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红色的恶魔（十八）
火红色的混合场阵列层层掠过，将遇到的一切全部切碎。卫斯理终于明白让白魔主导身体正面迎战西城苍火就是个错误，立刻选择撤退。但是西城苍火却如同鬼魅一般如影随形，附近的飞船内部空间都在垮塌，避无可避。
我要输了？
卫斯理急速后退，即便他拥有自愈的能力，但是还是被鲜血染遍全身。对抗仍在继续，暗红色的混合场阵列正面与火红色的混合场阵列相撞，立刻变成无数的碎片。而西城苍火忽然在此刻将龙齿延展——他再次开启了超频模式。所有的混合场立刻聚集到西城苍火身边，和他一起奔袭而去。
怎么会？
恍惚中，卫斯理看到幼年时的自己，那个智力超群，却被同班其他学生排斥的白发小子。某一天，再次被一帮男生欺负后，他拖着一身的伤痕照常来到图书馆，进行一项隐秘而重要的研究。
“真是出色呢，你这个孩子竟然能明白这些？”一个声音在卫斯理脑内说道。
“脑内的声音？”卫斯理愣了一下，“意识入侵？”
“普通孩子遇到这种情况应该会立刻被吓哭吧？”
“为什么要哭呢？”卫斯理看着平板电脑的屏幕，上面倒映着他的脸，“我很好奇。”
“你现在进行的这项研究属于高度机密，对于他们来说，对于我们来说，都是这样。所以我们盯上了你。”
“你是什么时候进入我脑海的？”
“不，我并没有进入你的大脑，对于你这个没有意念场的普通人，我不需要进入你的大脑便可以入侵你的意识。”
“为什么不进入我的大脑呢？”
“哦？实不相瞒，很多人试图让我进入普通人的大脑，但没有任何实验体活下来。即便是拥有意念场的能力者，也不是所有人都能承受我！”
脑内的声音十分阴冷，充满了蔑视，仿佛神灵俯瞰众生。
卫斯理微微一笑：“那你为什么要入侵我的意识？”
“来看看你脑内的信息，确定你研究到了什么地步。”
“那干脆进入我的大脑吧。”
“哦？”脑内的声音很诧异。
“你本来就准备这么做的不是吗？”卫斯理看着自己映在屏幕上的脸，像是在与另一个人对话，“他们不知道，我可是早就察觉到了，这所学校就是你背后的组织控制的吧。你们在这里挑选合适的实验品，来为你的实验服务。很多所谓的优秀学员被调去了别的学校，其实他们都已经作为实验的废料处理掉了，不是吗？”
“我真的低估了你，孩子。”脑内的声音惊讶不已，“但是很可能会死的哦，你甚至连我是什么都不知道，就做出这种选择？”
“你，是恶魔吧？”
“为什么这么说？”
卫斯理脸上出现了一抹邪魅的笑容：“这个实验听上去很像是跟恶魔做的交易，出卖灵魂，实现愿望。”
脑内的声音低声笑了一阵：“我喜欢这种说法，那么，你的愿望是什么？”
卫斯理认真地说道：“我要得到力量，然后把那些人杀光。”
“为了报复？那些人当中有些还是实力不错的能力者哦。”
“算不上，学校中很多学生都在学习战斗的能力，我这副身体根本就参加不了战斗。战斗与杀敌是什么样的感觉，我很好奇！”
“真是出色的愿望！”脑内的声音十分赞赏，“如果你活了下来，我满足你。”
往事依次浮现，卫斯理在后退的过程中渐渐回忆起他第一次杀人时的情形，当时的感觉在此刻的血腥味中愈发清晰。
“你我都是一样的人，”卫斯理用已经沙哑的嗓音说道，“无论是出于何种目的，我们都是单纯地享受战斗与杀敌的快感罢了。”
白魔的意识渐渐淡去，最终变成卫斯理的一部分。
“所以来战斗吧，杀掉我，或者让我杀掉你！”
卫斯理忽然停止后退，挥刀凝聚混合场迎着西城苍火冲去。两色混合场从刀锋相触那一刻起再次剧烈碰撞。
长刀横斩，一整排的舱壁立刻齐齐断开，拖着灼热的断层上下翻飞，熔融的金属滴四处飞溅！
利刃直刺，裹挟着层层混合场阵列，战场上顿时遍地猩红！
两人的交手已经将飞船内部的舱室结构毁坏大半，他们在崩塌坠落的金属碎片中冲刺砍杀，愈发疯狂，能量密度极高的混合场带来的高温几乎令人窒息。
你也在享受着吧？卫斯理看向西城苍火的脸，那抹令人战栗的笑容还在。
可惜，不能再继续享受下去了……
对战愈发激烈的过程中，西城苍火的场愈发强势，最终将卫斯理的场完全压了过去。火红色的混合场层层扫过，暗红色的混合场崩溃碎裂，西城苍火挥起炽热但冷酷的刀锋，一击斩去卫斯理握刀的右臂，这一瞬已经确定胜局，然而西城苍火周身的刀光仍在闪动，又将卫斯理的左臂斩断，而后在卫斯理身上带起一片猩红的血色。
最终的交锋很快结束，西城苍火握着刀停在卫斯理身后，刀锋上满是鲜血。
卫斯理呆滞了一瞬，缓缓跪倒。
“最后……最后还是输了啊……”卫斯理虚弱地咳嗽了几声，他的自愈能力仍在发挥作用，但是一切都结束了，西城苍火转过身只要一刀就可以了结他。
“这才算是战斗的感觉吧？”卫斯理忽然苦笑起来，“可恶……感觉好难受，还不如好好搞研究……”
“我赢了！”西城苍火回过头抱着头大笑起来，“我战胜了你！”
“果然如此，你很享受战斗的感觉，”卫斯理叹了口气，“比起守护，你更喜欢战胜啊。”
西城苍火的意识猛然回转，一脸惊愕地看向卫斯理：“你为什么这么说？”
这时飞船内部忽然想起了提示音：“第二道发射程序准备完毕，自动执行。”
“第一枚核弹已经发射很久了，不过那位林先生绝对有所防备，”卫斯理露出满意地笑容，“但是我还留了一手。”
“你干了什么？”随着那股火红色的场渐渐褪去，西城苍火冷静了许多，这才想起之前是什么样的局势。
“不要慌，至少你战胜了我，这就足够了，不是吗？”卫斯理得意地笑着，“世界就任由它毁灭去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