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回到十几分钟之前。
装扮成卡斯佛伦亲卫队的哲香,在假托如厕之名离开宴会厅之后,便急速前往展览馆还回灵珠。
哲香知道自己若想不引起血光之灾,将灵珠还回基座是唯一的选择:随意地将灵珠放置在柳府,任何得到此珠并程给领主之人,都会被当做与自己“有牵连”并被立即处决;只有“费劲千辛万苦”放置在灵珠基座上,这般执拗、非绝世高手办不到的行动才能向领主传达哲香的心意——这真的是哲香亲自还回了这至宝,与任何人无关。
怀抱灵珠铅盒的哲香顺着那熟悉的、有按摩功能的卵石小路辗转腾挪,健步如飞,而思绪早已飞到了九霄云外:
婚礼上究竟是穿红婚纱呢?还是穿白婚纱呢?
结婚之后是去白沙国度蜜月呢?还是去南部草原度蜜月呢?
将来的孩子是要男孩儿呢?还是要女孩儿呢?
这些事情只是想一想,就使得哲香如醉如痴。
双眼失焦的哲香来到展馆门口,显然没有注意到什么身宽体胖的“金属家伙”正被从那自动门中“挤”了出来。发现之际已是躲闪不及,只好“Duang”地一头撞了上去。没开灵气甲的哲香也无非一个普通少女的体重,撞上那么沉重的物体,自是被撞得鼻青脸肿,摔了一个屁蹲;面具也开裂了一个角,露出了她的眼睛。
抬头一看,对方竟是一具全身铠甲的铁浮屠——“这是警卫换班吗?”但哲香来不及多想,趁着彼此产生眼神接触之前,抄起掉落在地上的铅盒、连忙爬起冲进展馆。
此时的展馆已是人去楼空:宾客自是在参加盛宴,而警卫也基本都被调拨去拱卫宴会厅了,正是行动的绝佳时机。哲香的心跳随着上楼逐渐加快到了极点,基座就在眼前,基座就在眼前!
“左突右冲”绕过了诸多玻璃展箱,终于来到了最内部、摆放得宛如“万宝朝圣”的灵珠基座面前——那灵珠基座是一座通体黄金、镶珠嵌玉的龙爪,高高举起,仿佛在向哲香招手。
哲香来到基座面前,将铅盒放在脚下的地板上,双手抱住了玻璃箱,全身发劲——精巧控制力道;“咔”的一声,上锁的玻璃箱从底部平整地断裂,并被“连根拔起”:这样被摆回去的时候,除了原本手中空空的龙爪上多出了灵珠外,甚至不会有人知道这个箱体曾经被破坏过。
随后,哲香重新捧起了铅盒,按动开关;“哧”的一声,液氮蒸汽逸散而出,四组八根液压杆将分裂成四瓣的盒盖顶开的同时,联动盒底的托盘,将那颗玉珠呈在了哲香面前——但是——
“这不是御水灵珠!”哲香大惊失色。她毫不怀疑:面前的这颗蓝不蓝、绿不绿的玉球与那颗通体晶莹、宛如水的化身的御水灵珠相差甚远,这是那件失败的仿制品!
哲香今天早上还反复检查过灵珠并无异常,而唯一的可能性就是灵珠连带着铅盒都被调包了!但究竟是什么时候,又是谁?
“终于等到你了!叛徒!”那个在哲香听来略有熟悉的少女声音忽得便在身后响起——回身一看,竟是那铁浮屠,一只手臂正对着自己:那只层峦叠嶂的铁臂上的鳞甲逐渐打开,环绕着手臂旋转起来,露出其中木质机械骨架持握的一件至宝——那颗晶莹剔透,宛如水的化身的御水灵珠!
“怎么会在你手上!”哲香大惊失色——一定是那个时候!一定是与这具铁浮屠相撞之后的短短瞬间,对方用一个装有假灵珠的铅盒与自己的铅盒调了包。但是她是怎么知道自己是哲香的?而且她是怎么知道自己是来还回御水灵珠的?而且就在这个精巧的时间点?她到底是谁?
