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红色的恶魔（十二）
“我自己去就好了，”西城苍火说道，“你这样的伤势不适合继续战斗。”
“放屁！”莉莉丝十分激动，“你我之间什么时候担心过这种事情，要考虑的只有如何尽快地完成任务，别告诉我你连这种决断力都没有！”
西城苍火沉默了片刻，忽然无奈地笑了笑：“我还是不习惯在拼命的时候带上别人，从四年前就是。”
莉莉丝还想说些什么，但是西城苍火立刻按下了发射按钮。救生舱被推出轨道，迅速远离了飞船。
“可恶！”莉莉丝冲到救生舱的控制台上，却发现这艘救生舱早就被设置好，只能按照固定航线返回地球，无法再回到飞船上。
她又重新回到舷窗前看着那越来越远的飞船，内心满是愤怒和无奈。
这时莉莉丝随身携带的通讯器忽然响起来，她立刻接通。
“飞船的事放心，”通讯器里传来西城苍火的声音，“我会阻止白魔，飞船也会毁掉。”
“那你怎么办？白魔一定也具有那种意念场，你一个人不行的！”莉莉丝冲着远去的飞船吼道，“在安迪亚的时候，在巴伦的时候……我们至少也算是出生入死过的朋友了吧？为什么你拼命不能带上我？”
“再见。”
信号中断，通讯器里只剩下一片盲音。
大量泪水聚集在莉莉丝的眼眶里，但这个女孩子即便到了这种时刻还是如此倔强，硬是没让眼泪流下来。
“活着回来，”莉莉丝把额头抵在舷窗上轻声呢喃，“至少给我活着回来。”
送走了莉莉丝兄妹二人，飞船里突然安静了许多。西城苍火转身走回他们战斗过的场所，发现美杜莎不知何时出现在这里。美杜莎双目失明，她趴在地上摸索了很久，终于找到了虎鲨的尸体，于是赶紧握住虎鲨仅剩的那只手。
“你是来杀我的吗？”美杜莎问道，她察觉到了西城苍火的到来。
西城苍火面无表情，说道：“还剩下几艘救生舱。”
美杜莎愣了一下，苦笑道：“不了，我就在这里等待结局来临吧。就像他说的那样，我就算逃了回去，也会被作为无用的棋子清除掉。”
西城苍火看着美杜莎沉默了一阵，忽然说道：“你调的酒挺好喝的，再见。”
美杜莎猛地抬起头，恍惚间，仿佛看到数月前在黑风港转身离开海盗酒吧的那个少年。这几个月命运的齿轮突然加速转动，刚回过神来一切都已经面目全非。
“你还记得那种廉价酒水的味道啊，我都快忘了……你还真是不擅长装冷酷，红发的苍火。”美杜莎哽咽着泪流满面，“可惜以后没机会再回去调酒了。”
西城苍火转身离开，没有再回头去看这两个可怜而又无奈的棋子。他脑中浮现的记忆越来越清晰，同时他这一段时间建立起来的那些情感也越来越模糊。他并没有在装冷酷，送走莉莉丝那一刻，他主动割舍了很多。
……
……
随着控制台上的指示灯依次亮起，核武器的发射准备终于进入到最终阶段。卫斯理坐在控制台的护栏上盯着舱室的入口，嘴角忽然泛起一丝笑意。
西城苍火从通道内的阴影中渐渐现身，来到卫斯理前方。
“你来了，而且没有带其他任何人，很棒！”卫斯理兴奋地从控制台上跳下来，仔细打量着西城苍火，“嗯……你跟之前不太一样，这艘飞船上的东西确实对你有影响。不妨说来听听吧，这很有研究价值。”
“不要废话，”西城苍火拔出龙齿来，“你想跟我说的是什么？”
“这么心急？”卫斯理耸耸肩膀，“我们好歹讲究一下礼尚往来嘛，你看这样如何？一条信息换一条信息。”
“你只是在给核武器发射争取时间而已。”
“拜托，已经准备好了。”卫斯理随手掏出一个袖珍遥控器，“我想发射核武器的话，用不着跟你啰唆……”
西城苍火瞬间闪到，一刀斩下。反应极快的卫斯理立刻拔刀格挡，但是西城苍火趁机夺走了遥控器并捏碎。两人之间，几道刀光一闪即逝，而后双方同时向后越开。
“喂，这样可有点卑鄙啊！”卫斯理很生气，“不过够果断……”
“从现在起你别想再回到控制台上去，”西城苍火握紧龙齿说道，“就按你说的来，一条信息换一条信息。”
卫斯理愣了一下：“你什么时候这么通情达理了？”
西城苍火冷笑起来：“反正我们两个只有一个能活着离开，我一定会赢，我不担心你从我这里拿到情报后去干不利于我的事情。”
卫斯理脸上的惊愕渐渐变成无上的兴奋：“就是这样，西城苍火！就是这种觉悟，果然你是懂我的！”
……
……
“根据我的本体刚刚发来的信息，那枚核弹的发射已经准备就绪了。”卫斯理的全息影像盯着棋盘说道，“那可是一个大杀器哦，您觉得我会用在哪里呢？”
林成森的办公室里，这个持续了很久的棋局还没有结束。
林成森已经喝了不知多少杯茶了，他懒洋洋地靠在椅背上，看着落地窗外的天洛街景发呆：“凌晨了啊……”
“拜托，现在应该是一个很紧张的时刻吧？”卫斯理的全息影像忍不住吐槽。
林成森忽然剧烈咳嗽起来，离白急忙又端了一杯茶给他喝。
卫斯理的全息影像奇怪地看着林成森：“都说熬夜伤身体，但是您显然是其他的情况。”
“没有，就是熬夜熬多了。”林成森的呼吸平缓下来，“我们继续下。”
“我已经走过了，一直在等你。”
林成森看了一眼棋盘，忽然说道：“残局了。”
“的确，您打算怎么解呢？”
林成森没有直接回答对方的问题：“话说现在还在飞船上的，只剩下我大侄子还有你的本体了吧？”
“不错。”
“很好。”林成森挥手落子，“我们一步一步来。”
卫斯理的全息影像看了一眼棋盘，立刻发现林成森走的这步棋明显早有预谋，竟然在残局中拉开了攻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