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裂缝交错的石质城墙外,些许畸形怪树独立分开分布在广袤的平原上。

薄如柳絮的云朵零散挂在天上,被风一吹,更加望不清。地上高挺胸脯的草儿也随风漂摆着。阳光不受遮挡照耀在大地,为世界带来异样的光明。

浅黄色的身影左右横跳,轻盈的身姿不停歇的窜动着,一道又一道锐利的刀光经过四处逃窜的哥布林,笔直冲向狂野恶猪。

见敌人来袭,狂野恶猪蹬地后跃,并且利用惯性将手中巨斧由下往上向前挥动,干脆利落到与身形完全不符。

棕褐色的发梢在碰到斧刃时一触即断,而少女侧身躲过,来到了狂野恶猪的面前。

此时狂野恶猪似乎已经知道自己命不足以,红色发光的眼睛带了泪光望向少女,可依旧阻止不了锋利短刃的刺入,两记相交叉的刀光贯穿狂野恶猪的身体,随着一声“咯——”的惨叫声响起,最后点一点血条完全消失,身体也崩坏化为经验与掉落物。

“还是这么厉害呢,理颖!”

黑盔甲包裹全身的紫发少女发自内心的鼓了鼓掌,两道极长鬓角中间的眼睛含着笑意看着那位名为理颖的少女。

“不要这样说啦,慕真。要不是你一路护送我过来,也不可能这么快抵达的。”

理颖以笑回应,摆了摆手,又望向破烂的城墙。

“他真的在这个城池里吗?”

慕真耸了耸肩膀,歪头微笑道。

“我相信他一定会来的。”

“我毕竟是莫尔城的守卫骑士团,没有通行证进入其他城池的话会显得不好看,所以进城后,只能靠你自己了。”

“真是的,我又不是小孩子啦,明明和你同岁。”

理应装作生气地鼓了鼓嘴,转而同样歪头微笑继续说。

“回去一定要尽快申请下来通行证哦,快点来。”

“知道啦、知道啦,那之后见!”

“之后见!”

穿越到几十公里外的同种平原上。

肖天昊被关进行驶在通往厄尔王城道路上的巨型马车牢房中,四名卫兵蹲在前面闭着眼睛,兼顾打盹与看守,剩余一名卫兵驾驶马车。兔女孩则悄悄地溜到牢笼背后,敲了敲门。

“啊——是你啊,公主大人!”

肖天昊的语气略带些嘲讽的语调,仅用余光瞄着兔女孩,爱答不理。

只见兔女孩小手下拉右眼下眼皮,粉粉的舌头从口中探出头来,并发出“略——”的怪声。

“给我道歉,我就让卫兵把你放了。”

她这样要求到。

“你说什么?”

此刻肖天昊怀疑是不是自己耳朵出问题了,又重新问了一遍,然而得到的答案并没有变化。

“有没有搞错?是你的错好不好?”

坐不习惯马车的肖天昊已经被颠簸的路途震的头晕眼花。

“是我的错是没错啦,但是你要给我道歉,这样才能放了你。”

兔女孩继续重复道,从她的眼中竟可以感受到一丝祈求。

“我凭什么道歉呢,本就不是我的错!”

兔女孩见无果后,生气的撅起嘴巴,留下一句“那我不管啦!”便向前马车前端走去。由于剧烈晃动的马车,兔女孩是扶着笼子才走过去的。

“放了他吧,不是他惹哭我的。”

虽然已经说不管,可还是敲醒了卫兵。

“放了他!公主,不行啊。”

如引霹雳炮一样,一个引爆,其余几个也都冒出火花。

“对啊,公主,这些天厄尔王殿下一直让我们抓一些人族去祭祀神明。现在城附近的人族几乎都逃走了,要是到期抓不到,我们会被重罚的。”

“公主,我们还有家人!”

“区区人类,为了我们而牺牲,这是最大的光荣。”

厄尔王是暴君?

区区人类?

听到异常熟悉名称的肖天昊努力回忆着关于之前的回忆,可脑袋仿佛被冲刷过一样,记不得任何有关现实的事情,越往下深究脑袋就越发的疼痛。

“但是……”

马车继续行驶,丝毫没有要停下的意思。

“人族和兔族生活在一起,为什么要划分等级呢?就连被道歉也会套上罪名!和谐相处不好吗,为什么非要统治人族,为什么非要弄出战争!”

兔女孩紧握着拳头,奋力与其攀高。

就连被道歉也会套上罪名?

肖天昊的心轻微一震,仅存在了一秒的心脏堵塞感让他有些无法承受,兔女孩之前的表现也得到了说明,到头来真的是自己的错。

可卫兵却露出了十分丑恶的脸庞,用公主抱将兔女孩锁住,一边向着轿房一边说道:“人族是自愿服从厄尔王殿下的,就应该被这样对待,即使今天救了这一个人,之后厄尔王殿下也会亲自派军队征讨人族城池的。”

轿房门伴着“咔嚓”一声被从外锁上,内侧的敲击声阵阵传来。

“放我出去!放我出去!回去一定要让父王重罚你们!”

