薪
在狩猎祭结束,我们便将犯人交给潮田,让其带回王城那边之后,我与卡米拉也是趁着天色还未完全入夜赶忙坐上了马车回到了萨洛小镇。
隔天早上
久违推开了自家酒馆的大门,一眼就看见时果抱着一瓶酒上下打量着。
“时果?你要是直接喝我也不会多说什么啦....”
毕竟这几天整个店面都交给她打理了,这点东西也不算什么了。
“不是啦!薪!这瓶酒不是我们店的!”
时果抖了抖狐狸耳朵,抱着这瓶半身大的酒,踩着拖鞋啪嗒啪嗒地跑到了我的跟前。
“这是从索娜房间里打扫出来的东西!”
“你说啥?!!!!”
那个吃白饭,没有存钱观念的魅魔。居然买得起这种酒?
我仔细一看,发现这酒的上面还写着年份呢。
“...这酒起码有五十年历史了,这种好酒真的是索娜那个懒鬼的?”
我这话说的我自己都不太信。
“没错...”
时果叹了口气,将酒倒入了不知从何时拿出的酒杯里面。酒红的液体缓缓倾入到了透明的高脚杯内,时果轻轻地将酒杯晃了一下,将好酒本身蕴含的浓郁酒香飘散了酒馆内的每一处。
“价值千金的好酒。”
鉴定完质量的时果,小抿了一口。
“诶?就这样喝了?万一这真是索娜省吃俭用买的怎么办?”
卡米拉一看时果居然就这么喝了,不禁担忧地问道。
“不。”
我随手捡起了放在桌子上的酒杯,接过了时果手上的酒瓶倒入进去。一瞬间溢香涌上了我的鼻尖,挑动了我心中的小小欲望。
顺滑入口之后,香气满满充实了我的口腔。甚至在酒已入肚之后,我仍能感受到它的余香仍然存于我的体内。
“这种好酒,索娜是不可能买得起的。”
“诶?”
随着门口的铃铛一响,索娜傻眼的声音从门口响了起来。
“来得正好,你偷了哪家人的酒?坦白从严抗拒从宽。”说话的同时,我又倒入了一杯的份量。
“啊啊啊啊啊!!!别喝啦!我好心痛啊!!!”
索娜一边做作的眼含泪水,身体却如同猛兽一般扑了过来。
不过还在我早已预判到了她的行为,一手直接握紧她的脑袋,还不断地往中心处拼命施压。
“痛痛痛!!!!别用力了啊!!!要裂开了!”
索娜一吃痛,惊叫着的同时还不断的拍打了我的手臂,试图做些什么一样。
“啧,下意识就想直接捏爆了。”说着,我便松手放过了这个小脑袋。
我的确有那么一刻想直接捏爆在我手心里的这个脑袋了。
“一大早就这么猎奇?!”
索娜惊恐地后退着,两手还护住自己的脑袋不让我继续进攻。
“说老实话,这酒怎么来的?”
“诶?那啥...”
“时果要再来一杯吗?”
一边说着,我将还剩余一半的酒瓶递给了时果。
“也行。卡米拉要吗?”
“别啊啊啊啊啊啊!我说我说!别喝完它啊!”
索娜一听,急得眼睛里哗啦地流出了血泪。
好吓人啊!不喝了行吧!
抢回了酒瓶的索娜,支支吾吾地丢出了这句话。
“嗯....这算是别人送我的吧。”
“居然有人看得上你?”
“啥?!在我这美曼而饱满的身体影响下看不上我的才是瞎了眼吧!”
说着,她还挺起胸强调着自己的身体曲线
“那就是为了你那麻烦的肉体跑过来的下流小辈。”
虽然这家伙作为魅魔的身材的确很有料。酒红色的头发、姣好的面容。跟卡米拉不相上下的乳量,前者常常穿着暴露面积较小的和服。她却更加喜欢穿晚礼裙、短裙等能够大面积体现身材的衣服。作为魅魔倒还是挺成功的。
“明明是夸我为什么我会那么火大呢?”
魅魔没好气的回应道。
“那个人为何会送你这种品质的红酒?就我个人而言这份礼物的确称得上贵重,但如果是送给喜爱的女性的话明显有更多更好的选择,索娜,那个家伙真的喜欢你吗?”
