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准备了摧毁赵家阴谋的计划。”五名长得一模一样的刘易斯站在房间的中央,众多刘易斯中央的那个冷静而自信地说道。
月瑶大吃一惊,先不说这究竟是怎样的计划,为什么刘易斯忽然变作了五个?长期与各式仙术打交道的月瑶多多少少能发觉这是分身术的一种,但究竟哪个是真的?
月瑶仔细打量着这五个刘易斯,尽管她们长得一模一样,但在穿戴上却各不相同。中央说话的那个刘易斯戴着眼镜,穿得与先前别无二致,神态昂扬如初,这个应该是刘易斯本体。
本体左右的其余四个刘易斯则都戴着各式不同的头盔和帽子,身上也穿戴着种类各异的枪械和装备,一副随时准备作战的模样,她们便应该是刘易斯的“分身”了。
除了这五个分身之外,狐暮雪和尹随良也在场。他们似乎已经知道了刘易斯分身的事情,狐暮雪甚至为此心情大好、踌躇满志;尹随良依旧士气低沉,但既然出现在这里,那么必定仍旧怀着一丝希望吧。
“这究竟是——”情况变化得太快,月瑶竟一时间感觉有点头晕目眩。
刘易斯看到月瑶的表情,也悄悄感到有些不好意思——毕竟这四个分身也确实让自己吃了一惊:
当刘易斯按照索托斯之膜的提示,将那段既神圣又亵渎、即宏伟又诡异、绝非人类之语却又能用人的嘴巴念出来的不可名状的咒文读完之后,自己便感觉到一股庞大的魔力混合着神性被抽离了体外。
这魔力汇聚成四道光芒如喷泉一般飞出,其中三道落在地上,而另一道竟然击中了麦德林——与其说是击中,不如说是麦德林突然起飞自己撞了上去——也落在了地上,纷纷变成了发光,犹如熔融金属的团块。
光团摊在地上逐渐缩小,其中有如同灼热的金像一般的人形徐徐升起。那人形的轮廓是如此的令刘易斯感到熟悉:
当光团完全铸成人形,光芒散尽,就连刘易斯也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四个一模一样的自己赫然站在大地之上。只是这四人相较于自己,眼神却显得呆滞了许多:她们相较于人,似乎更接近机器。
她们也正如机器一般汇报起自己的身份来:“突击型分身,准备就绪。”左起第一个刘易斯头戴灰色钢盔,手持一把拥有蜗牛型弹鼓并加装了刺刀的MP18冲锋枪、腰间别着两颗硕大的“七合一”反坦克手雷。
“医疗型分身,准备就绪。”第二个刘易斯头戴船形帽,手持一把半自动蒙德拉贡步枪,一根背带将一只白色的医疗箱挂在她的腰间。
“支援型分身,准备就绪。”第三个刘易斯戴着类似骑士头盔但更朴素的遮面钢盔,一把鲨鱼锯机枪稳稳地抗在她的肩上,和医疗兵相同的侧腰上挂着一支弹药箱,而对侧的腰间则别着一只一头是锤,一头是扳手的维修工具。
“侦察型分身,准备就绪。”第四个刘易斯头顶赤红色的贝雷帽,手持一把装有高倍率狙击镜和脚架的短款Gewehr 1898步枪,胸前则挂着一对潜望式双桶望远镜。
突击兵、支援兵、医疗兵、侦察兵——这正是刘易斯当时向瑟娜求而不得的小队组合!
只是这侦察兵显得与其他三人区别大得多,尽管眼神同样无光,但却左顾右盼十分多动。她似乎刚一“出生”就十分迫切的举起自己的右臂,用自己的鼻子去够自己的腋下;然后极尽地扭转自己的脖子想把脸贴到自己的后背上,都因为自己的脖子没有想象中的长而作罢。
刘易斯很快意识到,这个侦察兵的站位几乎正是麦德林被光芒击中的位置,惊喜地问道:“你不会是……麦德林吧……”
麦德林闻了闻自己的手肘说道:“是的,感谢您赐予了我人形的肉体,我现在可以更好的为您效命了。”
“明明是你自己撞上去的……”刘易斯前一秒还忍不住吐槽,后一秒立即想到,既然麦德林并无大碍,那么作为索托斯之膜操作助手的功能应该依然可以运行。弄不清自己施展了什么魔法的刘易斯连忙问道:“我的魔法施展成功了吗?”
麦德林立正站好,一脸正经地说道:“您施展的神迹‘眷族创造’已经成功了。我们依靠您的魔力和神性获得生命,是您忠实的仆从和士兵,会誓死执行您的每一道命令。”
刘易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也就是说……你们都是……我的眷族?”眷族——那是古神才配得上拥有的强大仆从。
麦德林立即回答:“是的。我们四位,是依照您的需求‘理想的战友’而创造出来的战士型眷族。我们彼此之间,以及与您之间拥有永久的精神感应。除了继承您所有的知识、记忆与才能外,我们还都拥有您印象中该军职所拥有的技能和能力。”
“但为什么都跟我长得一样?”刘易斯对这一点困惑不解:自己前生战场上的猛男壮汉多如牛毛,如果是自己召唤的理想的战士,为什么不选择那些更威猛的形象?
