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塔廊桥上,瓦尔基里和长生军正在进行着殊死搏斗。长生军一边整齐推进,一边用步枪从图书馆塔向公主塔射击;而瓦尔基里则躲在公主塔入口两侧用魔法进行还击。八名瓦尔基里依照作战训练,在门口左右分别以站直、微蹲、蹲伏和匍匐发射魔法——允许八人在获得掩护的同时发挥出最大火力,但魔法纷纷被站在长生军队列前方的魔像挡住,丝毫不能阻挡他们的脚步。
而没有人注意到,天空中一道波纹正徐徐靠近这里——波纹之下,正是被施加了隐身魔法的阿米达拉和罗姆。
二人骑着双座飞行扫帚飞速接近。阿米达拉戴着防风镜认真驾驶,而罗姆则紧紧地抱着一只貌似电饭锅的绿铁皮武器——一只刘易斯亲手制作的“吸附性地雷”,利用类似冰箱贴吸盘的原理,吸住任何物体的表面,即便在世界大战时期也是威力极强的拆迁利器。
隐身的二人顺着高等教学楼的外城墙绕到教学楼背后,迅速爬升并接近了上方正打得热火朝天的双塔廊桥。阿米达拉解除隐身,探出半个身子向守军打了“撤退,即将爆炸”的信号,而罗姆则已将吸附地雷粘在了桥的正中央,扭动了中间的引信开关。随后阿米达拉用几个华丽的机动动作躲过了桥上长生军射来的火力,绕入高等教学楼那复杂的建筑群中消失不见了。
正当那些长生军听着“滴答滴答”的计时声惊慌不已地愣在原地时 “boom~”,随着一阵响彻云霄的巨响和从地面下喷薄而出的火光,桥上的长生军脚下一软,伴随着碎石连同负责保护他们的魔像一同坠入了万丈深渊——整座廊桥受到关键节点的痛击后,摧枯拉朽般地整个崩落。
已然转入普通教学楼回廊东门外侧挖出的战壕的刘易斯利用眼镜的放大功能看到了这喜悦的一幕,大声喊道:“干得漂亮!撤下护盾!各部就位!——”随着刘易斯一声令下,邵莎高举魔杖,保护教学楼的护盾徐徐消散,而中枢水晶也立即恢复了稳定。
正在对护盾进行过载的锡提杖士兵见护盾被主动解除,一时间喜出望外,正要向前冲锋,却发现对着他们的是学生们黝黑的枪口和几十只魔杖——
一阵枪响和惨叫过后,负责传令的学生从回廊跑到东面向刘易斯汇报道:“围攻被解除了,跑了一些,但没有魔像现身。”还没等刘易斯回应,却见头顶上一只扫帚呼啸飞来,停泊在回廊中——阿米达拉和罗姆跳下扫帚,与刘易斯一同进驻战壕之中:“魔像全都在高等教学楼里,很快就会过来。”
“这就是为什么我们要重点防御东面!瞄准目标方向,听我号令。”刘易斯再次下令。
学生们手中的几只SMLE,罗姆的榴弹发射器,阿米达拉的维拉帕罗萨,尼尔的反坦克枪,以及扛不住后坐力的伊碧塔手持架在战壕边上的勃朗宁重机枪,齐刷刷地对准了敌人即将来袭的方向。静等时机。
“他们出来了!”不一会儿,伴随着在二楼负责眺望的罗姆的高喊声,大批的长生军和魔像从破损的高等教学楼中蜂拥而出。
长生军的军官左顾右盼神情慌乱,一边受到来自通讯器中丹卡斯的斥责,一边命令手下急火火地直奔此地而来。
“开始行动!”刘易斯率先端起了自己的马提尼,站起身来将熟悉的黑火药子弹推入弹膛,瞄准了敌人即将出现的方向,而骚话黑火药早已按耐不住长期被打入冷宫的寂寥:“我已锁定目标!”
当第一个张开着魔法护盾的魔像出现在刘易斯视野当中时,她凝神屏息,扣下扳机,伴随着枪口喷薄而出的:“飞鹰一号,一号导弹!”的骚话声,一枚子弹划破空气直奔最近的魔像而去。
然而长期光说不练终究是有些生疏,子弹虽然击中核心,但因为角度不佳只在其上击出了一块碎片,护盾依然存在。“Dame!”刘易斯骂了一声。
然而首发未中对整体的士气打击是巨大的,伊碧塔看到此状为了避免学生受到进一步虐杀,立即向邵莎老师喊道:“攻击无效!立即重新启动护盾!”
