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风清之夜,一轮明月宛如玉盘高挂在夜空当中。
时间正是晚上九点十五,校区已经熄灯。在这个万籁俱寂的时间,一只双座扫帚在西操场的正上方宛如火箭垂直高速攀升。驾驶位是阿米达拉,而乘客位则是背着背包的刘易斯。
距离地面一公里后,阿米达拉已经开始冻得发抖,而经历过西伯利亚寒流的刘易斯则纹丝不动。刘易斯不断用眼镜的放大功能凭借灯光定位着地面上高级宿舍的位置,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你确定要这么干?这个时间除了我们脚下的西操场,整个学校都是禁飞区,不管你用缓落术还是什么别的魔法,都会被发现的!”阿米达拉看着刘易斯一脸自信,不由得担忧地说。
刘易斯微微一笑,看了看索托斯之膜中显示的高度计——第三个功能,平视显示器——“高度,1200;风向,东北风一级;能见度,良好……放心吧。我会一身清净地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的。高度到了,明天见。”刘易斯说完,头也不回地解开安全带从扫帚上跳了下去。
“What!你就这么跳了???”阿米达拉从未见过这般操作,正当惊异之间——“呼~”只见刘易斯的背上弹出了一张切削过的白被单——一张降落伞,稳稳当当地减慢了刘易斯的速度,载着她安全下落并在阿米达拉的注视下落在了高级宿舍的房顶上,刘易斯一个前滚翻就抵消了下落的冲击力,几乎没什么声响。
“咻……”阿米达拉终于松了一口气,“祝你好运~”羡慕而无奈地敬了个礼,回身开始返航。
刘易斯落地后,脱掉绑在身上的床单降落伞并用黑色的火焰咒术“黑炎”烧毁,然后对自己施展了“静谧”和“蜘蛛附体”两个魔法,同时拿出一个别针将裙子的裙口别在了一起。
尽管从阿米达拉的视角下刘易斯一番操作轻车熟路,但对刘易斯自己来说,这番降落着实捏了一把汗——这座贵族宿舍的外观有些类似小一号的英国威斯敏斯特宫,其房顶由平整的蓝瓦房顶和哥特式的火焰尖顶交替构成——刘易斯要小心翼翼地操作降落伞让自己不要落在火焰尖顶上,万一撞上了,被扎成筛子不说,第二天早上被发现挂尸房顶那得多丢人啊。
稍微松了一口气,刘易斯看了看手心中写的提示,确保自己不会被别的东西分散注意力:“目标有两个……一个是调查伊碧塔的房间,并通过研究日记类的东西找出伊碧塔的性格弱点;其次,伊碧塔偷了我的罗姆,我也要让她付出点代价,这就是所谓以牙还牙。”
刘易斯从书中提前知道整座宿舍都用魔法进行了安保预警,任何强行突破的手段都会触发警报。
二楼的窗户是突破口,刘易斯已经托阿米达拉派遣粉丝做内应——假借找伊碧塔补习功课为名,对走廊窗户的锁做了手脚同时用点着的蜡烛做标记。
刘易斯轻而易举地就找到并向内推开了窗户,钻了进去。落地后快速处理了蜡烛和窗户两处痕迹;随后利用蜘蛛附体术爬到了走廊天花板上,藏入吊灯之上。静静等候——过了一会儿,查房老师便举着发动了“照明术”的魔杖走了过来,刘易斯屏住呼吸纹丝不动。这时用曲别针的作用便体现出来了——钉住裙口的裙子会像裤子一样牢牢贴在腿上,而不会下垂暴露自己。
