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人是为了在不错的生活上以谋取更好的生活而努力,那对于我来说,这大可不必。
我不喜欢过于努力,但也不会不努力。
犹如,在无法逃过的考试前,明知不努力准备就会被赋予不及格者这一命名就很失败的名词,我会去避免这样的事情发生。但若是让我在能够通过考试的情况下积极准备应对考试,拿到名列前茅的成绩,这种事情也是很难发生的,即便我的智力是不低的。
总之就是,在有关于我的结果将要变坏之际,转动一下头脑,伸出一双手,我会这样试着改变结果,多余的事情一律不做。
这样一来就可能就会涉及‘懒’这个带有消极含义的词了。
如果要论起懒惰的人其懒惰的理由的话,一是纯粹地懒散消极不想动吧,二是或许那些人在认真地思考一些别人不曾注意或未被发现的人生道理吧。
那我属于哪一类呢?
我至今都还未为自己做明确的定位,但这并不影响我对自己高中人生的安排。
从初中毕业,选择哪一所高中,我很清楚。
原因很简单。
众所周知,无名学园是全国最差劲的一所高中生学园,它有着‘全国最安逸的毕业园’这一名胜全国的称呼,低进入门槛高出去门楣,在这里你可以挥霍三年的人生,在这里你可以轻而易举地拿到毕业证,在这里它能够让你体验到‘高中生活就是如此简单’的深刻哲理。
在高中简单地通过每一门考试再努力学习一阵子读大学就可以了吧。
这样想的我不费时间和脑力地选择了心仪的无名学园。
然而,抱着可以过三年安逸生活心态的我在开学典礼那天难得地出现了一次精神恍惚,只因为那时学园校长在宣读由政府决定并且已经批准下来的无名学园的改革方案。
时过半月,我依然清楚地记得校长说的一部分但却是最关键的改革内容。
‘无名学园现在将要实施由政府制定的最新制度,所有学生取消上课,所有学生只有放寒暑假才能够回家,其他时间都必须寄宿在学园,所有学生生活的基本需求一切由学园免费提供。’
除去距家很近但只有放假才能回去这个事情,这新制度是对我很好的礼物吗?若是事情到此,或许我会这样认为。
但是,改革终究并不是要让无名学园成为所有高中生眼中的天堂,它是针对懒散学生才采取的举措。
所以,无名学园改革之后,学生毕业有了最新要求。
‘无名学园所有学生若要想在三年之后毕业,那么就需要修够毕业所需要的三百学分,学分会在学生完成学园发布的任务之后奖励给学生,并且被记录在档案上。任何学分不满的学生都不能毕业。’
这下外界都在猜测的为什么无名学园暑假在不遗余力地进行改建的原因就呼吁而出了。
无名学园这次的改建应该完全可以说成是扩建,现在它的占地面积相当大,教学楼有ABC三栋,进行社团活动所需要使用的特殊大楼也分配了ABC三栋,体育馆设立了两个,老师所在的办公室也是被分配了一栋。
学园中任意两个学生可以组合住在一间宿舍,但令人感到奢侈的是,每间宿舍都拥有一间浴室、一间厨房和两间卧室,里面空调也是配备。
除了这些,学园之中还存在超市、商场、餐厅、小吃街等这些用来供学生们娱乐消遣的地方,建设地也相当完善。
但是,在这些地方的消费,学园并不会为学生承担,学园就如那次在开学典礼上说的那样,只会承担学生生活的基本需求,而这些基本生活需求用品在学园都是免费的。
学生要想赚到钱就只能通过各种各样的工作,‘享受就要付出同等的代价’这句话可不是说说而已。
于是,无名学园的生活就变成了接取学园任务并完成任务获取学分以及赚取工资的生活。
今天的无名学园内依旧是这样的一天。
往常,我会过着不努力看着比较懒散的生活,但是现在,我却不能单单如此了。
我也必须接取任务并且完成它,学生完成任务奖励的学分是不多的,如果闲下去半年时间,我恐怕都有可能无法顺利毕业。
这就是无名学园改革之后给我最深的一个体验了吧,把不积极的人也能够调动起来,让他们也能够积极地参加到一些活动中去,经历并且学习到一些相关的知识。
从这一点看来,我就认为无名学园的改革已经成功了,这样做无疑花费了大量的金钱去改建,但是这些改建的东西能够持久下去。唯一悲哀的应该是我们现在这批人被当成了小白鼠进行这初次尝试了吧。
我没有选择接取在咖啡店担任几天服务员那种既费体力又要承受喧哗洗礼才能获得学分的任务,其他诸如此类的任务我也都没有兴趣。
早晨七点五十分,我直接前往了教室。
在学园发布的任务中,前往教室学习并且获得一定的测试分数,学生就可以获得相当多的学分,这和往常上学一样。
学分一样的情况下,学院发布的任务难度应该也是接近相等,所以我选择了名为‘修习科目’大多时间只需要脑力而不需要体力的任务,还有许多人和我一样也这样选择了。
班级内的桌椅是呈五乘六分布的,五排六列,一副桌椅与另一幅桌椅之间大约隔着一米的距离,无名学园的一个班级内有三十名学生,此时本班级学生已经差不多来齐了。
男生穿着校服衬衫、西服裤子,外面还套着外套,女生上身水手服下身短裙。
一模一样的服装,如果不是身材有明显差异,很难去辨别一个人是否是我认识的人。
进入B栋教学楼一零三教室,我来到了传说中主角座位——的后面坐下。
“叮铃铃……”
一阵铃声响过,一个体态丰满的中年女教师来到了班级。
“同学们,今天我们上集合的内容。”
上课一如既往,和初中一样,老师在讲台上讲着简单的内容,讲台下面认真听课的认真听课偶尔还顺带做着笔记,不认真听课的该做什么就做什么,比如我,无聊地翻着书。
粉笔摩擦黑板,老师踩着移动,木制讲台发出一声又一声轻响,就像是在抱怨它任劳任怨那么多年但依旧还要压榨它剩余的价值一样。
翻书声,手臂与桌面的摩擦声,桌椅的轻微挪动声,夹杂着种种细小声音,填充着这平常的上课时间。
