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来到晴儿姐的跟前时,她站直着身体在和父母道别,我不知道在我离开的这段时间里她们说了什么,但从父母的表情中,我看到她们真的很不舍。
这时,晴儿姐注意到了我,她转过身体看着我来到她身边,我以为她要和我道别了。
“小白,你去送送你晴儿姐吧。”
母亲开口说话了,母亲的话似乎正和我的意。这是个机会,我想我不能在促足不前,我隐藏了自已的情绪后和晴儿姐走出了家门。
一路上的我们都没怎么开口,也许是许多年未见,我们总会变得有些生疏。
而我们单独在一起后,晴儿姐给了我一种感觉,似乎她总是有心事,我很想询问,但我不知该如何开口。
断续的沉默让我和晴儿姐走了一段距离,这时我们来到了一个岔路口,左右两边是两条不同的路,我本能的意愿很想走左边,但我很犹豫不知道该不该踏进去。
“走左边吧。”
背后传来晴儿姐的话,她说完后,直接绕过了我踏上了左边的小路。
是我的想法被她看出来了吗?还是她的意愿是和我是一样的?
“好。”
我带着疑惑跟随着晴儿姐踏上了这条充满了我们记忆的道路。
看着她的背影,我仿佛看到了小时候那个跟在晴儿姐身后的自已,那时候的晴儿姐总是在前面边跑着边叫我快点跟上她。
再次走上这条路的我们,我那曾经的我们总是在不经意间爬上我的脑中。
晴儿姐她会想起我们的曾经吗?她还记得在这条路上背过我回家吗?
忽然晴儿姐她停下了脚步,她弯下腰捡起小路边上的一片青竹叶缓缓的拿到眼前。
“小白,你还记得我们的曾经吗?”
原来她记得,原来她真的没有忘记。
“我记得,晴儿姐,我永远都不会忘记我们的曾经。”
晴儿姐她笑了,笑着看了我一眼,随之又把目光转向被白云包裹的天空。
“好怀恋从前的日子啊。”
她一边说着一边用她那纤细的右手把手中的叶子用力的抛向空中,那一刻我忽然觉得晴儿姐的记忆,似乎就像叶子一样被她永远的丢弃了一般。
“晴儿姐.......”
听到我的呼喊,晴儿姐再次转头,此时的她脸上没有了笑容。
“我知道你们很不舍。”
不,不是很不舍,是真的不想你离开。我很想告诉她我是多么希望和你在一起。
“我不能留在这里陪你和叔叔阿姨,对不起。”
“晴儿姐.....”
“我离婚了,就在一个礼拜前,亲手结束了这一切。”
晴儿姐再次打断我,而我听到了一个惊人的消息,我睁大着双眼看着眼前的晴儿姐,我感觉到我的心剧烈的跳动起来,那一刻我的情绪仿佛要撕裂了我一般,我不知道是高兴还是别的什么。
“是不是不敢相信?”
“不,我相信,我只是有些不明白。”
我极力的控制着自已的情绪,如此询问着。
而晴儿姐她突然沉默了起来,一会儿后,她走到前方左侧三步远距离的一块大石前,她跳了上去,她就站在那里目光瞭望着远方。
“晴儿姐,注意安全。”
我上前提醒她,但她跟我说没关系,之后我就站在那里默默的看着她。
“曾经,我以为那就是我要找的.....”
“我本该早点结束的,这样就能早些回来看你们了。”
“你知道吗,这些年我每天都如生活在地狱.....”
“呵——不过,这下好了,终于结束了,彻底的结束了。”
晴儿姐她伸开了双手,此时的她犹如一只即将要展开翱翔的小鸟,仿佛现在的她是感到如此的轻松。
听到这些无情的话,我感到很愤怒,我愤怒那个男人到底对晴儿姐做了什么。
“晴儿姐,为什么...为什么你不联系我,为什么?”
我的情绪很激动,我极力的控制着自已眼角的眼泪不让它滑下来。
“联系你有用吗?”
“我....”
晴儿姐摆正了身体,她正视着我,而我的话到口中又被我强行的咽了下去。
我不禁问着自已,联系我真的有用吗?联系我不会为她增加负担吗?一连的疑问涌上我脑中。
“抱歉,说了一些沉重的话题。”
晴儿姐忽然笑了,她笑着跟我道歉,她的笑容我看得出很牵强,我连忙连连摇头。
“不,晴儿姐....”
“其实,你和叔叔阿姨不用感到负担的,会造成这样,也是怪我。”
“不,晴儿姐,如果我早点知道......”
“世事难料,谁又知道呢。”
晴儿姐打断了我想说的话。忽然,我想起了什么....
