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光是因为寂寞。
只有在阴沟里挣扎久了的人,才能够积攒更多的幻想气息。
而正是这种气息,这种充满了纯粹的天真和极致的憎恶的气息
才能够吸引tulpa
他们,会成为你的寄托,你活下去的希望。
——写在前面
“你希望创造出自己心中那个完美的她吗?
一个完完全全按照你想的那样成长起来的
可以永远信赖的朋友……”
电视节目里一个带着眼镜的中年女人充满激情地大声进行着教学。
这是午夜一档名叫“Tulpa”的节目,主要教授人们如何制造属于自己的幻想伙伴,有时会解释一些超自然现象。听众大多抱着消遣的态度去观看,并且因为在深夜播出,观众并不太多。
“妈呀,棋,你说会不会有人真的造出tulpa了呀?”
“有啊,你啊。”
“我没有和你开玩笑!”
“我也没有啊。”
“好吧好吧好吧!”疏朗随手拿起散落在地面上的枕头向棋扔过去,“话说棋,你为什么每天都要拉着我看这种节目呢!明天可是还要上课呢!”
棋眼睛都没有眨一下地轻松抓住了疏朗扔给她的枕头,略微抬起下颌角。
“我希望能传达给你我想要传达的信息。”
“啪嗒!传达失败!关灯了哈哈哈!”疏朗光着脚跳上床,“棋,晚安咯。”
卧室的床上,疏朗和棋相拥而眠。棋黑色的长发散落在白色的床单上,一丝都没有乱,就像是画一样;相反,疏朗的头发倒是乱糟糟的,像是个稻草蓬。
“棋……你会一直保护我的吧……”眼泪从疏朗的眼角流了下来。
这种样子的疏朗让棋有些心疼。
“真是个傻瓜。”棋看着怀里平稳呼吸着的少女,紫色的眼眸中闪过了一丝关切,“谁会一直保护你呢?能够保护你的只有你自己吧。”
而就在距离房间不远的一座小岛上,一座哥特式的类似工厂的建筑从地面的裂缝中缓缓升起。
大门两侧的幽绿色火焰没有人去点燃,却自动地一个个亮起来。一瞬间,绿光冲天,天空也笼罩上了一层淡淡地绿色。就在大门下,一个穿着黑色女仆装的中年妇女慢慢地走了出来。
“啊哈哈哈!啊哈哈哈哈啊哈!终于……终于找到了!”她笑道,脸上的皱纹在笑声中扭曲着,发出诡异的皮革摩擦的咯吱咯吱声,“tulpa,又一个tulpa,乖乖成为我的收藏品吧!”
当疏朗苏醒的时候,她只感觉到头好痛。
疏朗揉着头环顾四周,却发现四周的环境全部都变了,只有棋像是看智障一样地看着她。
“棋,这是怎么回事?”
“棋也不知道。”
周围是一片巨大的草原,草原的草是深绿色的,在风的吹拂下像波浪一样微微起伏着。疏朗眺望着远处,并没有看到尽头。
“我会饿死的。”她想。
“也许我们被绑架了。”棋略微皱起了眉头,“这里有很强的幻想气息。”
“棋,你这话真是中二,我真的难以相信这是你说出来的哈哈哈。”
“现在并不是笑的时候。”棋把手放在了疏朗的额头上,“有一件事我一直都瞒着你。”
——“每一次我都想告诉你,但是看着你的天真和脆弱,我难以说出口。”
“但是我想,也许现在我应该告诉你。是时候了。”
“啊,你突然这么严肃我有点害怕。棋,到底是什么事情?”疏朗双手拉着金色的双马尾,身体有些僵。她感觉到冷。
——“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吗?”
“你说什么呢,我们不是从小就认识吗?”
“不要欺骗自己。”
“我并没有欺骗自己啊!倒是你!棋!你今天好奇怪!”
棋用两只手扶着疏朗的脑袋,“你仔细想想。”
……
疏朗闭上了眼睛,面目狰狞,回忆得很努力。
“是什么时候呢?”
“也许是在我被同学群殴的时候。棋像个英雄一样赶走了欺负我的人。”
“也许是在我被同学孤立的时候,是棋每天陪我聊天,我就不那么寂寞孤单了。”
“也许是在我自残的时候,血流了一地,是棋帮我收拾包扎的……”
“是什么时候呢?”
“别想了。” 棋的眼睛直视着疏朗,缺乏血色的手使劲握了下疏朗的手,“你有没有想过,我根本就是你幻想的产物呢?”
“怎么可能?我能够摸到你,能够跟你说话……这不可能的……根本不可能……”
“对于我来说,你的幻想气息创造了我。你,就是我的神。”
这个消息对于疏朗来说实在是一个晴天霹雳。
她现在还无法接受。
但是就在她内心即将崩溃的时候,一个声音在她的大脑中响了起来。
“主人,不要害怕。”那个声音的发出人像是只有几岁,口齿还不太清楚,“你们睡觉的时候我还醒着,我看到了一切。”
“你是谁?”
“吾乃你还未诞生的tulpa,也是你和棋共同创造的tulpa,雪。”
“到底是怎么回事?”棋的语气有些急切。
“是一个变态的女人……”雪还没来得及说完,就沉沉地入睡了。
“这孩子可能太累了。”棋说。
“住嘴。”疏朗伸出胳膊把棋挡在身后,“你有没有听见什么声音?”
棋抬头一看,远处的天空被一个圆锥状的巨大怪物遮盖住了。怪物没有接触地面,圆锥形的尖端朝着天空,尾端则朝向地面,点缀着密密麻麻的金属质尖刺。尖刺的质地不明,但可知的是一定十分坚硬,因为棋亲眼看见着尖刺将草原上的一块石头削成了两半。
“该是多可怕的人才会创造出这么可怕的tulpa啊。”棋惊讶得瞪大了眼睛。
“快!躲起来!”疏朗对着棋,脸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要是被这玩意的刺扎着,那可就没命了!”
“我很同意你所说的。”棋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黑色丝袜上的尘土,“但是,这么空旷的地方,我们又能够躲在哪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