上午九点半,本节课也是我今天所有的课上完了之后,我前往了学生会。
虽然无名学园做出了此次的重大改革,但是学园该设有的存在依旧存在,譬如学生会,譬如各种各样的社团,因为担任学园的某种职位或者成为社团的社长亦或者加入社团都是有学分可以拿的,因此凡是职位或者是身份都是有不少学生想要争取的。
除此之外,还有一项可以获得学分并且不得不说的内容,那就是学园支持学生自己组织活动,学生只需要想出计划和规则并且向学生会提出就可以了,被采纳的活动会被举办,而想出那个活动的学生也能获得不少的学分。
我并不想前往学生会,但是无奈,我被学生会盯上了,并且被要求只要没有课,除了睡觉吃饭之外,未来一个月我都要在学生会里面待着,美其名曰是有助于我学习,其实是要监视囚犯一样监视我。
要说是为什么监视我,那就是一个相当大的误会了。
什么小部分学生传我偷窥学生会书记换衣服啦,那明明是没有的事,我根本不屑做那样的事情,本来就嫌麻烦我才不自找苦吃。
我只是和唯一的室友路过更衣室而已,并且当时有人在更衣室大叫,我虽然懒得去插手这些事情,但是我不能无动于衷地不管,所以我是以防万一发生什么事情并且被室友一推之下才闯进去的,而且当时书记根本没有脱衣服好吗,分明是会长脱到一半了,我要看到什么也只是看到她,那些人分明是在造书记的谣。
如此不尊重我,他们非常可恨。
***
穿过连通B栋教学楼和A栋特殊大楼的走廊,我来到A栋特殊大楼,在进门处有一个告示栏,上面贴着学生会发布的信息,只不过这张纸是用面糊粘的。从我室友口中得知,这主要是为了显示学生会与社团的不同。
我爬上了A栋特殊大楼的五楼,踏上了又一条尽头处便是学生会的走廊。
在走廊内有着不少学生,他们大多都是拿着似是很重要的相当于文件的几张纸近似呈一条直线在学生会门前排着队,这条队伍长度大约有二十米。
他们这些人大多是来申请社团需要的东西的,社团教室刚被分配下来便是空无一物的,要想获得物资填充社团教室,需要部长前来学生会进行申请。
默默地在这些叽叽喳喳似乎都有同伴的学生另一边走过,来到走廊的尽头——学生会办公室的门前,我微侧身体让要从办公室出来的女学生先过,之后我才走了进去。
和外面的吵闹全然不同,学生会办公室极其安静,只有一个正在申请社团物资的人在进行汇报,其他人都没有吭声,或者说是吭声了,声音太小,没有人听得到。
这是屈服于学生会会长的严格,这些不是学生会的人不敢用平常音量的声音说话,即使是学生会的人,这个时候也没有人这样敢做。
‘在别人进行汇报时,保持应有的安静和对别人的尊重。’
这是一条学生会长——寒之羽凛奈反复强调的规则,违背者扣学分!
这人就是那么狠,不然我也不会屈服并且被观察一个月。
我已经是第三次来这里了,没有理会其他人在干什么,我直接在一旁无人的学生会沙发那里坐了下来,随后掏出了高一年级的数学书,随意地翻看着书中的内容。
虽然是上完了一周仅有一次的数学课,但是所幸这里的老师是不会布置作业的。一切靠学生的自觉,这是无名学园的老师在课堂上最常说的一句话。
于是,直到现在我就只预备了一支笔一个笔记本,并且笔记本都没有被我用过一次。
“欸欸,安坂悠也同学。”
一只手点了点我的肩膀,手的主人发出的微弱声音也是只有我能够听到。
我回头看去,那是一个拥有橙色长头发的女生,精致的五官上洋溢着活泼欢快的青春气息,嘴角微笑的她脸庞产生两个小酒窝,很是吸引人。
这位是凪纱京,学生会的书记,也就是一部分人眼中换衣服被我偷窥的那个当事人。
我没有询问凪纱有什么事情,我只是皱着眉头用眼神中的疑惑向她发出疑问。
尽管我不想用这样麻烦理解的行为对她进行询问,但为了绝对安全地保全学分,我只能忍受这样做带来的烦心。
回答我问题的是凪纱那上下乱动的眉毛。
“原谅我没有读懂你的意思。”
我用皱着的眉头向她表达这句话,但想必她也是不懂的吧,我没有去管,而是继续坐在沙发上认真地看着课本。
“啪。”
一大摞书被狠狠地摔在了我面前的桌子上,巨大的响声响彻整个学生会办公室。
那些东西最上层是一些穿着相当少的比基尼的女生泳装图书,她们裸露的肌肤是相当相当多,大可以说即将衣不蔽体,让人看着很容易感到羞耻。在它的下面是一些小说书或者图册,叫什么‘我的眼中只有BL’‘我终于进入到了百合的世界’‘男性之间的恋爱’等名称的小说以及‘全国最好看的内裤大全’‘男性不纯洁交往之研究’的漫画等等,似乎都是这方面的东西。
这是学园有卖的吗?我还是才知道这些事情,想必学园也是为了学员的成长吧。
在完成一天工作的时候买一些有助于身心放松的书和漫画在自己的房间阅读,这是很舒适的事情。
不论书和漫画内容的话。
“呼呼,真是气死我了。这些不遵守规则的家伙。”
棕色长发扎成单马尾的一名长相很漂亮看着就很英姿飒爽的女生把书扔在这里,双腮气鼓鼓地,她在我对面的沙发上直接坐下,剧烈地呼吸着。
做事雷厉风行,从不拖泥带水,学生会长最得力的帮手之一,风纪委员滨泷和希。
“怎么回事?滨泷。”
寒之羽坐在她的专属位子上,皱着眉头向我们这边看来,她前面的某位社团的社长也是已经停止了讲话,一时,所有的目光都朝着我们这里看来。
“你不知道,会长,那些不听话的学生多么气人,这才半个月,恐怕还没有完成几个任务工作几天,手里还没有多少资金,他们就从学园的书店买了一大堆千奇百怪的书,什么女性和女性之间的恋爱,男性和男性之间的交往,他们好好地恋爱书本不看,竟买这些不正常的东西。这不是,我收了一大堆,整整二十本。”
滨泷坐在沙发上,看着我的眼神中充满了厌恶之色。
若说在认为我偷窥凪纱的人中最看不起我的人是谁,那当属眼前这位了。
