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块不行,啊呼~这一块也不行。”
穿着白色厨师服再在衣服外套上棕色皮制围裙的女性蹲在地面上检查着排列在自己面前的供应货品,金色的长发一直垂下快要挨到地面,略微卷曲的发梢沾满了红色的血迹。
“唉,怎么没一块是我满意的!”
用手拿起一块红色的肉块,女性把它放在阴暗的煤油灯之下观察颜色。
和这块肉块一起供应来的东西有很多,不过在昏暗的环境下,光照又不足够充分,以至于他们全部堆在一起,摆放在黑暗的角落。
寂静的房间悄然无声,这份安静将房间中唯一的女性的动静放大。整个房间只有女性那显眼的翻找声,手在肉块间滑动的声响有如果冻凝胶互相碰撞。
没有良好通风的室内,凝滞的空气当中充斥着一种奇怪的臭味。
“啊......呼....”
突然从房间的肉块堆中传来了细若蚊蝇的声音,而女性也察觉到了这一声音,转头看向声音的源头,这一动作把后脑勺扎起的马尾甩得飞舞起来。
女性走动起来,脚下传来踩到骨头嘎嘣的一声。
“原来如此,今天给我挑了几个新鲜的,说的就是这个意思嘛~虽然伤得很重,不过还真没断气。”
翻开堆起来的肉块堆,女性看到了埋在肉块当中的物体。那是肉块的原料,还活着的没有变成一块块的动物,是正新鲜的羊。
满意地吹了一个口哨,女性抓着羊生身上的“绒毛”毫不留情地把羊从肉堆之中拉了出来。
刀起刀落,殷红的液体伴随着羊的悲鸣飞溅到房间的各处。已经疲惫的待宰羔羊在收到刀子的伤害感到生命危险后,依旧用乏力的身体发出自己可以发出最高分贝的求救声。
“啊~果然就是这个,只有死亡才能感受生命。食材受到的痛苦越多,切出来的肉块也就越优质。”
没有停手,女性将绑着的羊的四肢在它还活着的时候,在它亲眼见证下切割了下来。
感情是最好的调味料,其中最能体现出味觉的就是求生时伴随着痛苦与绝望爆发出的味道。
“还以为食材不会太够,但现在一看还可以用上还一段时间呢~”
一边把羊的肚子刨开,女性扯出其中的内脏但没有伤到他们。
“那些质量坏了的肉,老了的肉,太肥或者太瘦的肉我会直接丢进绞肉机中做成香肠的。而你~”
羊因惊恐放大的瞳孔中映照出来的是笑得有如月牙般弯曲的女性的脸。
“我会把你制作成最高级的料理献给最高贵的人,由衷地感到荣幸吧。你将会变成这个世界上最美味的料理,比任何菜肴都要醇厚的料理。”
伴随着风,女性拿起刀开始进行解剖级的切割。
羊的声音也如风中残烛,慢慢地变小。
最后与郊外的夜色融为一体直至消失。
1
城市,汇聚着人类文明的所有东西。
繁华的城市里面往往充满了各种各样新鲜、奢华的玩意。不仅仅是最新款的汽车,还有五颜六色被称之为时尚的衣服。
但这些都不是最主要的,战争之后,世界的经济也随之被拉动。工业与农业这种基础的产业不用说,科学更是飞速发展。
基础生活的提高带来的是人们对于衣食住行需求的提高。
现在这座城市之中,餐厅基本开得到处都是。而这些餐厅中最要让大家记住,流连忘返的便是凯特琳的后厨这一餐馆了。
这间餐馆并没有开在城市中最豪华的地段,相反它开在环境安静、风景优美的富人别墅区。餐馆的周围是公共花园,在餐馆中用餐的客人可以一边看着花园中清澈的池塘与池面上的天鹅进食。
