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天早晨,雨滴不断的砸落在地面上,白啄不停的在垃圾桶内翻找着,没有注意到身后正走来的父亲。
他拍了拍白啄的肩叫了她一声,白啄愣了一下,回过头去,她感到十分奇怪,自己的父亲从来没这样叫过自己,难道不是该给自己一巴掌么?
他笑了笑,手温柔地抚在了白啄的脸上,然后缓缓地下移捏住了她的脖子。
“听好,”他狰狞地笑了,一下子又变回了原来的那个野兽,“那些垃圾我已经全扔了,如果因为看了那些书让你的成绩差了奖学金没了我的赌资怎么办?下次再有这种事......”
“我就打断你的手!”他放开了捏住白啄脖子的手,一拳打在了白啄脸上,朝地上啐了一口后离开了。
白啄跪在地上,刚刚那一拳的疼痛仿佛没有一般,她的脑内一下子空掉了。
“连,逃避的去处都没有了么……?”白啄扶着墙站了起来,摇了摇头,突然笑了起来,“不,逃避的去处一直都在,一直都在......”
如此喃喃着的白啄拎着书包,晃晃悠悠地走出家门,在大雨中撑起了伞,回头又看了一眼家门,她的笑容越发灿烂了。
天空之上,那黑压压的,遮住了一切的雨云之中隐隐发出雷声。
......
“切,下了四天了,这雨究竟会不会停不停啊?”
“把学校淹了最好,我不想再学那些没用的东西了。”
“蠢货,学校的地段在城里算高的了,把这儿淹了还得了?”
听着一旁学生的拌嘴,龙然看向窗外的雨天,打了个哈欠。
反正学校淹了自己家也不会被淹,而且淹了学校和自己没什么关系,反正自己家大业大,就算一点不学,花钱托点关系也能上名牌大学。
“怎么还没来?”早自习都快开始了,自己想见的人还没来,这让龙然有一些烦躁起来了。
在铃响前一分钟,白啄走了进来,这让龙然松了口气。
“呦,白同学来了?这还有一分钟就开始早自习了,真是准时。”龙然舒下身来,眼眉一挑,看向白啄,学起了自己父亲在别人卡点到场时常说的话。
周围的人窃窃私语着,想看白啄如何回应。
“嗯,确实有些晚了。”白啄笑着回应道,然后径直走到了自己座位处坐下了。
周围的人和龙然都愣住了。她今天好像......心情很好的样子?
好美......龙然回忆着刚刚白啄笑起来的样子,咽了口口水,说不定今天可以试试看?
龙然瞥向白啄,看到她脸上淡淡的微笑的龙然怔住了。
一定,一定要得到她!
再一次下定决心的龙然眯上了眼,心中盘算着。
......
“胡檀,一般来讲都是怎么表白的?”午休时,龙然周围围了一圈人,而龙然也就挑了一个自己认识的问了一下。
“嗯?啊!嗷,哦,好,好的,一般来讲的话......”被突然叫到的胡檀反应了一阵子才回过神来,“呃,一般都是情书啊,网上啊,或者当面表白吧?”
“当面的话一般会选择什么地方?”龙然喝了口牛奶继续问到。
“学生的话一般都是天台啊,学校某个角落之类的吧?我个人比较推荐天台,而且最好是傍晚,毕竟您看,天台上大公子您亲自去表白,那风再一吹,傍晚夕阳又照着您,浪漫气氛嘎嘎的涨啊,什么样的女人都绝对是手到擒来......”胡檀丝毫不吝惜自己的殷勤表现,说完表白的事后又拼命夸了一大段龙然,不过那些赞美龙然也听不进,毕竟讲过这种话的人太多了。
随便给了胡檀点奖励,龙然站起身来走到了白啄面前。
白啄带着一丝疑惑抬起头来,龙然微微一笑。
“放学后天台等我。”
......
“喂,那个龙大公子放学后居然要和白啄单独一起待在天台上欸!?”
“什么?凭什么那个女人可以!?啊啊啊啊啊,龙家少爷啊……金龟婿就这么没了啊!”
“呃……白啄虽然身上总是莫名其妙地出现伤疤什么的,但长得确实很好看而且成绩又好......”
“切,那不就是靠脸拐了龙少爷吗?”
几个女学生叽叽喳喳的讨论着。
“烦死了……”龙然皱起了眉低声说了一句,默默等待着放学。
老师走了进来,教室里也安静了,但这节课龙然一点都没听进去,毕竟心里在想别的事。
龙然看向窗外,离放学还有十分钟,雨已经停了下来,不过那厚厚的云层还没有散去,看来夕阳是看不见了。
......
铃声响起,老师和同学们说了再见,白啄走出了教室,她要去天台,但不是因为龙然,毕竟她本来就决定好要去那个地方了。
龙然跟在白啄身后,他为白啄应允下来而高兴着,他的脸上洋溢出一丝微笑,他相信自己已经成功一半了。
白啄站在了天台上,走到天台边,俯瞰下面的景色。
“连铁丝网都不装啊……”白啄站在天台边,感受着风吹来时感触,突然笑了一下。
龙然也已经上到了天台,他径直走向白啄,白啄听到脚步声回头看向他,而龙然也停在了他面前。
“成为我的女人,”直入主题,龙然认为她绝对不会拒绝自己,“你的一切都是属于我的,和我在一起,除了我以外,没有人可以再伤害你,只有我可以给你的身上添上伤疤,只有我可以!”
看着眼前莫名其妙开始激动的龙然,白啄突然将他的身影和自己的父亲重叠在了一起,眼中不由自主的流露出了愤怒和怨恨。
但她却突然笑了起来,龙然愈发兴奋起来了,她笑了!已经成功了吧?毕竟刚刚她的眼中流露出来了啊——那和自己母亲看向父亲时一样的情感。
看着龙然的表现,白啄的笑容愈发灿烂了,或许......可以当作对这个世界的反抗吧?
龙然突然感受到一股拉力,他面前的白啄拉住了他跳下了天台,他急忙想稳住身形——但他已经错失了最佳时机。
他和她,下坠,然后砸落,然后就这么死去,这并不唯美,不过是又一次有人对世界作出了微小的反抗罢了,就像一只蚂蚁咬了人一口,痛,但不致命。
白啄躺在地上,感觉自己轻飘飘的,周围突然涌来了一大堆人,最后,她看到了——雨滴又落了下来。
所有人都无法一直忍受欺侮,爆发不过是时间问题罢了。
“喂,你听说了吗?龙氏集团的大老板被他老婆杀了,说是因为家暴!”
“真恶心,他儿子好像也差不多吧?被欺凌对象拽下天台死了。”
“那个欺凌对象——叫白啄对吧?她父亲也是个家暴男,她母亲也不咋地。前几天她母亲自杀了,她父亲成了乞丐,昨天我还在隔壁街道看到他呢!”
众人将这些事作为谈资,但也只是作为谈资罢了。
雨还在下,厚厚的云层盖住了太阳。雨什么时候才会停呢?云层什么时候才会散开呢?谁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