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该没人追上来了吧?”在一座老旧的教堂旁边,肖振华气吁吁地问道。

虽然抢的只是一匹拉草料的马,但骑起来却狂野无比,马背上坚硬的肌肉把肖振华的胯都磨破了,马主人真的是大材小用。不过话说回来,要真的只是一匹普通马的话,他们二人早就被士兵捆成粽子了,说不定梁永铨的长发还能给别人省一根麻绳。

“一时半会应该发现不了我们,还是得尽快找个藏身之处才行。”

梁永铨左顾右盼了一会,走到了教堂的门前。教堂的大门紧闭,上面落满了灰尘,看来很长时间没有人进去了。梁永铨抬起脚用力一踹,门上的灰尘随着抖动簌簌往下掉,但两扇大门却纹丝不动,还把他的脚震得发麻。

“呸呸!这什么破门?”梁永铨一边扇着灰一边悻悻地说道,“打都打不开,建这么大真是浪费材料。”

“算了,反正车上这么多干草,找地方铺个草席将就一晚吧。”肖振华无奈地提议道。

虽说在这天寒地冻的环境下,能找个厕所住也比铺草席强。但大丈夫不拘小节,只要别死在这里就谢天谢地了。两人只好动起手来,把车上的草料搬下去,准备在教堂后面的僻静处打个窝。

由于马车较高,需要爬上去才能够到里面的草料,所以他们一个人负责扔,一个人在下面捡,最后再一起搬到教堂后面。虽然天气寒冷,但一活动开来,两人也开始身体冒汗了。

“好热呀,我感觉现在有用不完的劲!”

梁永铨突然像打了兴奋剂般大声说道,要不是全身被头发绑住,估计他就要光膀子了。只见他两手向草堆中用力一插,做出一个熊抱的动作,想把远超他身体重量的草给抱起来。

“你发什么神经?”

肖振华小声骂道。刚才那一下把他吓了一跳,生怕梁永铨又把追兵招了过来。但过了许久,也不见车上有草料扔下来,他疑惑地抬头向车上看去。

“卧槽,你这是什么表情?”

只见梁永铨忽然蜷缩在车上,肌肉紧缩,眼睛圆睁,像是活见鬼一般,和刚才意气风发的形象大相径庭。

“我,我刚才,好像摸到,一具尸体。”梁永铨的手还在微微发抖,想到自己刚才在车上的举动跟坟头蹦迪一般,心中怕极了。

“哈?你别吓我。哪有人用这玩意运尸体的?”

肖振华心里一惊,但也是半信半疑。虽然说一般情况下没有人会用这种马车特意去运送尸体,但这个世界的一切本来就不能用常理来判断,无论发生什么都不是没有可能。

“你不信就自己来看吧,我反正不搬了!”

说着,梁永铨嗖地跳下了马车,蹲在地上抱着头,身体还有明显的起伏,看来是心有余悸。

“真是没见过世面,一具尸体就把你吓尿了。我们屠夫向来是白刀子进红刀子出,见过的尸体比你见过的人还多,我不还是好好站在这里……”

肖振华其实心里也没底,毕竟人的尸体他也没见过,但面子还是不能丢的,于是故作轻松地爬上了车,只能靠多说点话缓解一下紧张气氛。

“起来干活了!再磨蹭下去也不怕被人发现啊?”

肖振华站上去摸索了一阵,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心中松了一口气,暗骂梁永铨大惊小怪。

“哪有什么尸体啊?动作快点,给我接住了!咦?”

这时肖振华发现了不对劲,自己的手明明已经从草料中抽了出来,但脚底下的草堆中却有着肉眼可见的动静,像是里面有什么东西要喷薄而出似的。

不是吧,莫非梁永铨说的是真的?但尸体好像也不会动吧,这是诈尸了不成?

肖振华心中惊慌无比,两脚无意识地后撤,差点掉下车去。不过他好歹是见过世面的,也稳住了身体,忍着没有大叫出来。

噗——

突然,一个很像人的物体从草堆中钻了出来,头部挂满了草料,身上挂着破破烂烂的布料,露出来的身体乌漆嘛黑,简直就像死了很久的百年老尸。

“哇啊——”

肖振华终于忍不住了,大叫着从车上跌落下来,然后也不顾疼痛一骨碌爬起,朝着教堂门前跑去。

“不要过来不要过来!这里是教堂,你不要过来!”蹲在门下的肖振华念念有词。

梁永铨虽不知肖振华看见了什么,但心中尚有余悸,也是连滚带爬地朝教堂靠近,丝毫不用顾忌形象。

“这是在哪呀?”