据餐馆的老板所说,为了最求极致的美味,不仅要从食材方面入手,餐馆的环境也是一大要素。
因此这间餐馆修建的费用抵得上这个富人区五栋豪华别墅的造价。
现在站在餐馆面前的是一名年纪差不多十一、二岁,有着白皙得如同人偶般肌肤,穿着漆黑洋装的瘦小少女。
头发长到需要有人照顾打理的腰间,眼睛是与长发相同如墨似夜的黑。
单薄的身子外是看着就嫌多的数层蕾丝与荷叶边、宽松彭起的黑衣。在华美的礼服外还追加穿戴了金属的手甲与腰铠。真是无法确切地称呼其究竟是洋装还是骑士典礼衣装的奇特服饰。
本应该是装饰着蝴蝶结或者缎带的胸前,吊着的是个被银色锁链所束缚的金属箱子,在上面有巨大的锁孔。
“最高级的餐厅吗,被给了这种高级场所的入场券不可能不在意啊。但还真是想漏了餐厅会有停店歇业的时候。”
少女手里拿着装饰豪华的纸质招待券,无奈地看着当前餐厅门口挂着的牌子。
[现在店主正在外出收罗食材中,请需要用餐的客人们请择日再来,对此造成的影响我们深感抱歉。]
既然招待券暂时派不上用场,那少女也没有再宝贵它的必要了。毫不在意地把招待券当成小型摇扇,少女开始扇风。
“妲丽安,现在怎么办?”
站在少女身边的是一个中年男人,穿着典型的男性夏装。从外表上来看,年龄在二十岁与三十岁中间,可能二十五最左右。
有着清秀的脸蛋,但本人却放任胡子生长,因此外表比看起来要狂野。
有种颓废的中年偏青年感觉?脸上随着时间流程,皱纹增加的话可能会变成文艺中年大叔?
不过怎么看都是一副有钱人家出生的气质,他靠着自己的汽车躲在阴凉的树底下,看着少女目瞪口呆地盯着餐厅门口挂着的告示。
“都说了几遍了,我不是妲丽安!你想想真正的读姬大人会不会冒着这么热的天气与一个根本都不懂得照顾女士的人出去?”
少女听到靠着车乘凉的男人的话,先是重重地叹了口气,再带着苦笑与急躁而恶狠狠地看向男人。
“抱歉抱歉,你们两个长得也太像了,我会请你吃冰淇淋的原谅我吧,尤拉。”
“我就说!为什么!妲丽安会舍得!把这张票!给我!”
被叫做尤拉的少女开始跺脚,和自己语言上的重音重叠,尤拉泄愤般踩了地面五脚直到自己的脚痛起来。
尤拉其实名字并不是叫做尤拉,原本的名字已经忘了,不过除了名字外都可以想起来。尤拉之前并不是这个世界的人,由于某种原因从其他世界来到了这个时代。之前尤拉是个男性,但在贪时间横穿小巷子时整个人被不知道什么砸到晕了过去。
再醒来,就是变成了这副外表。一般我们都把这种情况叫做[神隐]。如果还要用更通俗易懂的来解释的话,那就是[穿越]了。
刚醒来时,和自己睡在一起的与自己一模一样的少女抱着[镜之书],发现床上多出来一个长得与自己相差无几的人之后开始又吵又闹。
多亏了那位读姬大人的监护人修伊,尤拉才没被愤怒的读姬大人大卸八块。
从那之后,尤拉便借住在修伊他们的家里。
在修伊与妲丽安出门的时间,尤拉就会到城市四处闲逛。本来就只是复制品的身体自然是没有什么可以防身的书籍的,于是尤拉都会雇佣住在修伊家附近律师事务所每天和尤拉一样无所事事的男人。
霍格。
家里有钱,自己有功勋,开着律师事务所只是兴趣,和修伊关系不错以前似乎是同一个部队的?