老师通过走廊,没有发现任何异样。随后刘易斯便像一只大蜘蛛一样在天花板上爬行,借着月光查看门牌号,直到217室。整座建筑的基本结构和一般学生宿舍不太一样,不同于普通宿舍每层楼只有两排房间,贵族宿舍每层楼只有一排房间,为此走廊可以靠窗,也更加敞亮,这使得刘易斯无需闯入其他住户的房间便可进入这间宿舍楼。
刘易斯匍匐下地后,站起身来掏出魔杖,开始对付施加了魔法的贵族宿舍门——整座房门都用铁树木材制作,能进行隔音、抵抗开锁魔法和防破拆。
好在机灵的刘易斯不虚一切,她将杖尖抵住锁眼小声念道:“填充术!”一些半透明的填充物便填入了锁眼之中。
“填充术”能够固化魔力,产生一种胶状的魔法材料,专业的叫法叫malastik魔塑料,可以受意念操控自由溶解、凝固成各种形状,能够防水、质量极轻但韧性良好。魔塑料由纯粹的魔力凝固构成,可以大量生产并会依照设定时间自然降解。卢卡斯请人订制的可乐杯的盖子,便是用这个材料制成的。这个魔法是刘易斯在手工课上学到的。
刘易斯将填充物充满了整个锁眼,轻念一声:“凝固!”立即获得了钥匙一般的手感。刘易斯祈祷着伊碧塔的确不在——轻轻拧动。
门开了,刘易斯确认内部无灯光后,背身进入并抽出了填充物形成的假钥匙,关闭并锁上了房门。
刘易斯回身一看,整个人陷入了诧异之中——阴暗的房间空空荡荡。除了一尊全尺寸骑士铠甲模特和标配家具之外几乎没什么奢华之物。
月光透过落地窗的纱帘照耀在伊碧塔的书桌上。“罗……罗姆是不是搞错了??”刘易斯疑惑,她不敢相信平时飞扬跋扈的伊碧塔的房间居然这么寒酸。原本刘易斯假设伊碧塔可能会缺少“谦卑”“忍耐”之类的情感,是个不折不扣的大家闺秀,然而如果这真是伊碧塔的房间,那么假设就全错了。
刘易斯先检查了盥洗室并拔开了用于浴缸蓄水的塞子——这是她的逃跑路线,通过这个进入地下一人多高的主管道内,可以轻而易举地返回普通宿舍后院,并从井盖离开。
回到起居室,刘易斯还是不敢相信这是伊碧塔的房间,来到书桌前尝试找出一些这里不是伊碧塔房间的证据——譬如作业上写的是别人的名字——果然——一个叫“露娜”的学生的名字出现在了一张试卷上。“果然,看来搞错了,只要下一张也是‘露娜’我就可以撤退了。”刘易斯开始出汗,胡乱的翻找,而下一张试卷却是“缪拉”的名字。同时这两张试卷都有批注的痕迹。
“这是伊碧塔在帮忙批改拥趸们的试卷?”刘易斯怀疑,而再下一张彻底粉碎了这里不是伊碧塔房间的幻觉——一张照片。那是伊碧塔、前皇后凯瑟琳和先王莫德莱恩的合照,先王的头部被一个纯圆的微焦孔洞覆盖。
刘易斯拿起那张照片,不由得仔细端详了起来——照片上的伊碧塔快乐而自信,身体的每一个角落都迸发着活力,与现在见到的那个阴森而暴怒的伊碧塔大相径庭。刘易斯又将注意力转移到那个圆孔上:“这黑魔法……快速地结果了国王的性命……究竟是怎么做到的……”虽然想将这个信息往历史书的陈述上套,但刘易斯始终想不出究竟什么魔法能以这种方式——以能够留下焦糊痕迹,却又不烧光整个照片的方式留下这个圆孔。
