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夜涟的一己之见（一）
“别的原因啊......”
夜涟看向月弦，后者很果断的摇了摇头说道。
“我并非当事人，所见所闻与你们并无差异。”
“但是......”尉迟枫若眉头皱的快把皱纹挤出来了。“......这真的不合常理啊...”
“报仇，或者说复仇、报复，这种行为本身便只符合人之常情，但不符合一般理性。”夜涟拿起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的茶杯，轻抿一口后说道。
“嗯？”众人的眼光聚焦在夜涟身上，夜涟不紧不慢的将口中的茶水细细品味后咽下去，目光放到了艾德莉薇儿身上。
“就以你来说，先前你应该得知，导致你家乡毁灭，种族灭绝的元凶可能是神殿，对吧？”
“...嗯。”
“那这对于你来说，应该是血海深仇，对吧？”
“......嗯。”
“那......”夜涟深吸一口气，接着说道。“你为什么没有对其展开报复呢？”
“因为我的实力不足......而且，我当时已经把自己，交给了主人。”说到这里，艾德莉薇儿瞥了一眼月弦，脸颊上显现出淡淡的绯色。
夜涟眉头微微皱了一下，神色平淡的又喝了一口茶
“......仇恨，和别的情绪一样，都很容易被时间冲淡，具体情况因人而异，既有像她这样能轻易把仇恨放到一边的，也有能够把仇恨铭记一辈子的。”
林千荷和尉迟枫若对视了一眼，都能读出夜涟此刻略微有些尴尬。月弦则是有些不满的看着夜涟，不是很喜欢夜涟对着这两个名义上的敌人说这么多。
虽然洛倩雪——她名义上的妹妹也是她名义上的敌人就是了，不过那时候两人的举动是反过来的。
“不过对我们来说，这并不重要。这早已不是谁对谁错的问题了，唯有一方的彻底灭亡，才能够把一切都平息下来。”
夜涟又在众人的聚焦中慢条斯理的抿了一口茶，那动作标准且缓慢的让人不禁想给他来上一拳。
“依我来看，她坚持不懈的把每一代的煞星妖莲都杀掉，倒是挺符合我的理解的。”
“可是......”林千荷还是有些不赞同。
“她为此投入了太多的东西了，已经无法回头了。”夜涟像是看透了林千荷在想什么一样，提前开口解答了她的疑惑。“或许她也曾后悔、质疑过，但结果是她仍旧对月弦她们赶尽杀绝，这便是她做出的决定。”
“正因为双方都已经牺牲的太多了，才更应该停止，不是吗？”
“已经燃起火焰的灵魂，除非割舍自身的一部分，不然就只有燃烧殆尽的命运，我们和她们，亦是如此。”
林千荷听到夜涟的回答，表现的十分失落，尉迟枫若同样是如此。
“你们还是孩子，总是会有一些美好的梦想，那很正常，毕竟，如果可以的话，谁不喜欢HAPPY ENDING。”夜涟又喝了一口茶，安慰着两个严格意义上来说已经能算是少女的女孩。
“......真的没有任何一丝和解的可能吗？”尉迟枫若有些无力的问道。
“我不知道。”夜涟直截了当的摇头。“除非有一个能够把所有责任揽过去的第三者出现，才有那么一丝可能性。”
“那！”
“但是没有。三女神已经是世界的顶点，虽然是她们定义出来的顶点但也仍旧是顶点，没有人位于她们的上方，至少她们表现出来的现在是这样。”
“那......命运女神呢？她是一切的导火索，可能她的死是被有意安排的呢？”林千荷急切的说道。
“我对命运女神的所知和你们一样少。”
尉迟枫若又看向月弦，后者同样摇头表示自己知道的也基本差不多。
“...神殿的图书馆里，有关命运女神的一切资料都被抹去了，只留下命运女神这样一个称呼和那样一个故事。”
林千荷把自己在图书馆发现的奇特现象说了出来。
“这倒是挺有意思的。”夜涟伸手在空中挥动，像是在触点着旁人无法看见的东西一样。
片刻过后，夜涟起身看向月弦。
“我出去一趟，看好她们，等我回来再做打算。”
话音刚落，还未等几人反映过来，夜涟便化作一缕黑雾消散不见。
月弦隔窗看了看远方，又看向坐在对面的两人。
“那，我允许在他归来之前，你们可以停留在此处，但不准离开客厅。”
林千荷和尉迟枫若慌忙点头。
见状，月弦起身，拉起艾德莉薇儿。
“我们回房间睡觉吧？”虽然是问句，但月弦的手已经揽上了艾德莉薇儿的腰间，显然是不打算和她商量了。
“欸？”艾德莉薇儿有些错愕的看着月弦，但很快就反应过来，双手搭在月弦的手臂上，却没有多少阻挠的力气在里面。“可是......现在才是下午。”
“正是睡午觉的时间，不是吗？”
月弦对着艾德莉薇儿甜甜一笑，直接将艾德莉薇儿还想再推脱几句的话语全部吞进了肚子里，低着脸和月弦一起进了房间。
林千荷和尉迟枫若面面相觑，脸颊不约而同的飘上些许红晕。
.............
