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65年4月8日,天气,多云。

今天下午,我们没有再向下前进哪怕一步,一步都没有。

今早我们立刻开启了向下的移动,我们所有人依次用绳索连接,从上至下分别是,维奇,齐格勒,赫兰德,索菲亚,德洛丽丝和我。

我和维奇负责最上和最下的两处节点,确保众人的安全。

因为是第一次,我们没有经验,一连下降了三个洞穴。临近中午时,我们想要前往一个洞穴时,里面满是半大的古力鸟的雏鸟,和一只成年古力鸟。

我想下观察时,发现在往下几十米的位置,并没有其他的洞穴了。再往下则是云层,我没法判断。在这个洞穴中休息成为了我们唯一的选择。

但是一只成年的古力鸟加上数量如此之多的雏鸟不是疲劳的我们可以应付的来的。我们只能扒在岩壁之上,等待成鸟出去觅食。

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大家的体力渐渐的支撑不住,维奇的板甲是最重的,好在维奇的体力比较好。

齐格勒也不差,最令人担心的是赫兰德。

不是冒险级的赫兰德,作为奴隶的体力实在是太差了,很快,赫兰德体力便支撑不住,昏倒了。

赫兰德不再继续扒着岩壁,在赫兰德脱力的一瞬间。整个人摇荡了出去,被绳子拽住,悬挂在了空中,维奇被赫兰德的惯性,拽的摇晃了一下身形,豆大的汗珠立刻从头上冒了出来,维奇要撑不住了。

就在这时,没有半分犹豫的,齐格勒挥动法杖,用风刃切断了赫兰德的绳子。我们当时都惊呆了,但其实齐格勒并没有做错,维奇一旦脱力我们所有人,都会掉下去。

压力瞬间就来到了索菲亚的身上,齐格勒不断的呼喊着让索菲亚切断绳子。索菲亚则是倔强的摇着头。

但是索菲亚的体力实在是太差了,在仅仅几分钟之后,索菲亚也脱力了。两人的重量现在压到了德洛丽丝的肩膀上。

索菲亚在脱力的一瞬间惊呼出声,好在齐格勒仿佛早有预料的一样,施展了禁言术。否则这声惊呼会引来其他魔物,到时我们就死无葬身之地了。

最终,迫于无奈,我只能要索菲亚丢掉自己的背包,放弃里面的干粮和魔石。同时也扔掉赫兰德的背包。

索菲亚从包中抽出小刀和魔杖,艰难的将赫兰德的背包带子割断,又将自己的背包丢弃。

德洛丽丝的压力减轻了许多。

又经过了一小段时间的等待之后,我们终于,终于等到了那只成年的古力鸟出门觅食,强大的风压吹落了德洛丽丝,好在我最终还是抓住了悬崖,没有导致三人坠崖。

我们迅速爬进洞穴,想要斩杀掉雏鸟,然后在成鸟归巢时,埋伏它并杀掉它。

可惜在我们斩杀雏鸟的时候,雏鸟痛苦的叫喊声又将离巢不远处的成鸟呼唤了回来。

这是一场血战,我们虽然成功的杀死了这一窝古力鸟。但是赫兰德的被古力鸟的成鸟吃了进去,咬碎了他的小腿。

虽然被我们最终从嘴中救出,但是,这双腿的治疗,几乎耗光了我们全部的魔石。其他人也多多少少的受到了不少的伤害。

并且德洛丽丝的发射器的子弹用完了。

现在的情况可谓是绝境。

我们丢掉了两人分的干粮和魔石,又因为治疗赫兰德使用了大量的魔石,德洛丽丝的发生器没了子弹。

今晚又是篝火和烤古力鸟,虽然古力鸟的味道不差,但整个团队的气氛真的是非常压抑,少见的看见了齐格勒和索菲亚的吵架。

齐格勒质问索菲亚为什么不第一时间放弃赫兰德。索菲亚则指责齐格勒冷血。两人大吵一架之后,便不理对方了。

我和德洛丽丝交换了一下眼神。她走向索菲亚,我走向齐格勒。

少见的,齐格勒喝起了他酒壶里的酒,这个酒壶,是他进入迷宫前,一直呆在身上的,平时喝的时候非常小心,一天只喝一点点。

而现在,他好像放弃了那些限制。咕咚咕咚的喝了起来。

这不是个好信号。

齐格勒有些微醉了,但也因此齐格勒跟我说的话多了起来。其实索菲亚掉下去的时候,他是很慌的。

在当时的情况下,放弃赫兰德才是对小队最好的选择。并且如果接下来的几天,我们继续按照这种方针行动,不出几天我们就会死在这一层。

我问齐格勒,如果,当时即将坠落的人是我,他是否也会这么做?

齐格勒没有回答,他反问我,如果当时是我在赫兰德上面,我会不会切断绳子?

我们同时沉默了。

如果我在齐格勒的位置,我或许也会做出同样的选择,我真为这样的自己感到恶心。

沉默没有持续太久,齐格勒不再喝酒,将酒壶的盖子拧好。转身对我说。

谢谢你,我该去道歉了。

最终齐格勒和索菲亚还是没有老死不相往来,他们之间的绝交差不多持续了半天的时间。两个人相互道歉之后,拥抱在了一起,并走进了帐篷。

我本想提醒他们注意体力,但是,在这种情况下,还是不说这种扫兴的话了吧。

此时篝火旁仅剩我和德洛丽丝了,赫兰德还在昏迷中,维奇,则因为今天的劳累,吃完东西便睡着了,连索菲亚和齐格勒的争吵都没有将他吵醒。

德洛丽丝对我说,我们或许真的会死在这一层。

我问她为什么?是因为我不够果断的决策么?在这种情况下想要保全所有人,就是要杀了所有人?

德洛丽丝笑了笑,对我说,是,也不是。你想要保全所有人的性格,或许有一天真的会断送我们的生命。

但是,这一点我并不讨厌。

真正令我感到绝望的是,我看不到我们的希望在哪里。向上。没有尽头,向下也没有尽头,只有厚厚的云层,这些厚实的云层遮住的并不是我们要前进的道路和未知的危险,遮住的是我们的希望,和想要活下去的决心。

我们要走多远才能到达底部?我们要走多久才能到达第五层?

我张了张嘴,想要安慰德洛丽丝,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见到我的窘迫,德洛丽丝堵住了我的嘴巴,用她的嘴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