正是这样一个男人,才会接受尤拉的要求跟着到处跑,不过本意也是跟着尤拉找乐子罢了。
“妲丽安和修伊现在恐怕在品尝聚会上的美食吧?那毕竟是迪斯伍德老爷子的朋友,想必招待也会是一流的那种。”
话说完,靠着车子的霍格眼神迅速瞄了一下尤拉。
站在店门口的黑衣少女,似乎受到了惊吓,肩膀微微地颤抖了一下。
那态度就像个受到刺激的兔子,对于霍格的话有所感受。
尤拉困扰地皱起脸,脸蛋蹦得仿佛一张抹布。她突然想到了什么开口:
“只是从书(小说)中看到的妲丽安是挺可爱的,但是实际接触之后就只是个任性喜欢耍脾气的地雷女!”
“也是,我也觉得(sodayo便乘)。每次去修伊家里总会被妲丽安踩脚趾,你知道吧,妲丽安和你一样穿着足具,金属压到脚之后的感觉,我每次都会痛得大叫。”
这个话题成功地吸引到了霍格,在本人背后说闲话说不定是人类共同的爱好。和尤拉一起,两个人开始数落起妲丽安的坏毛病。
“总是吃甜食,会把午饭后的甜点全部占为己有!”
“要是找修伊有事的话,就会和刺猬一样粘到修伊周围!”
“明明长得一副可爱的样子,但内心却是个恶魔!”
“是个把人当做奴仆一样毫不留情使唤的坏家伙!”
“就是就是!”“就是就是!”
只要提到共同的敌人这个话题,所有被敌人压迫的人都会成为盟友。俗话说的好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靠着妲丽安这一个人,尤拉和霍格关系还不错。
“修伊老爷还真是喜欢上了一个麻烦的家伙哦。”
尤拉抱怨着,从餐馆门口准备往汽车那边走过去。走到一半,看到霍格靠在车门转头瞥了自己一眼,随后扭过头。
“嗯!这股味道?......还有地面上这几个滚来滚去的东西,难道说.....”
走近之后,尤拉才发现在车子边的地上的罐子。霍格背对着尤拉,手里拿着什么正往嘴里面送。
“啊!这是可乐?!你从哪儿整来的?”
“你发现了啊,这是从美国回来的朋友那拿到的原浆。我加了点酒和苏打水制冰之后放进装着冰的箱子里带在车上。”
霍格说着说着,脸上出现异样的神色,那定看之后发现是恍惚又像是微笑的微妙表情。
“现在才中午就开始喝酒?”
用手扶着额头,尤拉像是在不满霍格般出了口气。
“.....来点儿?”
“唔?啊~哈哈!你还真够意思,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小喝几杯~有无酒精的吗?”
“当然~早就知道你要喝了。”
霍格一边说着,像是来夸耀自己的行为一样挺起胸膛。他从已经开始融化的装着冰的箱子里面提出一罐饮料,饮料罐子带着水洒到地面。今天天气比较热,洒出的水不一会就蒸发了。
尤拉接过冰冷的罐子后,用手抚摸着来之不易的凉爽。
“哈~没想到在这种地方还能喝到可乐。”
用手打开瓶子,盖子与瓶口分离时发出“波~”的一声。尤拉拿起可乐瓶大口喝了一点。
“怀念死我了~这股入口开始蒸腾般的碳酸泡泡,还有喉咙中这股清凉爽快。”
眯着眼,尤拉享受着霍格带来的可乐。可能是喝得太多,尤拉在第二口喝完之后打了一个嗝儿~。
“喜欢吗?”
“嘿嘿~超喜欢。”
干脆坐到车中的座位上,尤拉靠着后座慢慢品尝着。
“没想到这个时代也可以弄到这么多碳酸泡的可乐。”
“之前我就从你那听到了有关这种饮料的口感,去找了各种东西,问了很多人,调查了不少事之后,我就着手做出来了。和你说的一样是个完美的饮料,的确不是这个时代的东西。”
霍格喝了不少,也坐到了尤拉一边。于是出现了树下吉普车中,一男一女一高一矮在树荫中喝着饮料的奇妙景象。车上四处洒落这酒瓶子,任谁来看都会有“靠,一对醉鬼。”的感想。
不过尤拉喝的是无酒精的可乐就是了。
“话说回来,你觉得这间餐馆怎么样?”