但刘易斯仍坚持道:“等等,邵莎老师,我想再试一次。”
伊碧塔劝阻道:“刘易斯,我强烈建议你撤出战斗!”伸手去拽刘易斯的裙子想将她拉回战壕之中。而刘易斯仍然原地不动,第二发子弹上膛,再次开火,骚话黑火药照例喷吐道:“飞鹰一号,二号导弹!” 好在这一次刘易斯确实取回了手感,子弹直接扎入魔像胸口的核心。核心损坏形成的热失控瞬间将整只魔像的上半身轰得粉碎。爆炸的火光让全体驻防的学生宛如打了强心剂,大声欢呼起来。
“所有射手!集火最近的魔像!战斗法师请随意开火!”刘易斯大声呼喊道——魔法师们的反击开始了,由零星几个枪手击毁魔像,再由大量的学生用魔法弹进行对人战,以达到弹药的利用效率最大化。
得到鼓舞的步枪手和战斗法师们同时开火,子弹、火球、冰锥、骨钉、闪电球甚至是被咒术召唤的活蛇和蛤蟆等毒物如雨点般地打在了长生军头上。伊碧塔手持勃朗宁重机枪,依照刘易斯的指导,对被点名的魔像进行持续一两秒的扫射——坚固的魔像被几十发子弹连续击中,即便没有命中核心而爆炸,也足以被打得整个碎裂开来。
刘易斯竖起手中的枪——毕竟黑火药子弹停产、储备有限——掏出魔杖加入了对人战的行列中。精准的火球点射将两个失去保护的长生军击倒在地。失去保护的长生军被打得东躲西藏,纷纷争抢剩余魔像护盾下的空间。“大……大炎爆术!”小不点,或者说,在那场私斗中被刘易斯称作小不点的少女终于又找到了用大炎爆术打人的机会,念动着不流利的咒语,一枚小太阳从回廊二楼缓缓地飘向长生军们。周围长生军纷纷躲避,而被瞄准的目标竟然惊慌失措顺着大炎爆术飞行的方向逃跑,终于是在二百米外的树林中摔了一跤,被炎爆术追上——一座小小的蘑菇云在众人视线的远方腾空而起。
战局瞬间变得对长生军不利,他们开始忘记射击流程胡乱地射击,面对军官凶暴的呵斥,一些人被迫拔出短刀冲了上来,一些人开始用弓射击,甚至不知从哪里叫来的双马战车也冲了出来。
面对长生军穷凶极恶的进攻,反倒打乱了学生一方的反击节奏。飞来的乱弹开始让未经训练的学生们缩在掩体之后不敢抬头。
一辆战车大概是有神明保佑,竟然一时间跨过纷飞的枪火直接突破回廊,从刘易斯所在的战壕上方一跃而过,来到中央空无一物、伤员早被转移的喷泉花园内。看到四周重复的景色,身陷囹圄的车夫和乘员瞬间陷入了“我是谁,我在哪,谁在打我?”的懵圈三问中。
“手雷,出!”二楼不知是谁,拉开反坦克手雷的引信便投了下来,这种撞到金属就会爆炸的手榴弹恰恰命中了战车上唯一的一块金属——挎斗护栏——瞬间爆炸。“我怎么死了?”懵圈三问变成懵圈四问。
这位战车手恐怕不知道,当年德国人在攻入类似这座的回廊时,可是靠着AV7坦克四面环绕的六挺机枪和一门主炮,对四面包围、立体的来说是八面包围的法军同时输出才破解此围;若是一般人肉身,只要跨入这个广场一步,便没有活着走出去的。
更可怜那些尝试从侧翼摸进战壕之中的长生军——刘易斯的战壕有个位于侧翼,直角转向敌人的斜坡入口,让那些长生军以为是破绽。当长生军忙乱地排着队从斜坡冲入并进入第一个拐角时,他们面对的是两门黝黑的冲锋枪枪口——“转角遇到爱!”阿米达拉笑着,以维拉帕罗萨冲锋枪那疾风骤雨的700发射速,将无数动能十足的9毫米子弹射向了长生军们,以至于一座尸体堆成的小山很快便阻隔了长生军进攻的入口。