等到夜涟回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早上。
虽然因为立场问题，月弦她们没有给林千荷和尉迟枫若多少好脸色。但不管怎么说，林千荷她们并没有动手，也不打算动手，勉强能算是客人。
既然是客人，那自然就没有让客人睡在客厅里的道理，索芙和艾德莉薇儿匆匆忙忙的清理出一间杂物房，然后好说歹说才让月弦肯帮她们现做了一张双人床。
看着那几根几人合抱粗的原木，在月弦的法术中没几秒钟就被刨成了一块整洁上好的木料，林千荷她们对于自己仍处于危险之下的情况有了更深一步的认知。
不过即使是这样，林千荷她们也依旧没有睡好。
这并不表明月弦给她们找了什么麻烦，相反，月弦还很贴心的把气息尽力的都收敛了起来，尽量不影响到她们的睡眠。
让她们睡不好的其实是月弦搂着艾德莉薇儿回房间的那一幕。林千荷她们并不知道月弦和夜涟其实是男性的事实，在她们眼中，只是两个姿容上佳绝品的女孩子，一边互诉情意，一边走进了房间，整个教堂内外都充满了桃红色的花......氛围和百合的意向。
林千荷和尉迟枫若虽然是好友，互相之间也是女孩子，一起睡倒也没觉得有什么大不了的。
前提是她们没有见到真正的百合（伪），毕竟思想这东西，是很容易受到影响的。
尤其是当天晚上，艾德莉薇儿和月弦都洗漱完毕后，月弦直接从背后抱住了艾德莉薇儿，在她的耳边说了些什么，让这个在林千荷和尉迟枫若两人眼中应该是十分潇洒的女仆直接软在了她的怀里。
之后两人搂抱着回到了房间，再之后......林千荷和尉迟枫若听到房间里传来的第一声声响之后就逃开了。
之后便是理所当然的一夜难眠。
再然后就是夜涟现在看到的这样一幕了。
林千荷和尉迟枫若，双眼并没有黑眼圈，但是眼白却被血丝布满，时不时看一眼艾德莉薇儿或者月弦，然后脸红，头上冒气，低头吃饭，过一会回复平静后重复上述动作。
至于其他人......
索芙，一副完全不打算参与进来的模样，坐在餐桌旁吃早餐，但却随时做好了动手的准备。
芙罗拉和艾克蕾儿则是好奇的看着艾德莉薇儿，疑惑这个好看又好闻的尖耳朵姐姐为什么脸颊这么红，头低的这么下，像是犯错误了之后被教训了一样。
艾德莉薇儿，正处于‘我是一只鸵鸟，请不要理我’的状态中，除了脸颊红的快能比上苹果了之外，耳朵看上去也像煮熟了一样......至于能不能吃，那就要问月弦了。
夜涟又看向月弦。
神清气爽，满脸的兴高采烈，基本就差把‘精神焕发’这几个大字写在脸上。那副得意的眼神，让夜涟突然有了给她当着众人的面来一发‘共鸣’的想法。
仔细思考过利弊后，夜涟最后还是放弃了这个想法。虽然可能确实会很愉悦，月弦也奈何不了他，但为了不被月弦记在小本本上以后报复回来，还是少作为好。
于是稍微推演一下昨晚大概发生了什么之后，夜涟拍了拍月弦的肩膀说道。
“你会后悔的。”
“？”月弦一脸疑惑的看着夜涟，然后又看了看艾德莉薇儿，发觉艾德莉薇儿羞红的脸上挂着难以察觉的微笑。
“......”
“所以说，你会后悔。”
............
