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众人开始吃饭时,狄囡轻轻拿起自己专属的铜色小叉子。烤的金黄的鲫鱼放在白色瓷盘里,外面冒着热气。能够闻到各种香料散发出的味道和这鱼肉自身淡淡的香味,两种感觉混合在一起共同侵入鼻子,将这味道散漫鼻腔。轻轻拨开鱼,白色细腻的肉从金色的外壳中慢慢显现,里面的鱼肉如同凝脂般的漂亮,轻轻一拨还能够感受到弹性。
这就是狄囡今早托人去市场买的最好的鱼。最新鲜只是前提,年龄、肉质、形状、纹理全部考虑后,整个市场里挑出的最好的五条。而且大小适中,适合一个人食用。
因为怕鱼放的时间一长而损坏肉质,狄囡把五条鱼全都烤了。正在考虑怎么处理,但是来客人了,虽然狄囡不喜欢生人进家里,但现在也算是好事吧。
“脆皮加上嫩嫩的肉,要吃了。”低囡轻轻说,然后露出了仿佛能融化寒冬的微笑,“感谢神明对我们的赐予。”
她用铜色的小叉子轻轻拨出一块鱼肉,舀到上面,然后——
一个影子闪过,狄囡盘子里的鱼突然消失了……
“……啊!!!”狄囡大喊着站了起来,在地上气得直跺脚,“啊啊啊!”
她看见了罪魁祸首,一只白猫在地上正吃着自己的鱼,自己……的鱼……好吃……的鱼……
狄囡仔细看着那只猫嘴里的鱼,眼里的泪水一滴一滴的掉了下来。
接着,她长吸了一口气。
周围的空气突然像是凝结般,托比感觉难以呼吸,整个胸膛压抑得难受至极。然后狄囡身边出现了红黑白三种像是砂子般的东西,在空中如同丝带般舞动。狄囡的嘴张开了,开始了高速咏唱,但托比好像听见了咒语,每个字感觉都像是刻在了自己灵魂般的深刻。
“最高位魔法——裂世之……”
“不行哦。”不知何时,克丽丝出现在大贤者身后,在她的头上一手刀。
“唔——”克丽丝抱着头,疼得蹲了下来。
“呼呼,人类,这道鱼……”
托比好像又听见白猫说话了,但在这种情况下,他决定忽视。
狄囡一把抓起了白猫,站了起来。但猫还是不紧不慢的说话:
“真不错,谢谢,女仆小姐,想必花了您不少心血。”
在稍微愣了下后,克丽丝回答:
“谢谢。”
“……”托比半眯了下眼睛,“你们又能听见了?”
“这个人类,能否——”
大贤者抓住猫的后颈,把猫推到墙上。
“你这家伙果然是亚尔格特那个稻草人变态吧。”
托比注意到伊箩转身了。
“哈哈,人类,我并不是什么稻草人,也不是变态,而且亚尔格特这名字加上喜好身体幼小的人类女性,这听起来真的像是某个三流神明的样子呢。”
“你这家伙——”狄囡被克丽丝一手刀打下去的火又上来了。
“那个,请先吃饭哦。”克丽丝声音不大,但伴随着微笑,有种莫名的震撼力。
托比看着克丽丝,心里暗暗感叹:不仅仅是天使,还是恶魔啊。果然克丽丝有这大姐姐的一面,这可比娜蒂那淡淡的笑杀伤力强多了。
“干什么!”
托比感觉到自己的腿又被娜蒂踢了。
“没什么,测试下你有没有被附身……”娜蒂说。
“骗人的吧,绝对是吧。”
“耸肩——”娜蒂说。虽然并没有真的耸肩。
之后,克丽丝坚持继续午餐时间,把自己的鱼给了狄囡。托比虽然想把眼前的鱼给克丽丝,但已经被自己吃得不成样子了,因此作罢。
在吃完饭后,大家开始了对猫的询问。
“人类,这样对我是不是有点过分。”
白猫被绑在一根短圆木上,现在正放在桌子中央,被众人围观。
“狄囡大人,请开始正题吧。”克丽丝说。
“快说,为什么抢我的鱼!”狄囡指着猫大声说。
女仆微微皱了皱眉,不过马上平缓了下来。托比觉得和自己一样吧,克丽丝也觉得这位大贤者完全就是小孩吧。至少……性格方面。
“哈哈哈,人类,这不是很明显吗?”猫接着放低了声音严肃地说,“因为我屈服于这副身体了,欲望吞噬了我!我没有错,错的是这无穷的欲望!”
托比看着猫,心想:这话为何听起来很有道理……
“明明是只猫……为什么这么嚣张!”狄囡撸起了袖子,看起来是不敢用魔法了,决定回归最初的暴力,但这也被一旁女仆阻止了。
“没办法,肉体的欲望是难以控制的,而我对这副猫身并不能完全控制,我现在甚至连走路都有些困难。现在大概是我和这只猫的混沌状态,待我习惯后,想必能够在一定程度上控制欲望吧。”猫接着说,“先放开我吧,我会提供知识做为赔礼的。我不会怪罪你们的,因为——我怜爱你们人类!”
托比看着猫:果然好嚣张!不过能看到嚣张萝莉生气的样子,似乎还不错?呃,自己好像有点……
“好了,解开了。”克丽丝解开了绳子。
“嗯,不错,女仆,我赞扬你。”
托比看着它,虽然全身贴着桌子上,但能高傲地说出这话也不简单。
“……谢谢。”克丽丝礼貌性地回复。
狄囡在一旁气呼呼的,抱着双臂坐在椅子上说:
“赶紧说吧。臭猫!”