哽咽的喉咙随着震动隐隐在作痛,兔小白还未成熟的嗓子已经超负荷运载,道道泪水划过脸颊,滴在了浅红卫衣上。

“如果我再坚强点……如果我没有哭……如果我再勇敢一点……”

无能为力之下,只能开始自我审判。

而外面的卫兵恰相反,上扬的眉头与嘴角,欢声笑语的。

“在这个世界,善良也是一种罪过!公主,你其实连给厄尔王告状的勇气都没有吧。”

老是会替其他人着想的兔女孩,因为考虑到卫兵们还有家人,自然不会去告状。

自认为软弱的她,此刻只能蹲在地板上,轻声哭泣。

“善良就应该被这样对待吗……你们这些混蛋!”

在旁观看的肖天昊得知整个过程,已经忍无可忍,熊熊怒火心间燃烧,低下头黑着半张脸,右脚后侧蓄力中。

一道白影直冲木栏,随着“咔嚓”一声,木质笼子被一脚喘开,猛然出现的撕裂般的疼痛足以让帆布鞋下的脚肿上好一阵子,还在唠闲嗑的卫兵们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响声给吓得一时瘫倒在地上。

厄尔王城的高挺的城墙隐约可见,马车在这时停了下来,卫兵们纷纷持起银尖长枪朝着肖天昊的方向压过去。

“站好被动,否则要你好看!”

卫兵长躲在四名卫兵后,露出嚣张的表情,有种狗仗人势的感觉。

笼子虽大,可毕竟施展不开,四名卫兵成一排,形成新的笼壁,堵住了出口。

“有点麻烦……”

肖天昊轻声低估着,不知道在向谁。身体慢慢后挪,没过几秒便抵住了后壁。

几名卫兵见状,钻进笼中准备镇压肖天昊,而肖天昊也不能坐以待毙,趁着三名一齐挤进的空隙趴倒身子,在并不光滑的地板上滑行,刚略过几人的裆下,回抬身体,摩擦力固定住了脚,使得他整个人飞拥上另一名卫兵,推到在地上,还差点献出了初吻。

“对……对不起!”

体重并不突出的身体并没有给倒下的卫兵带来多少伤害,不过还是出于习惯道了歉,并再给出一记重拳让那名卫兵陷入了沉睡。

头顶上的是什么?

这时肖天昊才发现,不光是自己,所有与自己构成敌对关系的卫兵,头顶都出现了一样浮空的绿条,在末尾处更加上1780/2000的后缀。

脑袋马上给出了“这时血条”的回应,并深知自己对于游戏的依赖有多深了,即使是梦,也与游戏有关。

“袭击兔族,你可知这是重罪!还不速速停下!”

望见手下被击倒的卫兵长一下慌了神,畏缩的眼眸中映出肖天昊的身影,以及肖天昊被心理渲染生出的红眼睛。

“我可不管什么兔族什么重罪,我只做自己认为对的。”

意外发现自己输出不凡的肖天昊逐渐平息怒换,替代的则是上扬的嘴角。

“给我……给我上!”

相比胆怯的卫兵长,他的手下可要勇猛数倍,在教唆下立起长枪突刺而来,其目标则是肖天昊的要害位置。早在踢笼门时肖天昊就已经得知,此地并非梦见,真实的疼痛感至此依存,被击中要害的话,还不知道会不会复活,基于这一想法,绝对不可以硬拼。

只见银尖以肉眼难以捕捉的速度刺向肖天昊的心脏,直到尖角接触皮肤激起痛觉后,他才反应过来,可已经太迟了。

我要死了吗?

基于内心的真实想法,肖天昊竟觉得十分安心,他闭紧双眼,等等的接受将临的死亡。

一秒、两秒,本该立马发生的事却迟迟没有来到,来自左胸口如蚂蚁叮咬的刺痛感使得肖天昊烦躁不安,烦躁一点一点加重的痛觉,终于忍不住,睁开眼想要看个究竟。

肖天昊愣住了,那本该高速刺入的长枪,现在却以不及蜗牛的速度缓缓前移。

“子弹时间?”

望着视野中浮现的荧光字体,以及以3秒为值的倒计时,肖天昊大体明白的当下的情况,自己触发了某种技能,进入了子弹时间。

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借着子弹时间,肖天昊右手紧握住还未来及深入的长枪,将其拔出,立于身前,枪头对前。在右臂后拉的同时喊出一句“沉寂”,熟悉感让身体不自觉化为一道闪电,穿梭于卫兵们之间,待到结束时,剩余四人纷纷无法动弹,于头顶出现硬直的图标,如指针划过表盘般消失。

怎么会这么熟悉?

肖天昊对于自己的表现十分吃惊,在思索的同时用长枪末端给予卫兵后脑勺一击,均倒地进入昏迷。

回想刚才,肖天昊冒了一身冷汗,他居然会因为面临死亡而安心,他有些后怕,那究竟是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