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护车刚到,我和父亲就随医务人员第一时间冲到急救车那里,在医务人员把母亲从车里搬下来时,我看到了母亲毫无血色的脸庞,而父亲他嘴里不停地叫着母亲,只是不管父亲如何呼喊,母亲始终没有给我们任何的回应。
在我们的目送下,母亲被推送着进了急救室,之后我和父亲一人靠在一边的墙上等待着,而同行的王叔不停地安慰着我们,只是在我的脑海中似乎根本就听不到他对我说了什么。
看着眼前那一盏威严装束的急救灯,我恍如觉得就像是死神执掌在手中的一束亮光阻挡在了我和母亲的面前。
不知过了多久,急救室上的大灯忽然灭了,随后一个面带口罩的医生从里面走了出来,他看着我们道。
“你们谁是家属?”
“我...我是家属....”
在我还没有开口时,父亲就马上上前争先恐后的回答道。
“医生,我妻子没事吧?”
“医生叔叔,我母亲没事吧?”
我和父亲急忙询问着,而眼前的医生看了我一眼,随后又把目光转向父亲。
“病人的病情很严重,虽然我们已经急救过了,但还要看病人自已能不能熬过今晚。”
医生的回答,犹如晴天霹雳一般狠狠的击打在我们的心头。就在这时父亲的语气忽然变大了。
“医生——医生啊,我求求你,一定要救救我妻子,求求你了,我求求你。”
父亲一边说着一边拉着医生的手臂,慢慢的向他下跪了下去,我看到后也急忙向他下跪,在我们跪下去的那一刻,医生和王叔急忙搀扶着我们起来。
“哎,别这样,你们先起来吧。”
“作为医务人员,救人是我们的本责,而我也已经尽了我最大的努力。”
医生看到我们这样子感到无奈,他连连摇头叹气。
“哎,你们呀,为什么不把病人早一些送来医院检查呢?”
医生说完后,父亲他张了张嘴想开口,但话到口中似乎又被咽了下去。那一刻我想父亲他肯定对以往的某件事感到后悔。
在医生指责了我们一顿后,我们才从医生那里了解到,母亲是因为内部感染而引发的一种DIC的疾病。(DIC是简称,那是一种叫弥散性血管内凝血的疾病)
在我们和医生交谈了一会后,他就离开了,也许对于医务人员来说,他真的已经尽了最大的努力。
只是他刚离开,我就看到父亲雍软的瘫座在地上,之后我第一次见到了父亲的眼泪,在那么一瞬间里我映象中父亲那坚实伟岸的身影忽然消散了。
我不知道王叔是什么时候离开我的,我更不知道在母亲在转入重症病房时父亲他去了哪里,我只知道他回来时告诉我说。
“小白,妈妈的情况已经告诉姥姥了。”
之后父亲没在说话,他就静静的座在母亲的床头边看着他,看着他的样子,我不知道该如何跟他说话,也许在父亲的心里,母亲永远都是无法替代的,或者对于现在的我来说根本就不会理解父亲此时的心情。
临近夜晚的时间,姥姥在舅舅们的搀扶下出现在我们的眼前,那时父亲才站身,姥姥深深的看了父亲一眼,随后把目光转向病床上的母亲,然后慢慢的走到她床边座了下来,用她那苍老的双手慢慢的抚摸着母亲的脸颊。
一会后,姥姥才停止了动作,随之她先把目光转向我,然后又把目光转向父亲。
“凌正,人的一生当中总会经历他最为痛苦的时候,而现在的你恰恰是正在度过这个艰难的时刻,你明白我的意思吧。”
“妈.......”
父亲嘴里颤抖的吐出这一个字后,他的眼泪像不争气似的一直往下掉,见状父亲他连忙擦拭着,这时,姥姥把目光转向我,她伸出了一只手示意我向前。
“小白,我们应该相信母亲她不会就这样离开我们的,你说,对吗。”
“姥姥,我...我明白的....我....呜——呜呜——呜呜,哇哇哇.....啊啊啊啊啊.....”
我蹲下身体,跪在床边靠在姥姥的膝盖上嚎啕大哭,之后我的后背传来一阵轻轻的拍动,那是姥姥她在极力的安抚我的情绪。
许久之后,我停止了哭泣,似乎也是因为我的缘故,姥姥站起身的时候,险些摔倒。舅舅似乎看出了什么,他提议让姥姥先回家休息,刚开始姥姥是怎么样都不会走的,后来在我的劝说下,我告诉姥姥一定会把最新的情况告诉她,姥姥才依依不舍的离开了我们。
其实我知道姥姥刚才说的一番话,都是为了鼓励我们的。我更知道姥姥她作为母亲何尝不希望自已的子女是健康幸福的呢。
夜晚的时候,我独自一人座在病房外的走廊上,也许是我的样子看上去很狼狈,有一个护士姐姐路过我身旁时居然提醒我去休息,我知道她是出于好心,但我还是拒绝了她,因为我想冷静冷静,和她道谢后,我一直默默座在那里。
我记得在那晚很煎熬的时间中,似乎是我一生中最为槽糕的时刻,那晚上我想了很多,我甚至是想过一个极端的思想,如果母亲离开了我们,接下来我会怎么办?
可是直觉又告诉我不能有这样的思想,后来我又开始自责起来,我自责自已,如果我没有和父亲一起去县城,母亲是不是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只是,人生根本没有如果一言,老天安排的事情,不管怎样我们都会去经历它、走过它。
在我以为老天不会眷顾我时,第二天早上,母亲的病情忽然有所好转,一直到中午时刻,母亲居然奇迹般的苏醒了过来,那一刻的我,很感谢它没有把母亲从我们身边带走。
病房里,我和父亲一人站在一边静静的看着苏醒过来的母亲,母亲看着我们似乎感到疑惑,在我和父亲都留下了眼泪后,母亲似乎才明白了过来,她看着我们伸开双手紧紧的握着我和父亲,病房里的我们久久无法言语。
直到照料母亲的护士姐姐看到母亲的样子后,她惊讶了一番,随后急忙跑去叫医生,医生来后还是惊讶了一会随后嘴里连连吐着。
“奇迹,真是奇迹。”
他的话对于我来说,也许真的是奇迹出现了,但我的内心知道,如果没有他极力的付出,或许母亲根本不会苏醒过来。
这时,医生再次对母亲做了检查,检查完后,他又询问母亲。
“感觉到身体哪里还有不舒服的吗?”
母亲没有回答,她只是轻轻的摇了摇头。
“那就好,接下来还得好好的观察观察。”
随后医生交代我们,让母亲在好好的休息一下,不要影响她。就这样我和父亲告别了母亲,我们相继走出病房,出来后我第一时间通知了姥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