刘易斯和伊碧塔持续地对从城堡方向涌来的长生军进行火力压制,当好不容易将他们阻隔在三百米开外时,西侧驻守的学生却惊恐地发现了异样——一只浑身符文呼吸灯、高达近六米的巨大魔像、在大量手持锡提杖的长生军簇拥下顺着森林的山坡爬了上来。
而魔像刚一站稳,其核心位于的面部便呈花瓣状打开并旋转起来,几秒蓄力过后,一道绿色的射线直插普通教学楼而来,斜切着将东西两侧两段回廊扫断,楼板承受不住重量掉了下来,不少驻守的学生慌不择路跳楼而逃摔伤了自己。
东侧的刘易斯蹲伏躲过一波碎石后,大声问道:“西面什么情况!”随后便见到一位折了枪的射手慌慌张张地跑了过来,汇报道:“是后备队!他们派出了一只巨大的魔像——”
“巨大魔像?……见鬼,尼尔!反装甲就交给你了!罗姆,你来掩护她!”刘易斯稍加思索后下令。得令的两人立即后撤进入回廊,从螺旋楼梯前往二楼。
罗姆和尼尔上楼确认了那具巨大魔像,才准备架枪便经受了一阵弹雨——枪械储备量不足的后备军拿出锡提杖,用绿色的魔法弹对二楼射击。尼尔和罗姆两人一时间被压制得完全无法架枪瞄准。
罗姆同尼尔蹲伏着商量了一番,便让尼尔到敌人未尝注意到的房顶上寻找射击角度,同时自己从背后拿出马提尼榴弹发射器。按照先前刘易斯的训练,罗姆压下马提尼的杠杆,装入空包弹,并从随身口袋中掏出卵型榴弹从发射筒的正面压入。
就在长生军们以为此处防守薄弱,即将陷落时,却见二楼的房顶上传来“咚~咚~咚~咚~”的响声,一发一发宛如鸡蛋大小的椭圆花刀铁块划着长长的抛物线落在方阵中间,正当大家不知此为何物时,这些挂有延迟引信的步枪手榴弹便相继爆炸,一时间哀嚎遍地,手持锡提杖的众人纷纷弃甲而逃迅速溃败。只留下巨大魔像这一个光杆司令仍在继续推进。
清理了杂兵之后,罗姆看向了已经在不远处的平滑房顶上架好了反坦克步枪的尼尔。尼尔一边瞄准,一边摆正胸前的两坨肉球以做减震之用,将步枪上的准星与照门重合于魔像头顶的核心上。
与此同时,刘易斯同样用马提尼瞄准并击毁了一只普通魔像,但这只魔像几乎就倒在距离回廊不到50米的距离上。
——在遭到魔法斩击后,伊碧塔使用的机枪的脚架被恰到好处地削断了一只,而力弱的伊碧塔完全无法控制歪斜的机枪,只能转而用魔杖继续射击长生军,以至于火力压制开始失效,让长生军和魔像又压了上来。
“这样下去防御就要被突破了!”伊碧塔说道。刘易斯打完一枪缩回掩体内,开始帮助伊碧塔重新取得重机枪的控制,但两个小女孩儿的力气仍是无法挪动分毫。看着明明弹药还剩很多、摆在脚边却就是架不起来的重机枪,气得咬牙切齿——当年比尔还在的时候,可是能身穿一身板甲,手提此枪,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站桩狂射的。
刘易斯思索着比尔的英勇,而伊碧塔在双子杯时的表现也同时冲入了刘易斯的脑海,使他不禁说道:“伊碧塔!用那招——我们来融合成原力领主!”