早餐过后，索芙借口送芙罗拉和艾克蕾儿去上学，还没等两个小女孩反应过来就拉着她们离开了。
“住了两天了，你们也该走了吧？”月弦看着坐在桌子对面揣揣不安的两人，已经连脸色都懒得摆了。
林千荷想了想，估算了一下时间，说道。“我们可能要离开个三四天，不过到时候还是会回来的，而且...方式有点......”
林千荷不知道该怎么和月弦形容‘上线’这个词语，从克洛维雅和伊斯霍尔的推断中，林千荷知道月弦大概率是拥有使用空间法术的能力的。而且她似乎知道地球的存在，不然这无法解释为什么她们第一次遭遇的时候，月弦会说出中文。
不过，月弦她们似乎并不知道赫雷德尔已经被数据化过，被开发成了一个虚拟实境游戏投放到了地球上。
“嗯？你是说‘下线’吗？”
糟！
林千荷和尉迟枫若内心剧烈的跳了一下，极为惊恐的看着月弦，生怕她下一句就是：“等我以后有时间就过去看看。”
“能够覆盖并改造整个星球的法术，你以为能够瞒得过我们吗？”月弦撑着脸颊无聊的说道。“搞这么大阵仗就是为了叫你们几个小屁孩过来，都不知道她们脑子里想的是什么。”
“她们被拘束在神殿里无法外出，能够采取的方法有限。”
众人的影子延伸出一道轨迹，黑雾在其上弥漫汇聚到一处，夜涟的声音从中传来。
“说起来，她是怎么跑出来找我们的？”月弦看向刚从影子中揍出夜涟，被夜涟这样一提起，突然想道。“而且还是两次。”
“她的权柄是最完善的，也是唯一一个没有被侵蚀受损的，虽然被克洛维雅和科罗娜两人拖累同样受到了不少限制，但只要不调用魔力，单纯出来逛逛的话，对她来说不成问题。”
“等等！那就是说她当时是没有任何抵抗能力的吗？”
“差不多，她每用一个法术都要受到来自规则的压迫和反噬，而且本身释放的法术也有崩溃的风险。”
“啧！...”月弦咂舌道。“总觉得亏大了。”
“就算她们脱光了摆在你面前，你也不能杀了她们，有什么好后悔的。”夜涟拉开一张椅子坐下，从一旁的空间洞中取出一本厚厚的记事本。
“话虽如此！......这是什么？”
“一些笔记......或许我该做个什么东西来辅助一下了。”夜涟看了看记事本的厚度，如此说道。“关于她们所说的事情，我去那边看了一遍，是真的。”
“哦。那又怎样。”
“未曾设想的道路，可能可以达成哦。”
“那又是什么东西？”
不同于月弦的疑惑，林千荷和尉迟枫若是知道这个梗的，再加上之前月弦的反应，这更加让她们怀疑起了月弦和夜涟的身份。
“简单地说，有了一个能够甩锅的对象，你们之间有了和解的可能。当然，只是可能。”
“......麻烦。”月弦起身，直接抱起一旁一直一言不发的艾德莉薇儿回了房间，不一会，从房间中传来了阵阵靡靡之音。
伸手打出一个静音法阵设置到门上，夜涟看向林千荷和尉迟枫若。
“你们也是时候回去了吧？”
“这个......我们......要下线了”
“也对，就算是五倍的时间流，你们也在这里待了快两天，再不下线的话，你们家里人可能就要来拔电源了。”
听到夜涟这么直白的挑明，尉迟枫若再也忍不住，直接拍案起身说道。
“你对我们......对地球，到底了解多少！？”
“我去那里买过东西，那里的产物比这边多不少，虽然富含能量的物品不怎么多，但是数量倒是非常充足。”
“......”
尉迟枫若默默的坐回椅子上，脸颊和桌面亲密的接触着，一副燃尽之后的咸鱼模样。
“放心，我虽然不是什么好人，但也不会对你们还有那颗星球做什么的。”夜涟想了想，觉得还是补充一句可能比较好。“只要你们不做什么特别过分的事情。”
“怎样才算是特别过分的事情？”林千荷问道。
“看情况，也看我的心情。”
夜涟的说辞让两人非常的不放心，不过也没有任何奈何得了他的手段。
又和夜涟交谈了一段时间后，两人便在夜涟的眼前被一道冲天的光粒柱笼罩，消失不见。
看着那两块灵魂残片被魔法阵以空间跃迁的方式挪走后，夜涟这才收回目光，专心研究起自己刚才从神殿图书馆抄录来的所有可能有关的线索。
这是以前，月弦从未和他提到过的内容，换言之，这有可能是月弦自己也不知道的内容。如果两方真的能够和解的话，夜涟回来所要做成的最大的一件事便会提前宣布完成。
‘虽然她跟我不怎么对付，也经常给艾诺娅她们灌输些奇奇怪怪的思想......’回想起平日里那个鲜少见面而且和自己非常不对付的少女，夜涟便感觉到一阵头疼。‘......怎么说也活了一千多年了，一点担当都没有......’