“莫非是火器……”刘易斯犹豫间,突然听到咔咔的开门声。“见鬼!现在才九点半,这个时候就从舞会中返回不会太早了吗?”刘易斯一边抱怨,一边四处寻找藏身处,最终目光落在骑士模特上,掏出预先准备好的药剂:“章鱼药水”
……时间回到两个小时以前。王宫宴会厅。
王宫宴会厅并不与王城城堡融为一体,而是建立在王城东侧悬崖边的一座二层红顶托斯卡纳式建筑。这座建筑一层的四面墙体皆为镂空结构,依靠安达路西亚式的拱柱支撑外围墙体,并与内层的四面墙共同构成一座正方形回廊,通过面朝东南西北的四座门区分入场与离场的时机、目的和人物。
建筑东北侧的花园内有一汪葫芦型的游泳池。站在池边向悬崖下望去,可以俯瞰整个卡斯佛伦王都灯火通明的夜景和远处高耸的城墙,与池水映出的宴会厅灯光交相辉映,透露着一股王族独有的情调与奢靡。
复式的宴会厅一楼内,一场盛大的舞会正在召开。各式各样的贵族男女偏偏起舞。
舞池中央一位身穿淡紫色礼服,头戴蓬松白色假发的年轻宫廷乐师在钢琴上演奏着。他的脸上戴着轻蔑、乐观而陶醉的微笑,弹奏着轻巧欢快的乐曲,不时色眯眯地看着每一位女士。仿佛整场舞会都在围着他一个人转。
“沃尔夫冈……弹的都什么乱七八糟……”伊碧塔身穿一袭白色晚礼服,抱着手臂、翘着腿,一副“你们谁也别理我”的表情坐在舞池南侧的长凳上,她心中充斥着紧张与期待,完全无暇欣赏音乐,只能靠不断地从墙边的自助餐台上取点心吃来减压。
餐台的白布上摆放着做工精细的银盘,琳琅满目的各式伴酒点心,有节奏地被消耗和补充着。
起司熏肉配千层酥和鹅肝酱裱花咸面包伊碧塔早已在贵族宿舍的食堂吃腻,伊碧塔感兴趣的是一种小份的猪肉咸派——酥皮和奶酪之下,是一种经过腌制和反复烹饪的猪肉,蒸完再烤,或者炸完再烤。食材选用猪肘的瘦肉部分,瘦肉干而不柴,肥而不腻。配合酥皮和蛋奶的甜香,伊碧塔几乎每吃一个便能忘却了烦恼几秒钟——只是没吃几个便被对此物同样交口称赞的宾客们瓜分一空了。
伊碧塔在好奇究竟是哪位神厨做得如此珍馐的同时,也只得暗自悲切。
没了美食,伊碧塔的目光聚焦在舞池中一位女士和男士身上。女士是伊碧塔的母亲凯瑟琳,而金衣男士则是她今天的舞伴。
凯瑟琳身穿一袭深棕色薄纱连衣裙,在精致而细密的雕花下可以看到略显老化的肌肤;而那位留着两撇黑白相间的胡须和一鬃山羊胡,中年亦略显老态的男士则身着一袭亮金色丝绸礼服——两人共同起舞渐入佳境。
“拜托了……一定要看上我妈妈啊……”伊碧塔开始心生希望,迫切期盼着二人今晚,立即,马上订婚。
看着这对舞伴的步伐从舞池一头移动到另一头,交错间伊碧塔的目光落在了国王身上。
国王虽然身在舞会依然身披一身蓝黑色精金重甲,戴着那个完全看不清面容的头盔,以那近二点五米的身高坐在北侧的沙发上,跟身边的宾客说着话。
伊碧塔憎恨着国王,却从没见过国王摘下头盔或离开铠甲的样子。据近臣所言,这位名叫阿瑟的国王还是先王义子的时候,为了保护国王而受到了可怕的烧伤甚至失去双手双脚,全身变作完全无法见人的模样,只得通过这尊充斥着魔力的古代精金铠甲维持生命和日常活动。
伊碧塔注视着国王,国王却完全没有注意到自己,与身边大臣聊完后,目光转到了站在二楼阳台上、儿童游乐室门口的一个亚人类——一个穿着短礼服、长着两对薄纱般翅膀的尖耳朵“精灵”。精灵一脸好奇地一边吃点心一边四处张望。
