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65年4月12日,天气,多云。
昨夜我又一次梦到了马维尔。在梦中我又站到了那个我无数次前往的宫殿的门口,冰冷的铁门阻挡了我的去路,梦中的我高声呼唤守门人,但是没有人回答我。于是我顺着铁门的缝隙向内看去,发现守门人的小屋已经是一片荒芜。
紧接着,我仿佛变成了可以穿透一切的鬼魂,携带着自己轻盈的身躯穿过了那些阻挡我的障碍。
宫殿的走廊还是和曾经一样宽阔,我漫步在其中。随即意识到了其中的变化,宫殿内又脏又破,灰尘和蛛网成为了这华贵走廊的主人。
在垃圾和破败的挤压下,原本宽阔的走廊此时看起来也变得狭窄不堪。我没有目的的潜行着,隐藏在垃圾和倒塌的墙壁中。走了不知道多久,但是最终我还是走向了她的房间。
那扇门就像是凭空出现一般突兀的出现在了我的面前,我站在门前,我知道门后有什么。我的一颗心砰砰直跳,我伸出手想要转动门上的把手,在我握住把手之前,门便已经被打开了。
是马维尔,门后的人正是马维尔。她还是那样的典雅,静谧,一如既往。暗红色的地板在梦中的月光下闪闪发光,高大的琉璃窗倒映出门外的草坪与树木。只有这个房间仿佛没有被时间所侵蚀一样,还是那样的美丽,而置身其中的马维尔就像是皇冠上的宝石一般。
月光拥有奇异的力量,即使在梦中也是一样。
(译者注:古时人们认为,月亮时一切魔力的根源,根据研究表明在血月和满月时,确实可以引起魔力的躁动,但是似乎与月球的引力有关。)
我静静的站在那里,看着马维尔,我感觉她并不是一个虚假的幻影,而是像从前一样,是真实存在的人。
窗户里透出了月光,窗帘在微风下轻轻的摆动着,窗户半开着,就像是我们离开时那样,而我的手套就放在一朵黄色的月季花旁边。
房间内充斥着曾经的痕迹,一摞地图摆放在桌子上,一份被乱扔的报纸,她用来摆放盔甲的支架,以及用来练习的木剑。
不知道什么时候,一朵乌云遮住了月亮,就像是一只大手遮住了它。刚才还在我眼中活灵活现的幻影瞬间消失。
眼前的房间再次变得破旧不堪。全然不像刚才那仿佛具有生命力那样,最终他还是变成了一具凄凉的空壳,没人人迹,没有灵魂。在那琉璃窗后,再也听不到往日练兵时的叫喊。
这是一座坟墓,里面埋藏着我的恐惧和痛苦。一切都不会死而复生。
在醒着的时候我想起马维尔,我不会感到难过,可当我的生活充满的焦虑和不安时,我就想刚刚加入军队时那样,渴望她在我的身边给我建议和依靠。
和大多数游历梦境的人一样,我此时是知道自己在做梦的,我知道自己此时正身处在一个恐怖的迷宫中,里面的人或者魔物,每一个生物都想要我的命。再过不了多久我便会醒来,为自己仍活在这焦虑的生活中感到气恼。我会叹一口气,再伸伸懒腰。再转过头看看我的那些同伴们
我不会去和他们谈起有关马维尔的事情,即使是维奇也不例外,因为马维尔已经不复存在。
今天仍然不是什么好日子,接下来的三个洞窟内都没有魔物的存在,也就说明,没有食物存在,又是饥肠辘辘的一天,维奇为了消解饥饿感喝了很多的水。之后他花了很多时间用来解手。
我没收了他的水壶,如果他要是在我们攀爬的过程中内急,天知道他能造成多大的麻烦。
随着我们的位置越来越靠下,我仿佛可以听见越来越清晰的水流的声音,这不由的让我好奇,这个悬崖的地步,到底是怎样的的一个地方。
不过遗憾的是,我们见到了前几日摔下去的冒险者,他就在我们所处的洞穴的下方不远处,他最终摔在了一个凸出岩石平台上,这说明我们我们距离底部,还有不少的距离要走。
经过这么多天,大家的情绪渐渐的变得稳定,并更加习惯现在的生活了,令我比较惊讶的是赫兰德。
作为非冒险者的他,反倒是我们之中情绪和精神状态最稳定的那一位。
在今天我们看见了一个可能是贵族,也可能是其他什么人的运输队。几个驯兽师,训练着会飞行的魔兽,不停的向下运输着奴隶和一些武器与粮食,或许是他们的行为太过张扬,很快便引来了不少的魔物的注意。
一只古力鸟从云层中飞出,一下便撞飞了其中一个驯兽师和他所骑乘的亚种飞龙,驯兽师和飞龙并未受伤,但是飞龙用爪子的抓住的,携带有大量奴隶的铁笼,却被强大的冲击力击落。
铁笼伴随着数十名奴隶的尖叫,向下落去,直到再也听不见这些可怜人的哭喊。
剩余几人也是气急败坏,顷刻间魔法和箭矢飞出,将来犯的魔物击溃,随后便像什么都没发生那样,继续向下运输着奴隶和粮食。
我渐渐理解了为何,女神的信使,大多是贵族和王室。不是什么复杂的原因,只是单纯的资源丰富,拥有这样恐怖的资源的情况下,再险恶的陷阱,再残暴的魔兽,都不值一提。
这和一个人的魔法强弱无关,这和一个人的武艺是否高强无关。最强大的魔法,果然是口袋中的那些金币。
即使是女神所创造的迷宫,在金币的压迫下,也显得是那样的脆弱不堪。
我催促着大家向现在身处的洞穴里面前进,万一这些人是王子的军队,我们这样暴露在他们眼中,并不安全。
在那群人离开之后,我担心赫兰德是否会在心理上产生不适。
但赫兰德异常冷静,他说这样的光景自己曾经每天都在见到,而现在,他不会在像曾经那样懦弱,因为他知道自己现在要做的就是尽力活下去,这样才能有一天获得力量,向那些压迫过我们的人们复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