一句空洞的声音从车上传来,犹如来自深层地域的死亡呼唤。见过大世面的肖振华此时已是双腿发抖,浑身无力。而一旁的梁永铨却是直接昏了过去,下半身还能看见微微的湿润。

“老肖,永铨?是你们吗?”

过了半晌,车上才继续有了动静,但这句语气熟悉的话让肖振华矍然一惊。他缓缓转过头去,车中“尸体”头部的草料已经被清理掉了,映入眼中的是一张熟悉的面孔。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

“丰哥?”

肖振华试探性地喊了一声,心中实在难以相信这个事实。自己差点丢了命在寻找的人居然就坐在他们屁股下跟着转了大半个城?

“哈,还真的是你们啊!要不是我自己也一身女装,还真不敢认呢。”郑皓丰笑呵呵地说道。

“你从车里出来干嘛?不是,你为什么会在车里?”肖振华皱着眉问道。

就像是情人节把自己包装好当成礼物送给女朋友的男生一样,制造出来的惊吓效果远远大于惊喜。虽然郑皓丰并非诚心想吓人,但肖振华还是不能轻饶了他,要是他说出来的解释不合理就准备当场暴揍他一顿。

“啊,是这样的。我当时被好多士兵追,就想偷偷溜出城去,恰好听车主人说要送草料出城,就趁他不注意钻了进去,结果不小心睡着了。”郑皓丰挠了挠头,解释道。“所以这是哪里呀?已经到城外了吗?还有你们为什么也在这里呀?”

听完郑皓丰说的,肖振华心里狂冒汗,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这辆车确实是要出城的,却被他们两个在城门口强行劫持,又回到了城内。从这个角度上看,不仅不能怪郑皓丰吓了他们,反而是他们坑了郑皓丰一大把。

怎么办?要不要告诉他这个残酷的事实?还是先编个理由糊弄过去?肖振华在脑中做着思想斗争。看着郑皓丰单薄的衣物和纯真的眼神,肖振华最终还是没忍心告诉他实情,不想给他本就寒冷的身心雪上加霜。

虽然很对不起,但也是为了你的安全着想。肖振华在心中自我安慰着。

“其实我也不知道这是哪。我和梁永铨醒来以后这车就一直在这了,所以你刚才突然蹦出来把我们都快吓死了。”

肖振华手舞足蹈地解释着,好像在拼命在掩饰着什么,不过郑皓丰也并没有细想,相信了他的说辞。

“这么说你们也对这个世界一无所知了?”郑皓丰叹了一口气说道。“本来还想向你们了解一下情况的。”

“啊啊,是呀,我们也很迷茫呢。哈哈。不如你先讲讲你身上发生的事吧,为什么会搞得这么狼狈?”

郑皓丰点了点头,从车上站了起来,抖干净身上的杂草后跳下了车箱,说:“也好,那就先把我的事告诉你们,再细做打算吧。”

叫醒了躺在地上装死的梁永铨后,郑皓丰向他们叙述起了来到这个世界后的悲惨遭遇:

天寒地冻,火柴傍身;衣服单薄,身无分文;叫卖半天,一无所成;路人不屑,鸡犬不闻。划火取暖,找个念想;一见美食,二见爹娘;目之所见,心之所想;悲从中来,泪落衣裳。

这段如同悲剧文学的奇特遭遇实在是闻者伤心,见者落泪。不知不觉中,肖振华和梁永铨的眼眶已经湿润了。和郑皓丰比起来,他们二人的经历根本算不上不幸。

“然后呢?”梁永铨擦了擦眼角,好奇地问。

“后来呀,因为我估摸着火柴是肯定卖不出去了,所以就跑到小巷子里避寒,准备在垃圾桶里过一夜。”郑皓丰继续讲起他的故事,“结果恰好看到一户人家门前摆了柴火,我就偷偷拿去烧了取暖。”

“牛逼,不怕被抓呀你。”

“可以可以,胆子够大。”

