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 终焉的开始（五）
黑煌飘到旗舰顶端，在死镰身旁凝聚成人形。
“咳咳，丫头啊，”黑煌不敢贸然靠近这个动不动就要砍人的女孩儿，“能不能先让我把事情办了啊？”
死镰一言不发，望着天空发呆。
“所以，还是放不下白魔咯？”黑煌叹了口气，“那个家伙真的很可惜，不过他足够疯狂，现在世界局势的走向就如他当初向教团承诺的那样，教团会记住他的。”
“卫……卫斯理……”死镰呢喃道。
“真是奇怪啊，你本来无法记住别人的名字。”黑煌望向天空，脸上出现了些许遗憾，“教团建立了许多组织来挑选神的容器，卫斯理就是其中之一。但是他接受神的种子后却没有被神的意识掌控，而是分裂出了另一个独立的意识，也就是他口中的白魔。白魔一出来就杀光了周围的人，真是个了不得的实验成果。如果可以的话，教团还想看一看他最终会演化成什么形态。”
死镰沉默不语。
“不过你不一样，”黑煌话锋一转，眼神也冷酷起来，“你从最开始就有了特定的使命，这个使命将一直进行到最后。所以，乖，让我把另一半的神放回去。”
旗舰顶端的风一直很大，死镰的世界很安静，她感到悲伤，却不理解自己为何悲伤。她绝大部分的自主意识都已经消失，完全听命于脑海中的另一个意识。现在，那个至高无上的意识再次发来了命令，而她却有些不情愿。
黑煌分出一只触手搭在死镰肩膀上，将一股暗红色的场传输到死镰身上：“重新回到之前那样去吧，忘掉这些，也就不会难受了。”
风声猎猎，舰队广播频道播放着庞培的宣言。
“原罪教团将不再潜伏在暗处，我们奉神的旨意，向这个世界发动圣战！”
在士兵们狂热的呼喊声中，舰船上的新罗马标志渐渐褪去，被替换成了原罪教团的猩红十字架标志。
而死镰的意识，也在这个过程中渐渐迷失。
“他叫什么名字呢？我叫什么名字呢？”死镰自言自语道，随着那股场涌入她的身体，这段时间里她那逐渐萌生的情感和意识再次消散。
曾几何时少女的眼睛中开始出现欣喜和期盼，而此刻那双眼睛中只剩下一片猩红的荧光。曾经的那些人和事所留下的，除了她脸上的泪痕外，别无其他。
……
……
天洛东部城墙。
海啸带来的破坏十分严重，城墙的修复工作还在继续进行。林成森端着一杯红酒站在城墙的断口边，似乎是在等人。
离白抱着个酒瓶默默站在一旁。
不久，四月出现在林成森面前。四月眯起眼睛温和地笑了笑，说道：“久等了。”
“你带过来了吗？”
四月从怀里取出一件物事交给林成森，竟然是那瓶紫色的荧光液体。
“很好，你完成任务了。”林成森将手中的液体端详了一遍，“我一度以为你失败了呢。”
“一个小伎俩，被毁掉的那瓶是假的。”四月说道，“我连七师妹一起骗了，她也以为我交给她的那瓶是真的。”
“你这小子也学会算计人了？”
“多亏了林团长的言传身教，您身上真的有很多值得学习的东西。”
“这话我爱听。”林成森满意地说道，“洛神众那边我会安排的，你和你师妹都不会受到任何处分。”
两人沉默了一阵。
“恕我冒昧，”四月忽然说道，“这个是用来做什么的？”
林成森脸上掠过一丝冷厉的笑：“不该问的就不要问了，我本来以为你是很明智的一个家伙。其实你耍那种伎俩，与其说是为了骗过那位兰斯洛特大公子，还不如说是为了在我和洛神众之间谋求回旋余地。最终，洛神众以为你没能带回来这个，而我这边你又可以交差。这种做法很聪明，我建议你点到为止。”
“我不放心，”四月认真地说道，“我料到世界上会发生大事，但我可没料到是东西大战。那么我掌握的情报越多，我和师妹的安全就越有保障。”
“不要太贪心！”林成森说道，“你是不是觉得当战乱席卷世界时，只有少数掌握核心信息的人能活到最后？不，恰恰相反，多数人都能活到最后，无知但幸福地活下去，只要那些了解一切的少数人接受并完成自己的命运。”
四月看着林成森，脸上有种说不出的惊异：“您是这么认为的吗？”
“你和你师妹会不会有事，就取决于你选择做多数人还是少数人了。”林成森举起酒杯，“无知但幸福地活下去吧，这是我的忠告。”
四月沉吟良久，笑道：“林团长您还是那么有趣，那么告辞了。”
四月离开城墙修复施工现场后，等待许久的七世跑过来跟在四月身后。
“别担心，事情已经解决了。”
“嗯。”
四月沉默了一阵，忽然说道：“师妹，其实任务目标物品我带回来了，刚刚就是去交差。我们完成了任务，不需要受到任何处罚。之前没告诉你是为了骗过对方，抱歉。”
七世愣了许久，脸上掠过一丝喜悦：“嗯！”
是的，你知道这么多就够了……四月在心中默念道……这样一来，我也算是没有欺骗你。
四月摸摸七世的头：“我们回去吧。”
“嗯！”
……
……
蓝沙佣兵公会。
西城苍火靠在吧台上，提着一瓶龙台，不时灌自己一口。
“我说苍火啊，”加特搓着手掌，不知该如何是好，“现实是有点残酷，但你这样可不行啊。好好一个年轻人直接变成中年猥琐大叔。”
黑子来回打转儿，但是西城苍火就是不理它。
“想想别的事情！”加特建议道，“你之前不是一直在调查前任彩虹小队吗？继续调查，找一些事情做，很快就会把烦心的事情忘掉。”
西城苍火不屑地笑了笑，又灌了一口酒：“我就是个自由佣兵，我不应该为了那些破事操心的，操心也没用！”
“事到如此，甩锅倒甩得挺果断嘛，臭小子！”
西城苍火和加特都疑惑地向公会门口望去，发现雪千萝不知何时来到了这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