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打算今日专心处理关于二号对象的事情,但半路杀出个程咬金,一个不知来头的家伙约我在后花坛见面,而且他非要逼我交出世界助手。最后在欺骗无果的情况下现在的我陷入了一场平常的校园斗殴?
这是一分钟前的我的想法,但接下来所发生的事情让我明白了我最后一句话是错的:
“我先说清楚,你可别怪我作弊哦!”他似笑非笑地说出这句话。
我顿时觉得有些莫名其妙,再一次仔细打量了他一遍:他改造的校服上没有任何口袋,从一见面到现在手上也没有任何东西,除了身高优势以外,他的外表看上去对我没有任何威胁。
但是,不知为何,总感觉事情没这么简单,他的脸上洋溢着诡异的微笑,浑身上下有着迷一般的自信,在他看来,他拿下这场战斗的胜利似乎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
我死死地盯住他,生怕他会做出什么我意料之外的事。
“怎么了?”他双手抱臂慢慢接近我问到:“我有什么让你觉得害怕的地方吗?怎么突然这么拘谨?要知道我只不过是个和你同级的高中生而已啊~”
谈话间我和他的距离在逐渐拉近,随着两者间的不断靠拢,他的脚步声不知为何也越来越沉重,我的心也愈发地狂跳不止,而他一边保持着充满邪意的微笑一边毫无防备地向我走来,这不免使我更加警惕他接下来对我做出的行动。
他缓缓向我行来:“我和你没什么不同,我们的目标其实都是一致的,只不过实现的手段不同而已,而且我的方法比你的方法要更加简单粗暴,既然更有效的话……”
他话还没有说完,声音便在空气中消失了,而在我还没有反应过来的半秒钟里,我清晰地听见了后半句从我身后不到一米的距离内传来:
“……那为什么不能按照我的来呢?”
我下意识地赶紧转身,却发现不知何时他和我的距离已经缩短到三步以内了,此时的他正一脸哂笑地看着我,待我再次转头看向先前他所站的位置时才发现那里已经空无一人。
就像传送了似的,他在我的眼皮底下从几十米开外瞬间移动到了我的身后,而这期间我没有看清他任何可疑的动作。
“理解了吗?我和你之间的实力差距,明白了的话,就把我要的东西老老实实地交出来吧~”他一手叉着腰一手伸向我说到。
不清楚是什么原理,但他确确实实地在那零点几秒的时间内腾挪到了一个他本不该出现的位置。
我开始仔细回忆他刚刚所说的话:他来找我的目的是为了得到CQ-2,但他刚刚却称她为天眼权限(sky gaze permission),这应该指的是CQ-2原本所特有的助手能力,照这样理解的话,这个人难道也拥有着和CQ-2一样的能力?
我立刻便理解到了我和他不是一个等级的对手,准备伺机逃跑,于是便改变战术,准备积极同他对话以此来转移他的注意力:
“之前你说到了权限(permission),难道刚刚这就是你的权限吗?”我强装镇定地问到。
“什么嘛,看来那个女孩儿没告诉你有关这方面的事啊。”他听后有些意外的说到“既然这样,为了不让你吃亏,我就告诉你权限是什么吧。”
“相信你早已知晓,这个世界以校园为基础框架,计算机程序为连接纽带,它的创建者暨管理员通过主控制台控制着整个世界,而权限(permission)便是其为了更好更方便地管理和把控世界所编写出来的具有强制性的程序代码。不同的权限内容也不相同,当权限开始执行的时候,使用个体会将命令发送给中央服务器,而后者又会连接到主控制台,最后主控制台接收到命令并对被权限指向的个体或群体实行操作,这就是权限的运作方式。”他向我解释到。
“那么,本应是管理员(administrator)的权限为何会落到其他人的手上?”我边问边小心翼翼地往后退,准备趁他不注意和他拉开一定距离后马上就跑。
“这个问题我也不是很清楚。”他将头不自主地向上看,摸了摸自己的头,微微思考了一会,说到:“我听到过的一种说法是这个世界经历过一次变革,在那次变革之后,世界框架出现了很多漏洞和bug,因为没有及时修补,导致信息和权限被别有用心的人骇入,或者在世界生成新的个体时把权限也一并植入了进去。”
“但是”他顿了顿说到:“这绝不意味着管理员的权限被削弱了,只要主控制台在他手上,他就仍然是这个世界的主人,明白了吗……唉?人呢?”