霍格迷迷糊糊的视线落在尤拉身上。
尤拉则慢慢地点点头。
“虽然没有进去,不过我看看。”
从车座底下拿起已经快被揉皱的报纸,尤拉把它摊开,开始读着上面关于餐馆的内容。
梦幻般的主厨、奇迹般的菜品、每个食客都称赞的味道。无论是环境、食材还是手艺都无可挑剔。假如按现在的米其林评级来说,无疑是最高级的那一档。
报纸是三个月前的,正是看了上面的报纸,从妲丽安那边拿到了招待券,尤拉才会被餐馆吸引,到这个地方来。
“上面还说了食客可以品味到感情这种味道的玄学说法。”
“品尝到感情,不挺好吗?”
“奇异的东西如果是真的,那恐怕就是幻书造成的了。那可不是我们两个无所事事的人能解决的,这方面还是让修伊和妲丽安这种幻书处理专家来吧。”
“不过能品尝到感请,我倒是想尝尝看。”
霍格凑到尤拉边上看报纸上面的内容,似乎本人被报纸上面菜肴的味道吸引了。
“没想到厨师本人却到野外去寻找新的食材了。”
尤拉把以前的报纸放下,拿起早上刚买的报纸。
上面也有关于这间餐馆老板的情报,说是一周前老板就已经回餐馆了。正在为最终的菜肴做准备,要制作一款令所有人都赞不绝口的菜肴。
还听说请了不少有钱有权的人。
但实际上来到餐馆之后,这里依旧是关着门的状态。
“有一说一,这报纸上的报道都不太能信。”
对于尤拉的说法,霍格不在乎般再次喝了一口饮料。
“要我说还没这篇文章好玩。”
看来对老板的报道不感兴趣,霍格用手指了指餐馆报道下面的一则新闻。
那是几个月前,一个涉嫌杀人与绑架的嫌疑人被捕入狱的报道。旁边还有一个犯人的配图,配图边上是几个醒目的大字[来自地狱的恶魔被警方施以正义的铁锤]
报道把这个人称作开膛手杰克的再现,并不是说他和开膛手杰克的犯罪手法有多么相像。而是指双方的共同点----都非常难以抓到。
依照犯人还是被警方捉到的情况来看,他和开膛手杰克还是差了那么段距离。
但他所有的罪行都是嫌疑而已,最关键的犯罪证据都没有被警方找到。
于是乎,这位犯人也不知道是真犯人还是无辜的倒霉蛋。
唯一的目击证据就是他被一个吃饱饭没事干的记者拍到了在犯罪现场附近的照片。
这以上便是新闻报道的全部。
尤拉知道霍格肯定指得不是这新闻报道。
“这男孩子,挺俊的~”
霍格是个基佬。对的,就和大家想的一样。是个喜欢可爱男孩子的变态。可能是在男人太多的部队里面呆久了,久而久之就形成了奇怪的癖好。不过霍格这家伙藏得很好,知道这一情况的也就只有妲丽安读姬大人和尤拉了。
恐怕这也就是妲丽安每次在霍格来拜访时会踩他脚趾的原因。
而霍格也只会在尤拉面前这么肆无忌惮地把自己爱好表现出来,也许是尤拉以前无意中发现了霍格的爱好吧?
发现了也没怎么表达出厌恶,恐怕就是这一点温柔让霍格觉得尤拉是个不错的好哥们。
那是,毕竟尤拉可是在二十一世纪不少朋友性癖都犹如克苏鲁邪神的时代穿越过来的。单单只是喜欢小男孩,或者是同性恋算是正常人了。
“好了,喝也喝够了。走去吃代替不能去的餐馆我推荐的料理店吧?”
“也是。”
得到尤拉回应之后,霍格翻身过去,坐到了敞篷吉普车的驾驶座发动了引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