时果将酒瓶放回了桌面,一本正经地询问着。
“...说起来,那个家伙戴着斗篷,遮遮掩掩地将酒递到了我的手上...”
“这你也敢带回来啊?!”
我没好气地骂道。
“...就只有酒吗?”
一直没插话的卡米拉问了个有些奇怪的问题。
但就是这个问题,让这个笨蛋魅魔足足想了有两分钟。最后才眼神流离,不断地逃避着我的视线。支支吾吾说道:“诶....那啥。好像还真有一封信...不过我当时直接丢进垃圾桶里了。现在应该还在我房间里...”
“我下次再算你的账。”
抛下了狠话,我冲向了索娜的房间。
一进门,杂乱的垃圾铺满了地面,顿时将我干净的双眼给污染了。
“索娜,你告诉我垃圾桶在哪?”
忍着心中的怒气,指向了铺满垃圾的地面。
这间房间就是垃圾桶吧?
“....抱歉~”
身后略显做作的声音响起。
回头一瞪,这魅魔咕噜一下便把脑袋低了下去。
无奈之下,四人只好将整个房间进行了整顿。
过了一会。
“哦?好像就是这个!”
一直打扫着角落的索娜从垃圾堆里捡起了一封表面早已破开的信封。
不过现在的我早已懒得对她的生活作风作出评价了,只是接过信封拿出了里面的信。
薪先生,突作打扰相当抱歉。有一事相求,请单独来地下赌场一趟。我在那边静候您的佳音。
我将信的内容读给了三人。
“..太奇怪了,别去。”
卡米拉果断地下了判断。
“没错,不管是地点还是要求都特别奇怪。”
我点了点头,应和着卡米拉的话。
“但是就是如此,我反倒想去见对方一面了。”
有意思的事来了,心中这么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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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赌场在洛里奇王国算是合法的,只要交上足够的费用就能在国家的保护下开设赌场。
不过也不是什么人都愿意交那些所谓足够的费用就是了。相较于昂贵的护卫费用,自家人作为护卫可是能极大的省下资金的支出。
于是乎,一个个非法的地下暴力团体赌场就这么诞生了。
现在,我就站在了地下赌场的门口。看着这遮掩耳目的帘布,内心早已知晓了其中隐藏的黑暗,从帘布内部微弱不断闪烁的烛光暗示着一旦踏入,只有迎来万劫不复的结局。
轻轻掀开帘布,喧闹的音乐声与赌徒们欢笑,怒骂的声音充斥着我的双耳。偶尔还有不断求着债主再宽容几天的声音响起。
不过这都于我无关就是了。
无视着赌徒,我径直走向了相比起我家的酒馆要较为袖珍的吧台。
“来一杯小麦酒。”排出了两个铜币。
只需要坐在显眼的地方,委托人迟早会看得见我。我只需要等待时间流逝就好。
“来嘞!”
木质的小酒桶冒着泡沫砸在了我面前。
只需要两个铜币的小麦酒,数不清的沉淀物在泡沫的遮掩下浸泡在酒精内。将人的大脑与身体统统麻痹。
一口下去,仿佛需要咀嚼一般的口感让人心生这真的是酒吗?的感觉。
但两个铜币的价格,注定它在这里会是最受欢迎的酒。
两个铜币什么都做不到,无法回本也无法发财。不如喝上这么一杯糟糕的酒。以此来麻痹自己。
“草!!!!!!!为什么啊!”
其中一张赌桌的赌徒拍桌而起,怒吼着:“你小子肯定出老千的!凭什么我这种牌会输给你!”
我自然而然得被他的话所吸引,视线不禁坐落在了他砸在牌桌上的手牌。
只是一对国王(king)罢了,要论好也的确说得上是张好手牌。
不过对方居然正好是一对ACE。再加上公共牌池上正好一对ace。
四张ace,不论如何都击溃了加上公共牌池也只是四张国王的他。
“还钱啊!你小子!”
赌徒怒吼着,手伸向了对方的衣领处。不料对方居然反手扭住了他的手,阵痛立马让他发出了杀猪般的惨叫。
“愿赌服输,这是不管在哪家赌场(Les casinos)的真理。”
带着单片眼镜的年轻人,笑嘻嘻地将赌徒推了回去。
“能算我一份吗?”
