翻阅后确定那就是我!

“这…这一定是谁的恶作剧吧?”我觉得有些离奇古怪,但又有些半信半疑,因为就算是恶作剧也不可能把同学录上的信息写的这么详细,虽然我和高中同学们普遍不熟,但有几条信息即使是我也能确认是真的;这本诡异的同学录没有刚印出来时的油墨味,相反,它的纸张微微发黄,感觉好像几年前就已经写好了似的……

为了揭穿这出匪夷所思的闹剧,我开始尝试拨打同学录上同学们的电话号码,但是他们的电话号码大部分显示的都是空号或欠费,再者就是被其他人征用了。

我冷汗直冒,最后不甘心地拨开了我高中时期班主任的电话号码:

“喂,您找谁?”

“嗯,请问是陆老师吗?”

“嗯,同学你好,有什么事儿吗?”

“我是您教过的第三届学生,陈寻,请问您可否还记得我?”

“唔……印象不是很深刻,能不能提些有关你让人记得住的事?”

我一一道来,似乎对老班的记忆力还抱有着最后一点期待。

其结果和我预想的最坏的情况一样————他果然丢失了有关他曾经教过的这个班的一切记忆。

渐渐地,班主任在我耳边的通话声越来越模糊不清,我木在原地不动,不知该怎么对付这种突如其来的状况,我的大脑嗡嗡一片,似乎仍然不愿意去相信这荒诞的事实……

如果说刚刚的这通电话仍不能让我相信这起突然发生的事件,那么接下来所发生的事情便让我对这件事的真实性深信不疑。

当我还沉浸在对这种突发状况的惊恐之时一个陌生号码给我发送了消息:

“你想要的一切已经得到了,有什么问题还请联系我”

想要的一切?难道他指的是刚刚发生的这起诡异的闹剧?我记得我从来没有过这种危险的想法啊?这是怎么回事?我意识到屏幕对面的那个人可能知道这件事的缘由,但出于礼貌,我压住想要询问上述问题的欲望缓缓回到:

“‘一切’,你是指?”

“没错,陈寻,你所希望的‘希望在班级中保持沉默,不想和讨人厌的家伙交流’的愿望已经实现了!”

我仔细想了想,高中时有很长一段时间确实有过这个念头,但问题是他是怎么知道的,我记得这个想法我从来没有告诉过其他人————因为在我高中时就没有我可以相信的人!

“你曲解了我的意思吧?‘讨人厌的家伙’不代表班上所有同学啊,况且你这种方法不会太过极端吗?”我冷静地回复到。

“极端?不,从你的言行、思维上来看,你的想法就是这样,人有时候即使不说出来,通过他的行为举止也能看出他大概心里在想着什么。”

言行举止?难不成这个人曾经还跟踪过我?他究竟对我了解多少?一想到屏幕后的他可能了解有关我的大部分信息,为了自身安全我没有继续问下去,这时候他却掌握了主动权:

“陈寻,今年21岁,一个普通的工薪族,家住木槿小区24号楼1201,曾在仟阳中学读过书,为人孤傲且不爱与人交流,厌恶那些自说自话,自以为是的人,不过嘛——”他突然停顿了一下,好确认我是否还在继续看他的消息。

我回复了一个“。”后他才接着不慌不忙地输入字符:

“说到自以为是,我认为没有人比他自己更适合这个词了,你说是不?”

“…”我一时不知如何反驳,因为他说的这些事确实不错,除了最后那句补充的我不赞同…

“看待一切与自己利益无关的事物永远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这没什么,问题是自己明明一点就不懂得关心别人却希望别人能关心自己,我认为这已经不能仅仅用‘自私’这个词来表示了”他继续回到。

“可笑,我只是看重我自己的利益,轻视他人不是自私,这是人类固有的本性罢了”我反驳道。

“哼,本性?你只说对了一部分,但人是社会动物,没有交流的社会是一潭死水”

“闭嘴!”这个陌生人从一开始就让我感觉到浑身不自在,现在他终于点燃了我心中的干柴“用不着你对我说三道四的,我想怎样活是我自己的事”

双方二人陷入了一片沉寂之中…

“看来我的选择是正确的呢”他打字回到“既然你是这么的讨厌别人,那么我满足你,给你的世界添加点乐趣,让我看看你能不能为你自己的行为来好好反省。”

我没有急着给予他任何答复,而是耐心地听他往下讲。

“想知道为什么会选中你吗?因为从你懂事时开始就是这个样子,陈寻,你真是我见过的最肮脏的人类。”

我仍没有回复他,任由他说教。

“如果你还知道悔改的话就证明给我看吧,证明你还能从头做人,证明你还能改过自新。”

“你还没解释清楚你所谓的选择是什么,还有,你究竟是谁?”我终于按耐不住反问他道。

可他却没了回复,任凭我怎么给他发消息都是如此。

我仍不相信短信中那个人所说的话,尽管虽然我都看在眼里,但今天早上发生的这些事情倒也太不符合常理了:无人的聚会、诡异的同学录、还有陌生的短信……这一切太反常了不是吗?我一边想一边拿起手机打开聊天程序,点开群组功能,这一点开才看到高中班级群早已消失不见,我不死心,再次点开备忘录,发现一切有关曾经高中班级同学的记录全部成了乱码……就好像这五十一个人从来就没有来到过这个世界上似的。

我这才发觉电话另一头那个发短信的人绝对不是一般人,甚至连人都不是,他可能掌握着我从小到大的全部信息,制造出如那本诡异的同学录上所记载着的意外一样杀死了我那五十一个同学,甚至还修改了与他们所关联的人的记忆和事物,而他所做的一切都只是为了针对我……

一想到这里,我又不自觉地开始恐惧起来,害怕自己这一生就此因为他的针对而荒废,害怕自己无法想出解决的办法而被他永远掌控……

过了一会,我看了看教室墙壁上的挂钟,已经超过当初所定的同学聚会的时间40分钟了,学校广播也响起了下课铃,短短一个早上,在我的身上就发生了这么多让人匪夷所思的事儿,我不禁有些疲倦,准备小憩一会儿,于是便趴在课桌上睡着了。

校园里,随着时间的流逝,开始越来越安静,不一会,也就大约十分钟左右,也许是因为上课了的缘故,整个校园又再度回归静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