蛇是夜行动物，防止出现危险，我们两个绕开了我遇到白蛇的地方，坐上了回家的末班公交。
虽然现在天已经完全黑了，但是路上的灯光还是让我看到了穿插在楼宇之间的白蛇身子。比起今天早上看到的样子，它貌似移动过。真希望不要有人遇到什么危险。
“那个女人是谁？”
绯墨单手拖着我的下巴，手指捏着我的脸颊，将正从左手边车窗往出看的我转了过去。
“什么女人？”
“你现在在想的女人。”
“我是在想那条白蛇的事…”
“是吗？其实我也只是最近听别人说女生在这种情况下就要这么质问的。”
她放开了手，淡淡的解释道。
“哪种情况？”
“就是明明有自己在身边，男生却在看别的地方。”
“那是指情侣之间吧…”
她看着我的眼睛…
“是啊，我也讨厌那样莫名其妙的怀疑男生的女生。”
“呃…比起那个，绯墨觉的那条白蛇有危险吗？”
“…危险肯定是有的，不论对方是神还是魔，又或者是某种幻象。那种身上带着未知的东西只是存在就对人类具有威胁了。”
“嗯…不过话说回来，现在是信息时代，崇尚科学，但是那条白蛇明显超出了这个范畴吧。比起对方是神还是魔，我觉得是我的脑子出问题的概率会更大吧…”
我瘫坐在椅子上，如此说道。
虽然是我亲眼看到的那条蛇，但是对于这么不可思议的事情我还是有些怀疑真实性，即使是自己亲眼所见。
“‘阴霾’同学，你应该也知道在日心说被认定之前，大家相信的是地心说吧。”
“啊…怎么了，突然说这个？”
“虚假的东西在当时被所有人相信，甚至将第一个提出日心说的人当作异类。就算是现在的时代，人们的一切科学理论到达了量子领域就都变得不适用了。科学终归是人们深入了解了世界上各种事物之后总结出来的用以给人类看的一种解释。”
“呃…是指‘伪科学有一定几率是未被证明的科学’这个说法吗？”
绯墨并没有正面回答我。
“…时间是确实存在的，但是我们生活中接触到的具体的时间只是人类虚构出来用来给人类自己观测时间使用的标准而已，世界原本是没有这个设定的。”
“就是说…现在这个时间点并没有名字，但是为了方便我们可以知道现在是今天的什么时候，所以人类创造了时间这个概念？”
“嗯，只不过人类的‘时间’与世界原本拥有的时间并不是一个东西。如果要说的严重点，人类的时间只不过是伪物罢了。”
“确实有些严重了…话说绯墨说这个是想跟我说人类现有的认知并不代表就是正确的、事物的事实吗？”
“嗯，看来殷白同学还是有脑子的。”
“呃…我就当你是在夸我吧…”
我姑且也是正经考进浣江川的。
“在历史的长河中，人类无数次确立理论、定义，又被无数次试验、发展、进步给推翻。人类对世界的了解始终只是凤毛麟角，是巧克力的锡纸包装。”
“怎么用这么具体的比喻…”
“因为我想吃巧克力了。”
“唔…等一下吃过饭后我会给你的。”
“嗯，那我继续说了。”
看她的眼神好像对我的反应很满意。
“用与这次有些关系的理论来解释殷白同学的怀疑的话…就是光的波粒二象性了。”
“啊，这个我知道，是说双缝干涉那个实验吧。”
“嗯，在那个实验中仅仅是人类的观测就可以影响实验的结果，这是原本人类认知中不科学、不可能、不合理的现象。某种程度来讲，殷白同学这次遇到的的情况其实和这个现象有点类似。”
“观测理论…”
“如果说人尽皆知与观测有关的理论其实应该是‘薛定谔的猫’。”
薛定谔的猫…
在人为去观测盒子中的猫之前，猫都是处于生死叠加状态，只有人类去观测了之后，结果才会坍缩成一个。如果这么想的话，那条蛇的情况也能大概明白一些了。