“真是稀奇……应该是国王的宠物吧……”伊碧塔知道精灵这种雌雄同体的亚人族拥有人类数十倍的寿命,大多居住在东部精灵国的各个世界树上,曾经被光王教会的圣军征伐,成为地位卑微的属国并失去了自己的文化与信仰。许多精灵被掳掠而来成为宠物和奴隶。三年前新王上任后,恢复了精灵国的独立并建立了平等的外交关系,绝大部分精灵被释放回国,但仍有部分失去了家人的精灵被以原先的身份留在王国中。
伊碧塔错开眼神,独自露出厌恶的表情:“男人们真是恶心。”
沃尔夫冈弹完了一曲,在众多女士的围绕下发出了刺耳宛如鬣狗般的笑声,随后看着伊碧塔的母亲凯瑟琳说道:“接下来的一曲献给我们的前王后。”随后便弹唱起来——
La donna e mobile
女人善变无常
qual piuma al vento
如羽毛飘风中
muta d'accento
莫测的声腔
e di pensiero
善变的思想
sempre un amabile
看来总是可爱的
leddiadro viso
诱惑藏于温柔
in pianto o in riso
阿你看她刚在哭泣
e menzognero
却又露出笑容
la donna e mobil
女人善变无常
qual piuma al vento
如羽毛飘风中
muta d'accento
莫测的声腔
e di pensiere
善变无常
人群立即爆发出一阵欢快的笑声,而那位金衣男士的神情也从含情脉脉变成了嬉皮笑脸。伊碧塔气得七窍冒烟,猛击桌面起身怒吼道:“沃尔夫冈你够了!给我停下!”然而沃尔夫冈又发出那鬣狗一般的尖笑声,刻意嘲讽一般,继续弹奏着这首乐曲。
一时间场面变得非常尴尬。直到一声沉闷的咳嗽传来,全场霎时间鸦雀无声——国王发话了。伴随着盔甲造成的回音,国王说道:“当着年长且待嫁的女性的面弹奏这首曲子实在是非常不妥的行为。沃尔夫冈,这首曲子以后你不许再弹。”“遵命陛下。”沃尔夫冈连忙起身鞠躬致歉。
然后国王挺起那二点五米高的身躯走到了舞池正中央,与伊碧塔保有一定距离地说:“抱歉,伊碧塔,我没有提前让沃尔夫冈考虑你母后的情况,我代我的乐师向你致歉。”伊碧塔听到后连忙客套地起身行礼,国王则伸手制止了她:“免礼。作为补偿,我来弹奏一曲送给你吧。”
随后国王便坐在了钢琴座椅的位置上,举起那两只大手弹唱起来,并用那浑厚的男高音唱道:
Калинка, калинка, калинка моя!
美丽的雪球花儿,雪球花儿,雪球花,
В саду ягода малинка, малинка моя!
花园里面长满了雪球花儿,雪球花!
Ах! Под сосною под зеленою
松树底下,微风清凉,
Спать положите вы меня;
让我安睡在草地上。
Ай-люли, люли, ай-люли,
啊,留里留里,啊,留里留里,
Спать положите вы меня.
让我安睡在草地上。
Калинка, калинка, калинка моя!
美丽的雪球花儿,雪球花儿,雪球花,
В саду ягода малинка, малинка моя!
花园里面长满了雪球花儿,雪球花!
