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雨让人冷静的话，雪必让人悲哀。

雨还有晴雨之说，而雪出现必随灰蒙蒙的天。它落下，认不得其中哪片，只知是雪，或许在风中荡漾会，但总归要落在地上粉身碎骨。

明白了，那雪花不叫呀，无意义的生，又随茫茫大众走向无意义的死亡，甚至不曾挣扎过，从天上掉下来在风中被玩弄摆动，又麻木自然，一片片下来，鲜血溅的到处都是，肢体铺满大地，怎样的悲哀！

我抓住一片雪花问它“你......就这样？”

“怎么了？”动听莞尔的声音牵带丝轻快。

我说不出话来，在犹豫之时它融化了。

我杀了一片雪花！

静下心来沉思会，我坐在公交车站上看车碾过尸体，发出吱吱响声。时间长了尸体混在一起，残肢碎块挤成一团便堆在路上发臭发黑，分不清原来的样子。

原来这是无意义的集体自杀。并不抗争什么，不为了吸引什么获得什么，只是这样做而已，只是自杀。

一个撑着花伞的少女走来，收起伞坐在我身旁，搓搓手哈一口热气，白色的雾气从灰色的围巾上飘散开来。

公交车一直没来，等到后面别说车，行人也不见了，只有满世界的雪，黑雪上铺了白雪 车辙上盖了新雪。

满世界的死亡。

“雪很大”坐在旁边放少女突然说道。

我愣了下，转过头去才肯定她是在和我说话。

我礼貌笑了笑。

“嗯。”

“你说雪是为谁而下？”她仰着头看雪，突然问道。

“如果雪是为谁而下的话就不是雪了吧。”

她沉吟了一会，莞尔一笑。

“也是呢。”

不知过了多久，世界只剩下雪花肆虐。

“车应该不会来了的，你打算去哪儿？”少女站起身撑起花伞，意欲离开。

“我？我没有要去的地方。”

她轻轻一笑。

“那你陪我走一段路吧，离这儿不远。”

我撑着伞，她走在右边，踩在雪上。

尽管如此雪花依旧打在脸上。

“你是同学吗？还是已经自力更生了？”她将衣领往上拉了拉。

“同学吧。”我答道。

她睁大眼睛，似乎有点意外。

但刺耳的喇叭声响起，以至我没有听清她说什么，只看见她的嘴唇微微张动。

反应过来后伞已经飞落，少女在雪中留下了一道长长的血痕。

我走过去，她的身体一半被卡在车轮下，一半在外面，已经没了生息。

血又很快被新雪覆盖，我将伞撑开放在她的身旁，沉默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