挂着笑嘻嘻的假面,我走近了喧闹的中心。
“当然,只要你有能够惹眼的钱就行。”
“放心吧。”
我将装着钱币的袋子扔向了赌桌上,闪着耀眼金光的金币从袋口处漏了出来。
咕噜。吞咽唾沫的声音响了起来。赌桌上所有的赌徒注意力都被金币吸了过来。
好一会,单片眼镜的年轻人才回过神来。推了下自己的眼镜颤抖着说道:“没事...这样气氛才够嗨嘛。”
“谢谢。”
坐上了之前输的一干二净的赌徒所坐的位置。没一会两张手牌便发到了我的面前。
看都不看底牌,我抛出了三枚金币:“三枚金币,继续吧。”
开局便是三枚金币的高额,让不少人也因此对这场赌局望而却步,唯有那个年轻人,跟上了我的步伐抛出了三枚金币。
随后我便朝发牌员点了点头。示意着下一张牌。
发牌员估计也没想到我在这时紧盯着他,那双被刻意精细雕刻的手微微颤抖,发出了公共底牌的第一张。
黑桃9。说好不好说坏不坏的牌。
估计这张牌也不在年轻人的守备范围内,他那不悦的表情将一切都暴露了。
得继续加重压力了。
“再加两枚金币。”
“...连牌都不看吗?”
年轻人低着头,紧紧盯着自己的底牌。
反正…这次的目的也不是真的为了赌而来的。
“看和不看,都不会对我接下来的行为有任何干涉。”
说完,我便接过吧台递过来的酒喝了一口,润了润喉咙。
“呵呵...全押了!”
十枚金币,被年轻人推上了赌桌。
“呵。”
事到如今若是不跟,那只会徒增众人的不悦。
第二张,黑桃J。
第三张,黑桃K。
第四张,黑桃皇后(Q)
最后一张在全赌场的人的瞩目下。缓缓翻出了它的真面具。
第五张,梅花K。
戏剧性一般的牌面。
“呵呵....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第五张翻出后,年轻人克制不住自己的情绪,狂妄地笑了出来。
“赢了!我赢了!哈哈哈哈哈哈哈!”
笑完,猛地将自己的底牌拍了出来。
双国王。组合成了四张K。
如此相似的牌让我不由得噗呲一声笑出了声。
“怎!怎么!”
“没事,只是在想。这场赌局真有意思啊。”
连续两局获得四张国王和ACE。如此的“豪运”让我发自内心的愉快了那么一会。
“眼线的技术不太好哦?”
调笑着身后试图窥视底牌的贼人。我翻出了我的底牌。
黑桃10.以及黑桃ACE。
“啊?这...”
年轻人的视线在底牌和发牌员之间疯狂的来回交换。后者疯狂摇晃着双手仿佛在说不是这两张牌。
“要试着揭发我的手法吗?”
若有若无地暗示道。
“这....这不可能!!!!!皇家同花顺?!?!”
年轻人颤颤巍巍地指着我的底牌,牙齿无助的打颤着,终于是支撑不住,整个人瘫软在了椅子上。
这时身后自以为藏得很好的贼人突然一拳打向了我的后脑勺。假若不是我的话应该会被这一拳直接打的当场失去意识吧。
“怎么?输不起吗?”
相比起贼人那粗壮的手臂,我那显得更为细致的手掌此时却死死的抓紧了他的手腕,逐步增加的力度使得他不得不吃痛发出了惨叫。
逼于窘境之下,贼人只好大吼一声。
“你们!快来帮忙!”
藏于赌场每个角落的贼人应声而出,手上还拿着闪着银光的小刀。
“...这样也能显眼点。”
做好打算的我,单手将偷袭我的小贼扔向了人群当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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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请停手吧!”
看起来是赌场主人的大肚便便的中年人低头恳求着。
“本来我无意这么做,但这都是你们先动手的。”
被我揍趴在地上的基本上都是赌场的手下。通过发牌员以及托的配合欺骗着每一个赌徒。以此来谋取大量的钱财。
“这...这次的事情算是我们的不对...”
“算是?”
假笑从我的脸上一下子退了下去,露出了那不温不火的平静脸。
赌场主人脸色跟着肚皮一抖,决定吞下了这口气。
自认为屈尊地说道。
“....这次阁下就当没来过,算我求阁下了。”
这时,连续的鼓掌声从赌场的外部传了出来。
“非常漂亮,不亏是闻名于世界的薪先生。”
“...”