她自告奋勇担当风纪委员,可以说成是一身正气吧,她非常仇恨一些用不正当手段去接近异性的人,就比如她眼中的我。她是同意男女生之间正常的交往的,但也由此,她更是看不起我厌烦我。
无视滨泷的眼神,我看着眼前的这些书本。
在这些书本的最底部放着一本叫做‘如果恋爱有错的话’的一本似是仅仅表达恋爱的书,我不明白为什么这个家伙把这本书也收了进去。
“是吗?学园还有卖这种书的地方吗?我尚不清楚这件事情,滨泷,你先把书收到柜子里面吧,等忙完这些我再处理。”
很简单地但没有任何针对措施地解决了这件事情,寒之羽又开始处理学生会长要做的事情。
“别看了,你这外表英俊但内心无耻的家伙,赶快把这些书收起来,放到那边储物柜里面去。”
滨泷用着厌恶的语气命令我,但我没有动。
我不需要为不是我负责的事情费力气。
我把我放在桌子上的书拿起来,像是躲避灾祸一样,我提着包往另一边靠过去,无声地尽量保持和滨泷最远的距离。
“你。”
“滨泷,不要无缘无故把自己的事情强加给别人啦,自己的事情就应该自己去做完,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你这样做可是非常不好的行为,身为风纪委员你需要好好地审视一下自己。”
其他都很完美但就是有些时候爱开玩笑的凪纱端着一杯温水在沙发上坐下,她露出天真无邪的表情微笑地看着滨泷。
“我,知道啦。”
哑火觉得确实有些唐突的滨泷尴尬地起身收拾桌子上的书籍。
“没想到你竟然会为这样的男生解围,凪纱,是不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啊,若是有人威胁了我们好看的书记你,我不介意为你报仇的,你可不要隐忍,我会直接把欺负你的人揍一顿的。”
“没有啦,这两天已经说过两次了,我和安坂同学的事情都是误会,滨泷同学你也不要那么死抓着不放,没有什么事情发生的。”
“凪纱,你确定?”
把书籍整理成一摞的滨泷用怀疑的眼神看了看我,又把视线放到凪纱的身上。
“当然啦,你不要怀疑了,我十分确定。”
“好吧,那我就放过这个家伙,希望他不要再次搞出这样的事情,否则误会就不是误会了,他也不会仅仅是坐在这里被我们照看了。”
是把我当成了小孩子了吗?监视和照看是不一样的,它们有着很大的区别。
滨泷抱着书去储物柜的位置放书,凪纱坐在原地不知道在低着头皱着眉头思考着什么事情,连头也不抬。
“喂,谁又把用过的面粉连盆一起放在储物柜了啊,要找一个袋子装起来的啊,下次你们再用一定要装起来,搞的储物柜到处都是面粉。我也不收拾了,反正我用不上,下次你们谁搞的谁去收拾。”
滨泷抱怨着,但是寒之羽会长也没有对这件事情吭声。
之后凪纱离开了沙发去处理事情了,我也去了趟卫生间。
不知不觉,时间来到中午十二点,学生会这里已经没有人在排队等候学生会批准自己要申请的东西了,这里现在除了我之外只有寒之羽、凪纱以及另一位身为学生会会计的身体娇小的迷糊女生,那个女生此时在趴着睡觉。
她拥有着相当大的特权呢,看着那个人我不禁一次这么想,前两天来到这里她也是迷迷糊糊地在睡觉,现在仍是如此。
不过,看书还真是累啊。
我站起身,因为身体长久保持不动有些僵硬酸痛,我伸了个懒腰。
我应该可以离开了吧,午饭必须要吃的,今天动脑了,消耗了不少。
把书装进包里,我提起包就向着学生会的房门走去。
“等一下。”
清脆但有些冷的声音从学生会深处传过来,那是寒之羽的声音。
“学生会长,还有什么事情吗?”
我转过身,看着那个依旧坐在椅子上的披散着黑色长发的女生。
寒之羽身材高挑,容貌绝美但是不好相与,她的脸上一直都带着旁人无法靠近的冰冷,这是一个冰冷的有御姐资质的人,见过她的人都可以这么形容她。
我在无名学园虽然不认识几个人,但是见过学生会的这些人我就产生了有些想不通的事情。
为什么一些人明明很有能力最终却是来到了改革之前完全不被人瞧得起的无名学园?为什么美貌之神会把一些出众的外表给这些按理来说成绩似乎都不好的人的身上?是因为实力和美貌成反比才能互补吗?为什么这个名为寒之羽凛奈的美少女才高一就积极争取学生会长的职位并且从中脱颖而出?为什么她要把学生会建设成一个只有高一年级女学生存在的地方?
许多地方我暂且都没有想法和思路。
“有,你现在要去哪儿?”
寒之羽抬头看着我。
“去吃午饭。”
这是多么简单的答案,我不禁怀疑她是不是故意在找事。
“这个我知道,之后呢?之后你要去哪儿?”
“之后,回宿舍睡午觉。”
我是无法忍受没有午觉的一天的,那太疲惫困倦了。
“这个可以准许,再之后呢?”
寒之羽看了看办公桌上摆着的文件纸张,然后又看向我。
为什么还要用上‘准许’这个词语?
真就把我当成了被监视的囚犯、被照看的孩子?
“寒之羽会长,请不要问我这些没有营养的问题,有什么事情就直接说吧。”
“那好,你挑明了我就直说了,因为你的课表在我这儿,所以请安坂悠也同学你严格地遵守你的课表来这里自主学习,直到一个月过去,当然,如果可能的话,之后会有改变。”
寒之羽从桌子上拿起一张纸,对着我隔空晃了晃。
“抱歉,这件事情我后面可能会无法做到,我也需要学分,我也要做任务,我这一个月不能一直待在这里,请会长你谅解。”
“这点我想到了,安坂悠也同学,还请你在接取任务后把任务单拿过来让我查看一下,确认无误的话,我是准许你可以不在这里的。”
“好。”
看样子寒之羽似乎是吃定我了,我也不再进行无意义的交谈,转身离开了学生会。
***
“Keep up the usual lack of interest , boy!”(保持一如既往的兴致缺缺吧,少年!)