稍微在心里抱怨两句之后，夜涟将所有运算能力，包括解析世界规则、推演莉莉和安娜动向的那些运算能力全部调集在推演眼前的这一本记事本上。
能者多劳，这个理论夜涟一直不怎么赞同，不过就目前的情况来看，他也只能暂时赞同这个理论了。
毕竟......都是为了那个任性的家伙！
............
等到意识回到自身后，林千荷急急忙忙的摘下头盔，看向一旁的闹钟。
7：30
女孩的额头流下几滴冷汗，而这时窗户外边传来了自己好友的呼喊声。
“千荷~~该上学了哦~~”
“等！等我十，额不！五分钟！”
一顿手忙脚乱......⏩中午放学。
“啊~~唔。”林千荷和尉迟枫若同步的打了个哈欠。
“真少见啊，你们昨晚也通宵了吗？”钟菡梦疑惑的问道。
虚拟实境客户端器材，简称vrce，虽然号称在运行游戏的时候能够给使用者本身带来如同睡眠般的感觉，但大脑一直处于活跃状态，长时间使用总归是会觉得疲劳的。
于是就造成了现在绝大多数玩家早晨都会出现大脑明明不觉得困，却很没精神很疲劳的模样。
林千荷趴在桌子上点了点头。
“明明已经没有新内容了，等级也没有开放上限，你们这么肝做什么？”钟菡梦不解的问道。
“是和那个家伙有关吧？”洛倩雪突然插进来说道。
“嗯......那个家伙多了一个看上去就不怎么好惹的同伴，而且似乎比她还要厉害的样子......而且她们两个还是伪娘。”
“伪娘！”钟菡梦顿时来了兴趣。“上线的时候带我去看看呗！”
林千荷挪动了一下和桌子融为一体的脸颊，瞄了一眼钟菡梦。
“可以啊......不过不知道她会不会生气？”
“没关系的吧，毕竟你们都在她眼皮底下活了两天了。”
“你就是这么当朋友的吗？”
“哎呀，毕竟是事实嘛。”
钟菡梦和林千荷拌嘴起来，尉迟枫若注意到了洛倩雪不自然的神态——怅然若失般的想着什么。
“怎么了吗？”
“不知道......一想起那个人的模样，总觉得有些......喜悦一样的情绪？”
尉迟枫若神色凝重起来，又问道。
“那个家伙对你施加了什么法术吗？”
洛倩雪摇摇头道。“应该没有，伊斯霍尔帮我由内到外全部检查过一遍了，没有法术痕迹残留，而且......这可能单纯和她这个人有关。”
“没准是斯德哥尔摩综合征呢，我们的学霸兼校花可能就喜欢这种调调的伪娘。”钟菡梦在一边打趣道。
洛倩雪瞥了一眼钟菡梦，没好气道。“行，那我去保健室找心理老师看一下好了，就说我们的钟菡梦小朋友说我有那个什么综合征。”
钟菡梦连忙拉住洛倩雪。
“我开玩笑的！别激动啊！”
“其实......我并不是在开玩笑。”
洛倩雪正色道。“我感觉伊斯霍尔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这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钟菡梦不解的问道。
洛倩雪摇摇头，拿出了那张被修改过的照片。“这张照片被我放在了我最宝贵的盒子里，但是我想不起来把它放进去的理由了，而且我每次看到这张照片，都会莫名的想起那个人和伊斯霍尔的脸。”
尉迟枫若和林千荷迟疑了片刻，凑到一起小声的交谈了一会后，尉迟枫若走到洛倩雪身旁说道。
“等到放学之后一起进游戏吧，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这一幕被定格，远在赫雷德尔的伊斯霍尔将其尽收眼底。
随手把眼前的水镜散去，伊斯霍尔看着克洛维雅，脸上露出了烦躁又无奈的神情。
“那孩子和她有什么关联吗？”克洛维雅问道。
“她们是兄妹......没有血缘关系的那种。”
“兄妹啊......等等！兄妹！？”克洛维雅意识到了有哪里不对劲。
伊斯霍尔点了点头，叹了口气说道。“不然你觉得我为什么会三番两次的去和他洽谈呢？”
“她......他怎么说的？”
“还是用‘她’吧......她的态度比我想象的要好很多，并没有说一定要拼命到底，只是非常直观的表达了对我们的恶意......问题是她旁边的那个人......”
