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雷斯军港里的海面上,巨大的舰影从近处的码头延伸向远处的群山。
这里驻泊着罗斯帝国西部舰队的所有主力舰以及大部分轻型舰只。这座军港四面环山,港阔水深,有一大一小两条水道与大洋相连。
很显然,这里不仅仅是一座天然良港,更是一座军事要塞。但是,一派平静的外表下,不安正在涌动。
统一历1784年,注定不会是平静的一年。名为战争的暴风雨正在悄悄酝酿。
作为北方的大国,罗斯帝国几乎独占霸个诺森大陆。话虽如此,但它的四周却和其他大陆一样被海包围着。向北去是极地,唯有向东才能通向广袤的中心洋。中心洋,顾名思义,地处四块主要大陆的中央,是海上航路的枢纽。 然而 ,通向大洋的通路却被一连串的岛屿牢牢控制着,这些岛屿组成了日邦泽皇国。
故而,几十年以来,围绕着通向大洋的航路,两国展开了好几轮争夺。十年前的第一次日罗战争则是这场争夺的高潮。在这场战争中,双方投入了所有舰队进行海上决战,但结果是双方舰队两败俱伤,谁也无法取得制海权,最终只能相互妥协,各自退回原点。
但就如一位将军所言,这只不过是短暂的休战。战争,终于在10年后如期而至。
统一历1784年3月,日邦泽皇国籍货轮东山丸号在罗斯帝国达尔马尼亚港内发生原因不明的爆炸。
对于此事,日邦泽皇国外务省立刻向罗刹帝国发出照会,认定这件事是罗斯帝国所为,向罗斯帝国发难。从事发到声明发出,仅仅过了不到1小时,很明显,这是日邦泽皇国为了给战争制造借口而自导自演的一出俗套的剧情。
但俗归俗,这套列强的惯用伎俩还是相当管用的。半天不到,一向以强硬著称的罗斯帝国外交部长萨哈林伯爵发出声明,拒绝为此事道歉。实际上,明眼人都看的出,真正想让战争爆发的是罗斯帝国。
经历了十年经营,罗斯帝国海军已经在与日邦泽皇国的造舰竞赛中抢占先机。到1784年,罗斯帝国海军掌握着6级24艘主力舰,包括20艘战列舰和4艘战列巡洋舰。这些强大的战争机器分别配属在西部、中部和东部三支舰队中。
与之相对的是,日邦泽海军只有12艘战列舰和4艘战列巡洋舰分属两支舰队。在主力舰的数量上,罗斯帝国拥有三比二的优势。并且,随着时间的推移,综合国力占优的罗斯帝国的这种优势还将进一步扩大。所以,罗斯帝国的一众高官们显然认为,这一次,他们一定会取得一次漂亮的胜利。但事实证明,他们想的太多了。
4月1日,两国相互宣战。
西部舰队旗舰皇帝帕维尔一世号的航海舰桥内,一个身影正站在舷窗前,凝视着黑沉沉的海面。
她长着一张东方人的脸孔,在一众高鼻深目的罗斯人当中显得格格不入。白皙的脸颊,又大又有神的双眼,小巧的鼻子,薄薄的嘴唇,娇小的身躯,与她身上黑色的冬季常服显得很不搭。她就是西部舰队的现任指挥官,罗世平中将。今年,她只有14岁。
她的手里捏着一份薄薄的电报。这份电报在上午就抵达了舰队。原本在战争刚刚爆发时,三支舰队应该汇合,形成数量优势,一举歼灭日邦泽海军。但指挥东部和中部舰队的邦达列夫勋爵显然对于自己麾下的舰队很有自信,再加上身为贵族的他一向瞧不起罗世平,便率领16艘主力舰自行出击,寻机与日邦泽皇国海军主力决战。这是一个致命的错误。
电报是由海军参谋部转发的,电文原本由东部舰队风暴使者号巡洋舰发出,内容大致是两支舰队遭遇日邦泽皇国海军,刚刚开战,邦达列夫的旗舰罗西斯克号战列舰的司令舰桥被直接命中,包括邦达列夫勋爵在内的所有舰队指挥部成员当场阵亡,舰队失去统一指挥。
截至电报发出时,已有4艘主力舰战沉,余下的舰只能且战且走,向母港突围。下午,海军参谋部再次发来电报,证实已经有5艘主力舰战沉。逃回港口的战舰也伤痕累累,短期内无法出动。同时,命令西部舰队出港应战。几个小时内,罗斯帝国的优势荡然无存。
不仅如此,包括首都赫克斯在内的沿海地区已经处在敌舰队的炮口下了。唯一能挽救危局的,就只剩下孤零零的西部舰队了。
罗世平收回思绪,从口袋里掏出怀表看了看,时针指向4月2日22点。
在她身后,站着一个约莫40岁的中年人。他长着一张方正的国字脸,浓密的络腮胡子,一双灰色的眼睛炯炯有神,总能给和他对视过的人留下深刻的印象。他是西部舰队参谋长,伊萨科夫准将。罗世平转过身,轻声说道:“是时候了。”“嗯,是启航的时候了。”他转过身向身边的副官低语几句,副官立刻小跑着离开,传达命令去了。
命令一下达,原本平静的气氛一下子被打破了。
各艘战舰上的联络灯光闪成一片。皇帝帕维尔一世号的操舵水兵把车钟打到微速,随着铃声响起,巨大的战舰缓缓动了起来。在旗舰的带领下,后面依次跟随着8膄主力舰,分别是战列舰博罗季诺号,波尔塔瓦号,伊兹梅尔号,战列巡洋舰弗拉基米尔大公号,德米特里东斯科依号,亚历山大涅夫斯基号和赫梅利尼茨基号。其他战舰也陆续从泊位驶出,以单纵队形驶向博伦特水道,航向广阔的海洋。
今夜,没有月光,四周的海面漆黑一片。托雷斯城的灯火已经远去,黑沉沉的大海,在她眼前展开。这是胜利的海,还是毁灭的海?是希望的海,还是绝望的海?此刻,还没有人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