随着速度越来越快的“雪球花”唱词,舞池渐渐恢复了欢快的气氛。
由于国王刚才与伊碧塔说话,使她一时间成为了聚会的中心,觉得她受到国王优待,希望巴结前来邀请对饮碰杯和跳舞的男人不计其数。伊碧塔抵挡不住、被灌了酒并被拉进了舞池中心,随着“美丽的雪球花儿,雪球花儿,雪球花!花园里面长满了雪球花儿,雪球花!”的重复,伊碧塔被人拽着舞蹈的旋转速度越来越快,直到伊碧塔逐渐失去意识——
——一段神志不清的归程后。
“咣!”伊碧塔用尽全身力气与酒劲推开了自己宿舍的房门。扶着门框大口喘着气,连续摸了几次才摸到房间内的魔法灯开关。然后关上门,自己扶着墙抽泣起来:“讨厌死了……国王也好……沃尔夫冈也好……男人全都是混蛋!”然后猛地将手包甩到了床上,自己跟着趴在床上大哭起来:“凭什么我要受到这种对待啊!我母亲到底哪里惹到这些大臣了啊?还有以前那些贵族也是,为什么一个帮我的人都没有呢?气死我了!”然后晃晃悠悠地起身来到了骑士模特面前。
“什……什么情况?”喝了章鱼药水的刘易斯躲在骑士铠甲里,眼睁睁地看着伊碧塔神志不清地挪了过来——章鱼药水是一种魔法药水,能够让饮用者和身上的衣服被判定为一个整体,并共同获得章鱼般的柔韧性,能自由穿越窄缝。
如此状态下的刘易斯根本无从躲闪,只是觉得……“她好漂亮!”这也是刘易斯第一次看到伊碧塔的脸是放松的状态;以前都是紧盯对方的嘴寻找着她的弱点,从未如此仔细地观察。
伊碧塔那淡蓝微微翘起的头发散发着王者的不屈,而那对紫晶洞般的高贵双眸一眼望去仿佛能望见宇宙的尽头。精致的面孔配合着身上的一袭晚礼服颇有一副小公主的风貌——靓丽至极。
伊碧塔将头抵住骑士甲的前胸大哭起来:“我好命苦啊!为什么要我经历这种事情……现在我活着一点意思都没有!天天就是受气受累。”
刘易斯屏住呼吸不敢有一点动静,期待伊碧塔哭完自己回床睡觉。然而可怕的事情还是发生了,伊碧塔踮起脚尖,搂住骑士甲的脖子硬生生地往下拉。骑士甲本身的重量和这份拉力让刘易斯失衡,和铠甲一起硬生生生地倒了下去。“但是这样非得砸死不可!”刘易斯顺着力道变为跪地,用右手支撑着地面跨在了倒在地上的伊碧塔身上,并用左手扶着她的头防止撞伤。伊碧塔则不知是哭是笑,语无伦次地念着:“我的骑士……你……终于来了……”
隔着金属面甲,刘易斯闻着伊碧塔嘴里的酒气开始心跳加速。刘易斯纵然有两世经历,但是跟女孩子面对面这么近却也还是第一次。“你的气味可真好闻……果然是我的白马王子,跟外面那些臭男人完全不一样……”伊碧塔夸赞着面前的“人”,努力搂着骑士甲的脖颈将自己向上提,想去亲吻,但终究是过于疲劳,半途就失去了意识。
“这么在地上睡着的话……非冻感冒不可。我,我可不希望我的宿敌以一副病恹恹的模样来跟我决斗。还是……扶她上床吧。仅……仅此一次。出于良心。出于良心。嗯。”刘易斯看着伊碧塔这副惹人怜爱的模样,再加上可能的确遭遇了悲惨的经历,说服了自己,将伊碧塔扶起并放在了床上,盖好被子。暗暗记住了伊碧塔缺少的情感。
本想就这么回归原位然后撤离,没想到伊碧塔在梦里一把就把自己捞上了床,死死地用手臂和大腿夹住了她,让刘易斯动弹不得。
刘易斯心想看来是没法不留一丝痕迹地离开了,只好就让伊碧塔就那么抱着铠甲睡着,然后自己利用章鱼药水的效果,一点一点从铠甲腰部的缝隙将身体挤了出来,然后压低身姿像一条真的章鱼般蠕动着四肢溜进了厕所,并顺着浴缸的下水道逃之夭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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