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广的目光跟随程启，把饼干揣进裤兜，也站起来走到窗前。道:“想过去救人吗？”
程启扭头看着元广的眼睛，道:“我倒是没有想过不去救人，你呢？”
元广和他对视了几秒，把头扭过去看向窗外，道:“我的雇佣时间还没到期限，在这段时间我有义务保证他们的安全。”
程启道:“看来你的工作也挺危险的。”
“大不了喂兔子嘛。”元广向程启伸出手，道:“既然同路，方便搭把手吗？”
程启咧嘴一笑，握住元广那粗糙的手掌，道:“当然，如果你不嫌弃的话。”
两人相视一笑，颇有相识恨晚的感觉。程启本来就是天性外向，虽然跟元广相识不过个把小时，却深深觉得这人是个好男儿，值得结交。
这种男人之间的交情，使得方白受到感染也站了起来，却不知道如何开口，又缓缓坐到地上。
元广注意到方白的动作，拉着程启陪方白坐着，道:“你们了解过葡萄园吗？”
程启把知道的大概情况说了出来，反问:“你呢，有补充吗？”
元广道:“补充也没什么补充，那个惠我倒是跟她接触过。”
程启和方白均是心里一动，齐声问道:“什么时候？”说罢二人觉得默契，相视一笑。
元广抬起头，眼睛望向斑驳的天花板，道:“就在前几天见到的，虽然我只是躲在一旁看她和别人交手，不过这家伙当真不好惹。”
程启回忆一下，道:“我之前和她交过手，力气确实很大，说实话，不像人类。”
这句“不像人类”说得方白心里起了涟漪，他想到自己似乎也有点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了，那个惠是否跟木苏一样，是受过基因改造的？
方白道:“但也不至于完全不是人，我们之前就在她的腰上留下了枪伤。”
元广颇为惊奇，看看方白，又看看程启，两人神情严肃，不是在开玩笑。道:“当真是英雄出少年，居然能让她受伤，还是枪伤，是什么个情况？”
程启笑道:“可别挖苦我们了，三打一也打不过人家。”说完就把前天晚上大概的情况描述了一遍。
元广不住地点头，待程启说完拍了几下掌道:“当真了得，不过也是运气。”
方白这时已经把饼干全部吃完，把包装纸揉成一团握在手心，塑料包装袋咔咔咔地响。他问道:“为什么说是运气？”
“我听你们描述，好像她没有带什么装备，事实上，之前我看到她的时候，她几乎是全副武装，她对武器——尤其是远程装备的运用，实在是我见过的最厉害的人之一，也许她近身搏斗跟你打的有来有回，但实际上真的打起来，除非是她主动，否则我们谁都没办法靠近她。很庆幸，她那时候没有发现我。”
这段话跟任智予的推测大同小异，只不过元广的说法比任智予更加夸张，方白有些不太相信。
程启沉默了，他愿意相信元广的话，不过他无法想象元广偷看到的场面是什么样子的。他虽然和圈有接触过，但也不过是一些普通的兵卒罢了，充其量也就是比自己体能更强一点，倒也不是出格的水平。他没见过圈内的精锐，所以也无法想象那种画面。
方白道:“你见过京玉吗？”
元广愣了一下，显然没听过这个名字。道:“这个名字，也是葡萄园的吗？”
方白道:“是的，她拔枪的速度很快，而且命中率很高，也是她带走了我们一个同伴，我们刚刚就是在追她。”
元广沉吟片刻，若有所思道:“她没有想杀了你们，前天晚上很明显惠也没有出手，否则你们根本跑不掉，奇怪了，你们是有什么大来头吗？”
程启也把饼干吃完了，把包装袋扔开，道:“我倒是想，你不饿吗？”
元广把饼干拿出来晃了晃，笑道:“下次见面还你们。”
“好啊，不过这次还没分手，就别管下次的事了。”
既然知道惠的枪法不弱，方白也就有些想不通那晚她们为什么几乎要杀掉自己几个人，又为什么要放过自己几个人。葡萄园杀人的理由有好几个，但不杀人的理由却几乎想不到。
如果能够知道她们不杀自己的理由，也许就有机会跟葡萄园攀上关系。
元广看起来虽然很饿，但好像忍耐力不同寻常，他并没有急着进食，而是一口一口慢慢吃着。低着头，昏暗的房间里看不见他的表情。
程启靠着墙壁，一只手剥着墙上的石灰。按他所说，他和任智予两人已经和其他人分散了，但他似乎并没有急着归队，而是在考虑组成新的队伍。但任智予被抓，他却想要救人。那么他跟任智予应该可能不仅是普通的同伴，两人究竟有什么关系呢？还是说仅仅是因为两人走得比较近，像是生死之交之类的？
方白看了看这两个人，趴在地上做起了俯卧撑。以前锻炼时他和方芷是互相监督的，方芷会在一旁给方白计数。
他需要知道方芷是不是落入了葡萄园的手里，为此他需要和葡萄园搭上关系，被葡萄园驱使也是没办法的事。
夜很安静，这些天方白经历了不少安静的夜，但那之后往往就是狂风骤雨，这次应该也不例外。
虽然谁也没说，但他们都明白，凭他们三人是没办法突破葡萄园的防线的。光是惠那堪比野牛的力量，还有京玉那快速而准确的枪法，就足够他们三人喝一壶。更何况按照任智予的分析以及元广的见闻，惠更拿手的是远程战斗。除此之外葡萄园还有多少人，谁也不知道。
这是一场没有胜算的战斗，不过仅仅是救人的话，却也没必要正面冲突，但方白又很想跟葡萄园的人打个照面。方白心里的想法不曾透露，不过程启应该隐约明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