午睡醒后,我对着自己说着这样一句话。
“咚咚咚。”
我房间的门被人在外面敲击发出了声响。
打开门,我看到的是这段时间暂时不想见到的但与我同住在一个宿舍的可恨家伙。
这位留着齐刘海有着刚过肩几寸的黑发、身高不算高穿着女生校服的家伙是我的老朋友——西野弥束。
我是不相信青梅竹马之说的,但似乎我和她就是这类人,我应该可以被划分到吃到葡萄依旧说葡萄酸的那类人吧。
她是我从小长到大的朋友,成绩优异,但不知道什么原因在开学前她竟然说服自己的父母来到了无名学园。
为人热情大方,喜欢和人打交道,这样的她不知道那天发什么癔症开什么玩笑地把我推进换衣间就跑掉了。
女生把男生推到了女更衣室,如果这是恶作剧的话,那就有些大了。
于是之后我懂得一个道理:青梅竹马不是用来坑的,那是只有在被坑之前才能说出来的话。
“呦,我只是试着敲了敲门,没想到你还在啊,真是令人惊喜。悠也,今天还要去学生会吗?你这个在学生会根本没有事干但是抽不出身的人现在还待在房间里是不是已经获得学生会长的批准不需要再前往学生会了?”
弥术走进我的房间,像是回到自己房间一样,毫不客气地在我的床上坐下。
“请你直接坐椅子好吗?来到我的房间直接坐在我的床上未免有些太过唐突了吧?”
“已经习惯了,悠也你就不用再说这样生疏的话啦。”
弥术微笑着回答,他丝毫没有要从床上起来移到椅子那里坐下的意思。
“那回头我去你那儿坐坐?而且我也可以睡你那儿一宿吧?就当弥补你这无礼的行为了。”
“当然了,如果悠也你自己都不介意的话。”
“……我现在要去学生会了,你自己慢慢待着吧。”
我说着前去拿放在桌子上的包。
“你还要去?我还以为不需要了,你可以试着向学生会长求情嘛,说不好她就同意了。”
“弥术,这件事你应该保持不吭不问,如果不是你突然开玩笑,我怎么会摊上这些事情,请你下次判断好事情的严重性再做开不开玩笑的打算,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
“当然知道,你就是一个不想努力只想平常过日子也比较懒散和嫌麻烦的人。”
“……那你就更不应该把我推到女更衣室去。算了,你现在手上有多少钱?如果不多的话我们还是暂且不要想自己在家做饭了,学园免费提供的食物也是不错的。”
我不想在宿舍忙活这种东西,学园提供的食物已经是相当不错了,有荤有素味道还美味。
但是弥术却是想要这么做,在她的坚持下,我只好选择无奈地接受了。
“也就你觉得学园提供的食物相当不错了,嗯~至于钱嘛,我现在还有一些的,不过若是悠也你也去赚钱的话,我们就会进账更多了。”
“……现在都是买了什么东西?”
“基本的东西都买了,而且还买了一些蔬菜,晚上回来就可以做了,不过,想吃面食的话我们只能去学园食堂带,你知道我们无法购买面粉做面食的,但是学生会有面粉,而且没有监控,如果悠也你把面粉从学生会偷出来的话。”
“打住,这句话到此为止。而且还是那句话,我可不会做饭。”
暂停住弥术危险的想法,又先把之前的话再次放出来,我把我的事情给推掉再说。
“我都没打算让悠也做。”
“……那我去学生会了。”
“拜拜。”
我是不想和弥术这家伙一直争论的,我很有可能是争论不过她的,而且这家伙还从事女仆店里的工作的。
***
下午一点五十分,没有课的我提前十分钟来到了学生会办公室的门前。
这里没有早上那样排着很长的队伍,学生会办公室的门也没有敞开。
但因为无名学园特殊的缘故,学生会办公室是从早上八点钟开放到下午五点半钟的,只有中午十二点到两点这个期间是不工作的,所以不想被人住到把柄的我也是始终坚持要进入办公室的。
门是紧闭着的,我轻轻地推了一下门,依稀感觉门没有被锁上,而是被什么东西在门的后面挡住了。
用力的话我应该是可以推得动门的。
但考虑到可能有学生会的人在里面休息,我就缓慢地推门。
为了不发出什么声响,两分钟之后,我才把被三张椅子顶着的门推开。
“哈哈哈哈……这帅气可爱的男生,唔,那么果断就向另一个男生告白了,不错,决然有毅力,不过这姿势,哈哈哈……”
我右脚刚踏入学生会办公室,大笑和自语的声音就出现在学生会的办公室里面。
感觉到声音很熟悉,不可置信的我开始扫视着除了学生会长办公桌那里办公室的其他区域。
但最终还是确定了说出这匪夷所思话语的人在学生会长的办公桌那里。
手提着包,我轻轻地朝那里走去,之后就看到了倚靠着墙壁席地而坐的寒之羽凛奈!也看到了那本名叫‘男性不纯洁交往之研究’的漫画书。
坐在地上的腐女好像也是感觉到了有人的到来,抬头把视线看向了我。
一时之间,相顾无言。
我确实无法把腐女和表面冰冷的学生会长寒之羽联系起来,于是我保持震惊的心情在寒之羽还没开口说话前就退到了沙发那里,并且把斜挎包放在了桌子上。
拿出书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我慢慢消化自我记事以来最矛盾的事情,冰冷与腐女的矛盾。
究竟是什么东西导致寒之羽变成了这样一个人呢?
冰冷的她,男生不好相与。腐女的话,那更加不好相与。
所以……她是因为男生才变成这样的吗?
“喂。”
寒之羽似乎在叫我,但我不叫喂,于是不搭理她。
“你在听吗?”
“如果你刚才是称呼我的话,那请称呼我的名字,如果称呼我的名字,那我就会听,如果不是,那我就在认真看书。”
“那安坂悠也同学?”
