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如何向旁人解释秦帝国的皇帝是怎样的存在呢?

是太阳?

还是天神?

那位是古往今来最伟大的帝王,人类历史被书写以来最伟大的人类。

万民歌颂,万物臣服。

西方的黄金国里也有他的传说。

南方大森林里的秘夜歌姬会为他吟唱。

他是世间第一个参透天地至理的人类,一步踏在了所有修行者之上,触碰到了所有宗派梦寐以求的彼岸——长生。他不仅拥有无限的寿命,也手握绝对的力量,传说中皇帝曾在古代的战争中一剑将山脉劈成河川,又一剑将河川抹成平原。

人生终有尽时,总有人曾幻想过有一天皇帝也会和历史上所有的伟大者一样在某一天与世长辞,但皇帝漫步过千年的时光,带领秦成为元点大陆最富饶的国度,用不可动摇的事实向天下证明自己的存在是如何的坚定。

皇帝是权力。

皇帝是信仰。

皇帝是无限。

皇帝是绝对。

皇帝就是秦帝国本身。

而现在,这位伟大皇帝的徽记就摆在林深面前。

这意味着马车里的人是被称为“皇帝代理”的皇帝直属机关人员。

超然于帝国行政机关的特殊存在,玄鸟徽章在,如皇帝亲临。

“林深,跪下。”马车里的人说。

或许正是因为对眼前的事实过于震惊,又或许在思考皇帝的徽记有没有被仿造的可能,擂台上的林深没有第一时间做出反应。

他眯起双眼。

“陌离先生居然愿意把玄鸟徽章给你。”

他在想,如果此时抢先格杀了自己的这位兄弟,在和林凌一道杀光眼前这些碍事的卫兵,是否就可以当做这枚徽章从未在这里出现过。

昙花巷曾经出现过一位被奉为传说的刺客,但令后世惊讶的是,一位自称了解昙花巷内幕的人在酒后说过,这位刺客其实并不会任何刺杀的技巧,他只是在人少的时候把看到自己的人都杀掉,毕竟没活人看到他就能代表他不曾于现场存在过。

林深默默点数眼前这些卫兵的数量,估算能够在多快的时间内完成自己的计划。

一直手按在了林深握起的拳头上,是苏白。

苏白对着马车内的人说道:“陌离不该把徽章给你,你也不该来这里。这些都不是你父亲愿意看到的。”

“苏白。”马车内的人说出他的名字,轻佻地笑了一声,“这些与你又有什么关系?”

“自然是不忍看到你们兄弟阋墙。”

马车内的人笑得更大声了些,说道:“兄弟?我不知道该说苏先生你是天真还是真蠢,我和他们哪有兄弟情分可言?”

一旁的茅西盯着林深的脸,拉高了音调说道:“还不跪下,难道林大公子不把皇帝陛下看在眼里?”

林凌在擂台上按捺不住心头怒火,他哪里能忍受自己的兄长被这般折辱,再也不顾其他,扯起手中的行星锤直奔茅西而去,口中大喝道:“皇帝可不会在乎你这条狗的性命!”

见状,两边林立的黑衣士兵将自己的枪尖转向林凌,茅西一跃而起,在空中转出几个潇洒利落的枪花之后,枪与锤猛烈的相撞,枪身在这一撞击中应和着声响段成两节,但锤的轨迹也被截断,两人落在士兵的行列里,四目相对。

“呵呵。”茅西蔑笑两声,示意士兵们后退。

士兵们向后,笼统的围成一个圆,将两人围在中间。

林深心中焦急,意欲上前,却再次被苏白拦住。

苏白道:“他就想看你这样。还是说,你真的想落人口实,被扣上违反大秦律的帽子?”

林深深吸一口气,停下了动作,但双眼死死地盯着那架马车,几欲喷出火来。

苏白在他捏紧的拳头上轻拍了两下,说道:“你去不合适,有我。”

茅西从临近的士兵手里取来枪,双臂撑开,以枪身为刀刃,再遇林凌。

于是锤与枪再次相碰。

枪再断,锤也没有能够前进一分。

有士兵将手中的枪丢给茅西。茅西接住之后便与林凌过招,每一招枪都会折断,而折断之后便从士兵手中接来新枪。

林凌挥动大锤,在场间追击茅西,可每一击都被茅西接住,而在下一击的攻势完备之前,茅西便已经有了另一把枪。

相遇,枪断,再相遇,枪再断。

两人脚下已经有短枪数十把。

“够了。”马车里的人说。

茅西听闻,以枪尾点地腾起,枪剑朝后,枪身如弓绷起,枪尾借力向上,“啪!”地一声抽在林凌左脸上,茅西自己轻身落在那匹诡异的无头傀儡背上。

林凌的锤落空,将石砖地面砸出一个大坑来,左脸上被茅西的枪尾抽出一大片淤青,脸颊高高地肿起,嘴角流着血。

“你也想跪下么,我的弟弟。”

林凌在连续击出数十锤后,身体已经近乎力竭,他喘着粗气,两眼直勾勾地盯着马车。马车里的人不知道在用什么表情看着他。

茅西坐在无头马背上,直着腰说:“锤子不错。”

面对行星锤的攻击,茅西一直显得那么游刃有余,毕竟他是一个久进沙场的老手,而林凌,怎么说也只是一个孩子。

所以——

“欺负孩子很有意思么?”

一个声音从擂台上传来。林凌转过头去,发现是苏白,他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已经将受伤的林凌架回了擂台之上。

“照顾好他们。”苏白将虚弱的林凌交给一边的孔明,从擂台上走下来,对马车说道:“如果你是来拿人的,那就带走好了。”

“哦?还是大书库的先生明白事理。”马车里的人说道。

说实话,这种一直很轻佻的语气在苏白听在耳朵里,不是很舒服。

“陌离把玄鸟徽章交付给你,我们自然不好违抗。”苏白说。

“那就。。。”

“不过,”苏白打断了马车里的声音,看着茅西说道,“我得和这个人切磋一下。”

茅西看着苏白,心想刚才的事情和你有多大关系?他看向马车车厢,等待二公子的表态。

马车里的那位也能够体会茅西的疑惑,问道:“苏先生,理由呢?”

苏白摸着自己的左脸说:“打人不打脸,刚才这位的枪。。。”

苏白不想将刚才的场景再复述一遍,于是简而言之道:“你过分了。”

孔明看了看林凌紫红色的左脸,听见苏白在擂台下说的话,只觉得,苏白离自己那么远,可是

怎么就觉得他看起来那么近,那么高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