哲香知道自己的处境非常不妙,手头没有兵器;身后是展馆的最里端,几乎没有任何逃生的出口,对方切切实实地将自己堵在了这里。
“尝尝这个!”铁浮屠手中的御水灵珠汇聚起一道水柱,直喷哲香而来。哲香知道御水灵珠全功率喷出的高压水柱可以“开山劈石、无坚不摧”,连忙撑起自己的灵气护体,但时间过紧,只得全力聚焦至自己的正面,先防御住这必死的一击——要知道,哲香持有御水灵珠六年之久,这种“杀人水枪”的招数可是一次没有使用过的。
洪流喷涌而出,击得哲香双脚离地并被向后推进了几十米,一路上无数展台都被碰坏垮塌,最终使哲香结结实实地撞在了墙壁上。哲香除了背部没有灵气护体而深受创伤外,整个人也变成了落汤鸡。
背部受伤的疼痛一阵一阵地袭来,痛苦万分的哲香艰难地想要站起身来,全力寻找着对策——哪怕是可手的兵器也行啊!同时一万个懊悔:沉迷于成婚的美好前景而忘记提前撑起灵气护体。她明明知道自己是那种“钢皮软馅”类型,如果有充足的战前准备时间,哪怕五秒,都可以让自己撑起无敌的灵气护体进而转变成一个战无不胜的钢铁之躯。
只是一旦受伤,自己那过剩的痛觉传导神经就会将哪怕一点点的疼痛百倍放大,使得自己完全无法行动——这是很小的时候天子的御医帮忙诊断得来的结果——这使得她受创再战能力几乎为零:没有人知道刘易斯在那场‘双子杯魔法竞技赛’上倒地再起的瞬间哲香有多么羡慕。
而面前这个突然出现的铁浮屠,竟然将自己的弱点知道得一清二楚。“你……到底是谁?”哲香虚弱地问道,而对方也毫不介意地按动自己身上的一个开关——
铁浮屠从自己的正面左右分裂打开,并暴露出胸腹部、一个驾驶舱般的内胆——竟然是那个像极了像极了哲香的少女,她的亲妹妹,柳梨香!
梨香的双腿插在铁浮屠的双腿内,双手握着两只木质操纵杆控制着铁浮屠的双手,而一对潜望镜则使她从铁浮屠的面部小缝中观察外物;她憋红了脸,向哲香凶狠地咆哮道:“老大已经预见了这一切!哲香!你这三年来带给我的一切痛苦,我今天都要加倍还给你!我已经不是那个软弱的我了!”
“梨香?为什么——”哲香无论如何也不敢相信梨香竟然以如此的姿态出现在自己面前——但她其实也只能相信:灵童的重担因哲香而加诸;无能的责罚因哲香而加诸;爱人的殒命因哲香而加诸——而这样的柳梨香,又怎么能不怨恨哲香呢?这样一具铁浮屠,恐怕便是伴随着这样的怨恨,由本就钻研机关术的梨香为了这一刻亲手打造了的吧!
“你见鬼去吧!”梨香在确认了那哲香战意全失的神情后,合上了自己的“驾驶舱”,随后一把抓住,并用那千钧之力扯下了身旁一个标志有“仙术电,危险”的配电箱,从中拉出两根劈啪戴着火花的电线
——浑身金属、内部全木的铁浮屠依靠‘特斯拉笼’的效应几乎免疫电击的影响,而瘫倒在一汪水池中,浑身湿透的哲香就大不一样了——
梨香手持两根电线,猛地插进了蔓延到自己这边的水池中。伴随着一阵刺骨的剧痛,聆听着“咚咚咚”卫兵包围上来的脚步声,哲香失去了意识。
而醒来的时候,哲香便发现自己已经被五花大绑地押到了柳府的庭院当中,双手也被拷住了,甚至几根绳索被连接到地面的铁环上,以防止自己逃脱。
哲香抬头便看到了自己那高高在上的父亲;看到了那一脸奸笑的赵芳孝。哲香尝试动用灵气挣脱绳索,但自己原本忠诚的灵气却没有听从指挥——左肩胛骨下十五厘米处散发着难以忍受的灼热疼痛,哲香知道自己这是被点穴封住了灵气。
“你是怎么进来的?那些卡斯佛伦人是不是你的同党?”坐在领主身边的赵芳孝厉声质问道。
“我是奉天子之命,前来还回御水灵珠的!而且我没有同党!”哲香低沉地吼叫道。
庭院中发生的一切都被麦德林看得一清二楚,并同步上传到刘易斯的屏幕当中。看到这一切的刘易斯虽然亦是大惊失色,但很快从慌乱中恢复了出来,连忙向尹、狐二人发令,她指了指屋顶:“带我上去!”