“嗯,我在听。”
象征性地回答,我继续一心两用地翻着书。
“我们,和好吧。”
寒之羽似乎是用了多大的力气一般,从说这句话开始到结束,她的音量在慢慢降低。
“明白,这件事情我不会说出去的。”
和好了的话那我这一个月就是恢复自由了。
我合上书,把书装进斜挎包,然后站起身准备离开。
虽然这样做感觉是在威胁寒之羽,但并不是我要这样做的,是她提出来的,和我没有太大的关系,我的愧疚也只是产生了一点点。
“啊啊啊,完蛋了完蛋了。”
外面传来风纪委员滨泷的声音。
而听到这个声音后,寒之羽立刻站了起来,同时也是飞速地把那本她喜爱的书装进了学生会长办公桌的抽屉里。
她眼神扫了我这边一下,我也面无表情地看了她一眼。
“咣。”
滨泷一下就撞开了只是关着的门,穿着校服的她如风一样出现在我和寒之羽的视野里。
“怎么了?滨泷,不要那么着急,你不痛门还有可能会损坏呢。”
我诧异地又看了寒之羽一眼,为什么我在寒之羽的语气中并没有感受到冰冷?是她只有在外人面前才会那般吗?可是现在我还在场。
“会长,是滨泷最喜欢的恋爱小说丢了,她现在非常着急。”
学生会书记凪纱从外面走进来,在她的身后跟着学生会会计水泽佳须子。
水泽身材瘦小,长着一张娃娃脸,这愈加让人感觉她的年纪非常小。她散着的黑色头发两侧的部分在两边用皮筋扎起来放在肩膀处,戴着一副黑色眼镜,显得娇俏可爱。
“那现在是找遍所有地方都没找到小说的情况吗?”
寒之羽已经坐在了座椅上,她无聊地转动着手中的笔。
“是这样了,会长,你可要帮我找一下啊,那可是我最爱的小说,而且是我从家里附近买来的,我还没有看完但它就已经丢了,学园之中的书店都没有卖的。”
滨泷一边说着一边翻找着学生会办公室,在检查了一下自己的位置之后,她又开始找其他地方。
不过,我似乎对一本恋爱小说有印象。
“那要来一波搜集线索论证吗?”
但即使寒之羽这样说也没用,那简单的存储地方以及稍微一思考就能在下一刻找到恋爱小说的存在吧。
“先等一下会长,我好像在上午的时候看到了滨泷带过来一本恋爱小说的。她好像把小说和那些没收的书籍放在一起了,滨泷,你去储物柜下面找一找。”
果然,还是有人注意的,说话的凪纱就是那目击者之一。
“哦,我去找找。”
滨泷风急火燎地前往储物柜。
“咣当。”
这是储物柜的门发出的凄厉叫声。
真心为你默哀,不知道你还能活多久,原谅我无法为你伸冤以及保护到你。
我轻轻叹口气摇了摇头。
“滨泷同学,不要那么暴力,上午是桌子,刚才是门,现在是柜子,你要是都把它们弄坏的话,我可是很为难的。”
会计水泽露出不满的表情,语气中好像还带有责怪。
“啊,抱歉抱歉,我就是太着急了,那本书太重要了,我冷静不下来。”
滨泷翻腾着储物柜上午才放入的书。
“啊,没有啊,而且这里的书还少了一本,一定是被人拿走了。”
滨泷抱着脑袋,然后抱怨,不知道她现在是不是还在思考书可能放在了哪里。
储物柜里面的书被滨泷翻腾出来,搞的那里乱七八糟。
“那我们就来进行本学期的第一次论证吧。”
感到没什么事的我正要离开,但听到寒之羽的话我直接坐在了沙发上。
对于这类事情我还是相当感兴趣的,不知道会见识到什么场面以及听到什么奇葩的观点。
“没有任何的线索,从哪儿下手啊?”
滨泷站起身,沮丧地来到了沙发这里,看到我,她的眼中习惯性地露出厌恶。
“啊,对不起对不起,我忘记已经不再抓住你不放了。”
“……没关系。”
我把书再次从斜挎包里拿出来,以掩饰我尴尬坐在这里的处境。
“该不会是你偷拿了吧?”
我还没有怪罪某人的意思,某人就又开始针对我了,这人自然是滨泷和希。
“我刚才来到这里的时候只有你和会长在这里,说不定你比会长来的还要早,你有偷窥的前科,所以你很有可能做了这样的事情,所以请让我检查一下你的包。”
滨泷目光灼灼地看着我,如果她觉得不眨眼睛就能让人承担犯的过错或不曾有的过错,那她就是大错特错了。
我按着我的斜挎包,目光平静地看着她。
“怎么?安坂悠也同学,你捂着斜挎包是不敢让我检查?心虚了吗?”
嘲笑的眼神和表情重新回到滨泷的脸上。
这家伙从刚开始就不明白论证找证据或者找线索的事情吧?
在这方面她可能是全然不知,所以有了她这样的表现。
“滨泷同学,你既然已经放过了我就不要提之前那件事,而且并非可能有着前科的人就会做出类似前科性质的事情,我希望你能明白这个道理。”
我把斜挎包推了过去,懒得和她继续争论但是一些道理我还是要讲的。
“抱歉抱歉,我这人就是想到什么说什么,请你见谅。”
滨泷检查过斜挎包之后把它归还给我,同时她还说着道歉的话语。
这样来看,她并不是那种让人可恨的人,一般的表现那就是她的性格或者习惯。
“好了好了,我们把今天上午的事情捋一遍吧。”
寒之羽发话了,她停下手中的笔,从抽屉里拿出一张空白的纸。
“今天上午,凪纱看到了滨泷带来的恋爱小说。那要问一下,滨泷你带来的小说它的名字叫什么?凪纱你看到那本小说还能想起名字吗?”
寒之羽头脑清晰地确定着最基本的信息。
“书名叫‘如果恋爱有错的话’。”
“我看到的书名也是这个。”
我看到也是这个,我在心底默念一句。
“那凪纱你是看到滨泷把她的小说和那些没收回来的BL哦不,是奇怪小说,你是看到她把那些小说放到储物柜的吗?”
寒之羽及时收嘴,在其他三人怪异的眼神中,她继续面不改色地说着话。
“是的会长,我亲眼看到的,而且滨泷走的时候也是空着手离开的。”
“那从滨泷到学生会,再到滨泷离开学生会,滨泷你有离开过办公室吗?”