“蛇本身是存在和不存在两种结果的，大部分人都是观测到的‘蛇不存在’这个结果，可是不知道什么原因，我观测到的却是‘蛇是存在的’这个结果…”
“嗯。”
“…”
我迟疑了一下，叹了口气。
“感觉用科学来解释好麻烦啊…还是用神话之类的解释比较容易懂。”
“嗯，毕竟神话就是以前被用来向头脑简单的平民普及一些神秘现象所创造出来的东西。”
“你是在指桑骂槐吗…”
她并没有说话，静静的看着我。
“比起这个…”
“你倒是否认一下啊！”
“比起这个…我刚刚好像错过了下车的站点。”
无视我了…
“诶？错过了？”
这家伙不会又是有预谋的，为了故意错过，所以才跟我聊这些东西的吧…
算了…就当是不小心吧…
之后，我带着她一起回到了我和妹妹两人居住的家里。虽然一开始是打算请她吃顿饭之后就打辆车送她回家的，但是最后还是因为天色太晚而把她留在了我的房间。
我也因此睡到了客厅的沙发上。
…
“唔…你要干嘛？”
伸手不见五指的客厅里，被拉起毯子的我睁开了眼睛，看着那并不能看清脸，但绝对是绯墨的那个人。
“一起睡。”
她平淡的说着，没有给我一点拒绝的时间，直接钻了进来。
“我是知道你在干嘛，只是不理解而已…”
虽然沙发能睡下两个人，但是我们两个也只能紧紧的贴在一起。
“‘阴霾’同学居然不能理解女生为什么想跟自己喜欢的人睡一起吗？”
“不…那个我当然能理解…”
“那难不成‘阴霾’同学觉的我是‘明明只要下楼就可以完成自己的心愿，可是却能忍住不下楼’的人吗？”
“唔…你不是绯墨嘛。”
“不要把我说的像什么圣人一样，能忍住那种欲望的根本就不是人。”
“…”
“这就像在回家的路上憋了一路，终于来到了厕所，站在马桶前脱裤子的时候那样。当心愿唾手可得的时候没有谁会忍得住的。”
“喂…你这时候举的例子完全毁了这个气氛啊…”
“而且我还是女生，因为尿道短…”
“这个我知道！不要把那个奇怪的比喻继续说下去啊！”
…
“只是…只是绯墨你并不是喜欢我吧，只是错把恩情当成了恋情。”
“那只是你自己觉的是那样而已…”
“唔…”
“都已经这么久了，你还没有相信我是真的喜欢你吗？还是说我说的话你其实都没有相信？”
她的声音并不像平时那样有气势，这让我有些怀疑她其实还在睡觉。
“我当然相信你说的每一句话，毕竟你可是无所不知、无所不能啊。只是…”
我停了下来，没有继续说下去。
“话说你倒是我说什么你都会相信啊…一般来说有人跟我说自己看到了只有自己能看到的一条巨蛇，我多半会觉得对方精神有问题。可是绯墨你居然会相信这种荒诞的事啊。”
“我不是相信那件事，我只是相信你而已…我相信你哦，殷白同学…所以向我证明我的判断没有错误吧…”
绯墨说出的这句话我非常熟悉，因为这是从我以前对她说过的一句话改编过来的。
‘我不相信你，绯墨同学，所以如果你想的话，请努力向我证明你喜欢我吧。’
很久之前，我如此对绯墨同学说道。
“唔…”
相信很多人都能看出来，其实…
我并不是对我怀里这个女孩子毫无兴趣，但是…
我无法相信。
无法相信这么优秀的女生会喜欢毫无特长的我。
当然，如果这么优秀的女生真的喜欢我，我肯定做梦都会笑醒。
但是…
如果她这份感情是由恩情产生出来的。
那我会觉的很恶心…
感觉我自己很恶心…
…
“唔…你是没穿衣服吗？”
我迅速放开了刚碰到她腰间的手。
“裸睡才可以缓解疲劳…”
“那也不要在钻进别人被窝的时候裸睡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