就像跟着声音出来一般,声音的主人也走到了如今一片狼藉的赌场内。
“...魔族!”
来者长者紫黑色的皮肤,生有尖锐如精灵的双耳。遮掩不住的欲望从他的双眼中流出,从微微张开的嘴巴可以窥见那仿佛沾血的尖牙。
这些都是魔族的特征。
“魔!魔族啊啊啊啊啊!!”
“肃静!”
魔法的微光从魔族的手心亮起,赌场主人已然发不出任何声音。只是空张着嘴,开开合合的。相当滑稽。
“魔族出现在人族面前可真罕见啊,不怕勇者闻到你的味道杀过来吗?”
“当然担心,我等无时无刻不害怕着那个屠戮了我等数万族人的勇者。所以我才给您写了那封信。”
“我可不帮你们复仇,他毕竟也算我的朋友。”
假如这个魔族说出复仇之类的话,我也有就在这里杀了他的打算。
“放心吧,现在还不是时候。”
“...”
默许着魔族,点头示意让他继续说下去。
“...还请薪阁下,拯救如今所剩无几的我等族人。将我等从尸骨龙的灾厄下拯救出去吧。”
魔族一边说着,整个人跪在了地上,额头重重地砸在了木头地板上。双拳放在双耳旁,紧握着。
“...报酬呢。”
“我等族人的忠心。将会倾斜于您。”
他就这么跪着,一动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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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你就这么答应了?给人族的敌人?”
酒馆内,时果一边做着闭馆的工作,一边听我讲述着魔族的事情。
“...他的话语,是抛弃了尊严、抛弃了仇恨。一心为了族人存亡而传达出来的。”
那一刻,魔族的身份已然无关紧要了。我只是看见了为了种族兴衰而行动的可怜人罢了。
“...你决定的话我也没有异议了。不过。”
时果抓着抹布走到了我身旁。
“到时候你得让他们过来这个酒馆工作!最近人手是真的不够!”
一副认真的表情怼上了我的脸前。平静的吐息缓缓打在了我的脸上。让我不得不拉开了两张脸的距离。
“行吧...不过魔族的人那些家伙真的会接受吗?”
“管他呢,不服有种打赢你。”
“那恐怕只有潮田有话语权了。”
直到现在我也无法肯定,到底是拔出圣剑的潮田厉害。还是状态全开的我厉害。我和他到现在也没有一次认真的战斗。
“哦?你们两个都还没睡?”
索娜从楼梯走了下来,拉开了我身旁的椅子坐了下来。
“陪我喝酒!”
气势汹汹地将藏在身后,今天被我和时果喝了一半的酒砸在了桌子上。
“时果也来!今天不醉不休!把柜台的酒都拿出来!”
“诶~我还得做收拾的工作呢。”
时果虽然嘴上说着,其实实际情况已经是收拾的差不多了。
“喝完再!做!”
索娜出奇的强硬,也许今天喝了一半的酒戳中了她心中生气的点。
“真是的!明明是要一起喝的...”
看来今天早上我错怪她了。
“行吧,酒钱今天就算我的。”
说完,我将手中早已喝净的酒杯递了过去。
“哼哼。”
“喝酒的话我也来!”
在二楼的卡米拉也走下了一楼,一同参加了这稍带胡闹的酒局。
看着面前这三位各有姿色的女性喝着酒,聊着天的画面,我却突然回想起了那早已尘封的记忆。
也是如此。四人围坐一团,喝着特地买的好酒。胡乱的聊着,笑着。就算醉了也要强硬喝下去。明天的宿醉那是明天的事。
只活在当下的四人。如今也活的好好的在一起喝着酒。忘记明天与过去。
直到醉倒为止,都不会停。即便明天因为宿醉喊着头疼。那又如何?
“笑着就好了!”
回忆里的声音响起。
“对啊,笑着就好了。”
轻声说着,将酒杯内的红酒一饮而尽。
“喔!喝的爽呀你!再来再来!”
索娜那丝毫不嫌事大的声音在我耳边嘈杂着。
“今天索娜到底会不会喝到吐呢?”
耍起了小心眼的我故意说道。
“放屁!高贵的魅魔不可能会吐!”
至于明天起来这家伙看见魔法水晶里储存着她喝到吐一地的视频而尖叫。那都是后话了。总之,今天不醉不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