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读完他发来的消息看向窗外的天空,向自己问道:如果要回归平常的话就需要对天空中的人面鸟视而不见吗?我垂下头来视野偶然间略过桌上的数学题本和一摞模拟题,抬手删掉了他发来的消息。
直到中午十二点约定的最晚时间,我都没有离开家。他也没有给我再发送新消息。仿佛一切都已经回到正轨一般,仿佛先前的怪诞都不曾发生一般。只把它当做是一场噩梦,而现在噩梦已经过去。
我在家中复习了一整天,之所以不去学校是源于母亲的坚持。尽管我觉得自己的身体已经没有大碍,但她却说着“伤筋动骨一百天”的老话让我在家再待一个月。“高三的上半年耽误些就耽误吧!身体最为重要。”出院当天母亲是这样对我说的,尽管她说完之后就回了公司上班,丢下我一个人回家。
我点着台灯写尽了笔中最后一点油墨,突然想起两个月前我就计划着在学校门口的文具店买些碳素笔的,却不料发生了那种事情让我现在“弹尽粮绝”。从桌前离开再走到厨房,又发觉昨日打开的可乐是最后一罐。这便有了出院第三天后从超市回家路上遇到孙正宇的事情。
我再度拒绝了他的邀请,将他丢在身后,继续边走边翻阅手机。或许这样转移注意力可以让我尽量避免与狩猎者们发生正面冲突。我本这样想着,但却突然翻到了本地论坛里对前天郊区洋房中响声的调查。
我看着其中的内容感到一阵恶寒,不自觉地站住脚。
论坛上贴着那个胖男人倒在血泊中死掉的照片,并在照片下写着这样一段话——“听说这个男人是失血过多死掉的,如果能早点发现的话或许还有救。”
这与我前天所看见的几乎是一致的,只是我看到他时……他还没有死掉。
我咬着牙闭上眼,那天的画面又一次在我脑内重现。昏暗的走廊,陈腐的气味,突如其来的惨叫与胖男人血淋淋的双手。他瞪着我,仿佛在质问我为什么丢下他跑掉。为什么不回头再来看看他!
我灭掉手机放到口袋里伸手扶到墙上,胸口的旧伤如同银针刺入皮肤一般让我呼吸都变得困难。一只大手突然拍到了我的肩膀,我吃了一惊连忙回过头去,才发现是还穿着人偶服的孙正宇,那个“虎掌”正拍在我肩上。
“发生了什么?你知道了什么?”
戴着眼镜的孙正宇如他所言变得十分严肃,也正因如此,那冷淡的声音又一次唤醒了我内心的恐慌。我咬着牙打开他的手,对他吼道:“我发生什么事情用不到你管吧!我只是个高中生,不像你一样自由!我有我自己的学业,我有我想考的大学,有我自己想去的地方!不要把我随便当成你的伙伴!我本来就是被人排挤的‘怪人’,所以你xx给我离远点!”
我喘着粗气揪着他的人偶服领口,尽管在身高上他比我高出些,但我仍旧是气势汹汹地瞪着他。他面色不改,只是继续盯着我的眼睛。我意识到同这样的人说太多是没有用的,便松手推开他继续往回走。只是自己的胸口还在隐隐作痛,这使我内心仍在躁动着。
一路上什么人都没有,因为这城市的郊区大部分人都是在城市中工作的白领,所以看起来就仿佛如同一座死城一样。也因此没人能看到我生着怒气的模样。
我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这样气愤,上一次这样生气应该还是五年前。也就是发生了那次学生跳楼事件之后。因为事发之后,我晕倒在了那个学生跳楼的天台上,所以我被带去警局做了口供。但那些警官却没人相信我说的话,没人相信当时有一双看不见的手将她推了下去。反而自那之后我便一直被同学排挤。而在这其中,班上的某人突然谣传我是“杀人凶手”,我气愤不已便找他打了一架,自那之后,我便基本告别了和同学们的正常交往。除了那时候遇到的外班的李浩。他是那时候唯一相信我所说的话的人,也算是我自那事件之后唯一的朋友。同我考上了同一所高中但却仍旧不同班,经常一起上下学,也经常抄我的作业。但他算是我现在唯一的朋友了吧!
我扶着墙叹了口气。从左手拎着的购物袋中拿出一罐可乐站在路边喝了起来。我没有喝酒的习惯,所以这些饮料便是我的酒水。
但就像巧合或是幻觉一样。我再一次听到了惨叫声,但能让我确信不是幻听的理由也很明了。这次是一个七八岁的女孩的惨叫声。
为什么?那些狩猎者连小孩子也不防过吗?
我辩清了声音是从前面的十字路右侧传来的,便丢下购物袋全速奔跑过去,但我所看到的却与我所想的东西不一样。并不是什么狩猎者,只是一辆车正朝着倒在路边的小女孩冲来。搞什么?司机看不见那边有个小孩吗?!
我不假思索地起身扑过去,当我的身体飞出去的那一刻我才发觉,这辆车一点减速的意思都没有,完全是径直朝着小孩冲来,就像有意为之似的。但索性运气不错我抱着她擦着车灯冲到了路的另一边阻止了事态的进一步发展。但意识到了这是有目的的谋杀后,我抱着着小女孩倒在地上毫不犹豫地掏出手机拍下了车牌以及那个汽车中的驾驶员。
真是不小心,明明是想撞人但却把车窗摇了下来,让人可以看清驾驶员的面容。
手机自动对焦上车窗中的驾驶员,但当我看清他的样貌后却让我整个人都僵住了。
那个前天所看到的穿着运动服的男人,正从屏幕里盯着我。他笑着推开车门,露出一条粗壮的虎腿。他的虎掌踩在马路上,从车里下来。他的半身长着老虎的皮毛,从变成老虎的脚掌里冒出锋利的虎爪,身后的虎尾也像是在开心地晃动着。
“哥哥,你也、看得见他们吗?”怀里的小女孩对我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