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出现了一扇小门,一扇建在侧面的小铁门大小刚好能容纳一个人进出,想必应该是为保管人员准备的移动出口,有时候仓储卷帘门正在行使它的出库验收职责时,闲散的仓库人员就会从类似的地方出入,如何情况允许,这地方还能当消防安全通道来使用。
这里正好是灯光聚集处之外的区域,要不是我为了躲避窗户附近的亮光而贴墙行进,还真是难以在短时间内发现这扇门所处的位置。
这门,远看仿佛与墙融为一体,正中央贴着的安全指示牌让我感觉此门厚重又坚不可摧,靠近成抚摸起来像是铝合金制成的。只对着门把手稍稍一按一拉就轻而易举的打了开来。
大门门锁因惯性拉开,吱悠悠的推演声响彻了整个室内的一半路径。加上屋外的怪异的高原山地气候,这动静要比预想中的大很多。
想不到这么容易就打开了门,事先准备好的枪弹破门方案眼瞅着也用不上了。
漆黑的走廊散发出一阵断断续续如触手般的气息与尽头幽暗的安全指示牌,一直在招呼着我持续向前走去。
如果猜的没错的话,这是一条走廊能连接仓储中心和其他办公室的共同路。
在夜视仪的辅助下,我迈开步子快速的闪身跑了进去,临进之后还顺手把打开的侧门给关上,就这样不着痕迹的秘密潜入。
选择这里进入不是我最理想的入口,因为未能在院子里找到货车上装载货物运输的痕迹,所以就只能偷偷的从这里进入。
这里里面窄的过份,真不知道设计者是否在进修时研习过风水,哦我在想什么呢?
西域的建筑师怎么会在这上面浪费时间呢。
想归想,麻烦是麻烦,可这样的狭窄道路也给我提供了一个非常明确的的目标;即一条路尽头的铁门,和路中央的楼梯。
上楼搜查显然是不太现实,我不认为那些懒散的士兵会有闲工夫把货物搬运到楼上,更何况这栋建筑看起来刚刚竣工没多久,连外部装卸货物的二层库房都没假设好。就光凭这两点,我就断那所谓的“肉货”不在此处。
那么既然这样,真正的目标物就只能是走廊尽头的那扇门了。
“吱悠。”
铁门轻轻推开,昏红色的安全警示灯刷一下子扫到我的身前。接着就是一股锈蚀的荤臭味扑面而来,眼眸反射过来的情况如预料之中的那样。
原来如此,这些家伙们还真敢玩这些东西呀。
面对一个肮脏透顶的房间,我是真不知道该如何去处理和面对。
除了锈迹斑斑的铁栅栏,就是涂抹在四周的不明血腥物体。一具女性身躯正被倒吊着悬挂在房间的正中央,垂下的头颅一直滴答滴答流下暗色液体。在夜视镜的“滤镜”下,恐怖谷效应在这眼中一刻发挥到了极致。
又在短短几秒钟时间内深刻的压缩进了我的脑袋。
双手双脚被麻绳死死捆绑,皮肤白皙又滑嫩的身躯下,不规则的鞭痕与结痂伤疤布满全身。
肚腹处又有巨大的切割刀痕,一坨坨墨绿暗黑色的器官当啷垂落。
她面孔苦涩,头发凌乱,目光呆滞,嘴角抽裂。这一切的现象无不在告诉我,她生前遭受的虐待有多么残暴。
这下有意思了,所谓的“肉货”就是这样出现在了我的眼前。这样的画面既简单又恐怖,我觉得我可能是一辈子都忘不了这样的场景了。
地上的残臂断腿和随处可见的血水混洗在一块,墙壁上到处都是各式各样的切割刀与刑具。
应该不止一个人受到这样的待遇。类似的画面我也只是在1331文档中留存的照片内找到几张,只可惜相机的胶卷已经用尽,这些血腥场面怕是要错过了最佳拍摄时间,想要公之于众那得找到新的设备。
房间里余下的位置就比正中央的肉尸要好的很多,绿光之中四处还算是干净整洁,一排排铁栅栏围起来又单独用一面墙隔开一个个小小的单间。
所有屋子的铁门小的看着只能让人用半蹲状态缩进去,透过铁门窗上的投喂口看去,里面正有东西在乱动。
“嘶~”
我倒吸一口凉气,捂住嘴巴不敢出声,此刻手里的枪握的更加紧了。
一晃而过的指示灯变换节奏的亮起,配合着周围的建筑,阴森恐怖感持续加大,曾经遗忘的记忆重新浮现在脑中。
他妈的,不会还真让老娘说对了吧。这屋里不会是真有人吧?