哲香的情况危急万分,尹随良却在此时拖起了后腿,他一脸茫然地问道:“你师父……是哲香?”
“啧……”真是一步错,步步错,刘易斯原本想的是,只要哲香顺利完成任务,尹随良甚至不会知道哲香到过天洲;但“哲香被抓”这一完全无法预料的情况出现,使得尹随良知晓了哲香的存在并陷入了动摇。刘易斯只好半赌气地回应道:“这有关系吗?”
尹随良的孩子气在此时暴露无遗,他向刘易斯质问道:“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刘易斯知道,尹随良本就搞不清赵家、尹家与哲香之间的关系,虽然之前的告诫暂时减少了他对哲香的愤恨,但那是自己是“局外人”的前提下;如今自己与哲香的师徒关系被暴露,一切都显得苍白无力。
第三十三.5章 被截胡的天胡(下)
刘易斯知道没时间解释这一切,立即严辞质问道:“你来还是不来?”这声质问让尹随良彻底愣在原地——一切的思绪都变成了乱麻:“但是……我……我不明白。”
“我该不该帮助刘易斯?我的家族被诬陷唆使哲香叛逃,被满门抄斩;是赵家诬陷的我们的家族;赵家肯定是仇家没错。但是如果哲香未曾叛逃;唆使哲香叛逃这件事情就根本不会存在;所以哲香也是我们家族的仇人?那哲香的徒弟刘易斯岂不也本该是我的仇人?”一个不到二十岁的青年显然想不明白这些问题。他望着自己既是损友也是好友的狐暮雪,期望得到一个什么答案,或是支持。
狐暮雪却只是略显失望地看了随良一眼,说道:“我的命还在她手上。”一边将刘易斯夹在腋下,翻身跳上了屋顶,空留尹随良一人站在三楼。
尽管知道在距离领主府这么近的地方登上屋顶是绝对的禁忌,但刘易斯此时顾不得太多。刘易斯示意狐暮雪同自己一样压低身体,随后打开公文包,将所有的武器装备都穿戴在了身上。刘易斯端起了石茉莉步枪,并将配套的二脚架和狙击镜装在了上面;将一个双筒望远镜递给了狐暮雪使二人共享庭院中的信息。
狐暮雪选择的这个位置,领主府内可以俯瞰得一清二楚;刘易斯可以不依靠麦德林,凭借自己的实际观测来处理庭院内发生的情况。
刘易斯仔扫视庭院,领主、赵芳孝、铁浮屠在场;行差小吏两人;内侧旌旗卫兵三十六人;押解哲香的壮汉两人;另有一头戴蒙面罩的刽子手一旁待命。
“它们这是要逼哲香把卡斯佛伦商队供出来,然后处决她吗?”刘易斯趴在屋顶上,轻微摆动着狙击枪,将瞄准镜的准星在每个人头上都套了一遍。
“怎么办?怎么办?”刘易斯万万没想到哲香会被捕,而为此做出的对策更是完全没有。刘易斯虽然想要将哲香从这囹圄中拯救出来,但此时开枪也好,使用远距离魔法也好,甚至只是出现在这个屋顶上,自己的所作所为都足以上升至国际问题的层面了。
何况就算完全忽视上一点,究竟狙击哪个目标也是大难题。刘易斯知道自己只能狙击一个人:庭院中只要有一人被射倒,周边所有人便会启动“灵气护体”瞬间变成一群光芒万丈坚不可摧的黄金坦克,枪械攻击再无效果。必须立即选择一个能破解僵局的目标:
首先肯定不能狙击卫兵,卫兵是价值最低的目标。
第一优先选项是在刽子手行刑的瞬间狙杀刽子手,然后趁着混乱进场解救犯人;但仔细考虑一下便会发现,哲香身边站着两个负责押解的卫兵,刽子手倒下了,护卫会马上冲上来,将哲香带离现场。
如果射击柳严或赵芳孝。不管狙杀二者中的哪一人,也会使场面产生“带着哲香仓促疏散”的效果。
刘易斯现在只有自己跟狐暮雪两个人,就算冲进去也不可能对付得了柳府百十来个练家子卫兵,更不可能乱军丛中带走哲香。
还是回到那个话题上,此枪一响,几乎相当于替哲香承认了商队与之联手的事情,这样一来恐怕整个米雷兰千百年内都再没好日子过了!