“融合?我们俩?不——这招……我不能那样简简单单地用这招!”伊碧塔忽得脸颊煞红,惊惶之间尝试拒绝刘易斯。
“为什么?你跟罗姆不就简简单单地用了这招吗?”刘易斯亦是完全没弄懂伊碧塔的用意。
伊碧塔却尴尬地解释道:“罗姆——我跟罗姆用是因为罗姆她脑子很简单!哦天我该怎么跟你说——融合成原力领主会在一定程度造成记忆互通,而你,你远比我想象得复杂得多……我不能就那么,我想——”
“我想要亲身地了解你。”伊碧塔知道,和一个人够成完全的记忆互通,就意味着知道对方所有的阴暗与所有的自私,一切表现出来的样貌都会在一瞬间化为泡影。而伊碧塔不想让刘易斯的美好就那样幻灭。
“我喜欢你。”虽然很想说。但现在不是时候。而就在这一瞬间,科斯穆和刘易斯在伊碧塔心中的价值天秤已经悄然改变。
“伊碧塔,为了科斯穆我们必须这样做。”看到伊碧塔有所犹豫,刘易斯相劝道。
伊碧塔抱着一万个不愿意,憋了半天终于说了一句:“那你要保证我你没有瞒着我任何事情。”
刘易斯煞时有些惊愕,也瞬时理解了伊碧塔的用意。她知道自己确实尚有一事相瞒:早在诞生之前就已与目测为阿荼的邪神做过交易是不争的事实。如果让伊碧塔发现这一点,自己将势必失去伊碧塔,而且还会身败名裂;而如果就这样放弃融合,科斯穆就会毁灭。刘易斯没有选择。
“遇见你已经足够了。”刘易斯心中默念道,默默地举起右手,郑重地宣誓:“我保证。我想我再也没什么值得对你隐藏的了。”
说罢,伊碧塔便煞是激动地拉住了刘易斯的手。同时另一只手握住了自体内喷薄而出的电流,刘易斯受到引导,也做出了相同的动作。两人随后便牵着彼此的手漂浮到了半空中,宛如之前的那般,共同被吸入了一个奇点之中。随后被从奇点中释放而出的,是拥有刘易斯和伊碧塔双重面部和发型特征的——金色原力领主【南无勃朗宁菩萨】。
“势不可挡!”大吼一声之后,原力领主抬起手臂,发动意念移物,将这把重达20公斤的重机枪凭空拉了过来,右手抓住握把,而左手则提起机枪中央的提把。
众多长生军纷纷向这个完全暴露在眼前的唯一目标开火。然而子弹射在原力领主那强大的具有“抵抗”性质的哲学护盾上宛如雨滴敲打玻璃,除了乒乓作响的噪音外溅不起一丝波纹。而原力领主则手提机枪,按下板机,将一条由子弹构成的看不见的死亡之线扫向了长生军。
霎时间长生军全军上下哀鸿遍野,只要触碰这条死亡之线立即便血溅三尺倒地不起,一些人甚至慌不择路地拿出盾牌抵挡,连人带盾被扫成了粉末——就连原本只能靠射击核心摧毁的魔像遭到扫射也瞬间变成了一地碎石。
在东线打开局面的同时,西线仍在鏖战着,巨型魔像似乎感应到了危险,直接将核心对准房顶的尼尔,整个头部扩展并像花瓣状打开,开始积蓄魔法能量。罗姆见势不妙,飞速冲向尼尔想用身上的反魔法披风为她挡下这一发。
然而罗姆天生的笨拙让她一脚滑倒在地,就在她惊恐万分的抬起头时,魔像开火了。
魔像对准尼尔开火,而尼尔同时反击——这一秒,尼尔史无前例地完全睁开了自己那晶莹剔透的碧绿色右眼。尼尔扣动扳机,枪口中的巨号弹头喷薄而出。并非是列装的铜色子弹,而是刘易斯赠与的那颗幽蓝而漆黑的精金弹头,直直地射向了扑面而来的高热光线矛。弹头与光矛交汇的一瞬间,光束被从中央劈开,宛如蜘蛛兰一般被撕成了散射的无数条线,击打在周围的建筑上并划出玻璃化的灼痕。伴随着刺耳的尖锐声响,精金子弹将这光矛的撕裂点一路回推至魔像的脑仁之中,并最终贯穿了它。
被贯穿了核心的魔像霎时间失去了行动能力,浑身所有的符文呼吸灯都变得暗淡,单腿跪倒在地上,半秒,便从胸腔开始蔓延至全身的裂缝中喷发出云雾状的火焰来,最终在热失控的连锁反应中完全爆炸,只剩一对跪地的双腿,咣当一声彻底倒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