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隐蔽处出现在阴天的昏暗光线中,并在灾变发生后第一次环顾四周。我过去所熟悉的世界早已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对所有曾经熟悉事物的扭曲嘲弄。在那场疯狂的避难所争夺战中,一切都被扔到了垃圾堆。我没有食物,没有净水,没有武器。除了我的聪明才智和在可怕的逆境中生存的坚强决心,一无所有。我面临着严峻的前景,或许比昨晚的噩梦更糟糕,当我被死亡的梦折磨时,我会嫉妒疯狂地从活人身上撕裂生命。我把目光投向道路,开始向远处的一所房子走去。现在情况可能不好,但我有一种不祥的预感,未来会有更黑暗的日子。
生存是困难的:我被无情地扔进了一个充斥着怪物的地方,那里吃人的僵尸既不是最奇怪也不是最致命的。然而,只要小心谨慎,加上一点点运气,许多事情都是可能的。我可以试着在森林中生存下去,默默地狩猎,用我的长弓提供食物。我可以乘坐一辆改装后的车,所有的枪支都在燃烧,在燃烧弹冒出的浓烟中解决问题。我可以采取更慎重的方法,建造一座坚不可摧的堡垒,四周设陷阱,保护我免受外界的恐怖袭击。我生存的时间越长,我就越有技能和适应能力,也就越有装备和武器来应对我面临的威胁。
在我的苦难历程中,会有机会和诱惑来改善或改变我的本性。比如有严重变异的幸存者,他们因摄入外来物质或辐射而扭曲,现在更像昆虫、鸟类或鱼类,而不是原来的形态。
我的父母为了我的前程——也为了他们的老年生活,当然现在他们永远没有老年了——不惜用生化插件改造了我,从此我变得聪明且永不遗忘。现在,我将面临一次最最困难的考试,而我将尽可能的取得最好的成绩——不及格的都死了,及格的仍在苟延残喘。
我的运气还不错——毕竟运气差的已经不及格了——在大灾变的第一次冲击中活了下来,听从广播的指挥来到了一个貌似安全的官方疏散点——那已经是三年前的事情了。
三年前,我十四岁吧?看上去很小不是吗?但是,灾变不会管我多少岁的,强奸犯也不会,食人者更不会——也许他们会觉得我更好吃?
在那场避难所争夺战后,我原以为进入避难所就解决了一切问题,我大错特错。
避难所里的粮食很显然并不够——每天每人三根蛋白棒半瓶矿泉水,蛋白棒一天三根理论上这辈子都不会死人,但是还是很饿不是吗?逃亡时身上带的东西很快就吃完了,这或许成了日后的隐患——不,一定。
当所有的安防机器人都去对付灾变时,暴乱发生了。
每个人都拉帮结派,为了也许就一点点可能半块巧克力?一口水?或者是一个女性的身体?我是危险的,倒不如说我危险过头了。我只是一个没有反抗能力的十四岁女孩,而恋童癖和强奸犯肯定会喜欢我的。
于是在一个帮派之间争斗的夜晚,我趁着我还没有被绑在谁的床上做一个绒布球的时候带着身上的粮食逃了出来——与其像我身边的同学被一群人侵犯致死,我宁愿死在丧尸的嘴下或者饿死渴死。
此时我很感谢中考体育加分的制度,它救了我一命——尽管这个制度最初肯定没有想到100m赛跑是为了帮人逃命。
我逃去了难民中心,那里曾是世界上最大的避难所——一年前曾是,现在是旧世守护者的总部。
我在路上用猎刀——猎人的刀,它帮我夺得了食物,从一个孩子的嘴里——划破了自己的脸。我狠这该死的脸,它差点害死了我,它甚至已经害死我的六个同学了。
那里不要我,说他们人满了,人满了。是,人满了,能喝上红酒的和饥寒交迫的都已经满了。该喝红酒的还是喝红酒,该饥寒交迫的还是饥寒交迫,该流浪的还是流浪。
我走在森林的路上,看见了他——
那是三年前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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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年来我学到了很多东西,我终于感谢过我那天杀的父母一回。多亏了这些该死的芯片,我的机械学电子学计算机学乃至格斗等都得到了大大的提升——这些是必考科目。
大叔就像我的父亲一样,我觉得他就是我的父亲。也许他才是我的亲生父亲呢?我时常这么想。
但是他走了,他不应该喝下诱变剂的。
我不知道为什么两年时光大叔就像对待女儿一样对待我,但我做他的女儿做得心安理得。
大叔是个很厉害的人,各种技艺样样精通,也很强,可以在尸海中杀个七进七出。但我不明白他为什么对我就像对他的女儿一样,他自己一个人明明可以过得更好,甚至最简单的他完全可以不用教我那些知识。
他说他是个生存狂,我觉得不像,我觉得他更像是一个疯狂科学家。生存狂不应该精通有机化学乃至理论物理。
我猜对了。但我不想猜对。
有一天早上我起来,我看见大叔不见了,桌上多出一个箱子。箱子里放着三管诡异的液体——只有两管还有那些液体了。
我看见了。我不应该看见。
那管液体底下是一幅照片——上面是一个跟我很像的女孩。被喝下的那管液体,上面有着一个女孩的名字。
我跑去大叔的房间,我看见一个录像——女孩被制成诱变剂的过程,以及喝下她的大叔那张长满了鳞片的脸。
我当时不假思索地喝下了剩余的两管。
那是两年前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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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年来,我穷尽自己的所有知识来完成这次考试。
如今我穿着自己用牛皮和凯夫拉片缝纫的衣服,外面在套着一个ESAPI防弹衣。
手上拿着大叔的遗产——一把经过魔改的M16A4。
如今我在旧世守护者的体系里混到了一个小官,但它明显保不住了——组织要站队了,但我没有站对。
于是我只好隐居森林,靠着河边钓鱼。
我一年来给自己安装了不少诡异的生化插件,那两瓶诱变剂也是我变成了超人般的存在——但是有什么用呢?能阻挡一个组织吗?
我不知道我的快乐生活还能持续多久,但我希望那个期限是——
永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