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说,到底什么情况。你不是说你妹妹会考到市重点吗,怎么跑到我学校来了?”左月一脸不耐烦地看着面前高了她一头多的殷天钥。
“没办法,中考的时候出了点问题。只能跑去你学校了。”殷天钥拿出一根烟,放在嘴里后却没有找到打火机。
“我需要一个解释。毕竟我在市重点安插的人手现在全都没事干了。灵都这边又没有能够马上调动的人手,我可是把自己身边的影子用上了之后又亲自上阵了啊。”左月拿出打火机,给殷天钥点上烟。
“这事儿说起来也挺简单的,就是……”
没等殷天钥说完,左月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左月看了一眼来电人信息后咂了下嘴,然后连招呼都不打的就跑开了。
“看来胧月的事还是挺多的啊。”殷天钥猛吸了一口烟,然后向学校餐厅走去。
“哟,今天吃的什么?”在餐厅里,左阳自然地坐到了殷天钥对面。
殷天钥沉默地看着左阳。
“怎么了?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左阳摸了摸自己的脸。
“没什么,就是在学校看到你感觉好违和啊。”殷天钥扒了一口米饭。
“喂,咱们都做了四年同学了。你每次见到我都说很违和。咱们好歹是在开学前认识的啊。”左阳像是闹别扭一样从殷天钥的餐盘里夹走了一块肉。
“就是因为我们是从开学前认识的,所以我才会感到违和啊,你个乐队队长不去音乐学院跑来医学院干什么?上演一出弃医从乐的戏码吗?”殷天钥夹走了左阳盘中的一个鸡腿。
“我成为乐队队长完全是情况所迫好不好。我一直都想当医生的。再说了,全市就这一所医学院,你当我想和你一起啊?”左阳随便从殷天钥的盘子里夹了一点菜,“对了,十一的时候幻奏在日本有一场演出,你要不要去参加啊。给自己涨涨粉呗。”
“我就不去了。话说,平常我连出省的演出都很少去,今天你居然邀请我出国,想什么呢?”殷天钥将两人的餐盘拼在一起,以方便两人夹对方的菜。
“追求真理的少女被愚昧的人们当做魔女处刑。侥幸活下后,披上魔王的外衣来保护自己。然后被英勇的骑士讨伐时戳穿。只三首歌而已,却直接让幻奏火到国外去了啊。很多人都想要见一见你这位连平常演出都要带着面具的神秘角色呢。”左阳微笑地看着殷天钥。
“去感谢你妹吧。如果不是四年前她那句词,我也不可能写得出来这三首系列曲。”殷天钥喝了口水,回忆着自己当年写歌的感觉。
“对了,如果不去演出的话,能不能趁这个假期把剩下的一首给写完啊?粉丝们都等了两年了。你在网上的名声都快比那个整天打麻将的漫画作家差了。”左阳将自己盘子里仅剩的一个鸡腿也夹到殷天钥的餐盘。
“如果我能知道这个故事要怎么结尾的话,那么我就算不睡觉也会把最后一首给写完的。最近我给你的几首曲子不就是想最后一首的时候写出的废稿改的吗。”殷天钥很不客气地将左阳夹过来的鸡腿变成骨头。
“要是那群在比赛里面比你比下去的人知道你的歌是废稿改的,他们估计就要跳楼了吧。”左阳拿出了一本书,一边吃饭一边看着。
“要是他们知道我只是看见有这个活动就去参加,就这样还得了第一名的话他们才得去跳楼呢。话说回来,你吃饭还看书啊,真不知道是该夸你努力学习,还是该说你身为医学生却一点常识都没有好了。”殷天钥看向了左阳手里的书。
“啊,抱歉。只是最近突然对这个病感兴趣了。不是在学习。”左阳将书皮放到殷天钥的眼前。
“索法尼……这是什么病啊?我怎么连听都没听过?”殷天钥疑惑地看着左阳手里的书。
“这种病很少见的,而且根本没有治疗方法。没听说过也算正常。我也只是偶然看见了之后突然来了兴趣而已。想着能不能找出办法来治疗一下这种病。”左阳从包里拿出了一个笔记本,翻开一页后递给了殷天钥。
“你这家伙,该不会在演出前几天不去训练,跑去研究疑难杂症了吧?”殷天钥接过笔记本后没有急着去看里面的内容,而是质问起了左阳。
“这个啊,谁知道呢?”左阳试图蒙混过关。
殷天钥叹了口气,然后看起了笔记。
索法尼,先天性疾病。无传染可能性。后天获得可能性存疑,暂无后天病例。遗传性存疑,暂无遗传病例。致死率100%。无治疗方法。无病愈者。
殷天钥看着左阳提出的一个个治疗方法,逐渐开始被这个疾病吸引。
“左阳,把书给我。”殷天钥头也不抬地向左阳伸出手。
“怎么?也向我一样对索法尼感兴趣了?”左阳把书递到殷天钥手中。
“是啊,这么有趣的东西你居然一直在吃独食,你小子也太不够意思了。我现在,真的对它的起源十分的好奇呢,这么有趣又梦幻的病,它的发病原因到底是什么呢?什么样的人会的这个病呢?”殷天钥兴奋地翻起书来。
“你对它的起源感兴趣吗?看来咱们两个有点不同呢,相对于它的起源,我更想知道它的解决方案。”左阳拿出一支笔,递给殷天钥。