“唉,这不是当时都快冻死了嘛!况且就算被主人抓住倒也没什么。”郑皓丰摇了摇头说道。“真正麻烦的在后面。我当然不可能就在人家家门口烧,所以搬到了一处围墙下面,但我没料到那围墙是用木头做的,结果全部烧起来了。”

“额,这下从偷窃变成纵火了。”

“确实更麻烦了,难怪会被人追赶。”

“啊,你们听我说完。说起来就算因为纵火被抓住也不算什么。”郑皓丰挠了挠头继续说道,“真正倒霉的还在后面。这一烧把离得近的一栋房子也点着了,我去帮忙灭火的时候里面突然冲出来一对赤裸的男女。那男的好像还是个大官,硬说我是刺杀他,要把我抓住杀了我,我怎么解释都没用。然后我就被好多士兵追赶,最后只能躲在车里偷偷出城了。”

原来如此,偷偷放个火还破坏了别人的好事,惹到了不该惹的人,实在是年度倒霉之王了。不过,在郑皓丰的话中,肖振华与梁永铨二人突然发现了一件不得了的事。

“难道说你就是那个放火刺杀宰相的女刺客?哎呦——”梁永铨激动之下把心中的疑惑说了出来,然后腿上被肖振华狠狠掐了一把。

“啊?那个人居然还是宰相吗?看来是撞枪口上了呢。”郑皓丰恍然大悟,但转而疑惑地问道,“不过你们是怎么知道的?”

“哦哦,我们刚才听路过的人说的。”肖振华急忙解释道。

真是失策,忘了跟梁永铨说自己之前骗了丰哥。

“原来如此。不过那个人的身份已经无关紧要了,反正他应该也没有看清我的脸,只要我逃出来了就很难把我抓住。”

郑皓丰笑嘻嘻地说着,好像在说别人的事一样,这份乐观实在难得。

“原来你在这里呀,莴——苣——姑娘。”

突然,一个披着斗篷的人影出现在众人面前,没人发现她是怎么过来的,就好像凭空出现一般,把正在说话的肖振华三人吓了一跳。

“老巫婆?!”

梁永铨尖叫出声,认出了她来。肖振华也回想起来,这人就是那个在莴苣地里出现过的老太婆,亏得她能找到这里来。

“怎么回事,这人你们两个认识?”郑皓丰警戒地看着被称为“老巫婆”的人,疑惑地问道。

“不认识不认识,我看她长得吓人,就像个老巫婆似的。”梁永铨急忙摇头辩解,转而又对老巫婆说道,“你刚才说什么莴苣姑娘?我们不认识,你认错人了吧!”

老巫婆笑得很阴森,就像来自地狱的催命使者。梁永铨的脖子不自觉地一缩,腿也有些发抖起来。虽然他有见过几次这个巫婆,但也不知道自己和她是怎么样的关系设定,她这次来是要抓自己回去还是就地解决,这些都是未知数。

“才几个小时不见你就失忆了?你跟我住了二十年,就算化成灰我也认识你呢!”说着,老巫婆的手就向梁永铨抓去。“老实跟我回去吧!”

梁永铨此时脑中一片空白,只是呆呆地看着老巫婆的手向他伸过来。就在梁永铨的衣领快要被老巫婆抓住时,郑皓丰迅速站了起来,一把拍开了她的手。

“你放屁!我们来这鬼地方也就半天,你是怎么跟他住了二十年的?”郑皓丰厉声喝道,“我看你就是个人贩子,专挑漂亮姑娘下手。可惜你找错了人!”

“嘿嘿嘿嘿!真是小看了你呢,莴苣姑娘。居然这么快就能找到朋友。”老巫婆的笑声依然非常瘆人。“不过小鬼,我劝你最好不要掺和,不然可是要付出代价的,嘿嘿——”

“老太婆!今天有我们在,你就别想带我朋友走!”肖振华也是气势汹汹地瞪着老巫婆,一副剑拔弩张就要开打的样子。

“嘿嘿,还有你,小鬼。你偷我莴苣的事情还没找你算账呢,现在自己送上门了?”

听完老巫婆的话,肖振华的心咯噔一跳。难道说她实际上老早就发现自己了?但为什么当时没有抓我,现在才来找我麻烦?

“不过也多亏你拿了我的莴苣,这样你们的位置我才能知道得清清楚楚呀!”