“嗯?”
我原地呆滞了一秒,难道世界上真有随意口嗨就说中的事?
正想着这里面的蹊跷,突然,在我身后的铁质房门响起剧烈砸门声,来势虽是陡然,只可惜这次是没唬住我。听声音不像是人会发出的声响,这里面应该也不会只关押着人。
也就是这时候,库房的另一头的门打开,只听到开关打开,漆黑昏红的室内一下子亮堂起来了。
双目前的仪器唰的一下子变了天,被这东西害的差点吼出声。
紧要关头,我死命咬住舌尖控制住情绪与眼皮,换换将仪器扣上保护套并执行关闭操作。
这一会子用了三秒钟,明明有人快要接近我这时候还想着设备的安危。也不知道那时候脑子的回路是什么状态,上边是这样,可心里面却急的砰砰乱跳。
有灯了之后,我这才察觉这是一个纯棉白色的塑胶地面,曾在黑暗之中倒悬于房顶的女尸在这样的冷暖灯光加持之下变得不那么可怕。一种楚楚可怜的怜悯感涌起心头,好歹死前也是个美人胚子。
不过现在不是欣赏死人美貌的时候。现在正有另一件不可抗力的事情正在发生,有一个人正在慢慢经过我所在的位置。
眼见厚重的脚步越来越近,我忙不迭的一个侧翻滚,向着另一边的遮盖物移动,连续两次翻滚就到了那里,于是我趁着这股劲的功夫背对着附近的纸箱子缓慢潜行,就这样偷偷摸摸的消失在众多货堆之中。
这简直就是有史以来完美的一次闪避。
我对着自己内心夸耀道。
这时候那厚重的脚步声也逐渐从移动转而停顿,不知道是不是发现了库房与之前有什么不同之处。
“叫什么?叫什么!我问你们叫唤什么?”
有人在踢踹那些房门,至于门后是人是鬼现在还是未知。我猜是人,如果是犬类生物,早在我进入库房就会狺狺狂吠。
见对方没发现端倪,我便顿涨十个大胆,起身猫步找了个好一点的位置,透过一小块缝隙观察着声音源头所发生的一切。
那是一位除了内裤什么都没穿的大腹便便的男子,没有头发,后脑勺至脖子处因为肥硕的肉组织增长而出现一层层凸起感。正是这样一个龌龊又恶心的人,手里拿着菜刀,正对着铁笼大吼。
那小笼子我可以打包票,在我来的时候根本不在。是这家伙推进来的,啧,但是怎么没有滑轮的声音呢?我有点疑惑,但也就没在这个问题上多想。
铁笼里关着的不是宠物,亦没有什么濒危物种,那里面关的是人。
嗯哼,没错,实实在在的关着一个人,一个女人被关在里面。
不对,这样说有些不够全面不够贴切,应该说是一个已经被削成人棍的女人被关在里面。
人棍这个玩意可不是什么好东西,一开始是用在刑法上面的,后百花齐放年代多用在没人性的侮辱词汇。
东陆的一些国家喜欢把那些犯了大错误的人切断胳膊与大腿,放置在舞台之上供人观赏,多有鞭打和踩踏常傍身,在到了后期这种刑法都是用在人贩子身上的。
这样的背景反转,似乎有那么一点点笑柄的意味着。
辱骂只持续了一小会,看到这只人棍不在有异动后,他便欣然的放下才到,哼起了小曲
大胖子做完这一切之后,开始了他的清洁工作,我眼睁睁看着他打开了库房旁边靠墙的一处莲蓬头花洒,对着那具被倒吊捆绑的女尸开始咿咿呀呀的洗漱起来。
他不是在清洗尸体,而是在清洗他自己。有意思的事,他好像还一副陶然自得的模样。
小调哼的是七上八下,歪七流八。面对这样的死人,还能有这种心态对着洗澡,这人肯定是个变态。
洗了半天,估摸着有几十五分钟,我是左等右也不见他想离开的意思。这老逼,长相猥琐,行为龌龊,一边洗下体,还一边从物资箱里开出红酒,嘴巴直接对瓶一阵乱吹,又不耐烦的把装饰性小玩偶放置在尸体身上稍加摆设。
好一个逍遥快活。
时间拖的有点长,我不能继续待下去了。于是我就敲了敲耳麦,想要联络一下魂疑闵。想听听他的意见,却得不到任何回应。
唯有沙沙声响起,像是无名的嘲讽。
不过好在老东西洗澡没过多一会就戛然而止了,趁着他擦拭身体的空隙我又回到原先最初的位置。
他嗅了嗅鼻子,重新拾起菜刀,准备离开此地,却又一不小心碰到了什么奇怪物体。
起初根据听觉我判断的是撞到脚了,他可能会大骂两句,也可能疼得吱哇乱叫。现实是,他只骂了一句就拍拍屁股离开了此处。
随着脚步声远去,大门打开又粗暴的关闭,整个房间重新进入死寂般的昏暗。
这是个离开的好机会,我探出头切开夜视红外功能,看向四周,确认无人之后才敢走出。
“请…等一等。”
“啊?”