“知道了它的起源,治疗方法也基本昭然若揭。同时,寻找它的治疗方法,也是追寻它起源地过程。”殷天钥突然开始疯狂地挠起了头发。
“头疼了吧,这玩意儿可不像你想的这么简单。我在那里看了得有一个月了,提出的方案也有不少。可是没一个能经能经得起检查……”左阳还想再说些什么,可却被殷天钥制止了。
“别打岔,我现在有一点思路了。”殷天钥挠着头发的手开始变为了捻起了头发。
“喂喂,你别这样啊。这可是世界范围内公认的难题。不光百分百致死,而且患病率和患病人数都少到连为它提供大量资源的必要都没有。据说的这个病的概率比连续买五期彩票期期都中头奖的概率都低。对了,那本书里就已经是世界上已有的全部死亡病例了。”左阳指着那本书,似乎是不相信殷天钥说的话一样。
“得病概率和我有没有思路有什么联系?你是不是功课太多学傻了。倒不如说,就是因为研究索法尼的人太少,所以,可能其实治疗它的方法很简单却没人发现……啧,你别和我说话了,思路差点断了。”殷天钥拿起左阳之前递给他的笔,在书上疯狂地标画了起来。
左阳沉默地看着连饭都顾不上吃的殷天钥。
“这样的话就通了,原来如此,这就对了。”殷天钥合上笔盖,满脸兴奋地看着左阳。
“怎么?难道你真研究出来什么了吗?”左阳的双手紧扣着。
“倒也不能算是研究出了什么,只是有一个能够经得起推敲的假说而已……”没等殷天钥说出自己的假说,代表午休结束的铃声便响起了。
“看来现在是没时间了,等放学的时候你再跟我说吧。”左阳从口袋里拿出一盒压缩饼干递给殷天钥。
殷天钥接过压缩饼干,连忙跑出了餐厅。
“啊,该死,为什么下午第一节课要去这么远的地方啊。”殷天钥一边喊一边跑。
下午的课,殷天钥根本没听。他的脑中,只有索法尼。
他拿出一个还没用过的厚笔记本,将自己的猜想写了整整半本。
“喂,殷天钥。我说你好几遍了,你没长耳朵吗?”教授生气地来到了殷天钥的面前。
殷天钥这才抬起头。教室里的人,都露出看好戏的表情看着这里。
“给我看看你写的是什么。”教授一把夺过了笔记本。
然后,教授的表情从惊讶,再到不敢相信,最后变成严肃。
“天才,你真的是个天才。这个你应该写完了吧?如果有要补充的你就赶紧补充。没有的话你就先把这个笔记本给我。”教授拿着笔记本,激动地看着殷天钥。
“我,我写完了。”殷天钥半懵着说道。
“那就好。同学们,这节课改自习。我有点事要去办。”教授说完,立刻跑了出去。
然后,事态的发展。便是任何人都想不到的了。
“总之先恭喜你吧,可以每年拿着奖学金还免费享受世界顶尖的教育。”左阳将一罐可乐递到殷天钥面前。
“没什么值得恭喜的。我并不想出国。再说了,这本来应该是你的荣誉。要不我去跟老师说一声,让你代替我去享受福利?”殷天钥没有接过可乐。而是从口袋里拿出一根棒棒糖放到嘴里。
“别了。先别说因为幻奏我根本走不开。这些根本就不是我的荣誉啊,我怎么能享受呢?对了,你的猜想是什么啊?说是要告诉我,结果因为这些事一直都没说。”左阳打开可乐喝了起来。
“很简单,现在唯一能够证明是否患上索法尼的方法只有一种。那就是用那个特殊的方法检查血液。虽然因为不是必须的所以做检查的人少而导致了样本数量不足。但这不足数量的样本所显示出的准确率却是百分百。也就是说,身患索法尼的人血液与正常人有所不同。那么从血液入手,找到可以快速致死的方法就可以了。答案就是心脏,索法尼就是使心脏衰竭,让患者死亡。”殷天钥将棒棒糖放回嘴中。
“这的确挺简单的,不过为什么会是心脏呢?”左阳将易拉罐捏扁,丢到垃圾桶里。
“因为他们的血液本身没有问题,所以我就去找了和血液关系最近的器官。结果结合病例验证之后发现这是正确的。”殷天钥伸了个懒腰,向左阳伸出手去。
“回到最开始的问题,如果你不想去的话不去不就行了?”左阳拿出准备好的第二瓶可乐。
“我不想出国,但我想对索法尼进行彻底的探究。而这些只有出国才能做到。”殷天钥打开可乐,含着棒棒糖喝了一口。
“难道索法尼还有什么让你感兴趣的吗?”左阳数着树上为数不多的树叶。
“当然,索法尼让我感兴趣的可不少啊。”殷天钥兴奋了起来。
“索法尼没有遗传病例,不会传染。那么什么样的人才会患上索法尼?而且索法尼的患者真正出问题的只有最后几天。也就是说,索法尼让患者的心脏在短短几天内便极速衰竭。可这可以说是完全违反正常规律的。毕竟索法尼是先天疾病,怎么可能在可以在刚出生就检测出来的情况下潜伏将近20年这么长时间?不过,除去这些,我还有其他理由……”殷天钥停了下来。他将棒棒糖放到嘴里,用力地嚼碎,咽下。然后拿出一根烟,放在嘴里,点燃。狠狠地吸上一大口,“如果真的去那里的边学习边研究三年的话,一直以来困扰我的,毕业之后干什么的问题肯定就不用愁了。”
殷天钥躺在长椅的靠背上,左手拿烟,右手压在他和左阳中间的,那封不厚的祝贺信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