“若将您原世界的战士外观导入本世界,将会招致索托斯的责罚;所以便以您本人的身姿塑造了我们的外形;而且神明一般都是依照自己的模样来塑造眷族的,主人也是这样认为的吧?”麦德林一脸正经地讲解。
刘易斯点点头:的确如此,依照刘易斯上一生关于神话的认识,白人的神明都长成白人的模样;黑人的神明都长成黑人的模样;而黄种人的神明也都长成黄种人的模样。尽管这一生其间的因果关系有所逆转,但自己的眷族会长得跟自己一模一样也确实在情理之中。
听完了麦德林的一番解释,刘易斯终于理清了思路:原来“魔法全典”给出的答复,是为我分配了可以调遣的士兵啊!
刘易斯在战场上五年的戎马生涯,见过太多紧急且危难的局面:敢死队骑脸、坦克压境、弹药库被炸、瘟疫席卷战壕、毒气泄漏、断水断粮……这些情形往往两三个、甚至全部同时出现。但每一番危局,都是由那刚毅不屈的英勇战士们及时化解——各国皆是。
在这四位战士出现之前,刘易斯能够调用的,就只有依靠一纸契约与自己绑定在一起的尹随良与狐暮雪而已。
这两人就算武功过人并愿意为自己而战,但就在几天前也只是浪子和平民;他们的对手是却是赵芳孝所率领的梅京全体卫兵:如果这些卫兵是卡斯佛伦的凡夫俗子也好;这里可是全民习武、平均人人刀枪不入的天洲:这些卫兵能够吃上这碗饭,又何尝不是十里八乡百里挑一的练家子?
战斗力差距太大了,而这也就是刘易斯为什么在此之前畏手畏脚乃至绝望的根本原因。
刘易斯不缺战术,但需要拥有战斗力的士兵来不折不扣地执行它们。
如今它们都有了。
正当刘易斯开始思索,却突然发现自己忘记了什么,连忙说道:“既然你们都是我的士兵,我可不能拿兵种名称呼你们,得给你们起名字啊。”
麦德林立即从口袋中掏出小笔记:“正在为您的眷族进行更名登记。”
刘易斯向麦德林点了点头:“你还叫麦德林不变。侦察兵麦德林,做你的老本行。”
麦德林立即回答:“是的主人。”
随后刘易斯便来到第一个分身战士面前:“突击兵……”刘易斯仔细地打量着这个头戴钢盔的突击兵:她全副武装精神抖擞,无论刘易斯从哪个角度观看她,她的双目都笔直向前。
刘易斯赫然看到了她腰包中藏着几捆带铜线的雷管——这种依靠引爆器起爆的武器尽管用得好可以埋伏敌人,但在前生战场,使用不善而就义的人并不在少数。想到戴着这东西本身就很危险,刘易斯有了主意,“嗯,突击兵最重要的是不怕死……你就叫刘义士吧!你生在天洲,就该有个天洲名字!”
“是的!长官,是的!”刘义士立正回答。
下一个。“医疗兵……”刘易斯只是瞥了一眼她的医疗包便有了主意,“就叫你刘医师!瑟娜说我是个庸医,所以麻烦你务必做个良医。”刘易斯深切地知道作战小组中有个医疗兵究竟有多重要,每一个身经百战的作战小组,必定有一个优秀的医疗兵做他们的靠背。
“是的!长官,是的!”刘医师立正回答。
最后一个。“支援兵……”刘易斯上下打量:面前的这个少女,凭借一只和自己一样柔弱的肩膀,就扛着一支重达十二公斤的鲨鱼锯重机枪;外加装有至少500发7.62毫米子弹、重达将近八公斤的弹药箱——扛着一共二十公斤的军备站在地上纹丝不动。
刘易斯心中有了定数:“路易士。你就叫这个了。”
“是的!长官,是的!”路易士立正回答,手中的沉重机枪没有丝毫颤抖。
冥思片刻,胸有成竹。却又只欠东风,刘易斯困惑地看着麦德林:“我的作战计划需要一些空中侦查。但麦德林你现在这个样子怎么飞呢?”
“请安心。我并未舍弃我原先的形态。”麦德林后撤步,轻轻鞠了一躬,随后“彭”地在一阵白烟中变回了原先的大鹅形态:“呱~”。
就在刘易斯一脸惊讶于麦德林的神奇时,麦德林又在同样的白烟中变了回来:“我可以随时改变形态。”
刘易斯刚想要开口说话,麦德林又“彭彭”变了个来回:“形态变化之间没有冷却时间。”
麦德林的表情渐渐变得得意,以每个形态维持不到零点一秒的速度来回快速变化,使得麦德林的人残像和鹅残像看起来仿佛彼此叠加,变型产生的烟尘弄得房间里乌烟瘴气:“我可以一直这样。”疯狂嘚瑟。
刘易斯被麦德林搞得两眼生烟,连忙说道:“好的,好的,我知道你很厉害,别玩了。”听到切实有效的命令,麦德林这才消停。
“帮我找一间能开会的屋子,然后把梅京的地图准备好。”刘易斯向麦德林下达了新的命令,深吸了一口气,和五个分身一同走出了这间既带来悲痛,又带来觉醒的停尸房,看向了院外:
“是时候告诉他们……反击的时候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