不知道是幻觉还是什么,隔着降噪耳机,我竟然听到了有人在说话。
“不要走,快帮帮我。”
死气沉沉绿光之中,刚才的声音再次响起。
我摘下耳机,仔细倾听,又转而调制夜视热成像功能。
赫然之间,在科技设备的加持之下,一道道亮白色的身影出现在了眼中。
这些白色的粒状体分子在夜视仪下代表了是一个个鲜活的生命,从角度与活动姿态是人类无疑。刚刚那死肥子走了,这声音才出来的,肯定是···一定是想要求救的。
我摇了摇头,看来我的猜测是对的,除锈镇帮派和地下黑牢冥冥之中果然与诺登哈亚叛军有联系的。单凭这一屋子熟悉又浓厚的化氧乙烷香味就能直接断定了。
化氧乙烷在大黎又称杀万害,除灭兴,是一种十分致癌的物质,至于用途除了用在医疗器械消毒上,我还真不知道还能放在那里施展它的才能。嘿,巧妙的是我也就只知道这东西能用在医药耗材中。
“唯有这件事小姑娘,求求你,别走!求求你别走!”
祈求声愈发频繁,甚至有第二个人加入了进来。我本都打算离开这个屋子,快点回去跟魂疑闵回合的,却又心一软停滞在当下。
仓库里面都是有信号屏蔽器的,从刚刚的联络反馈来看,就知道那是不可能实现的事情了。
现在身处险地,只怕是难以与外界联系了。
我撇了撇嘴,身体不由自主的抽动了一下。
人的体温如果骤降一截子就会有这种情况。我准备了两把手枪,现在我决定上两次保险,决意留下来的想法很危险。不能保证深入的入库与离开的出口都不会出现人。
“咔嚓。”一声清脆响声,另一把手枪已经上膛。检查完所有的角落之后,我迈着大跨步,走向声音的发出地。
也就是那个先前被胖子踢打辱骂的人棍笼。
“谢谢你能留下来,我们没有恶意。”
我走上前去,四周的牢门窗口一下子出现了好几只眼睛。这些人在夜光仪器的照耀下,眼光闪烁了一阵。
“你们…”对于开场白这种事我一向不善于开口表达。
“我能感觉到,您跟他们不一样。”
左侧有一扇铁门没有窗口,但露出了一个可供给食物投放的餐口。这声音正是从这里面发出的。
“你是谁?你都知道些什么?”
虽然我很同情她们的遭遇,但我不敢有丝毫松懈。乾坤未定,尚不清楚敌我。有些时候表象行为可能会要了我的命,更何况我觉得这次不会有横空出现的人来救我的。
所以此刻我将手里的枪对准了门内。
“别这样,我没有恶意,我只是想说,如果可以的话。能不能打开外面门的门闸,放我出去。”
“闭嘴!我不是问这个,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你是谁!”我就知道她会这么说,可我偏不按常规出牌。
类似的事情已经出现过很多次了,这次休想。
“我是谁?”
“是啊。”
“这是个值得探讨的问题。”
这是对方给我的最后三句话,之后还算小热闹的仓库又一下子陷入了沉默当中。
搞什么?
面对这样的情景,反倒是我变得十分被动。她们究竟是谁?为什么一提到她们的身份就默不作声了呢?
“我想您肯定很疑惑吧。”就在我半晌摸不着头脑,搞不清状况之时。身侧的人棍笼里穿出了沙哑的声音。
那个被削成人棍的女人虽然说话咔咔的,却一点没有不利索的样子。
我转过身对着她等待着接下来的发言。
“我想我能为您解答这个问题。关于门后那位姐妹为什么不在继续说话的问题。”
“你又是谁?你们怎么知道我进来的?”
