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觉得Enid不会原谅她,再也不会了。
她看见好友又惊又怒的站在废墟面前,手中的粒子剑发出明亮的蓝色光芒:“怎么可能是你呢?Riky?这怎么可能呢?”
“我……”她手足无措的看着自己手中的剑如血液般猩红,却半天没说出一个字来。“黑暗面吸引力如此之强吗?”Enid听起来更像痛苦,而非质问,“能让你毁了这一切?毁了你说过的话和我们的家园?”
不是这样的,她却无法辩解。
然后Enid高高举起了武器——
“Enid……!”Riky猛的睁开了眼睛,发现面前盯着自己的人并不是梦境里那般黑发灰眸,而是有着灿烂过头的金黄发色和一对地球一样蔚蓝的双眼。“你跟那姑娘还挺要好吗?”他怀疑的问到。
是了,她脱力的放松自己。她已经不在三十七号基地了,这里是被她劫持的那艘倒霉飞船上。“你可以叫我Captain Kenway。”Edward见她终于从噩梦里逃了出来,也不再守在她面前,转身去摆弄其他仪器了。
“我们在哪?”
“银河帝国暂时找不到的地方,因为我得搞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Winhouse小姐。嗯?”Edward冲着她挑了挑眉,
“你怎么知道我的——”
“因为你的通缉令频谱发送给全宇宙星系了,”Edward打了个响指,电子屏幕应声而开,“而发布这条消息的就是你刚才在梦里还一直念叨的人,蔷薇星云的最强舰长Enid。”
“这样啊,”Riky觉得头还是很疼,更要命的是似乎只要她有意识,那个声音就会萦绕在她脑海里。
【你本是同类,
归于我族吧——】
“闭嘴!”这声音让她烦躁极了,和那时一模一样。“我没说话啊。”Edward无辜的看着她。“没在说你。”Riky叹了口气,撑起上半身了,“打扰了,随便找个星球把我放下去吧,我自己走就行了。”
金发的船长却摇了摇头:“我说,现在你可没那么容易就能走了。我要是不把你弄回去,就成了和你一样的通缉犯了,那我还做个毛的生意。”“那你想怎么样?”Riky有些恼火了,而几乎就是同一时间,飞船颠簸了几下。
“哇哦,”Edward抽了抽嘴角,“你脾气可真是挺大的。”
Riky翻身下床来,朝虚空伸出了手,一道银光飞快的划过,被好好藏起来的光剑就握在Riky手中了。Riky操纵武器的娴熟技艺让Edward倒吸一口凉气:“现在我知道为啥说你是个危险分子了。”但他随即看见女孩的表情垮了下去。“抱歉,”他耸耸肩,“好像戳到你的痛处了。但我还不知道你干了什么要被这样通缉,要知道叛逃者人还是挺多的,他们可通缉不过来。”
“我不是故意毁了英灵殿的。”Riky小声说,“等我意识到的时候事情已经发生了,这是他们干的。”
这句话提起了Edward的兴趣:“他们?Enid?”
“不,不是她。”少女飞快的否认,但表情却更加苦恼了,“我不知道他们是谁,但他们在我脑子里……算了,”她叹了口气,“和你说这些也没用,我不指望你理解它。”
Edward有那么一刻怀疑这姑娘是不是精神分裂,但看着又不像。
“不管为了什么理由,看来你大搞破坏是事实了。”
Riky警惕的看着他,手里握着的剑又开始闪烁起些微的红色:“我不能回去。”
“那你指望我带你去哪儿?”Edward无奈的大声说,“拜托,我是无辜的好吗?”
“对不起,我本来以为可以回学徒基地去躲一阵子的,但是Enid已经通缉我了。”Riky的声音轻了下来,“我只是……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空气再一次安静下来,过了一些时候,Edward看见女孩子开始小幅度的抽动着肩膀,她在哭。船长烦躁的抓了抓头发,这是什么情况,在他有限的和背弃者打交道的经历里,可没有如何安慰一个会哭的暗影士兵这一项。
【不要再为你失败的过去哭泣了,不要再为伤害你的人哭泣了。】那耳语又一次响了起来。“滚出我的脑海。”Riky一边抽泣一边咬牙切齿,飞船再次震动了一下,“嘿嘿嘿姑娘,放轻松点。”Edward意识到,如果稍有差池,大概Riky就会毁了他心爱的黑鸦号,不管她是故意的或者……被逼迫的。但他见得多了,Riky看起来像是在被什么他不知道的东西困扰着。
“我不想骗她……”Riky啜泣着,“可是我没法告诉她,但这些都太迟了……一个银河士兵被黑暗面诱惑是多大的耻辱……”
据Edward所知上一个公开宣布归于黑暗面的暗影军团士兵大概是三百年前的某个名流之子,自那之后,历史上再无记载,至少明面上没有。“那个,别哭了,啊?”Edward仔细的思考着自己面对的到底是怎样一个人,最终还是笨拙的伸出手去,小心翼翼的在女孩肩上拍了一下,两下,见没有引发飞船颠簸或者别的什么效果,他才放心大胆的轻轻拍起了她的背,“总有什么人能解决这个问题的吧。”
【到我这儿来,我会帮你的。】那个声音温柔的告诉她。
“我不会去你那儿的。”
“什么?”Edward吓了一跳,“我可没打算带你回去。”随即又意识到,Riky也许不是在对她说话,而是对她脑海里的小人。Riky抬起红红的眼睛看着他,Edward又心软了,他真的很想再一次感叹,也许暗影军团妄图统治宇宙可以换个思路,比如全部都用红红的兔子眼可怜巴巴的看着你。“呃……好吧,介于我们现在都哪儿也去不了,我得换艘船去把货给送了,在没搞清楚你到底发生了什么之前,你就老老实实呆在这吧。”船长一口气说完临时计划就准备转身去驾驶舱设置新目的地,他得去个地下补给站了。“等等……”Riky犹犹豫豫的叫住了他。“有事?”
然后Edward听见了响亮清晰的一声“咕噜”。
“……你有吃的吗?”
……
“你在船上就吃这些吗?”Riky小口小口的将压缩土豆泥送进嘴里,不是很清晰的抱怨着。“你看我船上像有个厨师的样子吗?”Edward坐在对面的椅子上托着下巴看着女孩进食,她显然是受过良好教育的,尽管这是太空餐,但Riky进食的动作仍然一丝不苟,像每一个受训过礼仪的银河士兵那样。
“Enid很喜欢做吃的,通常我都是她的第一个食客。”Riky咬到了一颗变硬的豌豆,但她仍然咽了下去,“有时候很棒,也有时候第一次实验会糟糕得不行。”她记得Enid把焦糖熬成黑糊糊的一团端上来时抱歉的笑容,好友高高挽起宽大的袖子,合着掌等待她吃完的评价,那时候的Enid看起来一点也不像什么传说中的最强单兵,也更加无法和她那天手持粒子剑挡在自己面前的样子重叠。