“晴儿姐,孩子呢?”
“孩子.....给他了,现在的一切都和我无关了。”
她用淡淡的语气回答我,似乎在她看来真的和她毫无关系了似的。随后她又说。
“你是不是觉得我很残忍,连自已的亲生骨肉都会抛弃。”
“不,晴儿姐,不是这样的。”
我的回答似乎在晴儿姐看来毫无说服力,因为她的样子看起来就像是在说“不用安慰我,我都明白”似的。
只是我感到很震惊,为什么晴儿姐她会这样说?
难道——这才是人类的本性吗,在经历过一次痛侧心扉后,总会狠下心来切断以往的一切,虽然会很残忍,但残忍的背后总是有很大的原因吗?
眼前的晴儿姐让我感到有些陌生,也许我曾经认识的晴儿姐早就不见了,此刻站在我眼前的是被岁月洗礼过的她,而现在的她似乎早就蜕变成了另一个人。
我逐渐把目光别向一边,我有些不敢看她。
这时,我的耳边传来一股鸟儿的鸣叫,仿佛它们是因为晴朗的天空在高声欢呼似的。
但我的心似乎和它正相反,在知晓这些后,我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晴儿姐,或者说我更不知道晴儿姐她有没有走出来那段阴霾。
她需要我的帮助吗?可我真的能帮到她吗?
在我的思绪正在我脑中回旋时,晴儿姐慢慢的从石头上下来,她下来后,走到我身前不远距离面无表情的看着我。
“就到这里好了,回去吧——谢谢你送我,我得走了。”
一句简单的话,犹如利刃深深的插在我心里。
晴儿姐正在逐渐远离我的视线,我张了张嘴很想告诉她我的心里话,但话到口中又被我咽了下去。
此时我在心里问默默地着自已。
难道又要放弃吗?
难道你就这么懦弱吗?
难道你以后不会后悔吗?
不是决定了要把心里的话告诉她吗?
我双手抓紧了拳头,看着快要消失在我眼前的晴儿姐。
突然.....我告诉自已,不能在这样了,就算结局是悲伤的,我都应该坦然面对。
.........
“晴儿姐,我,喜,欢,你——请你不要离开,好吗。”
我说出来了,我的话在这一刻响彻这片天空,而周围树上正在栖息的鸟儿似乎也因为我的缘故,忽然拍动着翅膀在空中振翅高飞。
我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去说我本该早就对她的说的话,晴儿姐在听到后停留在了原地。
我抓住时机迅速的跑上前从背后抱住她,她本能的想要挣开,但我死死的抱着她不让她挣脱,最后,慢慢的,她放弃了挣扎。
“晴儿姐,不要走好吗——我们从新开始,让一切都从这里从新开始,我们一起去寻找一个全新的未来,好吗?”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我就这样拥抱着她,似乎这片天地之间只剩下我和晴儿姐。
许久之后,我才明显的感觉到晴儿姐的身体在颤抖。
“为什么你不早点说。”
“为什么你现在才说。”
“为....什么..为..为什么啊。”
晴儿姐她哽咽的连续询问着,我松开手让她正对着我,此时的她早已被泪水侵蚀了脸庞,她这么难过让我心里一紧,我急忙把她拥入怀中。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我连连的跟她道歉,虽然我知道道歉不能弥补她心中的伤害,但是对于现在的我来说,也许这才是最好的回答吧。
我这样想着,就在这时,我的身体突然往后倾斜,我被她推开了,我不知道她忽然哪里来这么大的力气。
“晴儿姐....”
“别过来....”
我刚想上前,但被她制止,她一手捂着嘴一边摇头看着我说道。
“太晚了,一切都太晚了。”
“不,晴儿姐.....”
“再....见。”
晴儿姐嘴里艰难的吐出两个字后,她慢慢的在往后退,看着这么难过的晴儿姐,我忽然觉得自已太不是东西了,明明晴儿姐才经历过了伤心的恋情,我为什么要这个时候说出来?为什么不缓和一下?
在她转身离去的那一刻,我很想上前拉着她,但我的身体机能制止了我。
我有些自嘲,在知道她离婚的那一刻起,我天真的以为我的机会来了,可是....原来老天真的只是在跟我开玩笑罢了。
也许这才是最好的答案吧,不管怎样,我都要去面对的。
也许对于晴儿姐来说,这是她必须的选择。
也许对于我来说,我应该放弃曾经我那最美好的部分,虽然我很不想放弃,但现实永远的让我把它遗留在了这一刻。
我茫然的抬起头看着蓝蓝的天空,虽然我很不想让眼泪掉下来,但它似乎很不争气似的一直往下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