既然她能这么说,肯定也是能随意说出自己的事情。
“我叫芙蕾雅,一个医生,呵呵,至少曾经是。我虽然看不见,但我不聋,男人的脚步和女人的我还是能分清的。”
曾经是医生,现在就算重获自由也不可能继续从事医疗行业了。
“那就说说看,关于她的事情。”我意识她说重点,是不是能分清额外的脚步我不相信。
“她被注入了一种名叫化氧浑三甲的液体,这一点我要强调一点,化氧浑三甲不是化学药品,它也没有那种复杂的化学蜂字格的公式,只是一种种植出来的毒品种植物,被人磨成粉然后稀释进生理盐水给人服用下去了。这就是为什么她明明能对周围有认知,但是却不记得自己是谁的原因。”
“什么东西竟然这么厉害?还能精确到让人忘记自己是谁?那你能告诉我你们为什么会在这里呢?”
这正是我要问的问题,管它什么药了,这都不重要,我只想知道她们和斯达汀首都城下的黑牢势力有无关联。
“呵呵,从过去的经验上来看,确实是这样的。至于你说的这个,是很好的问题。”人棍女医生轻蔑一笑,在夜视仪的红外下,那褶皱干巴巴的嘴唇显得格外诡异。“那么您又是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呢?骗我就算了,我虽然瞎,但我听得清,你肯定不是属于这的人。你是偷偷进来的人,对吧!?你到这里来不会是偷东西这么简单的吧?那么你是谁?”
“琉璃,我来自东陆。到这里是因为我有我需要干的事情……”我简单介绍了我的一些情况,然后,说完这些后我把此行的目的修改性的说了一些,但是省却了之后要开战的事情。
这期间我也从她的只言片语中或多或少的了解到,芙蕾雅是被人拐卖到此的。
“所以我们是在诺登哈亚是吗?呵呵,我早该想到这是个骗局。”
“什么骗局?”我问。
“没什么,就是不想活了而已……”
“冷静医生,你还活着不是吗?你该庆幸啊。能告诉我,你是不是来自斯达汀呢?你来自哪里?首都城?还是子里城?”我试着问出这个问题,如果肯定,那么这条关于黑牢的女性奴役贩卖连接就肯定能拍板了。
“你怎么知道我是斯达汀人?”芙蕾雅一惊,原本依靠在铁笼子的脑袋“嗖”一下子抬起,她想看看我,但是很显然她忘了自己已经没有办法看到任何东西了。
“原来如此,既然这样,那我就接着说下去,不只是芙蕾雅你,还有大家。你们是不是来这里之前都经过首都城的除锈镇。如果不是,是否有与这些人有过接触··· ···”
话题一下打开,就难以收住。
我将西瓦尔,波尔多等人的特征以及麾下鹰犬的相貌一并摊开,短短几十秒就收到四个人的反馈。紧接就是更多女人,在失去意识前的回忆。
女人,女孩,少妇这里到处都是,我走在整个仓库的中央,在牢房门口来回徘徊。不止这里,似乎别的区域还有更多,好啊 ; 化氧乙烷,医疗器材,拐卖监禁,分布遍地,可能在西域的其他国家也有类似的事情大声,该死。
这地方就是赤裸裸的女体牧场。虽然看不到各个牢房的人员情况,但从声音传播,这里面除了药械,可能就只剩下女人了。
把人当作商品来卖,呵呵,诺登哈亚国家军?
裴斯泰洛齐啊裴斯泰洛齐这还真有你的啊。这就是你所谓的民主?这就是你们所谓的公平?还政于民?你不过是忽悠了一群地痞流氓拿着枪帮你快速统治诺登哈亚罢了。
“如果您愿意,算我求求您了!您一定是是个有本事的人!打开那孩子的牢门吧。门就是用门闸锁着的,带她们走吧!”芙蕾雅轻咳两声,说完这句话似乎是用尽了力量。
“不要大声说话,您的声带被他们下了药的,自己几斤几两自己不清楚吗!快闭嘴呀!”
先前那个祈求我不要离开的女孩把嘴巴漏在牢门投递口中轻声喊叫。
“求求您,带我们走吧。”
“救救我们吧!”
“这不是我们想要的生活!”
一时间,追逐自由的求生愿景像燎原星火般染满了整个库房,一双双手集体伸出冲向了我。虽看不到,但气场与这份渴望的力量一股脑从我的脚底直冲我的脑袋。
是啊,现在唯一能带她们出去的就只有我了,但是···带她们走就意味着任务容错率和负担加重。
··· ···
“喂,魂疑闵吗?该死的,我有个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