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第五层。

这里是部队的住宿所,分为好几大方块区,由各自的通道相连。一条通道的途中,每隔几十米的距离就有一道机械门,打开它们需要进行人脸身份识别。

沿路的灯光,大部分都已经损坏,折断的水管塌落在地面成了障碍。由于触发了保险装置,已停止向断裂的水管继续输送水源。碎裂的石块成堆如山,浑浊的墙壁,焦黑的尸体,满地都是燃烧后留下的残骸灰烬,以及火警装置自动启动后在凹凸不平的地面留下的小水沟。

王主任搀扶着墙壁一瘸一拐地往前挪动,他的意识已经开始模糊到完全不在乎眼前这番景象,只想要快点找到医疗室,处理自己严重的伤势。

各种障碍挡住了他,不得不去爬、钻,以及吃力地搬开这些物体。破坏严重的区域,隔音式墙壁和机械门都成了一堆烂铁,房间里更是不堪入眼的狼狈。

“该死...该死...可恶啊...”

他试图激发自己的怒火以至于保持清晰的理智。

一根重物落下砸中他的后背,脚底突然下榻身体摔倒,手指不小心被刮伤...他强忍着正在发生的这些痛苦,终于在方块区内找到了一间医疗室。

顿时迸发的兴奋再一次给予了他清晰的意识,尝试着进行操作处理时。

“MD,该死的机器。”

一怒之下,他用力狠狠踢向已经故障的智能自动医疗机械设备。

只能够利用现有的药品进行简易的伤口消毒包扎止血处理后,睡意突然来袭,他不再抵抗,而是顺其自然地闭上了双眼睡去。

...

“这里是?”

“像是处理垃圾的地方。”

看着眼前一堆又一堆包装塑料各种垃圾,远远散发着令人作呕的气味。冷小雨在鼻子前扇开这些扑鼻而来的味道,尽力忍耐着。

垃圾堆的下面是一台巨大的运输机器,只不过停止了运行,继续往前走,就能看见垃圾分类压缩的机械设备。

“把这些没用垃圾都进行处理后,转化为能量再次利用。”白和正解释道。

“不要展示你的智慧了,前面没路了,先想想怎么离开这个地方,我真的受不了了。”

冷小雨捏住鼻子,另一只手指了指前面。几座大型设备的后面,运输带通往的地方被一堵墙封锁住了,只留下了运输通道口。

“要不,再仔细找找看。说不定会有工作人员的出入口。”

“快看,这里。是监控器。”

在头顶的某一处角落,冷小雨发现了监控设备,她的脸上立刻有了神色,高兴地朝着监控头挥舞着双手。

“喂!有人能看见吗?能回个话吗,谢谢!”

一段时间后,似乎没有任何回应。冷小雨渐渐又失落了许多,她转身正要继续寻找出口,却差点撞入站在她身后的白和正怀里,还好反应及时,连忙后撤三步。

脸上泛起红晕,嘴里抱怨道。

“说到底还是你们的错。”

她无视白和正的目光,并从身边走过。没想到微不足道的动作会成为引起矛盾的导火线。

“你倒是说说看,我哪里错了?”白和正想要讨个说法。

看到他似乎还未意识到自己所做的事情是对与错,又回想起之前发生的一切,若不是因为他,事情也不会向这个方向发展。在这一瞬间,冷小雨把突发的怒火都撒泄了出来。

“为了生存而丧失人性的是王主任,为了感情而沦落于走狗的是你。”

“你不会明白的,我所做的一切...”

“都是为了我,对吧?”

冷小雨抢去了他的下半句话,顿时白和正圆着眼睛愣在原处,一声不吭。看样子,冷小雨是说对了。

“你根本就不了解我,你根本就不知道我想要什么。你口中所谓的为了我,对于我来说,是夺走我的一切。如果你真的是为了我,那么我请求你,不要再靠近我了。好吗?”

从冷小雨的话语中,根本找不出一句谎言,严肃而认真的表情就已经告诉白和正答案,他是真正的被讨厌了。可是,他依然还在尝试挽回。

“我真的是为了你,为了你我真的什么事都干出来了。”

一滴泪水从冷小雨的眼眸中流出,顺着她的脸颊滴落到地面,溅起泪花。她情不自禁地用手抹去泪痕,不顾回头向前走去。

“抱歉,真的抱歉...我...”

白和正也从她细小的动作中看出了她的伤痛,即使看不见她那张满面泪水的脸,但她忍耐抽噎时身体伴随着轻微的抖动,以及地上湿去的一片,都被白和正观察在眼里,顿时心里极不好受,以另一种思考的角度唤醒了他的惭愧。

现在说这些又有什么用呢?冷小雨毫不理会他,继续寻找着出入口。直到听见从背后传来一阵“扑通”声,冷小雨也愣住了,紧接着又传来“砰”的一声,那是白和正跪磕着头的声音。冷小雨的眼神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但她并不想转身去直面身为学生会副会长失去尊严后如此狼狈的模样,而且竟是为了她一个普通的女孩子。

“五年前,我从你的眼里看到了迷茫。那种毫无目的,却又不得不把所有的知识都收纳于自己的大脑中,仿佛就是一个机器人。如今却成了万人知名的学生会副会长。你明明有了更多的选择,可为何还要纠缠于我。”

“我...我是喜欢你的啊!”白和正大声说了出来。

“对不起...我不能接受你的表白。”冷小雨叹了一声气。“我想,这应该是你第五次表白了吧。你还真是执着啊,可我也有我执着的那个人啊。”

“果然还是...”白和正沮丧地垂着头。

“你做的事情,让人无法原谅。有多少人被你害去了性命,还要夺走我最重要的那个人的性命。你明明就知道,五年前,我口中所说要等待的那个人...”

冷小雨话中有些哽咽,稍作歇息,好让自己冷静下。

...

“她一直都在等着我...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她为什么没有忘记我,明明我都这么努力去忘记她了,可她却又想法让我慢慢地去回想起来?咦?”

站在坑洞的边缘,望着一片殆尽后的废土,辛天材用手摸了摸湿润的眼眶。

“主人,发现了靠近山的一个洞窟,外面的周围都是哨戒炮以及路障。”

不知何时,冰突然回到了辛天材的背后。惊慌失措的辛天材赶紧擦了擦眼睛,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回过头。

“看来,依我猜测,那个洞窟也是通往某个秘密基地的入口了。”

“我已经探测过了,这附近暂时没有其他出没的变异生物体,但发生如此巨大的爆炸震动,很有可能会引来其他变异体。”

“可恶啊!”辛天材捏紧了拳头。

“冷小雨到底在哪里?”

“抱歉,主人,关于她的线索还是没有找到。生死难料,作为普通人类的她,很难逃过一劫。主人...”

“好了,够了。”辛天材停顿了一下,经过大脑思索后继续说道。”如果是王主任的话,他肯定不会在这么危险的这片森林里逛溜,他们说不定也注意到了这片森林的下面会是某个军事基地或者研究所之类的。而且他们坠落的飞船是受到人类武器攻击,我猜应该就是这里的防御武器系统。至于为什么要攻击自己飞船的人,再看看这里的变异生物,大致也能够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带我过去,去那个洞窟。”

“遵命,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