寒之羽在纸张上做着记录,又把问题转向滨泷。
“我想一下,早上我来到学生会是带着书的,出去做风纪委员工作的时候我也是带着那本小说的,然后来到了学生会,我就坐在沙发那里,放好书后我去了一趟卫生间,但之后我就离开学生会了,然后是吃午饭回宿舍睡午觉了。”
人很容易忘记眼睛没有看到的东西,就是有时,东西放在你的眼前,你需要带,你也会忘记带,最常见的情况就是忘带钥匙了。
所以对于滨泷的这段时间对小说的遗忘是能够说得过去的。
“那滨泷,你去卫生间的时候有没有带小说?这一点你好好想一下。”
凪纱也是加入了追问线索的行列。
“没有吧,我空着手去的,这我记得很清楚。”
滨泷拧着眉头,眼神没有集中地思考着看向我的方向。
“那这就是说滨泷你把你的小说和那些书一起带回来了,然后又在凪纱的见证下,你把你自己的小说和那些书放在了一起,之后小说书还有另一本书就不翼而飞了。是这样吧?”
水泽做了一个很简单的总结。
这似乎已经得到了线索。
“那这是这本奇怪的书的主人在拿回自己书的同时把你的恋爱小说偷了过去?可是这不可能啊,在中午十二点之前我们都在办公室,那人根本不可能把东西偷走的,中午离开这里去吃饭的时候我们还是把门锁好了的。而且其他人也不会有学生会的钥匙啊。在学生会也只有我、西野、凪纱和水泽四人有钥匙。”
寒之羽做着猜测和思考。
我回想着她在看的那一本储物柜正缺少的那本书的画面,我不是在回忆她当时的样子,而是在回忆当时我有没有看到她的旁边还有没有其他的书籍,但是答案是没有的。
等等,她好像说到了西野对吧?
“那个,会长,我能问一件事情吗?”
我开口打破临时思考的平静,为了表示礼貌,我还是站起了身。
“什么?赶快说,安坂同学,你是不是想到什么线索了?”
滨泷此时对我的称呼都有一点改变了呢。
“很抱歉,滨泷同学,我并没有想到什么线索,我只是想问一下,那个西野同学是什么人?西野同学的全名叫什么?”
“咦,安坂同学的意思是有可能西野做了这事情?好像也有可能啊。”
滨泷眼睛一亮,我内心一沉,但我并不是因为什么严重的事情,而是因为这家伙的思考。
这果断的猜测未免也太果断了。
“应该不会。安坂同学,西野是我们学生会的副会长,她的全名叫西野弥术。”
寒之羽说着怪异地看了我一眼。
“哦。”
我平静地应付一声。
这可恶的家伙,竟然瞒着我这么严重的事情,而且我来到学生会被监视的罪魁祸首竟然是学生会的副会长。
“你难道不知道这件事情吗?安坂同学?”
寒之羽还是没忍住问出来了这句话。
“我为什么知道?会长,我似乎没有理由知道吧?”
“可是据我所知,你的室友就是西野,不是同姓,而是同一个人。”
寒之羽这家伙不仅查了我的课表吗?还差了我的其他相关信息。
“如你所说,我的室友是西野副会长,但是我确实不知道她就是学生会副会长。”
“哦哦。我们不讨论这个事情了,还是继续说滨泷的小说书吧。之前我们猜测是被没收书的某本书的主人来到了学生会拿走了书并且顺便带走了滨泷的小说,但是这想了想怎么都是行不通的,我们一直都在学生会办公室里,他们没有机会做到这种事情,反倒是安坂同学。”
“我可什么都没做,我坐在那里几乎都没有离开过的,中途我也就上了一次卫生间,而且我一直没有靠近过储物柜。”
看到几人的眼神转移到我的身上,我立刻进行解释。
“嗯,安坂同学确实是这样的。”
凪纱举了举手为我作证。
“那不是安坂同学还会是谁?除了那段时间有作案的机会之外就只有中午我们不在这里的时候了吧?可是钥匙又只有会长她们四个人有。”
令我欣慰的是,滨泷终于偏向相信我一次了。
为了你,我就告诉你们途径让你们解决这件事情吧。
“学园应该有监控的吧?只要调查中午这一时段监控的话就一切都能清楚了吧?欸?我有说错什么吗?”
本以为对她们提供了有用信息的我再次承受了四人的眼神并且是有些怪异的眼神。
总感觉她们看向我的眼神中带着关爱智障的意思呢。
但我要声明,我可不是。
我知道学生会里面没有监控,但是外面总要有吧?
“安坂同学,你平常是不是什么都不管不问的?就是任务你应该也是接的那种坐着就能获得的吧?”
水泽很强大,立刻就猜到了我的所作所为所思所想。
“嘛,是这样,所以我是有什么很遗漏的地方吗?”
我不解地看向水泽。
“有,这个地方相当关键,因为学园说,为了磨练学生自主思考,学园是不设监控的,除非是有什么打人这种暴力事件发生,否则学园一般不会多管的,而且如果涉及到暴力,那么学园就会追查到底让其退学。”
“欸?有这条吗?很抱歉,我真的不知道。”
我用歉意的眼神依次看了一眼四个女生,就权当直接表达了我的歉意。
“那这样不行的话,我们还是去找一下那本书的主人吧,或许真的能问到线索。”
“我觉得也可以,或许能问到什么,我们现在还差线索,滨泷,我和你一起去吧。”
水泽举手赞成凪纱的提议。
而就连寒之羽也是直接赞成了,并且这样说:
“我和你们一起去,我倒要看看喜欢看这种书的都是什么人。滨泷,这次没收书籍你应该有记录的吧?”
难道你不是要找伙伴一起看这样的书?不是为了接触更多的BL爱好者?
我不禁无语。
“有的,那我们现在去吧。”
滨泷来到资料柜处从里面拿了一张纸条,然后就要出发。
不过你们都没有考虑过从四个有办公室钥匙的人身上进行一番推理猜测的吗?