待他反应过来前才发现我已经逃到离他十米以外的范围了,尽管我知道逃跑很可能会是无用功,但如果不试试看又怎么能知道有没有效果?就算没逃走,我也一定要看清他的权限是怎样执行的,这样也能找出他的弱点。
刚跑出去几步远,我便发现了一个奇怪的地方:我和他见面后他第一次出现的花坛边盛开的红木槿居然被人采摘了,而且只有花瓣被摧残了,花的其他部分被保留了。
“难不成刚刚还有其他人来过这儿?”要知道几分钟前和那个人谈话的时候我一直在注意着他,他手上没有任何可疑的动作,身上也没有地方来盛放这些花瓣啊?
“难道说,是他刚刚那个抱臂的姿势?”我突然明白了什么“但是他使用权限将自己传送后和我讲解时两只手都是空的啊!既然这样的话,花瓣去……”
正当我想到这里的时候,只看见眼前铺天盖地的红色像落叶似的在天空中飞舞,随即便闻到了一阵木槿花的香味。
“……哪里了呢?”这突如其来的“惊喜”让我的大脑一下短路了,随即我便感觉到双手被人反扣住了,我的行动被限制了……
“不是吧?明明都已经知道自己不会是权限能力者的对手,还试图放手一搏,要知道在绝对的力量前,任何花招和技巧都是雕虫小技啊!”他假惺惺道,“再说了,我要的东西还没有收到,怎么可能放你走?咦?怎么不说话了?”
……
“原来如此,我明白了,我已经知道你的权限是什么了。”我平静地说到。
“嗯?有意思,说来看看。”
“你看上去是一个人,但你其实是‘两个人’吧?”
他不禁觉得有些好笑:“我又不会分身术,你是从哪看出来我是两个人的?”
“不不不,我说的不是你变成了两个人,而是你就是‘两个人’!你控制着两个个体!”我纠正到。
“刚刚我就觉得奇怪,你的权限能力如果真的和空间传送有关的话,那为什么你能在我的视野范围之外偷偷摸摸做着我不知道的事情?其中很多事情还是多此一举,很显然,你看上去并不想让我知道你的真实能力,于是你在掩盖自己的权限。另外,如果没猜错的话,你可以在两个个体中随意切换,而除你以外的其他人只能看见你一个行动的个体。”
“继续说。”
“刚刚我在逃跑时注意到前几分钟你出现在我面前的花坛里,红色的木槿花花瓣不见了,现在它们又在你的手里被挥洒了出来,如果你的权限是传送方位的话,你这么做根本毫无意义。”
“这就说明,你采摘花瓣和挥洒花瓣的目的就是为了掩盖你的真实能力!”
“设问:‘刚刚出现的木槿花在我俩的对峙当中起了什么作用呢?’回答:‘转移注意力’很显然,你之所以让我转移目光,是因为你有不想让我看见的画面。而且,跟注意力有关的这方面,在刚刚我俩的交流过程中发生过两次!其中第一次是我刚来这里时,视察周边环境的那几秒里你就开始有所行动了,对吧?”