唯一的解法几乎是,自己开枪控制住局面,然后让狐暮雪和尹随良两个能够混淆视听的天洲人进场,带走哲香。但现在尹随良因“闹别扭”而缺席,导致自己不得不亲自上阵。
“我怎么会让自己落到这种地步?”刘易斯心中愤恨得咬牙跺脚:但经验与理智依然告诉自己先行静默、等待时机。只得继续端起瞄准镜,俯瞰庭院中的一举一动。
“天子之命?灵珠?她身上有带着吗?”赵芳孝仿佛知道什么一般,一脸阴险地笑了两声,向两个押解的壮汉问道。
“没有。”,“没有。”两个卫兵简单检查一下,给出了同样的答复——哲香只是身穿一身蓝绸,御水灵珠又是那样大的物件,能有什么好检查的?
听罢,赵芳孝便大声笑道:“你若真是来还回灵珠,那如今灵珠何在啊?”
“被我妹妹偷走了!”哲香瞪着那铁浮屠喊道。
赵芳孝怒起说道:“胡说八道!你妹妹正奉领主之命,在闺房面壁思过呢。你瞪他干嘛?这是我们的蔡伍长。”说着,便示意那个铁浮屠摘下头盔——不再是那种机甲般的分列式驾驶舱,而是一具普通的重型铠甲——露出一个普通男子的脸。
“怎么会?赵芳孝不知道梨香拿走了御水灵珠?”哲香此时也意识到了什么。
审问从头开始:“快说!那些卡斯佛伦人到底是不是你的同党?况且,若是不是,这面具又是从何而来的呀?”赵芳孝拿出了那被撞坏的面具在手中摆弄。
哲香依旧:“我是奉天子之命,前来还回灵珠的。面具是我路边捡的!”
“我看你这是敬酒不吃吃罚酒!给我打!”这句话赵芳孝说得很轻松,很快便看到有两个持长鞭的壮汉进场,二话不说,挥起长鞭对哲香便是一顿抽打。鞭声响起,没有了灵气护体的保护,哲香原本娇嫩又只穿一层丝绸的后背很快便皮开肉绽,悲惨的喊叫声响彻百里。刘易斯甚至能看到因痛苦而强行催生的灵气在哲香皮下波动、金光焯烁;但因为什么原因被封印在了皮下,无法发挥其本身的作用。
此番惨状,就连一旁的狐暮雪也惊得目瞪口呆;他很快意识到,即便此情此景,刘易斯也没有因着愤怒而开枪。狐暮雪回身一看:“你……你在哭吗?”他清晰地看到,一行泪水正顺着刘易斯观看狙击镜的那只眼睛流了出来。
“不……我……我只是在排解压力。”简单回应后,命令道:“继续待命。没有我的命令不要行动。”
狐暮雪惊讶得张大了嘴,心想:“世间怎么会有这么绝情的……”但细思了几秒,“不……这不是绝情……”也回归了镇定,只是口中的尖牙被咬得咯咯直响,心中暗暗发誓了什么。
事情终于迎来了转机,皮鞭抽打哲香的悲惨场景就连领主柳严也看不下去,大喊一声:“够了!”便站起身来,鞭声遂止。
“无耻叛女!还不快快供出你的同党!”柳严从王座上站了起来,大声斥责哲香道。
“我没有同党。”哲香因疼痛而近乎晕厥,但还是强忍着说着之前一样的话。
柳严听完气得直跺脚,不知是仁慈还是残忍地说着胡言乱语:“我……我知道你来时便来得辛苦;到头来,我只想让你死得痛快。没想到就连这一点,你都不能让你的老父如愿吗?”
“我没有同党。”哲香还是那句话。
柳严指着哲香颤抖着说道:“你……你若是供出你的同党,乖乖交出灵珠。就能免受鞭刑之苦,叫那刽子手速速带你离去。一了百了,你了结世间恩怨,我了却一桩心事!你若觉得冤屈,大不了叫那刽子手为你陪葬便是!”
柳严似乎也不知道灵珠的去处——哲香吐了口血沫,恶狠狠地说道:“你自始至终就琢磨着怎么给我个痛快;就算天子下了赦令,也要千方百计置我于死地的难道不是你吗?我怎么可能让你如愿?”
