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事情的经过了。然后我在通风管道里不敢出声，也不敢出去，我很害怕，自己会不会也像那些人一样被奇怪的东西杀死。我真的什么都不敢想了。”
冷小雨用很清脆温和的声音对辛天材讲述了数小时前发生的事情，整个人微微啜泣，拿起水瓶猛地喝了一大口，也润了润喉咙将那一种悲痛欲哭的感觉压下去。
“抱歉，让你告诉我这样难受的事情。”
“没事，只是还是有些害怕。”
这般弱小轻鸣的声音，让辛天材的脑海中时刻想着，怎样才能让她坚强起来。
他不敢承认自己有多么勇敢，甚至连他自己脆弱的意志会将他的身体彻底压垮。
但不知怎么，现在就算是天塌了，地裂了，他也无所畏忌。
“我们都经历了，这样的事情，不是梦，也不是幻想。”
辛天材凝视着自己的手掌，某种令人恐惧的感觉莫名其妙地消失，心里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他本就是一无所有，为何又想拼命地活下去，这种矛盾，他根本弄不明白。
有些话在他的喉咙里转了好几圈，最后还是没说出来。
“这是事实，这就出现在我们的眼前，但我们还是活下来了，接下来该面对的事实，我们不得不去面对。”
“你说的没错，不管发生什么，我们都要活下去。”
少女微笑着说道，捧起胸前的挂着的项链，用手指摸了摸包裹着蓝色石玉的透明外壳。
“这是？”
——啊？
她的表情突然很惊讶，特意避开辛天材的眼神，低头望着项链。
“我很重要的东西。”
少女用手将它捂在胸口，轻闭着眼，思念着或者祈祷着什么。
辛天材猜到这是她父母给她的纪念项链，也就没再多问。
接下来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辛天材开始了他一直以来独自一人习惯性的发呆。
“噗嗤。”
只见冷小雨用手捂住嘴，结果还是小声地笑了出来。
“笑什么？”
辛天材扭头一脸茫然地看着她。
“你发呆的样子可真逗。就和你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一模一样呢。”
顿时，辛天材一时语塞，脑袋扭向一旁顺便用手饶了饶头发。
——第一次？是指的高一的时候吗？
“对了。我记得...”
冷小雨打断了他的思考。
“我在通风管道待了很长时间，在那期间我有过几次听见奇怪的声音，那种像是黏黏的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
辛天材回忆起之前所发生的事，他似乎也听过冷小雨描述的这种声音。
于是，他接着又把自己经历的事情全部都告诉了冷小雨。
“你听见的那个奇怪的声音应该就是那些像蟑螂蜘蛛的虫子。”
现在想起来身体就是一阵哆嗦。
那种声音觉得还有一种恶心，让人心里发慌。
“那些虫子进入了那些死去的人们的身体里，接着尸体的身体发生了巨大的改变。那些尸体都复活了过来。简直就像生化危机电影里一样，是一场生化变异灾难。如果真是这样，是难以想象的可怕。”
两人同时沉默了，垂着脸，显得有些低落。
辛天材伸手去移了移台灯的位置。
他难以承受这强光的刺激，只需要一点微光，是的，比如像蜡烛。
背着光线的少女，那显眼的白色肌肤在辛天材的眼中变得朦胧不清。
他接着又平静地说道。
“但，我们第一眼看见的是另一种根本无法形容的生物，你也看到了吧。”
一想到这里，他的心里瘆得慌。
“嗯。”
少女微弱的回答声，让他又能想象到那细微的表情。
谁都不会相信电影里说的什么世界末日、生化危机，这种事情不过是人想象出来的，绝对不应该会发生才对。
辛天材觉得这几乎已经偏离了事实，如果这还是在游戏里的话。
他怎么也无法登出，还有那种真实的疼痛和力竭的难受，他根本无法否认这是现实。
复杂的心情让他脸色有些难看，想到一直以来自己的处境，还有自己的父母，现在又发生这种事情，有种很难熬过的感觉。
嘴唇紧闭着，像是在忍耐着什么，眼神有些空洞。