“请等一下,”白猫艰难地趴了起来,歪歪扭扭地走了几步,离开了桌子中央,走到伊箩身边。然后示意伊箩靠近。伊箩坐到椅子上,按照白猫指示靠近桌子后。白猫肚皮向上,朝着伊箩的胸口躺了下去,还翘起来二郎腿,然后开口了:
“首先,自我介绍一下。人类们,我是左翼天使十三军的总指挥——六翼天使安刻菲尔。”
六翼天使安刻菲尔?没听过……托比大脑里搜寻后,得出了这个结果。
娜蒂开口了:
“真的吗?你是六翼天使安刻菲尔?”
“嗯。”白猫语气依旧高傲地回答,“我允许你们叫我天使大人或者小安大人吧。”
“喵喵君——”克丽丝突然叫了起来。
托比看向她,她按着额头,好奇地盯着白猫。
“叫它喵喵君吧~”
“克丽丝,别打扰哦。”伊箩继续说,“六翼天使是?”
娜蒂回答说:
“王国传说记载过,六翼天使安刻菲尔是由至强的至高的至圣的神明轱雷,在144天里创造的的一位天使。这个天使最大的特点就是六只巨大的翅膀,记载中传说全翼展开能遮住半个世界。在神话故事“恒古的太阳”里六翼天使曾展开一只翅膀,遮住阳光来帮助人类。”
“嗯嗯。”白猫点着头。
“在第三次神界战争后,天使内部发生动乱。平息后,六翼天使安刻菲尔成为天使军的领导者之一,管理神域左世界的十三支天使军队,可以说是最高位的天使之一。六翼天使、炽爱天使、禁卫天使三者是现存最强大的三位天使。”
“嗯嗯”白猫点着头。
“而且六翼天使是亲近人类的天使。”娜蒂说。
“怜爱的天使,对于人类,怜爱之!”白猫配合着娜蒂的话说。
“同时六翼天使是驱散恶魔的天使。”
“憎恶的天使,对于恶魔,憎恶之!”
“天使不都该是这样吗?”托比插话。
“不是,天使说到底是神的使者,而非人类的守护者。因为多数时候神是人类的庇护者,所以天使会对人友善。对于天使自身的态度,只能说没有敌意。”娜蒂说。
“但是,为什么你会在这里。”托比朝着白猫说。
“先称赞下这个人类吧,虽然部分有些夸大,但说得很不错。”白猫对娜蒂说后,转向托比,“至于我为什么会在这里,那是因为——我感受到了召唤。”
“召唤?”托比问。
“没错,当时的我正在巡视神域外围,突然感受到了坷普锐斯。”
“坷普锐斯?”又是托比没听过的名字。
“圣剑坷普锐斯,能够斩杀一切魔族。”娜蒂说,“传说中的神造之剑。”
“嗯,坷普锐斯已经失踪好久了。即便现在,不,不如说正是现在,这把剑对于神明也是有用的。我接受召唤,最关键的因素是这把剑也是我的父神轱雷制作的,可以说是我的兄长或者姐姐之类的存在。总之,多重考虑下,我便以灵体形式响应了召唤,来到了此处。”
“果然是召唤魔法吗?”伊箩说。
“是的,很普通的无咏唱召唤魔法。”白猫说。
“无咏唱?但是魔法书记载要——”
伊箩此时想起自己才咏唱了一半就已经激活契约卷轴,好奇怪……既然无需咏唱,为什么会写咒文?
“不过,即便是很普通的魔法,但是我还是感觉到了。不得不说,召唤主你对于召唤魔法很有天赋,你的灵性非常强,已经到达圣女或者巫女的程度了。”白猫说。
“这样啊。”伊箩回复,没有任何表情。
“那么,你知道伊箩小姐的感情是怎么回事吗?”娜蒂问。
“嗯,知道,现在——在我这里。”白猫说。
“为什么要夺取感情。”娜蒂问。
“因为要签订契约,也就是要付出代价,这是召唤必须的。要想召唤成功,必须对召唤物予以它想接受的报酬,也就是给东西,物品、魔力、能力等等,总之让它主动或被动地接受。”白猫接着说,“我响应召唤后,只看见了召唤主和一只猫。而且这只猫怎么看都是祭品,我又不是哪里的邪神,怎么会需要生命作为祭品。所以我修改了契约,写上使用感情。”
“为什么是感情?”伊箩插话了。
“因为,这个金发女孩也说过了。我是怜爱的天使,我是憎恶的天使。所以我只拥有这两种感情。”白猫说,“能来一回人界,体会下完全的感情也不错!不过,要是召唤主拒绝的话,我会换个代价就是了。”
“我看不懂那种文字。”伊箩说。
“说起来也是,在我写上后,它自动转换成了那种文字,我还以为是你们世界的。”白猫说。
“那么伊箩还保留两种感情吗?”娜蒂问。
“不,我现在是双份怜爱和双份憎恶。”白猫说,“准备接受我的怜爱吧,人类!”
“转换成不认识的文字,这是怎么回事?伊箩你知道吗?”一直旁观的狄囡说话了。
“不知道,契约上出现了一种不认识的图画文字。”伊箩接着说,“而且猫说是无需咏唱的魔法……”
“嗯?的确是无需咏唱的魔法,”狄囡翻开魔法书,扫了一眼说。
“但有召唤咒文。”伊箩说。
“嗯?有吗?”狄囡疑惑。
伊箩拿过魔法书,翻到之前咒文的页面,但……那一页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