“我也想说这件事。”克洛维雅的脸色凝重起来。“昨天，我发觉神殿的图书馆被人入侵了，我赶过去的时候，见到了那个人一面。”
“你们见到了？”伊斯霍尔愣了一下，急忙又问道。“怎样！”
“看不懂。”
“看不懂！？”
“嗯......我从她身上没有感觉到任何气息，就像那里只有空气存在一样，要不是禁书区的禁制被触发了，我甚至不知道图书馆被入侵了。而且，她的模样，也一样符合......”
“这也是我想不明白的地方。”伊斯霍尔站起身来看向窗外，透过花园和大门的缝隙，能够看到街道上的繁华。“可能，这就是‘终结’的信号也说不定。”
“抱歉......把你扯进来，让你这么难受......”克洛维雅踟蹰了片刻，缓步上前，温柔的抱住伊斯霍尔。“早知事情会发展到今天这种地步，当初我就应该拦住科罗娜。”
“事情已经发生，也已经过去，再多的后悔也无济于事。”伊斯霍尔倒是很沉静的摇了摇头，没有沉浸在懊悔之中。
思索了片刻，伊斯霍尔看着克洛维雅，坚定的说道。
“我不想再看到有人因为这千年前的怨恨而死去了！”
“我说过，只要是你做的决定，我都会支持你的。”
一阵鼓掌声突兀的在本应只有两人的房间中响起。克洛维雅和伊斯霍尔闻声望去，发现一个一身白色大衣长靴的白发赤瞳女子正靠墙坐在椅子上看着她们，双手轻拍，似是鼓励一般。
“目标是定下来了，你们打算怎么做呢。”夜涟双腿交叠在一起，双手指间合拢抱住膝盖，一副主人姿态的看着她们，银白色的瞳孔燃烧着火焰，血红色的瞳孔散发着气势。
“你这家伙！......”克洛维雅下意识的想要动手，周边的元素和魔力在一瞬间被抽空，就在法术即将成型的那一刻之前，伊斯霍尔伸手拦住了克洛维雅。
“停一下，她应该没有恶意。”伊斯霍尔笃定的说道。
夜涟眯起眼睛，露出了一个和蔼的微笑。克洛维雅咂了一下舌，将手上的法术散去，谨慎的盯着夜涟。
看到本来一触即发的局面缓解了下来，伊斯霍尔松了口气，随即看向夜涟。
“能告诉我，你来这里的理由吗？”
夜涟右瞳的火焰突然熄灭，左眼的红光也同时消逝，随着夜涟视线的缓缓升高，双眸的视野中央从伊斯霍尔和克洛维雅两人移向了天花板。
“你们应该撑不了多久了吧？”
“......你什么意思。”
“当然是你们现在的身份，三女神，规则的管理者、维护者、以及......夺权者。”
克洛维雅小脸瞬间黑了下去，双手再次爆发出凌厉的魔力波动，但就在她想调集魔力时却发觉，自身完全动弹不得。
一根根细长锋利的黑色尖刺，不知何时从各处生成，然后刺入克洛维雅的身躯中，将她定在原地。
“这！”
“别乱动，尖刺只刺破了你的表皮，你要是乱动，弄出什么意外那就不关我事了。”夜涟侧点头示意克洛维雅放松一下。“放心，我并不想做什么，我唯一的目的只是为了能够让她活下去的同时尽量不失去任何东西，仅此而已。”
“......你怎么保证，你说的是真的。”尖刺缓缓退下，克洛维雅也回复了行动能力，但也没有第一时间就暴起出手。
夜涟能够在她没有注意到的情况下制止住她一次，那么就能够有第二次。
“对我来说，除了她们之外，你们是死是活和我没太大关系，不过如果能不费多大力气就能够减少一些不必要的伤亡，我还是很乐意的。”
克洛维雅和伊斯霍尔对视一眼，伊斯霍尔微微的点了点头。
“......我暂且相信你一次。”
“感激不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