听完她的话,肖振华往怀里一摸,果然里面还有几片残留的莴苣叶。

已经不能用惊讶来形容了,肖振华与梁永铨心中无比震撼。能根据莴苣叶就知道他们的位置,除了魔法之外再无其他解释。如果此人真的是一个法力深厚的老妖怪,再来多少个肖振华都不是她的对手,何况现在他们三个都是处于筋疲力尽的状态,发挥不出城门口和士兵打架时的实力了。

虽然心里充满了绝望,但勇士的风格就是不会轻易言败。趁老巫婆说完话的空挡,肖振华找准机会,一拳向她的下巴打去。如果对方只是一个普通的老太太,挨了肖屠户这一拳,整口牙都会碎掉吧。

然而,并没有传来骨头碎裂的声音。肖振华的拳头在半空中停住,然后软绵绵地落了下来。

“可恶!你到底用了什么妖法?”肖振华恨恨地说道。他的右手软塌塌地垂在身体上,完全使不上劲,就好像不属于自己了一样。

“嘿嘿嘿,都说了多管闲事是要付出代价的了,这次给你一点小小的教训。”老巫婆露出了耸人的微笑,转而又沉下脸说道,“再不知好歹,就不是一只右手这么简单了。”

正当老巫婆放完狠话,想要继续抓人之时,路边突然出现了一队全副武装举着火把的士兵。队伍中间有一个骑着马的人,手里拿着未出鞘的剑,正向着肖振华这边看过来。

“队长,找到了!应该就是她们几个没错。”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老巫婆还没打发走,官兵又来抓人了。简直是前有豺狼后有猛虎,而他们三人就是案板上任人抢夺的肉。

“完了,这些士兵铁定是来抓我的。只怕他们会把你们当成我的同党,可能会连累你们了。”郑皓丰带着歉意说道。

“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肖振华一边尝试着恢复右手的力气,一边说着,“先想想怎么应对才行。”

士兵很快将郑皓丰三人和老巫婆围了起来,锋利的枪尖直指脑袋,气氛徒然变得紧张肃杀了起来。

“把她们三个绑起来带走!”

骑马的队长从马上跳了下来,对身边的士兵下了抓捕命令。随后,又用剑指了指老巫婆,不耐烦地说:“无关的人快走开,不要妨碍城卫办事!”

老巫婆眼睛微微一眯,缓缓转过身去,看了队长一眼,指着梁永铨说道:“不好意思,其他两个无所谓,但这个人我是无论如何都要带走的。”

“老人家,请你搞清楚状况,和城卫作对的后果你可知道?”队长握紧了手中的剑,沉声问道。

“懒得和你们啰嗦!”

老巫婆一把抓住梁永铨的头发,蹬脚窜了出去。这一跳至少有十米,把肖振华都看呆了,没想到她这么老了居然还会轻功。

“哼!”

在老巫婆跳出去的瞬间,队长也跟着动了。手中的剑在地上挑起一块石子,手腕用力一抖,石子便如同炮弹一般向前飞去,正好击中老巫婆的背心。

老巫婆闷哼一声,身体向前一扑,差点没有站稳。一口血含在喉咙,强忍着没有吐出来,刚才那块小石头居然就让她受了很大的内伤。但她并没有停下来,将梁永铨夹在腋下,又用尽全身的力气往前一跳。

第二颗石子飞了过来,打中了老巫婆的后腰。嘭的一声,老巫婆的身体重重摔在了地上,晕了过去。而她身边的梁永铨,此时更是面色发青,口吐白沫,早就被吓得不省人事了。

郑皓丰和肖振华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仿佛在看神仙打架,甚至忘了自己现在身处险境。刚才老巫婆的厉害程度已经让他们感到极度震撼了,而这个队长举手投足之间就制服了老巫婆,再一次刷新了他们的世界观。

“好了,全都绑了带走吧。”队长丢下了这句话后,转身就骑上了马,准备打道回府了。

这一次,郑皓丰和肖振华完全没有抵抗,任由士兵的绳子绑住自己的手。老巫婆的惨状还历历在目,任何反抗都只能是死路一条。

梁永铨和老巫婆也都被绑了起来,不过他们都还没有转醒,所以只能由士兵抗在肩上。

队长看了被绑好的四人一眼,将手中缰绳利落地一提,胯下的马就听话地转了身。旁边的士兵也整齐地排好了队,准备带着人犯回程了。

可就在这时,从不远处又出现了一支马车队伍,正朝着这边逐渐靠近。这支队伍虽然随行人员不多,但马车规格相当豪华,光是拉车的马就有八匹,车顶上还镶嵌了几颗拳头大小的夜明珠,周围几尺的地方都被照得通亮。

看到这情景,士兵队长立即下了马,将手中的剑别到了腰间,然后走到队伍正前方立正站好,身后的士兵也随他一样站得笔直。

“看样子是来了什么大人物。”郑皓丰若有所思地说道。

“闭嘴!”