柳严似乎完全不拿‘赦令’当回事:“你杀了人家御火灵童,我若不杀你这厮,叫我何颜以对火国领主,何颜以对天子圣上?我拿你的命去抵人家的命这难道不是天经地义吗?你难倒连这点是非曲直都分不清了吗?”悲愤交加的柳严剧烈咳嗽,头脑发昏,站立不稳,两旁侍从连忙上前搀扶,却被柳严喝走。
哲香咬着牙,虚弱地反驳道:“分不清是非曲直的……是你吧?明明把我忘掉就能国安民乐;结果念念不忘不说,还在那赵贼的撺掇下杀了那么多人。有朝一日天子查清这事儿,跪在这的,就是你和你那条姓赵的走狗了!”哲香恶狠狠地用白眼翻着柳严和赵芳孝。
柳严当场跳脚:“你……你真是我们柳家最无耻的孩子!我早就该打你出生那会儿就斩了你那母亲!你那母亲自打生了你,终日郁郁寡欢,我就知道她图谋不轨,心术不正!不然怎么教出你这么个不忠不义的叛女!”
哲香听完,面色一横,用尽全身力气说出了自己晕厥前的最后一句话:“你是我见过的天底下最烂的父亲!”
原本就咳嗽剧烈的柳严听完,竟气得口吐鲜血,顺势倒了下去。两旁侍者连忙将他扶住,送往室内去了。
“立即行刑!”就在此时,赵芳孝站了起来,向卫兵发号施令。旌旗卫兵纷纷从腰间掏出号角,一时间号声震天,而那头戴蒙面金属罩的刽子手也提着那两米多高的斩首巨剑走了上来——
“情况不对,为什么赵家会行刑得这么坚决?”刘易斯很快意识到,如果赵家一直在利用领主怨恨哲香的情绪扩大自身势力的话,真正杀掉哲香反而不利于这一点;莫非赵芳孝已经知道领主病入膏肓,今日刻意引导柳严与哲香对峙,使他受气而病情加重,最终无力回天?此时已是兔死狗烹、准备夺权的节奏了?这背后还有多深的水?
然而就在此时,场上似乎没有人意识到,从庭院的某个角落里溪流般地窜出了一群在地面上肆意游走的阴影。这阴影贴墙而行,常人难以察觉,但却被刘易斯从高处看得一清二楚。阴影整齐划一地飘到了每个旌旗卫兵背后,随后其中竟有人形浮了出来。
那是一个个浑身黑衣,脚踩分趾足袋的蒙面人!刘易斯从课本中学过,那是天洲火国的特种部队“忍者”——“但是怎么会有忍者?”刘易斯也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状况,“除了我还有人要劫走哲香?”
每个忍者都悄无声息地从背后掏出了一把巨大的十字轮型兵器——大型手里剑——握着中央孔洞中的手柄,将利刃刺进了每个卫兵的胸口中。一时间行刑场上惨叫连天,血洒大地。
赵芳孝一拳打倒了一个从背后向他袭来的忍者,随后高声喊道:“有刺客!有刺客!”霎时间柳府内锣鼓震天,诸多卫兵如潮水一般从四面八方涌了过来。而那些忍者则机敏地将烟雾弹投掷在各个入口,利用烟雾作掩护,阻止增员的卫兵冲进庭院,并和赵芳孝身边的卫兵打了起来。庭院内烟尘四起,而唯一一处没有烟尘的地方,竟是哲香的身边。
两个负责押解的大汉被从烟雾中投出的大型手里剑砍倒了之后,竟见那个刽子手身上扎着几根手里剑,手持斩首大刀抡倒了前去解救哲香的忍者,左突右冲从烟雾中冲了出来,即便是牺牲性命也要完成对哲香的行刑。
刘易斯很快意识到,如果说在万般绝望之中,还存在一个机会,那就是现在——赵芳孝被纠缠,押解的卫兵也已经倒下——于是她毫不留情地扣动扳机,一发子弹让那个刽子手的脑袋开花,然后大声喝令狐暮雪:“现在!立即!马上!带我下去!”
狐暮雪一把抓住趴在地上的刘易斯的战术背带,将刘易斯“连根拔起”,一跃而起落在刑场的正中央、哲香的身边。
刘易斯挂在狐暮雪手中,用匕首锯断了锯断了绳索,为哲香松绑后,焦急地拍了拍她的脸:“你没事吧?我们这就带你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