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后,一个白衣白发的青年走了出来,他自然的走到勾陈身后,就侍立在那里。

这人,自然就是孟极了。

勾陈也好,苏妺喜也罢,并没有对他多看一眼,只是默认他的存在。

“其实,勾陈大人的问题,有的奴家可以回答,有的却很难回答,您知道,像奴家这等存在,不仅仅是受到人间规矩的束缚。”

“也就是这件事,并不单纯是人间之事喽?”

勾陈异常敏锐的察觉。

苏妺喜再次露出苦笑。

“您太聪明了。”

她转头看了贞狐一眼,然后又转回头。

“勾陈大人,敢问,能否让奴家的妹妹先回避一下,这些事,奴家觉得还是不让她听见比较好。”

“那孟极也要下去吗?”

苏妺喜和孟极四目相接。

她摇了摇头。

“孟极和奴家都是同等的存在,他知道与否,并无大碍,除非勾陈大人觉得他不合适待在这里。”

勾陈转头看了孟极一眼。

“算了,汝也下去吧。”

“是,在下领命。”

于是孟极和贞狐同时离开二人的身边。

“想不到勾陈大人并不信任孟极。”

“吾知道的它对吾丝毫无爱戴之心。”

“您果然英明。”

“还有汝也是。”

勾陈马上把话锋直响苏妺喜。

这让后者心脏狂跳。

“奴家……”苏妺喜想辨别,但她发现在勾陈的视线下,她全身都在颤抖。

那是从灵魂深处而来的,彻底的慑服。

苏妺喜就连在内心想象反抗勾陈,她都不敢。

“果然,汝也是这样,但汝和孟极又不一样。”勾陈观察着苏妺喜道。

“这是自然的,毕竟,奴家已经被您给赦免了……”苏妺喜深深吐出一口气,她心脏还是狂跳不止。

“看来是过去的事呢,这些就放下,还是说起刚才的吧。”

“是,勾陈大人。”

“荧惑守心剑,是谁交给汝的?”

勾陈首先问出了她最关心的这个问题。

打从蛊雕那件事开始,勾陈就知道,无论是紫狐,还是当时未现身的紫狐背后的苏妺喜,都不可能拥有这样一柄剑。

水无清看不出这把剑的价值,但勾陈可是看的一清二楚。

“吾注意到,除了吾之外,就只有这把剑能伤害那些异兽,换句话说,这是一把能杀死凡间兵器杀不死之物的神兵,而汝也是异兽,拥有一把能杀死自己的兵器已经很奇怪了,更奇怪的,是汝竟然还把它转手他人,所以吾以为,汝的背后,必然还有其他人。”

“勾陈大人果然英明,您一开始就看出来了,却一直都不说破,也没有第一时间就找上奴家,你是个可怕的人呢。”

“那是因为吾是个矜持的小女子罢了。”

勾陈板着个脸,一边喝茶一边一本正经的说道。

苏妺喜愣了一下,在确定勾陈是以务必认真的态度说的时候,她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勾陈大人,您还真是,奴家虽然有所耳闻,但这世界上能和您为敌的人,应该是不存在的吧?”

“吾并不希望与人为敌。”

“奴家也是这么想的,但这世上想要勾陈大人命的人,却到处都是。”

苏妺喜喝了口茶,权当给自己压压惊,她接着说道:

“您的猜测一点都不错,的确,这荧惑守心剑,乃是他人交付于奴家,并告诫奴家,当勾陈大人降世临凡的时候,将它交给水无清。”

“这是多久之前发生的事?”

“二十年前。”

“也就是说,在水无清出生之前,就已经有人委托汝,将此物交给水无清了吗?”

“是的,勾陈大人,因为将剑交于奴家的那个人,早就预知到了将会发生的一切。”

“为何是水无清?”

“勾陈大人,这样问,不对。”

“不对?”

“不对,应该说,为何是‘水家的女儿’,当日里,那人并未提及水无清这个名字。”

“但他却知道,水家会有第二个孩子,而且是女儿。”

“是这样没错,勾陈大人。”

勾陈沉思起来。

她仿佛看见了一张巨大的网,这张网编织着过去,现在,以及将来。

那个将荧惑守心剑交于苏妺喜的人,洞悉着一切。

“那人为谁?”

“还望勾陈大人谅解,奴家无可奉告。”

“即便是吾问起,也是无可奉告?”

“是的,勾陈大人。”

很不寻常。

勾陈暗自思忖。

她身为麒麟,虽然没什么自觉就是了,但是她见过那些异兽还有毛族对她的态度,她有信心,如果她说“笔直走下去”,怕是就算前面有岩浆,在她说停下之前,也不会有任何一只动物掉头吧?

之前,苏妺喜的确说“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勾陈不觉得这是骗她的,和孟极相处了这么久,勾陈对于这些异兽面对她的时候是怎么一种状态,她还是有些概念的。

但她还是决定稍微试探一下苏妺喜。

“如果吾一定要汝说,否则……”

勾陈想了想,伸手拿起放水果的碟子,她把水果倒在另一个盘子里,然后随手往石桌上一磕。

碟子当即磕得粉碎,勾陈拿起一块碎片递到苏妺喜的跟前。

“汝如果一定不说,就用这块碎片,把自己脸上的肉全都剐下来,吾知道这样不会杀死汝,但是该疼还是一样会疼的吧?”

她的眼神冰冷,语调也非常的冷淡。

冷汗顺着苏妺喜的额头流了下来。

她咬紧下唇,两眼瞪着那块碎片。

“如何?”勾陈问道。

“奴家知道了。”

说着话,苏妺喜伸手就把碎片接过来,连一秒都不喘息,照着自己的脸就插了下去!

麒麟的命令是绝对的!

此刻在苏妺喜的心中除了这个念头再无其他!

一股鲜血喷涌而出,顺着苏妺喜的脸颊就流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