旁边的士兵用手肘给了他脑袋一击,小声呵斥道。

真是粗暴,至少我表面上还是一个女孩子呀!郑皓丰心里默默吐槽,但还是乖乖闭嘴了。

肖振华心中突然有种不妙的预感,心脏突突的跳,死死地盯着那辆马车,心中祈祷它千万不要停下。

马车队伍还是在教堂前停下了。

车中的人优雅地走了出来,身后跟了几个随从,向众人走去。士兵队长单膝跪了下去,士兵们也整齐划一地跟着单膝下跪。

“城卫军第三中队队长伍德曼∙尼尔森,见过王子殿下!”

卧槽!果然是他!难道是专门来找我的麻烦吗?真是得罪瘟神了。肖振华看着那张熟悉的面孔,心里发怵,冷汗直冒,很想找个地洞躲一躲。

“大家起来吧。”查尔斯王子露出了和煦的笑容。“我到这里来是为了找一个人的,还请队长配合一下。”

“敢问王子殿下要找的人是在我的中队里吗?”

“不不不!我要找的是一个女孩子,她刚才和我一起跳舞,转眼就不见人影了。”查尔斯王子瞄了被绳子绑住的几人一眼,继续说道:“刚才有一只会说话的鸟告诉我要找的人就在这个地方,所以想问一下伍德曼队长有没有见到。”

“额,要说女孩子的话我刚才倒是抓了三个,不过——”伍德曼队长一脸难色。“不过她们几个都是刺杀宰相的嫌犯,不可能是殿下要找的人呀。”

“哈哈,是不是我要找的人我看看便知了,先给她们松绑吧!”查尔斯王子笑道。

伍德曼虽然心里不情愿,但也只能照做,吩咐手下把几人身上的绳子松开了。

“你们几人中谁曾和我跳过舞吗?”查尔斯笑着走上前去,问道:“不知刚才为什么要急急忙忙地跑出去呢?”

郑皓丰茫然地看向肖振华,肖振华连忙摇了摇头,一声也不吭。梁永铨还在晕厥中,自然也是说不了话。

“没关系,不用怕,我这次来是来还东西的。”

查尔斯向随从示意了一下,右边的人立马从包裹中取出了一样东西放在查尔斯手中。正是肖振华遗失的水晶鞋。

“此鞋尺寸之大十分罕见,能正好穿上去的人肯定不多,诸位不妨试一试,看这一只鞋究竟是谁落下的。”

看到查尔斯动了真格,肖振华自知躲不过了,只得主动站了出来。

“王子殿下不用找了,之前和您见过面的人就是我。”

查尔斯脸上的微笑更浓了,一旁的郑皓丰惊讶地瞪大了眼睛。

“很好!”

查尔斯偏了偏脑袋,旁边的随从把他手中的水晶鞋拿了过去,又从包裹中取出了另外一只水晶鞋,恭敬地递给了肖振华。肖振华无奈之下只好穿了上去,果然是严丝合缝,刚好合脚。

“果然是你,我终于找到你了。”查尔斯笑着说道,“之前还没有问姑娘叫什么名字呢?”

“俺叫肖振华,因为是杀猪出身,别人都叫俺肖大壮。”

肖振华看到查尔斯的脸就觉得十分恶寒,说话便故意显得粗俗一些,也想让这死“基佬”反胃一下。

“肖大——壮吗?好名字,不过读起来有点拗口,不介意的话我就叫你辛德瑞拉吧!”查尔斯自顾自地说道。

什么鬼啊这是?不仅毫不惊讶,还莫名其妙地给别人起名字,而且明明更加拗口了吧!

这人绝对有病!肖振华在心中下定结论。

“王子殿下还有什么事吗?我现在还赶着去坐牢呢!”