见辛天材半天不作声响，转过头，刚好看见他的这幅模样，这幅熟悉难忘的模样，从他的面容中浮现出来让冷小雨像是想起了什么不好的回忆。
一愣一惊，换了换坐姿，直了腰，接着又维持着难以形容的表情。
时间慢慢地过去。
不到几米高的墙面，离着身体只差几米远，中间地板穿插着三台货物架，空间的紧凑，以及氛围的沉重，外面不时传来奇怪的响声，压抑着让人窒息。
会有时，门外近处清晰地传来那些怪物的脚步声和喉咙里发出的嘶嘶声，心里总会有些一惊一乍。
虽然门比较扎实，还是提心吊胆的，生怕卷帘门突然被破开了。
咀嚼的声音叨叨絮絮。
是辛天材在吃东西。
他平时为了节约C卡点数，像这类的食物也就挑过最便宜的，而价格比较昂贵的最新款牌子的零食，他现在可是要大开眼福了。
冷小雨悠然地摊了摊手，紧接着拿上手机看了起来。
辛天材放入嘴中一块零食，慢慢品尝起来享受着美味，同时绞尽脑汁思索着问题，吞咽后向着冷小雨问道。
“在那之后，你还有见过那些大块头吗？”
“那之后？大块头？”
“准确的说是你从通风管道出来后，还有见过我们刚开始见到的那种高大的怪物吗？”
冷小雨摇了摇头。
他想了想，又继续说道。
“那些变异的尸体无脑的到处游荡，而那些大块头的怪物像是很有组织一样。在袭击我们的时候，它也会停下，像是在思考着什么。而且它们又突然地消失，不像现在外面的那些怪物愚笨地到处游荡。”
“我好像明白你的意思了，你是说，它们是有智慧的？”
“不能确定。”
“我觉得...”
冷小雨随即应道，话没说完，脸色突变，嘴角微微上翘，有些躁动不安。
她怎么就没想到这件事呢。
“怎么了？”
“没事。”
时间又过了许久。
从那个时候就一直没上过厕所，小些尿意一直可以忍着的。可是现在很难一忍再忍了，她得想办法解决。
可这里如此窄小，因为是智能机械自动化售卖物品，自然也没有厕所这样的东西。
现在也只能努力忍耐下了。
“如果那些大块头再回来了的话。恐怕这种门对于它们来说轻而易举就破坏掉了。”
“可不是。”
因为憋着尿意的缘故，说话都有些吃力了，比之前来得更加汹涌，脑袋渐渐化为一片空白。
辛天材往自己嘴里塞了一块零食，细细品尝着，眼睛望着手机突然一亮，还没咽下去就开口说道。
“学院的交流频道还有人。”
“还有人？真的？”
“嗯。他们说躲在一个很安全的地方，好像就在4号食堂。”
辛天材紧接着又说道。
“4号食堂不就是在这一层吗？我得去看看外面的情况。”
冷小雨苦笑着忍住尿意，勉强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用手指了指着头顶上。
找到一段短小的梯子，伸手就能抓住，辛天材顺着爬到了小卖部上层的密封阁楼，可以从很小的窗户望见桥梯还有对面走廊。
——那时，冷小雨应该就是从这里看见我在对面被追赶的。
此时，也有不少变异的尸体还在到处游荡着。
“冷小雨？”
不知什么时候辛天材悄无声息早已从阁楼下来，出现在冷小雨的面前，看见她苦着眉头，脸上肌肉绷紧，耸着肩，双手捂着下体。
“一直待在这里不是办法。”
辛天材猜到了是什么情况，抠了抠脸颊，眼神瞟向别处不敢正视冷小雨，打探试地说道。
“大小便什么的，确实很不方便。”
说完这话的辛天材感觉周围的空气仿佛散发出热腾腾的水蒸气，回过眼神望着冷小雨，她低着头，红通了脸，就好像能真的看到热蒸汽不断从她的头顶冒出来一样。
“啊，不是不是，我是说我也想上厕所了。”
以为等待他的是一阵恶骂，结果耳边听见的只有简单的几个字。
“怎么办？怎么办啊。”
有些娇气的声音伴随着扭曲身体的动作试图摆脱尿意不断挣扎。
之前一直没有考虑到这个问题，虽然这里食物充足，当不能够解决方便，总不能直接原地吧？辛天材虽然觉得自己一点也不介意，可这里还有一个女孩子，而且也不想弄得这里熏熏恶臭。
这种情况很尴尬啊。
“4号食堂那边，还有其他幸存的人，那里应该作为临时的庇护所，食堂的大门是特制的钢铁材料非常坚硬无比，比起我们这里会有更好的安全保障。如果能行的话，我们可以想办法到达那里。”
辛天材一脸认真地说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