他不说话,仿佛仍然在等着我继续往下说。
“你控制着两个一模一样的个体,我和你刚见面时如果看见的是①号体,那么在我视察周围后再看过来的时候,我所看到的就已经是②号体了。”
“①号体负责和我交流,②号体则趁着我和①号体交流的时候偷偷的采花,以备之后使用。”
“然后在我第一次转移视线的时候,你切换了两个个体,让我的视角只能看见②号体,也就是拿着花瓣的那个个体,而①号体则开始配合②号体行动。”
“之后②号体将花瓣藏在两手之中,以抱臂的姿势向我走来,就好像手上什么东西都没有似的,①号体则趁机溜到了我的身后,当时那大的出奇的脚步声应该就是①号体移动的声音。”
“待①号体到达你在我背后的预定位置之后,你切换了个体,所以这在我的视角里看上去就像是瞬间移动了一般。”
“可笑,你描述的这些话说到底都只是来源于你的推测和感觉,没有确切的证据,怎么证明你说的话是可行的呢?”他嘲笑道。
我微微一笑:“你对着你自己的那双手用鼻子吸气就知道了。”
他听后松开了束缚我的两只手,照我说的做了一遍,随后脸上由得意转变为了震惊。
“要不是因为你刚才做的那个伸手动作,我还真不会注意到这一点上面来。”我冷笑到:“毕竟自始至终你都只有一个个体采过花,也就是说另一个个体的手上是没有花香味的。”
“我还没说完呢!”我抓住这个机会继续往后说:“之后因为我在你解说的途中逃跑,在你反应过来时已经相距很远,因为在你的意料之外,你不得不用权限再次交换到②号体,原本打算在与我作战时混淆我视野的花瓣因为握在手中反而碍事起来,此时我又在逃跑,于是手中花瓣恰好便有了用武之地……”
“当然”我话锋一转“这只是一种可能,还有一种可能,就是你本身就已经算到我会跑路,这一切都在你的计划之中,你会抛花瓣是因为和你之前所说的权限的运作流程有关。”
“既然权限指令是由世界服务器运行的,那就会有延迟,而恰恰就是那一点点的延迟很可能会成为我看破你权限的破绽,于是为了不被人看出真实权限,你才想了这么个‘昏招’。”
“相对于前者,我更愿意相信后者,因为你和我相见的几分钟内,你的权限几乎都是在我的视野盲区进行的,在你切换时,我就没有看到你刚刚切换后的个体的样子!”
……
待我掷地有声地说出最后一句话时,世界好像陷入了沉默,我连气儿都不敢出,因为就像他说的那样,我得出的结论里大部分还是自己推测出来的,其真实性还是得由他来公布最终的答案,换句话说如果这番话他还能圆回来的话,那我就真的拿他没辙了。
“……哈哈哈哈,果然,你和我是‘同路人’。”他大笑到。
我有些懵圈,不知道他再说什么,但可以看出来,他对我的态度已经有所改观。
“没错,你的推断基本上是正确的,这就是我真正的权限:多线程(multithreading),正如你所说的那样,我操控的是两个个体,其中一个便是后台进程(background task),也就是其他人看不见的那个‘我’,我可以自由切换进程,但不管如何切换,这两个进程都是根据我的意识在行动的。”
“那你采花的目的是出于意外还是本就是计划的一环呢?”我问到。
“应该更偏向于后者吧,不过很可惜,我计划的对象并不是你。之所以藏花于手也是因为你来的太准时了,我没有时间准备便慌张应对了,没想到这反而成为了我的破绽。”
“那你说的对象本来应该是……叮铃铃铃铃铃铃”我的问题刚问到一半,便响起了午休时间结束的铃声。
“看来我们不得不就此别过了,现在来看,比起让你交出‘天眼’权限,我更想让你加入我这边,和我一起合作完成目标,毕竟我们是‘同路人’。”
说完他便打算离开现场,但走到一半他又想起了什么,回头向我说到:“当然,你如果不同意合作的话我还是会像刚刚那样让你乖乖交出权限的,最后请记住我的名字:简澄阳~当然你如果愿意也可以叫我的外号:‘学园的多面手’还是‘红翎的多面手’来着?管他的,那群人爱怎么叫怎么叫吧”然后他便真的离开了。
我一边目送着他远去,一边品着他刚刚说过的话:“简澄阳……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