学生会内部搞这种东西暂时还是不成熟,但也是,寒之羽之前说了这是第一次的论证。
任何的瑕疵在第一次都是有可能发生的,哪怕是致命的、关键的。
“你们都去了,那我在学生会看着吧,等下万一来人我们都不在不太好。”
凪纱留下了,而寒之羽、滨泷以及水泽一起离开了。
这次,学生会办公室里只剩下了我和凪纱。
“安坂同学,你刚才为什么一直看我呢?你该不会怀疑是我拿了滨泷的小说书吧?我可对恋爱小说不感兴趣的。”
凪纱一步一步朝我走过来,不过这办公室没有什么人,她没必要走近一些要说什么事情吧?
而且我也没有一直看着她吧。
“不是,我只是恰巧看到了你的方向而已,刚才。”
“安坂同学,你是发现了什么吗?”
“没有,凪纱同学,你想多了。”
“哦,是这样啊。”
所以请你离我远一些好吗?不要靠近到自己的呼吸打在别人的脸上,这样会引发身体的冲动的。
我退后一步和凪纱保持距离。
“我要回去了,我和会长已经和好了。”
我再次收拾桌子上的书,第三次,哦不,一天四次收拾数学书,这种感觉还是让人觉得奇特的。
“嗯,安坂同学,那天,你有没有在更衣室看到我的什么?粉色的呢。”
看着凪纱让人无法忽视的眼神,我不禁疑惑,看到什么?我确实是什么都没有看到的。
寒之羽脱下了外面的衣服,我看到了一些,但是凪纱却是什么都没有的,她只是正在脱水手服吧?衣服半卷,我是看到了什么吗?
粉色?有吗?
似乎现在又有点记不清这个情节了。
“唔,安坂同学,你这思考的样子还是意味着你看到了吧?”
“不,我没。”
我的话还没讲完,凪纱又一次靠近过来。
咫尺的距离,呼吸又可闻,请你保持和我的距离啊。
“所以,请安坂同学把你思考的事情告诉我,一五一十地告诉我。”
“所以我现在是被逼迫脱不了身吗?”
“不不不,没有的,我只是想知道安坂同学怎么思考的?万一找到真相了呢?”
“你真的要我说?”
我瞅了一眼凪纱黑色为主带有白色条纹的水手服衣领上不易发现的东西,转换了语气。
再推脱下去我走不掉的,但很简单的,我已经有了结果。
“嗯嗯,安坂同学不要让我失望啊。”
凪纱认真地点头,用期待的表情看着我。
“好吧,不过我说了你就要让我离开。”
“当然。”
“那结果——就是你拿了滨泷同学的恋爱小说吧。”
“咦?果然你还是怀疑到我身上了吗?安坂同学,这可不能乱说,我无缘无故拿滨泷同学的小说书干什么,我之前也说过了我不喜欢看恋爱小说的,所以你要掏出证据。”
凪纱惊讶地看着我,但随后她又表现得很镇定。
“证据就是你身上的标记,是恋爱小说给你的标记。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我们凪纱书记在自己的房间里看了那本恋爱小说了吧?而且你可能是趴在床上看了一中午。”
“唔,没,没有啦,我都没有拿小说。”
这个语气和回答,我怎么感觉凪纱这话有些傲娇呢?
呃,怎么似乎学生会四大主要人物里面就只有我的青梅竹马比较正常呢?
“标记,对了标记,你要先说出来什么标记啦。”
凪纱看向我的目光更加具有侵略性。
“喏,你水手服衣领上的那些白色的粉末。”
我指了指她的衣领。
“这是什么证据吗?这只是一点白色的粉末,我一不小心才弄上的。”
没有任何的变化,傲娇的人说谎其实很强大的。
“你今天应该是没有课的,你不会去教室的,这不是粉笔粉末吧?而是面粉吧?凪纱同学。”
“呃,确实,这是面粉,但是因为这是面粉就变成了决定性的线索吗?”
“是的,凪纱同学,因为是面粉不是粉末所以它就成了决定性的线索。”
“可是我在宿舍自己做饭弄到面粉的话可以说得过去吧?所以这条线索并不是决定性的,安坂同学。”
凪纱说着还拍拍自己的衣领把那些沾上并不多的面粉拍落下去。
“不。学园是不卖面粉的,为了我们学生自己做饭的安全,学园在食堂提供面食,但是却在学园内不设置卖面粉的地方,学园不支持我们自己制作面食。面粉除了食堂之外在我们学生中目前只有学生会这个组织才有,因为储物柜里的面粉是专门用来粘贴学生会下达的通知的,你身上有面粉就意味着你打开过储物柜,在你衣领上有面粉,是你拿了书之后在床上阅读造成的。”
“呃,这点竟直接注意到了呢,似乎被安坂同学确认了。”
凪纱有些小女生地捂了捂嘴,眼睛有些惊讶地睁大了一些。
“不,是你太粗心了。”
“那安坂同学,你在确定这一点之前有没有什么怀疑呢?”
凪纱十分好奇地看着我。
不说出来一点恐怕我依旧离不开的。
“有,先说既可以说成没有什么可信度但也可以说成非常可信的第一点怀疑吧,凪纱同学和滨泷同学经常开玩笑,这次也可能是这样吧?”
“嗯,是呢,这样可以说得过去。但是还有呢?不会就这么简单吧?我可不信。”
“当然不是。在之前你们进行收集线索的时候,凪纱同学,你有一点做的过了吧。在收集线索的过程中,你为自己编造了几个目击证人的身份。在询问问题的时候你都在说你是看到了什么,然后这根线索就断了,这些线索可能是没用的,但是你都是说自己看到了,线索断掉并且过于强调自己的在场,这可能就要归于掩饰了吧。”
“那我就是看到了嘛,这点不能算作证据。”
凪纱反驳,但我不在意。
“可能是这样吧。但是还有,学生会的四把钥匙分别在寒之羽会长、西野副会长、水泽会计以及凪纱同学你的手里,我不知道你们为什么没有在这上面下功夫,但是这里是值得一论的。表面看来如果是为了开玩笑你们都有可能会藏起来滨泷同学的书的,但是,如果论可能性的话,正常情况下还是凪纱同学你的可能性是最大的。”
“为什么呢?我不这样认为呢,安坂同学。”
凪纱插话,她好奇地看着我。
“先说会长,她和滨泷同学关系很不错的,就是在会长听别人讲话的时候,滨泷同学大力地把书摔到桌子上,会长都没有怎么发怒。其次是西野那家伙,她这人我还是比较了解的,她虽然偶尔做恶作剧,但是我也只是见她对我这样,她和别人相处向来是以平常的融洽来的。第三位,水泽会计,虽然我想不通为什么她一有时间就会休息,但是要她做这样的事情完全不可能,她和我一样,有自己的麻烦就解决,没有自己的麻烦她就休息,而且还是趴着睡觉的样子。最后是你,凪纱同学,你和滨泷同学是习惯斗嘴的,彼此是那种爱开玩笑的同事关系,所以这件事情从这一点看,你的嫌疑也是最大的。”
对了,似乎有什么忽略了。
“可是万一就是因为可能性低,会长她们才这样做的呢?安坂同学,这种情况很有可能的吧?”
