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会面不欢而散，游魂明白毕然的意思——与黑市有关的一切他不会干涉。
（可恶的老头！）
“……”
虽然游魂对毕然深不见底的城府早就有所体会，但从没想到当过守护灵医师的毕然，会对这种变相的杀戮置之不理。
（治病救人可是医生的天命啊！）
“……”
车厢里只是反复回荡着铁轨和车轮的碰撞声。
（这种说法，不是把责任全推给了那些死去的人嘛？命都没了还要被这样评价！）
“……”
“喂，你倒是说句话啊？”
“……”
一路上，小艾什么都没说。就连车厢里的乘客因为听见吼声，纷纷向游魂投来疑惑的目光，小艾也没有开口阻止。
游魂心中猛然升起一丝不安，他连忙将视线移到镜片上方，飞快地在身体左右扫了一圈，看到小艾正低头坐在自己膝盖上，才松了口气。
小艾正皱着眉头思考着什么，应该是没听到游魂刚才那一串牢骚。
（你在想什么啊？喂！）
“啊？嗯……”小艾皱着眉头，欲言又止纠结了半天，最后才决定继续说下去，“如果没记错的话……我应该见过那个标志。”
四散纷飞的记忆在小艾的脑海中盘旋，追根溯源，事情要从二十年前那个不起眼的周末说起。
统一着装的工作人员坐在林家的客厅里，制服的胸前绣着那个熟悉的logo。
“最后一题，如果你的守护灵消失了，你会有什么感受？”
“嗯……我大概会很寂寞吧！”小艾只思考片刻，便脆生生地回答道，“就是最好的朋友突然转校的那种寂寞！”
“感谢您的参与，我们将尽快将测试结果通知您。”
工作人员做好记录，一边收拾成叠的纸页，一边向小艾的父母交代后续流程。
就在一行人准备离开时，一位员工停住脚步，将一个长条小盒子递给小艾：
“林小艾，这是给你的小礼物，今后也要和你的守护灵好好相处……它毕竟是你最好的朋友嘛！”
林小艾小心翼翼打开盒子，里面放着一支设计简洁的签字笔。洁白的笔杆上没有花纹，只是在笔夹上印着那个熟悉的logo。
“——后来那些人就把一个圆形的徽章送来我家，记得没过多久，我的凤凰就开始变得奇怪了。虽然是二十年前的事了，但我想自己应该不会记错，毕竟是那么有特色的标志……好像于超那张名片上的logo也是那个！”
“你才想起来啊？”游魂的语气中带着几分嘲讽，“到站了，下车。”
“哎，你生什么气呀！”小艾手忙脚乱地跟上他，在车门关闭的前一秒，从门缝里飞了出来。
游魂没有忘记于超说到一半的那句话。
——我们打算重启二十年前的……
毫无疑问，二十年前的那个计划大概就是改写自己和小艾命运的罪魁祸首。
游魂一进房间就打开电脑，进入了莹创科技的主页。
虽然二十年前自己没能力查清计划的来龙去脉，没法阻止守护灵的离开，没有捉住幕后黑手……但二十年后的今天，游魂没理由再次放过再次现身的“真凶”。
“苍天放过你一次，这次是你自己送回来的！”
看着咬牙切齿露出邪笑的游魂，小艾有些担心：
“喂，你还真想继续查么？”
“不然呢？”
“我在想，最近发生的事情和那时的计划不一定有联系。而且就算你查出来了，我们也没有证据——”
“证据找一找总会有的。”游魂有些狂暴地翻出从自己家拿回来的徽章，往电脑屏幕前一比，“如果真是同一个项目，他们的数据库里，一定还存着我们的资料。”
徽章上的logo和屏幕上的logo一模一样，小艾盯着徽章边缘凹刻的数列，面孔被屏幕的光线映得惨白。
“当务之急是要把这件事报上去……镇上的人得重视起来才行。”
“……嗯……”
“你想说什么就说，别在那儿支支吾吾的！”
林小艾的态度让游魂感到困惑，平时她说话都是连珠炮一样，一开口就停不下来。
“没，我就是在想……你就这样如实上报，只怕不仅没用，还会起到反效果。”
听小艾这么一说，游魂停下了猛敲键盘的双手。
“为什么？”
“能买卖守护灵，‘上货’时的雇佣金和每场交易的营业流水，怎么想都不可能是你我这种普通人能想像的数字。”
经过小艾提点，游魂也立刻明白了——上面的人不可能对这种“社交活动”全然不知，更不可能对失去守护灵的后果毫无预测，事实状况无非是有意为之的不作为与视而不见。
“现在守护灵诊所的立场本来就很尴尬，万一再把那些人惹急了，勒令你停诊，镇上这么多些需要帮助的人可怎么办呀？”
“我管他们呢！”
“那你想想我总行吧？如果失去了现在的资源，我的事不就永远石沉大海了嘛？”
“……这是我自己要考虑的问题。”
游魂嘴上这样说，可还是冷静下来想了想小艾提到的问题，仔细修改了邮件内容后，又反复检查了几遍，这才点下了发送按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