“当然有!自刚才那一支舞后,我发觉自己已经深深爱上了你,所以特地来找你回去做我的王妃的。”

“咳、咳、咳”

听到查尔斯的惊人之语后,肖振华双脚一崴差点跪下,郑皓丰也被口水呛到喘不过气来。

“至于刺杀什么的,想必是一场误会吧。”查尔斯把头转向伍德曼,“辛德瑞拉小姐刚刚还在王宫和我跳舞,怎么可能转眼又跑去这么远刺杀宰相呢?一定是被真正的刺客打劫了衣物,然后被城卫误抓了,队长你觉得呢?”

“额,殿下,这……”伍德曼再一次面露难色。

“殿下所言极是!这一切都是误会,我们都是被冤枉的呀!”郑皓丰找准了这个能逃出生天的机会,激动地诉说着。“辛德瑞拉小姐也一定有一肚子委屈想说,是吧?”

“噗——”

肖振华差点吐出一口老血,郑皓丰这见风使舵的本领实在让人叹服。而且居然很自然地就叫我辛德瑞拉了?!

“王子说得对,确实是误会。”无奈之下,肖振华也只好硬着头皮回应了。

“这件事就这么说定了!放了她们吧,真凶由我负责找出来。”

查尔斯拿出了上位者的威严,伍德曼只是一个中队长,也不好再说什么,只能默认了。

行过礼后,伍德曼面无表情地上了马,“我们撤!”

“伍队长一路走好啊!”郑皓丰看起来有点得意忘形地手舞足蹈。

然而肖振华高兴不起来,还有更加难办的事在等着他。

“接下来该说我们的事了。”查尔斯笑着向肖振华伸出了手,“愿意跟我回去吗?辛德瑞拉小姐。”

沉默……

“害!我这朋友哪里都好,就是不太爱说话,三棍子打不出个屁。”郑皓丰尝试缓解一下气氛,“王子殿下您千万别怪罪……”

“我不去!”

肖振华权衡利弊之下,还是直接拒绝了。

“哦?”查尔斯依旧保持着微笑。“能告诉我为什么吗?”

“我,我有喜欢的人了!”

肖振华红着脸说道。这倒也不是完全扯谎,另一个世界的妻子虽然对他不好,但他成为勇士的目的就是让她回心转意。他再也无法爱上其他人了,何况还是个男人。

“原来如此。”查尔斯放下了手,表情一脸遗憾。“没关系,虽然很遗憾,但我不会强求的。”

“不过。”

查尔斯说着,从怀里掏出一样东西,然后拉起肖振华的手,把它放到了肖振华手中。

“这样东西当做见面礼送给你吧,如果你回心转意了可以拿着它来王宫找我。”

查尔斯松开手后,这件礼物显露了出来,可以看出是一条水滴状的蓝宝石项链。肖振华看着手中这件珍贵的礼物,有些不知所措。

“喂,你……”

“再见了!我等你来找我。”查尔斯没等肖振华反应过来,直接帅气地转身离去了。

等到查尔斯的马车队消失在视线以后,肖振华“呼”地松了一口气,直接瘫在了地面上。

“喂,肖振华,肖振华!肖大壮?”

郑皓丰爬到肖振华身边,喊着他的名字,但肖振华没有理他。

“辛德瑞拉!”

“干嘛呀?吵死了你!”肖振华倏地坐了起来,指着郑皓丰说道:“你再叫一次那个名字我拿把杀猪刀捅了你!”

“好好好!我不喊了就是。”郑皓丰双手举起做投降状。“虽然有很多事想问你,但能让我先看看那条项链吗?”

“给给给!让你看个饱!这项链我看着就烦。”肖振华生气地把项链丢到他身上。“你对王子这么感兴趣,你去嫁给他算了!”

“嘿嘿,别生气呀。刚才不也是为了脱困嘛。”郑皓丰赔笑道,“别说,这项链还真好看,肯定很贵吧。你不要送给我算了。”

说着,郑皓丰把项链往自己脖子上戴去。

“你怎么自己就戴上了?我可没说送给你!”说着,肖振华就要向郑皓丰脖子上抢去。

“啊!这是——”

可接下来的一幕让两人都傻了眼。项链在郑皓丰脖子上突然发出了刺眼的白光,让人睁不开眼睛。就这样持续了十来秒后,白光逐渐消失了,世界重新归于平静,只是教堂前的三位“少女”已经不见了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