“嗯,是的。”
我回答了凪纱之后就陷入了沉默之中。
如果是凪纱拿了沾有面粉的书的话,那她一定会当场就发现的,但是为什么她又把这个地方给忽略了?
是她没注意到?这不可能,书的手感和沾有面粉的手感是有很大不同的。
那是她注意到了但没有把这一点给掩盖了?那这又是为什么?明明这就是最致命的弱点的。
如果是把致命的弱点给光明正大的显露出来,并且因为证据不明显而故意靠近让人发现的话,那恐怕这件事情就有问题了吧?
书籍上有面粉,并且它被放到了储物柜里,而储物柜在学生会,作案时间也只能是中午,但中午的门是锁着的,钥匙在学生会四个主要人物手里,凭借刚才的分析的话……
“所以,凪纱同学,书不是你拿的,但是书在你那里吧?”
我忽然就想出一个大概了。
“欸?安坂同学,你这又是什么意思?书是在我这里,也确实是我拿的啊,刚才你不是已经下结论了吗?”
凪纱像是莫名其妙地看着我,但我并不能因为她的表情和眼神做判断。
“结论是下了,但刚才那是错误的结论,是因为凪纱同学你主动引导我才让我下的那个不是真相的结论。”
“这话是什么意思呢?安坂同学。”
凪纱依旧是那般带着疑问的神情。
“很简单,因为凪纱同学你有同党!是那个同党拿的那本恋爱小说,并且把那本恋爱小说交给了你,而且还和你串通好要把面粉沾到你的衣领上,并且让你主动靠近我,让我很自然地注意到那点存在。凪纱同学,你的同党,应该是我的室友——西野弥术吧。”
我目光平静地看着凪纱。
在这个事情发生之前,弥术曾向我透露过‘学生会是使用面粉粘贴告示的’这个信息,并且我和她还一起去买面粉,然后得知了‘面粉是不能在学园买到的’这个消息。
弥术串通好凪纱做出这样一个局,她把滨泷的恋爱小说从储物柜里拿出来,并且把它交给了凪纱,为了能让我走向一个很明显的误区,她让凪纱把面粉沾到衣领上,做出一个明显的有力证据,然后让我进行推理判断。但是只是让我得出‘凪纱是拿书的人’这个结论的话,这个事情就太简单了,所以现在我发现了这是弥术对我做的恶作剧。
但只会如此吗?弥术有什么其他想法的吧。
我想到了监控的问题。
“咦?安坂同学怎么会怀疑到西野身上呢?”
“那是因为关于面粉的事情都是她主动告诉我或者让我间接知道的,如果没有这一点,我就无法确切地下你打开储物柜的结论,但是我想,你不会无聊到只是这么简单地就能让我猜到你吧,所以之后我又联想到了你和弥术是同党关系,如果是弥术要对我做恶作剧的话,这事情也就能解释得通了。”
“嚯嚯,原来如此。”
“但是,安坂同学能不能猜到为什么西野要对你做恶作剧吗?”
凪纱承认了我的推断。
“她是想看看我能不能思考出来这些问题,有没有能力解决这件事情吧?”
还有句话我没说。
“安坂同学果然很聪明呢。”
“现在事情已经解决了,那我就离开了。”
还是趁早溜比较好,待在这里时间长一些我就可能被麻烦某种事情了。
我现在是自由之身了,可以恢复闲鱼生活了,一星期上几门课,偶尔找个工作赚些钱减小一下弥术的压力,这高中应该就能过去了。
似乎离开这里之后灰色生活又在招手了。
“那可不一定哦。”
凪纱笑着说,我感受到了她话里有深意的语气。
“嘻嘻,悠也,来了就别走了嘛。”
这是我再熟悉不过的声音,西野弥术笑着从外面走进来。
在她的后面还有寒之羽会长、水泽会计以及滨泷风纪委员。
我拿起我的斜挎包,佯装有些不解地看向我的青梅竹马。
“为了给学生会选拔人才,所以,悠也以后你就忍着吧。”
真是让人头疼的家伙,我就是被她下套麻烦了。
“悠也,加入学生会多好,你放心,肯定不会无聊的。”
“不要,我要无聊,请不要改变我的现状。”
我脸色一整。
之前的事可以忍,但是这件事我要反抗。
涉及到我的未来,我不仅要三思而后行,更应该是对之前的行事作风坚持到底。
“没机会了,安坂同学,我以学生会长的名义强行招你为学生会助理,这可是特设职位,所以招人也是强制的,你无法反驳推辞。”
寒之羽直接来到她的办公桌,从抽屉里拿出来一样东西扔给我。
那是学生会的袖章。
搞什么啊,为什么寒之羽突然就那么霸道了,回去看你的BL小说不好吗?
“这是真的吗?弥术。”
“是真的悠也。”
“……”
“安坂同学,请你不要把我划分为她们一类,我也是被欺骗的一个人,我们算是同病相怜的。”
滨泷来到我的旁边,眼神愤愤地看着另外几个女生,似乎是要和我站成一队。
“会长你竟然自导自演让我以为安坂同学是好色之徒,你们竟然都欺骗我,还那么会演戏,我实实在在地感觉到了你们的可恶,我决定了,我要辞去学生会职务,安坂同学,我们去谈恋爱吧。”
“……”
“……”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